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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胡楼行(三)——仓迅的苦

    李长祈一脸嫌弃的看着李凡宝竖着耳,二指捻着衣袖,

    斯斯文文的扣了扣半掩的贴花门。

    不消等待,门从里边儿爽快的打得大开,仓迅秀发松散的半倚在门边,一手扶着门,嫣然一笑,

    “奴家还以为要等一大会儿,二位爷儿里边请。”

    李凡宝心驰荡漾着,他的眼片刻不离娇美的仓迅,微笑着点了点头,反手捞了李长祈的手,踏进房。

    房里布置倒是雅致得很,一束半透的粉色帐幔将房间分了里外,外边儿没什么摆设,角落里简单的屏风,放的很不经意,帐子里隐约看见宽大的矮榻和稍高的案几两张。

    房间里显得空荡荡的。

    仓迅快一步,走在前头,撩了帐转头看一眼李凡宝,身子没了进去。

    李凡宝紧了紧手,紧随其后。

    仓迅立在房中央的案几旁,笑的温馨,一派家主的模样儿,

    “二位爷儿都见生的紧,大可不必这样拘束。”贴心。

    李凡宝心窝儿里暖暖的,执着李长祈的手揉了揉胸口,转头一脸满足的对面如静水的李长祈道。

    “我们真遇见个好的了。”李长祈撇开脸,抬起手,指尖在下眼睑一掠而过。

    蓦地,房里一阵悉嗦闹腾,

    “爷儿,我这阁里,今夜有不少的孩子都闲着。”

    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老鸨,扶着帐眉飞色舞的挥着帕。

    李凡宝见仓迅几不可闻的杵了一下眉,刚想义不容辞的拒绝,

    “都来吧。”

    李长祈抽出自己的手,于仓迅对面坦荡荡的一撩袍子坐到凳儿上。

    李凡宝一脸无奈的对仓迅笑笑,内心悄悄地夸了李长祈很上道。

    大多数时候,美色道理不过如此,

    陆陆续续十多个公子撩帐鱼贯而入,或风情款款,巧笑嫣然,或一番良家男子装束,甚至中间参了几个与肘子大小的童子,个个都俊俏的实在,总之进来后,房里馨香一片。

    ...…却不如仓迅一人安然独坐于此来的精彩。

    李凡宝支着下颚,双眼迷醉的把倾着头正往茶杯里添茶的仓迅瞅着。

    “哪个会吟唱,弹琴的?”

    李长祈端着茶杯,眼睛左左右右的在那一排公子身上扫了几回,抬头问一脸献媚的老鸨,

    这些可都是压阁货啊。

    “都会,我们阁里那些都是最基本的,…...还有好多才华是爷儿想不到的。”

    老鸨挑着眉,一脸隐晦。

    李长祈怔了怔,敛眉转头寻问李凡宝意思。

    不想,一张十足淫棍脸,直愣愣地撞来,他压惊般的抹了一把脸,把折扇轻放在案上,回头指了一个与肘子大小的童子,叫他留下。

    老鸨端着很不死心的脸,吞了口口水,又问是不是要再开一间房。

    李长祈自袖笼里摸出一张银票,二指夹着递给她,

    “端把琴来,帐外唱曲儿。”

    老鸨捧过那张银票,眼睛闪着异常的光,身子没福完,脚底生风的带着大队的公子消失在房里。

    仓迅看了一眼帐外正低着头欲拨弦的童子,将斟满了茶的茶杯递给李凡宝,

    “爷儿好有雅兴。”

    李凡宝小心翼翼的接过茶杯,不小心,指尖触到了一丝温软。

    “只盼仓迅莫见怪。”

    仓迅轻盈一笑,这一笑格外放的开,李凡宝荡漾着心神,抿了一口茶。

    “爷儿该是第一次进这烟花之地吧?”仓迅垂着眼,指尖顺着茶杯的边缘,缓缓地绕圈儿,

    帐外清幽的琴声想起,伴随着童子的细腻的歌声。

    李凡宝身躯一震,

    好眼力。

    遂虚心求教。

    “为何这般说法。”

    仓迅掀起眼皮,又是一笑,竟带着几分调皮,

    “爷儿总不知说什么,好不好聊。”

    李凡宝一阵心酸。

    “爷儿该说点儿什么,……尽管只与爷儿睡觉吧。?”

    咳咳.....

    李长祈捻袖抹掉唇角的水渍,专心欣赏那童子的认真劲儿,想他幼年时期,也曾如此用心于琴乐上。

    仓迅抽了抽嘴角,未曾想如此玉面郎君,心思却淫秽至极,他缓缓起身,移步至窗边。

    李凡宝压力很大,他不是很确定自己是否有说过那句话,书里说,那是流氓的言语。

    他眼睁睁的看着仓迅站在窗前,孤寂的望着窗外的黑夜。

    “奴家卖艺不卖身,”

    这哝哝细语听在李凡宝耳里简直好比晴天霹雳,劈地他一时忘了自己今天来是来要人家身子的,李凡宝低下头,

    “对不住。”

    半响,未听见动静,李凡宝起抬头,仓迅像是在遥想着什么,唇微动,

    “奴家这倒不是装什么清高,奴家想着,若是遇上一个疼爱奴家的人,奴家什么都愿意给。”

    说着又停下,似乎在措辞,

    李凡宝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执着他的手,一脸虔诚。

    “世上良人千千万万,总有一个是你的。”

    仓迅望向李凡宝的眼里满怀感激,扯唇笑的勉强。

    “想奴家幼年时期,家里也是书香门第,父辈世代在朝当官,奴家幼时是极聪明,有为官的神韵的,家里长辈原本想让奴家读好书,上朝堂。“

    仓迅似乎被牵起了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脸撇自一旁。

    李凡宝懊悔万分,揽着仓迅的肩坐到矮榻之上,自己蹲在榻边。

    “不想,在奴家还年少,无事故之时,家族却骤然败落,那时奴家仅是一个八岁的娃娃,虽书已读了不少,但离考科赢名利不知隔了多远,曾经的亲友,落没的落没,未落没的对奴家也是紧闭大门,不曾闻问。”

    “哎。”

    “奴家日行彷徨路,夜宿滴雨屋檐下,不久饥寒交迫便开始折磨奴家,奴家的天资惊国容貌差点就毁了。”

    “真是......”

    “正在这时一番贵妇打扮得女人说要奴家做他儿子,好吃好住,并助奴家进京考科举,那时年少如初春嫩柳,何曾知晓,这污秽烟花之地便是那好吃好住的地儿,如此一来,奴家十分贞烈,并不肯就范。挨打,挨饿,寻死之后,被转手许多次,才渐渐明了,透彻,若好好听话,赚取多一些银两,早该赎了身子了。”

    “仓迅现如今有何打算。”

    “赚取许多银两,赎身后,读十年寒窗,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仓迅看着李凡宝,眼光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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