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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翻然醒悟时,假戏亦真做

    清晨的阳光透过大开的窗子投射进來,在釉青花的地砖上映出薄纱一般浅淡的明亮,透露着丝丝温暖与淡淡安然的美好,夹携着清新的感觉弥漫开來。

    乌檀兰的雕花桌案一侧摆着一瓶汝窑青花瓷的梅枝,自然天成,疏朗横斜,独有一番风味。应和着透窗而來的阳光,让人不觉想起了一句诗: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不想还不觉得,这么一想,倒还真的闻到一股极是浅淡的花香,隐隐约约,清丽而沁心的微香带着些许沁凉,入到鼻尖可以一直沁入心肺。

    宁沁穿着一身淡红里衣坐在床上,痴痴地望着窗外投射进來的阳光,这样美丽的感觉跟梨风阁的春光好像,只是沒有梨花满园和随风过窗而來的落英缤纷……

    绿风从外面进來,见窗子大开着,宁沁只一身单薄的里衣坐在床上,眉头不觉已经皱起,朝着后面端着一应洗漱用品进來的映红恼道:“这大冷的天儿里,沁儿公主还未起身,谁就起了窗了?你们嫌命长怎么的,沁儿公主若着了凉,也不用大王子发话,你们便自个儿做个了断吧。”

    那叫映红的宫女是才调來宁心园的,知道绿风是大王子的心腹,只低着头一味地唯唯诺诺,一句话也不敢说,进來往搁几上搁了手里的东西,伸手便去关窗子。

    “慢着。”宁沁轻轻地说了一句,眼睛也不看那丫头和绿风,只盯着窗外继而道:“我不过觉着外头的空气新鲜些,透透气而已,怎的就着了凉呢?还沒那么娇气。”

    绿风听了甚是沒脸地讪笑着道:“原是绿风不周到,还请公主责罚。”

    宁沁也不看她,也不接她的话茬,只淡淡地自顾自地问:“三王子如何了?”

    “三王子福大命大,并无甚大碍,只消好生调养,定然可以痊愈的,况且还有影大夫不是!”绿风娇容含笑地应了,然后走到宁沁窗前笑着道:“听着沁儿公主的话,这会子可是大好……”

    正说着,宁沁忽然掀开被子光脚下了床,漠然地狠劲儿推开了眼前的绿风,赌气地恼着个脸道:“你干什么?挡着我了!”

    绿风一个列跌摔倒在地,顾不得身上痛,立时起來劝道:“好公主,地上凉,您仔细穿了鞋子再下來不急。”扭头又叫了呆在一旁的映红道:“愣在那儿做什么,还不侍候公主更衣?”

    “我不,我不……”宁沁说着一闪身已经光着脚跑了出去,踏着带雪的地砖连声喊着往外头跑去。

    绿风眼见宁沁一双如玉的脚这会子应经冻成青紫,哪还顾得上使唤人,提着衣摆便追了出來。

    宁沁见绿风在后面追,便跑得越发急了。釉彩的地砖上带着薄薄的一层雪,走上去甚是不稳当,只觉脚下一滑,宁沁立时往前跌去,绿风在后头看着一颗心都要跳出來了。

    “噗<span class='character' style='background-image:url(/img/1353636663395/12602094/7942040948736599992.png)'></span><span class='character' style='background-image:url(/img/1353636663395/12602094/7942040948736599992.png)'></span>”原本以为要与大地來个亲密接触的,谁料想,这一摔竟然正撞上前來探望的大王子牧苏韵,宁沁顺着他滑溜溜的衣料眼见就要倒下去。

    牧苏韵眼疾手快,立刻伸手捞起宁沁在怀里抱了起來。扫眼看见宁沁一双冻紫的脚上沾满了雪和泥污,牧苏韵脸上立时铁青,瞪着眼前远远站着的绿风怒气横生。

    地上滑,绿风一路追來,跟在宁沁后面也堪堪险些滑倒,那跟在宁沁后面急冲过來的身影,恰巧落在进來园子的牧苏韵等人眼里,这下她可要惨了。

    牧苏韵压着胸中怒气,铁青着一张脸抱起宁沁进了正殿,召來宫女侍候宁沁沐浴更衣。宁沁一双眼睛含笑,双手环着牧苏韵的脖子,赖着不愿离去,一副娇娇的样子比在宁漓跟前更甚。

    “沁儿乖乖的去沐浴更衣,哥哥在外面等着沁儿,如此可好?”牧苏韵看在眼里,柔着心性哄她道。

    既然沁儿公主想拿他当哥哥,那他便当就是了,如此感情甚好,又肯听他的话,说不定大婚之时也顺利许多,何乐而不为呢?

    宁沁眼睛闪了闪,轻咬着嘴唇点点头,顺从地松了手臂,打牧苏韵怀里滑下來,美美地跟着侍候的宫女去了,乖巧得惹人怜爱。

    “叫影大夫前來,本王有话要与他说。”牧苏韵收起脸上的宠溺和温柔,对冷冷站在一旁的绿风道。

    绿风不语,默默地一颔首,俯身施礼便去了隔殿,唤影子珠前來。

    “见过大王子。”影子珠上前拱手道,说完也不用牧苏韵赐坐,颇为自觉地便在一旁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敢问大王子找影某何事?”

    “哼~”牧苏韵轻轻地哼笑,盯着影子珠道:“本王问你,沁儿公主换宁漓宁将军的时候,你在何处?”

    “呵呵~大王子真会说笑,影某身为沁儿与漓儿的师傅,自然是要陪同一处了。敢情大王子不记得了。”影子珠呵呵一笑,轻松道來,那末尾的一句不是猜测,却是玩笑后面带着肯定。

    牧苏韵眼眸中浮起一丝冷光,他是忘了前前后后的经过不错,可结果是他想要的。沁儿公主已经在南朝皇宫了,既然來了就别想再出去,只消沁儿公主的身子好尽了,大婚之后,天下便再也沒有什么影大夫,他要叫这个糟老头子死无葬身之地!

    “沁儿的病如何了?”牧苏韵懒得跟他纠缠,话锋一转,直奔主題,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身子却是无什么大碍了,只是心性迷痴,神智混乱,只怕还要调养些时候。好在大王子英明,趁着沁儿前往赏心园的空当及时收拾了宁大将军的尸首,只要此事在她脑海中淡去,迷痴之症自然便好了。”

    牧苏韵闻言,面上丝丝喜意浮出,站起身子背过影子珠道:“若是如此,影大夫可想好了安身之处?”

    这么快就想撵他走?影子珠闻言,不慌不忙地坐在椅子上眯眼笑道:“大王子也忒心急了。沁儿此次的病不足为患,真正要命的却是她与废水十二术士交锋的那回,宁心园中眼线众多,想來大王子不会不知道影某以血入药的事吧。”

    “你的意思是,沁儿的病离不了你的血?”牧苏韵转过身來看着影子珠,脸上轻笑道:“那本王剖尽你的血何妨?”

    “哈哈……沁儿的病,活血慢养才是王道。看來,大王子果真是心急了。”影子珠哈哈大笑,大王子向來心性阴狠毒辣,有些话既然敢说,便也自然备有后招,岂会任他牧苏韵肆意刀俎?

    牧苏韵挑唇一声冷哼:“你最好不要在本王面前耍花样,否则,本王一定让你们师徒俩死得好看!”牧苏韵说完,愤愤地摔袖而去。

    影子珠望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昨晚沁儿拔刀刺杀牧苏韵的时候,她的迷痴之症便已经好尽了,至于那废水一战留下的后遗症,也只能等他恢复了本真才能帮她痊愈。

    今天牧苏韵这话问來,显然是放松了警惕。他自以为沁儿如今认他作漓儿,乖巧服顺,早已不是问題,却不知沁儿早已清醒。若不是为了南朝韩冥山上的地图,他们又怎会在这里多留一秒钟?

    宁沁沐浴更衣,出來时却见牧苏韵早已走了,当着众人的面便吵吵着要见牧苏韵,泼皮耍性子,直把所有的宫人都撵出去找牧苏韵,这才罢了。

    四下无人,宁沁悄悄地道:“师傅,可是有些眉目了?”

    “有是有,只是还不能确定。不过,君子墨已经打通了南朝内部的关系,查出有一半的钥匙在老相国苏云卿手里,而另一半则在随南王闭宫的雪兰裳手里。锁着地图的枕柜就在大王子牧苏韵的密室里,一朝钥匙得手,一切都不在话下。”

    正说着,猛地一个身影进來,正是君子墨。只见他掌中两片不规则的月型密匙递过來,影子珠看也不看,直接转手搁在了宁沁手中:“钥匙已齐备了,接下來便要看你的了。”

    宁沁手里捧着那两片似血一般的红琥珀钥匙,战战兢兢地,不知如何是好:师傅,师傅该不会叫她去哄牧苏韵吧?这也太有难度了。

    明知道牧苏韵对她无情,只是为了收服身边,为己所用,这根本就不可能啊。可看看影子珠与君子墨,皆是一副见死不救的样子,根本就指望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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