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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原来是个傻子

    真的,秦汉这辈子都没有做过这么愚蠢的事情,当他刚刚费心劳力的把人背上客栈的二楼时,却在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一道虚弱的声音。

    “你们是什么人?”低低的男音略显干涩的吐出,昏迷的男子明显的眉头一蹙,看样子是说话牵扯到了干裂的嗓子一时不习惯。

    确认是背上的人在说话,秦汉当即垮下肩膀,气急败坏的丢下已经苏醒的男子,咬牙恨道,“早知道你醒了就该让你自己爬上楼来!”

    “哈哈!骗人振你这又是何必呢,救人到底嘛!”老远就打着哈哈,秦淮突然心情大好,很久木有这么收拾这个傻小子了。

    本能的循声望去,男子本来有些凝结的眉心缓缓的舒展开来,眼角的余光瞥过已经包扎好的手臂,他记得,正是这个声音,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自己的一条臂膀!

    但却只见得门口闪进一抹灵动的身影,竟然是个俊秀的少年?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愣神,男子便嘴角一弯,不难看出那一身挺拔男装之下的女子身影。

    “嗯?”高高的挑眉,秦淮明显一愣,因为刚刚他的确看见这个男子嘴角扬起的那一抹素净笑容,如出尘的朝阳般干净清澈。

    “你醒了就好,刚刚大夫说你体内余毒未清,还需要静养才是。”咧嘴一笑,秦淮只觉得眼前这个男子在唇间的紫色毒素褪去之后,整张脸庞倒有些说不出的干净,尽管此时衣衫狼狈,却依旧未曾折煞了那一份出尘的气质。

    在简单了解之后,秦淮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家伙竟然是为了那一匹白马才用自己的手臂去抵挡了毒蛇的攻击,这是怎样的思维?为了自己的坐骑不惜牺牲自己?该说他本性善良呢,还是傻瓜?

    不过想到自己当时救下他不正是因为那匹忠心护住的白马么?想到当时看见白马下跪求自己救下它的主人那一刻,秦淮似乎也觉得眼前这个男子的确有过人之处,否则,又怎能连那不通人性的畜生都为之动容。

    当然,通过他们的谈话,男子也多多少少知道了,竟然是自己的“吹雪”求救,这才保得他的福大命大,不过也不得不感激眼前的这个女子,换做任何人,又岂能随随便便的救下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甚至不惜以身犯险。

    不过,忽然想起来了,他被他们就这样带走,那岂不是什么都不曾留下!忽然的眉心一凛,男子突然作势起身下床!

    “你干什么!”秦淮本能的一把按住他,一时也没留意力道,直看见那本来干净的脸上忽然有些痛苦之色,慌忙收了手问道,“大夫说你的余毒未清,最好静养的!”

    “本!……我要回去!”脸上明显的有些难以承受的痛苦,男子支起虚弱的身躯还是坚持,若再耽搁,恐怕那群随性护卫没一个能活!

    “你给我回去!”秦淮猛力的一把按下男子,丝毫不留情面的低吼,“命是你的,既然给我捡回来了就别死在我面前!”

    “可是!”男子凝结的眉心深沉,眼底的挣扎依旧,那是三十几条人命!

    见到他眼底的挣扎,秦淮也缓和了脸色,只是语气依旧不容置疑,“你是担心家人?那就直接给他们报个平安好了,只是大夫说你暂时不能乱来!”

    拧了拧眉,男子低头看见自己包扎得严实的手臂,凝结的眉心缓缓的松开,只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好吧。”

    之后只写下书信一封,可是,令秦淮没有想到的是,男子竟然是要自己的白马回去送信,一匹马,当真可以?

    男子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随即淡淡一笑,她又怎能知道,“吹雪”乃是番邦进贡的良驹,从小跟自己一同长大,算得上是唯一值得信任的,“朋友”。

    可是,仅仅半天时间,那个完全不似女子的女子便彻底的颠覆了他心底对于“朋友”二字的概念,原来,朋友就是,可以,一起天南地北,一起平起平坐,一起无拘无束,一起疯闹,一起,打麻将!

    “哈哈!安漠北又是你最后!”秦淮眸光一闪,倒下面前的牌,那时候这东西还不叫麻将,只是她还是这样叫这顺口,也最好忽悠这个刚刚捡回来的家伙!

    这不,流氓尘骗人振见某人又是眼神暗示,便快速的起哄闹腾,和牌,不用看也知道那家伙又是诈和,也只有面前这个比某女还笨的家伙才会蒙在鼓里。

    “哈哈!输了,就吃吧!”秦汉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看样子,这个家伙的确是吃不下去了,也亏得她会出些馊点子。

    别人打牌都是赌钱,跟她打牌倒是好玩儿,每人各自身旁先放上一大碟牛肉,谁输谁就吃一块,然后谁的碟子最先见底,谁就得答应其他三人一个要求,去做一件事。

    不过,在见到她阴测测的笑容之后,秦汉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她要你做的事情,绝对非同凡响!

    “哈哈哈哈!我说安漠北,我可是一直望着这牛肉好久了,你怎么就不能让我输一次呢?”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客栈里,秦淮的笑脸“哀怨”得欠揍,真的好久木玩儿得这么开心了,以前是三缺一,现在捡回来一个活宝,比那两个家伙好玩儿多了!

    “呵呵,本……我是从来没玩儿过。”举止优雅的执起筷子夹起一片牛肉,愿赌服输,安漠北还是皱着眉硬生生的咽下了,只别过那只包扎得不方便的手也开始和牌,再来!

    真的,秦淮今天笑得腿肚子都在抽筋了,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玩儿的人呢,什么都不懂,感觉他的单纯简直到了小白的地步,她那么明目张胆的跟流氓尘二人使眼色,诈和数次,桌下的动静那么大他都不知道?

    不管他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反正,秦淮就喜欢这种真性情的人,虽然有些无知得白痴,但这个有着干净笑容和偶尔腼腆的大男孩还当真对她胃口,若是能够也收来做小弟,嘿嘿……

    “该你出牌了。”安漠北戳了戳她搁在桌上的托撑着下巴的手,跟没看见秦淮一脸的奸笑一般提醒她继续出牌。

    “哦!你又放炮!”秦淮手舞足蹈的跳起来,瞟了眼安漠北身边碟子里最后的一片牛肉,眼底的某种狡黠越发的光芒闪烁了。

    “好吧,我输了……”拧紧了视死如归的眉心,安漠北最后还是眼睛一闭,张口吞下最后的一片牛肉,可刚一睁开眼睛,看见的正是三张如狼似虎的脸庞……

    几乎是一步三回头,安漠北真的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凉,可是,又怎奈有言在先愿赌服输,就那样,终究,还是迈着如千钧沉重的步子走出客栈,最后决绝的一眼望向一直坏笑的三人,安漠北沉痛的闭上眼,开始酝酿……

    “我有病!!!”

    客栈门口不远的石柱之下,一声惊天震撼,只见安漠北扬起如死灰一般的脸,这辈子,还真就干过这么一件最出格的事。

    “我有病!!!我有病!!!”

    终于,拧紧的眉心松开,三声了,安漠北转过头,只看见楼上笑得满地打滚的三人,尤其是某个家伙还撑着一条半吊着的胳膊擦眼泪……

    “你有病?那你就把你的衣服给我吧!嘿嘿,嘿嘿,呵呵……”突然的一个声音出现!

    安漠北扭头一看,只见一个浑身脏乱,衣不蔽体的乞丐,垂涎三尺的瞪着浑浊无意识的眼睛站在面前,只伸出有些恶臭难耐的手傻呵呵的笑着,意思是,在等他?

    几不可见的凝眉,安漠北一个优雅的旋转,已经褪下身上衣袍放入面前的傻子手中,只见傻子得了衣服,当下嘴角的哈喇子流得更欢快了,随即也是学着安漠北的一个“优雅”旋转,将衣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就乐呵呵的蹦跶着跑向远方。

    远处的一个傻呵呵的笑声传来,那个傻子忽然扭头看向安漠北,然后认真的说了一句,“嘿嘿,原来是个傻子!”

    猛然的停止了笑声,秦淮三人皆是一愣,在怪异的眼神中相视一笑,随即再也忍不住爆发!“哈哈哈哈!”

    看见那个衣衫单薄的人缓步上楼,秦淮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蹭了蹭眼角的泪花强忍着问他,“你怎么真把衣服给了那傻子呢?”

    “我以为这也是游戏的一部分……”安漠北话音未落,却已经再次听得三人没心没肺的嬉笑,只轻轻的摇头,嘴角也挂着浅浅的笑。

    看着那个大大咧咧笑弯腰的女子,安漠北的嘴角忽然没来由的温暖,他从来不曾想过,世上还有女子如她,可以肆无忌惮,可以无拘无束,可以不拘小节,可以不屑红妆,更可以,豪情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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