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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7.迷雾

    初常在从极度的震惊中恍过神,“走――”

    戈白云听见初常在有气无力的声音传來,垂头看见好友极力挣扎的痛苦表情不禁皱眉,初常在断断续续的声音仍在继续:“走――回去,回…”

    戈白云值得听从,拾起地毯替初常在重新盖上,转身欲走。

    初未來用小身板堵住前方的路,“爸,妈妈來了。”

    初常在自惭形秽,痛苦地将脸埋在手心上,声嘶力竭地吼道:“让开!”

    初未來一震,对父亲的回避深感不解,竹易如适时地走上前,蹲下身朝初常在温声细语地说道:“爸,我们一下飞机就朝这边赶來。你对自己失去信心了吗?你并沒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相信我。”

    初常在抬了抬眼睑,瞥一眼竹易如俊朗的脸后有低下头,“你们走开。”初常在的声音相对缓和了些。

    印月身轻如燕地飘然而至,在初常在眼前蹲下身,笑靥如花地脸在黑夜下光彩夺目,“你还是这么倔,已经是中年人了,性子脾气也不改一改。”

    初常在愕然地愣在轮椅上,五官僵硬,表情呆滞,唯有双目富有生机,灼灼地盯着印月一动不动,像是生怕一不小心便她吓走。

    仇见阳理解地后退一步,离印月和初常在更远一些,有意与他们保持一段距离。如果是在二十年前,自己说不定会不顾初常在,冷冷地甩过去一记拳头。此时此刻,岁月带走了青春,连故人都即将要走了,才幡然悔悟,沒有什么人可以恨一辈子,沒有什么坎儿过不去。

    初常在别过脸,不愿意让印月看清自己因病痛而衰老的面容。

    戈白云冷在一边,沉声招呼道:“都进去说吧。”一行人应声而去,印月取代了戈白云替初常在推着轮椅。

    初未來回身看向落在最后的仇见阳,侧过头感激似地微微一笑,等仇见阳走近后开口说道:“仇叔叔,谢谢你,真心的。”初未來象征性地拍拍小胸脯,眼眶湿红。

    仇见阳清了清喉咙,满不在乎地來一句:“怎么不是长腿叔叔了?”

    初未來破涕为笑,试了试眼角边上残留的水珠,转身进屋。

    ***

    初常在不再躲避,房间明亮的光线让他将众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印月。”良久,初常在缓声道。

    印月此刻离他很近,不顾丈夫仇见阳在场,握着初常在的手柔声问道:“我在,我回來了。”

    初常在虚弱地点点头,“我对自己的康复不抱任何希望,找到你,我放心了,替我照顾好初丫头。”

    印月双眼蒙上一层水气,眼眶不由得红了起來。“我会的。”她哽咽着说。

    初未來抿紧唇,父亲在做临终前的嘱咐吗?初未來很想出言打断,却不敢忤逆父亲。

    戈白云斜睨着仇见阳,他很想将这个人从白云宾馆里赶出去,若不是顾及印月,他相信自己早已那么做。

    仇见阳像是有所察觉,正面迎上威风不减当年的戈白云犀利的目光。初常在虽已憔悴,而立在一旁的戈白云却让仇见阳印象深刻。不曾料到戈白云风采依旧,岁月沒有多夺去他年轻时的朝气和神采。

    初常在的卧室突然人多了起來,戈白云和仇见阳如此这般,在满是伤感的重逢下你來我往,谁也不服谁。

    初常在自顾自地向印月说道:“未來的事,你可以向阿云打听,他知道得很清楚。我要强调的是,未來有杀身之祸,绝对不能掉以轻心。那些人盯上未來,对白云集团虎视眈眈,在你出现在之前,未來就多次遭遇到许多‘人为的意外。’那些人的残忍和不择手段罄竹难书。”说至此,初常在神色黯淡地看向仇见阳,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仇见阳发现及时,轻轻弯了弯眉梢,不知该不该向前。

    初未來挺身而出及时替他解围,“长腿叔叔,我爸定是有话要和你说,妈妈只是一个女人。有些事情女人是做不來的,我相信你懂。”说着,初未來机灵地向戈白云眨眨眼,示意他收起敌意。仇见阳既然同意让自己的母亲出现,就已经表明了立场和态度,他站在自己这边。

    戈白云同样向初未來眨眨眼,接着这个及时到來的契机,他将打量的双眼从仇见阳脸上移开,视线再次聚焦在好友初常在身上。

    印月早已察觉到戈白云和丈夫的暗中对峙,却只能听之任之。初常在的话一字一顿地敲进心房,听得印月忧心忡忡。印月关切地朝聪慧的女儿递去一个眼神,尽显怜爱之意。

    果不其然,女儿的遭遇比自己所探听到的还要复杂,还有危险。

    初常在难得地露齿浅笑,女儿的聪明让他为之骄傲。待仇见阳迟疑地走到印月身边站到自己眼前后,初常在再次用虚弱的声音慢条斯理地说道:“将美国的修道院查一遍,以纽约为主要的搜查地点,当然,爱尔兰也不能放过,都柏林是个奇妙之地,这里头有一个人的线索很重要。”

    “霍正平?”仇见阳会心一笑,国字脸上一副厚嘴唇翘起一个完美无瑕的弧度。

    初常在心领神会地点头,向对方报之一笑。这个多年來让他嫉妒和羡慕之人,居然成为他临终前要依托的其中一人。

    此时此刻,在初常在心中,最重要的是初未來,他的女儿的安危。初常在百般艰难地昂起头,瞄一眼一脸凝重的戈白云,继而说:“戈白雪如果不是戈白雪的话,我想,她应该是那个人。”

    “谁?”初未來和戈白云不约而同地问。印月在一旁眉头深锁,看來,女儿已经卷进层层迷雾当中,要走出來难上加难。

    然而,在这场逐鹿当中,不是谁赢谁输的胜负问題。而是……

    念及此,印月的眉头皱得更深,长长的眉毛下一对清澈的大眼睛下意识再次朝女儿圆润的脸蛋看了看。

    这是生死一线的终极挑战。

    众人满是期待地等待着初常在的回答。

    初常在如梦初醒般轻轻点几下头,从沉思中回过神,有意压低嗓音说道:“云母的养女。”

    初未來膛目结舌,难以置信。

    初常在对众人一脸的疑问置之不理,清了清嗓音有气无力地接着说:“初丫头派人暗中跟踪,从云母的遗物当中得到了一张发黄的书签。这张书签,只要是认识它的人一定会惊讶,毕竟过去这么多年,谁会想到云母会在去世的时候还留着?

    这张书签,在适当的时候在戈白雪面前晃一晃,试探一下就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云母的养女了。”

    初未來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从人群中突兀地响起,引得众人的目光一致向她齐齐望去,“我爸说的有理。戈白雪曾经把云母接到红棉,指使云母在多瑙河投毒,完事后又被遣送回上海。光凭这点看來,对于两人的关系就很有说服力了。”初未來抬起手,重重地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对自己的反应如此迟钝而懊恼不已。

    早就该想到了,早就该想到了!

    戈白云听着初未來的复述,深深地陷入了沉思。这个和自己的女儿有着同一张脸的女人不知是谁,她的目的一定是白云集团。戈白云早已将自己的历史翻查了遍,顺带将年轻时自己得罪过的伤害过的人都核查过,不果。

    初常在的寝室一瞬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各人心中各有所想。

    片刻后,一直安静的竹易如将一脸的沉重抬起,在明亮如昼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帅气的脸庞让人难以忽视。顿了顿,竹易如若有所思地说:“医生。”

    医生?

    众人眼神各异,不解地看向竹易如。初未來轻轻皱眉,‘啪’的一声拍响脑门,顿悟。

    竹易如将初未來的每个表情尽收眼底,饱览无遗,他宠溺地捏了捏初未來白皙的脸颊,接着说:“整容医生。这点很难找,但可以一试,毕竟突然致富的人不多,然而,这个人也许等不到花完这许多钱就已经花光了所有运气。”

    戈白云颔首,接过话头,“知道得太多的人往往活不长。而且,我不认为我们的敌人很有爱,会让这样的人留存在这个世界上时不时给自己敲诈。谁也不喜欢过提心吊胆的生活。”每每想起自己的亲生女儿贸然被人顶替,戈白云怒火便起。

    房间里再一次陷入了一阵压人心扉的沉默,气氛又一次凝重起來,让人有种会窒息的窘迫感。

    “无论如何,未來和竹易如要搬进來住,我要亲自盯着这丫头,绝不能让她再有意外。”戈白云阴沉着脸忽而开口,下定决心决不能让未來重复自己女儿的悲剧。

    “戈叔叔,她也许还活着,不要失去希望。”初未來柔声鼓励道,只一眼便看穿戈白云心中所想。

    仇见阳不解地瞟一眼初未來,不待他开口,初未來便善解人意地将‘戈白雪不是戈白雪’的整容事迹娓娓道來,她抑扬顿挫的声音在宁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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