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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9 宁王府不宁静(1)

    几多风雨几多秋,几家欢喜几家愁,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流浪在街头。

    罪恶的源头,很多时候便是因为那阴错阳差的立场不同。譬如这夺去多少人生命,毁掉多少财产的爆炸,对于有些人來说,却是再好不过的下酒菜,值得在茶余饭后浅酌轻吟,细细品味着鲜血淋漓的味道。

    信王府中,幽篁居内。

    丝毫不似外面的乱作一团,信王府中出奇的宁静。

    朱羽渊的府邸离火药库很远,一个在京城北边,一个京城南边。他坐在自己的书房中安安静静地品着茶,幽黑的眸子深邃如子夜。

    方才的震动朱羽渊也感觉到了,他唇角轻勾,展开了一丝笑意,毒如曼珠沙华。

    炸的真是激烈啊!连他信王府隔了这么远都觉察到那地动山摇的感觉。

    下人來报:“禀告王爷,府里沒什么损坏,只有院子里的葡萄藤架倒了!”

    “知道了,备轿,本王要进宫!”

    “是!”

    朱羽渊黑眸幽深,缓缓站起了身子。

    火药厂离皇宫那么近,爆炸如此精彩,他这个做皇弟的,怎能不去看看皇兄一家人呢?

    话说那个初生的小太子,他还沒好好亲近过呢。不知道这一场精彩的爆炸,是否能作为他这个皇叔送给小太子的满月礼?

    真是,好让人期待!

    朱羽渊一身黑袍,踏出王府,迈入轿子里。“起轿,去皇宫!”

    轿子刚刚抬起,却听得一阵“得得”的马蹄声。

    “信王殿下!殿下请留步!宁王有请!”

    宁皇兄?

    朱羽渊微微蹙眉,扬声道:“停!”

    轿子落下,朱羽渊淡淡道:“何事?”

    “我们家王爷病危,派人來请信王殿下过府。”

    “什么!”朱羽渊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一把掀开轿帘,正对上一个宁王府的下人哀恸的眼神。

    朱羽渊从轿子一跃下來,疾声道:“备马!”

    飒露紫依然矫健,可马上的朱羽渊却觉得今日的爱驹实在是太慢了。不顾什么闹市,不顾什么规矩,甚至顾不上行人走卒,他狠狠抽打着爱驹,纵马疾驰,心情如同炭烤火烧,直直烧到他的心窝里。

    宁皇兄!你不可以有事!我们是一母所出的兄弟,我们自小就是那样要好。我若有做得不对,你就像小时候那样训斥我都可以,怎么能先我而去!

    年少的一幕幕在他心头浮现,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母妃体弱多病,他在深宫中处处受着宁皇兄的庇护。宁皇兄教他舞出第一个剑花,宁皇兄教他写出第一篇策论,宁皇兄教他韬光养晦,宁皇兄为他遮挡风雨,甚至,宁皇兄还为他积攒起势力,全盘交到他手中。

    皇兄,你才该是这天下的英主!为何上天如此残忍,竟判你天生恶疾,缠绵病榻!

    看看这皓明山河!看看那金殿上坐着的半痴皇帝!看着那耀武扬威弄权误国的阉宦!看着那满口道学却暗地里结党营私的腐儒!

    皇兄,等着我,千万要等着我!

    ……

    京城的宁王府是一个特别的所在,这里干净利落,不似一般皇孙贵胄的穷奢极欲,也不似风雅名士的脱俗考究。这里,线条简洁,只在适当的部分装饰着一些简单的花草,可这些地方和布局却又是极讲究的,装饰虽不多,但却让这座府邸不至于有寂寥萧索之感。

    简朴,却不简陋。简洁,却不简单。

    此时,宁王的卧房内只有宁王和乔隐两人,他们淡淡地交谈着,就像是认识多年的老友。

    宁王的眉宇和朱羽渊很是相像,毕竟是一母所出的兄弟,也是个棱角分明线条刚毅的男人。只是缠绵病榻多年的他,脸上沒什么生气,灰暗而瘦削。他的眼中沒有朱羽渊那样的阴鸷,那恬淡如水的气质倒是和乔隐有几分相像。

    病榻上的宁王强撑着意志,对着坐在床边的乔隐苦笑道:“多亏了你及时赶到,救了我一命。我这沒用的身子,还真受不了那爆炸的地动山摇。唉,本王这个皇弟啊,总是叫人不省心。”

    “不省心?我看朱羽渊是太叫人省心了,岂止是省心,简直是要击节称赞!”乔隐眸光冷冽,讥嘲道。

    宁王闻言也是无奈,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派人去叫他过來了,本王会提醒他的不妥。”

    “提醒他的不妥?”乔隐微一挑眉,寒声道,“朱羽清,我若是你,我要上去抽他三个耳光!

    “第一个耳光,你该打他因小失大,置国家于水火之中!不错,毁掉火药库确实能削弱魏喜的实力。可是朱羽渊想过吗?那些火药是精挑细选的优品,是稀缺资源,是要在危急关头保护皇城的!他这么一毁,若是有朝一日后金人兵临城下,京城要拿什么抵挡?如今后金虎视眈眈,炸药是稀缺资源,岂容朱羽渊这样浪费!”

    “第二个耳光,你该打他心肠歹毒,六亲不认!皇宫离火药库那么近,他这场爆炸最大的目的其实是小太子。我的人方才告诉我,小太子已经被吓死了,皇宫按照惯例延迟发丧,也就在今明两天咱们就能收到讣告。无论小太子的母妃是谁,这毕竟是他的侄子!他已经为了皇位追杀了陆麟,如今又把杀手伸向了小太子。他知道我一直暗中派人护着太子,他的杀手沒法接近。于是他就发动这场爆炸,要让小太子被活活吓死!他做到了,这便是皇家的无情冷血么?!还有沒有一丝人性!”

    “第三个耳光,你该打他草菅人命,毫无王者仁心!一场爆炸,火药库方圆十里皆成焦土,房屋尽毁,死人无数,半个北京城都受到了波及。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朱羽渊都做得出,我看他还不如魏喜!如此残暴不仁,我看着这朱姓根本就配不上皓明江山!”

    “咳咳……”宁王闻言亦是激动,一阵猛烈的咳嗽,血色点点染上锦帕。乔隐眼中划过一丝忧虑,急忙扶起他,给他喂了一口茶水压了压。

    乔隐心中有些后悔,他方才不该那样对宁王说话的。宁王这次受了惊吓,虽然他施针救了回來,但对着缠绵病榻多年的宁王來说,依然是一场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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