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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花海笛音(三)

    司徒亮正打得起劲,忽地一道金光闪过,击在司徒亮身上,司徒亮被金光击中,飞出三丈多远,连滚数匝方才止住身子。

    司徒亮一跃而起,抬头去看,只见李阡陌身边站着一个长发披散的年轻弟子,他一袭青衫,随风而动,五官清秀,双目如星,右眉角有一颗芝麻大的黑痣,右手持一支七寸长的翠玉毛笔。

    “裴元?”司徒亮将来人打量了许久,这才开口问道。

    来人淡然开口:“是我。”

    司徒亮闻言哈哈一笑,冷声道:“我在逍遥谷待了数十年,一直以来就听说,逍遥谷的大师兄叫做裴元,修为高绝,是我逍遥谷的第一天才,我那谷主舅舅见到我就骂我不成器,整日都让我以你为榜样,我一直在想你是有多么了不得,竟得谷主如此赞许,今日一见,却看不出你有什么过人之处,修为也没见得比我强到哪里去嘛。”

    裴元语气淡漠:“都是谣传而已,当不得真。”

    李阡陌被司徒亮一顿痛打,已然受伤,他踉跄站起,拱手向裴元行礼,道:“原来是裴师兄,天机阁李阡陌有礼了,常听师尊提起大师兄,他老人家一直赞你是个人才。”

    裴元看向李阡陌,李阡陌也看向他,二人四目相对,李阡陌直觉魂魄欲飞,气血翻腾,气海之中真气乱窜而出,差点便要冲破筋脉。

    好在关键时刻裴元收起目光,转过脸去,淡淡道:“原师叔六年前收的那个弟子便是你?”

    李阡陌兀自为方才的眼神感到后怕,背后冷汗直冒,额头汗水涔涔而下,恭声道:“正是我。”

    裴元收起毛笔,说道:“你说你师尊赞我是个人才,你想必是听错了,要么便是记错了,多年以前,我曾是原师叔门下弟子,由于在易理一道不具天赋,被他扫地出门,原师叔痴迷易理,从不赞人修为,他定无赞我的可能。”

    李阡陌窘然无言,一时间尴尬不已,立在一旁,手足无措。

    裴元转头面向司徒亮,道:“司徒亮,我不论你与李阡陌何等仇怨,逍遥谷之中严禁弟子私斗,这是门规,即便你是天工坊主事的儿子也不能例外,今日之事既然叫我瞧见了,我定不会不管。”

    司徒亮刚要说话,李阡陌抢先便叫道:“大师兄,你要主持公道啊,我在这里好好的,他跑过来便打我,连缘由都没有一个。”

    裴元闻言眉头微蹙,望着司徒亮,说道:“司徒亮,今日五音宫之事我已听说,你心情不好可以理解,但把气火撒在同门身上,只怕很欠妥当。”

    司徒亮哈哈一笑,满面阴鸷道:“我便将气撒他身上了,你又如何,你还真以为你是大师兄我便怕了你?方才那一击是你偷袭于我,若是正面交战,只怕你还不是我对手。”

    裴元喟然长叹,语气大是冷漠:“你当真是一块完全无法雕刻的朽木。”

    司徒亮闻言大怒,掣出法剑,怒喝道:“你敢大言不惭,让你看看到底谁是朽木!”说罢便一剑斩向裴元,剑气暴起,划过一丈距离,直要将裴元劈成两半。

    李阡陌从刚才与裴元的对视之中便识得了裴元的厉害,他知此人擅长敛气之术,是一个异常厉害的高手,便不为他担心,往后退了几步,以免被误伤。

    裴元看着剑气来袭,镇定自若,取出毛笔,肆意勾画,一道金色大字瞬间完成:“封”。金色的“封”完成之后便化为虚无,那司徒亮的剑气到得裴元的跟前便停止不前,僵持片刻后便瞬间破灭。

    裴元再次挥笔,勾画了一个“缚”字,金色大字化为金色长绳,将司徒亮捆缚而起,司徒亮奋力挣扎却挣脱不开,急得哇哇直叫。

    裴元轻喝一声:“滚!”

    金色“滚”字随言而出,直接击在司徒亮的身上,司徒亮如皮球一般,滴溜溜地滚出了数十丈远方才停止,司徒亮狼狈站起,身上束缚已然解开。他被裴元三招击败,毫无还手之力,哪里还敢多留,直接驾起飞剑灰头土脸地离去了,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李阡陌望着司徒亮狼狈离去的背影,心中大觉舒畅,向裴元拱手道谢。

    裴元看着李阡陌,淡淡道:“他今日与他父亲去五音宫向许芊墨师妹提亲被拒,心中不快活,你也莫要记恨在心。”

    李阡陌闻言恍然,随即哂然道:“拒绝得好,拒绝得好。”

    裴元微微点了下头,道:“司徒亮品行低劣,生性纨绔,心胸太过狭隘,确实难以与许师妹相配。”他顿了顿,又道,“你虽受伤不重,但若是被原师叔知道,少不了要去天工坊大闹一场,我在丹药堂有个小师弟,很听我话,叫做王虎,你去找他要点疗伤丹药,即日便能医好你身上的伤。”

    李阡陌闻言哈哈笑道:“巧了,王虎是我的哥哥,没想到却能受到大师兄照顾,真是万分感谢。”

    裴元淡然道:“王虎刻苦用功,颇具炼丹天赋,只是修炼的天赋稍微差了点,我还是很看好他的。”

    李阡陌想到王虎,不禁喜从中来,喃喃自语道:“说道虎哥,我还是半年前去看他的了,这都半年没见他了,怪想念他的。”

    裴元看了看李阡陌,道:“情之一物乃是求道路上的一大羁绊,我劝你还是将感情看轻点,最好斩断凡情,免得误了将来。”

    李阡陌闻言愣住,刚要出言反驳,裴元却道了一句 “我先走了,后会有期。”说罢扬长飞走,快若疾风,须臾便不见了身影。

    李阡陌原地思量裴元的话语,心中只觉他大错特错,索性不再理会,往丹药堂赶去。

    到了丹药堂见到王虎,李阡陌与他一顿寒暄之后便取来疗伤丹药内服外敷,之后两人便聊了起来。二人相谈之余,李阡陌还将新学的几首曲子吹与王虎听。近况聊完之后,二人便聊起童年时摸鱼偷瓜的往事,每每说至欢喜之处,二人都唏嘘不已。

    李阡陌在丹药堂待到日落西山之时才回天机阁,原道真也不问他去了何处,只叮嘱了一句“别把功课落下了”便回房入定去了。

    现在李阡陌对于易理和阵法一道的研究与掌控已超越了原道真,原道真已无东西可教他了。

    他时常独自喟叹:“收的弟子太过聪明也不好啊,什么都不用问我,我一个人当真闷得慌。”

    李阡陌既要忙着修炼,还要研习易理、阵法和星辰,极少与原道真交流,最近一次去找他还是在四个月前去向他请教修炼上的问题。

    在收李阡陌做徒弟前,原道真一肩扛着天机阁所有担子,矢志要在易理上有所突破,争取破开隐龙道尊的阵法。

    自从李阡陌来了后,他在李阡陌身上看到了希望,便将破阵和广大天机阁的希望都寄托到李阡陌身上,自己便一门心思地去培养他。

    谁知李阡陌只随他学了三年,便将他所有技艺都学了空,之后便极少来找他。如此一来李阡陌繁忙了,原道真却闲了下来,连研究易理的心思都没有了,整日坐在房门外晒太阳打盹,厚重的寂寞感将他层层包裹。

    李阡陌回到房中研究了一个时辰的《紫薇星斗术》,便上榻打坐,他如今已是引气十重,只需修炼至大圆满,很快便可以突破至奇穴境界了。

    李阡陌自那日被司徒亮痛打之后,便足不出天机阁,每日除却研习易理,便是修炼。上次被司徒亮欺负,他心中很是憋屈,这才狠下工夫,希望早日提升修为,不再受那司徒亮的欺辱。

    一晃过了两个月,李阡陌将修为稳固在了引气大圆满境界。

    原道真终于等到了来找李阡陌的机会,他手攥着一枚“纳气丹”来到李阡陌的房中,宛若引诱小孩一般,乐颠颠地道:“乖乖小徒弟,这个便是‘纳气丹’了,你要不要呢?”

    李阡陌见他老不正经样,心中甚觉别扭,眉头轩耸道:“你给不给呢?”

    原道真嘿笑道:“你不说要,我便不给,你说要,我便给你。”说着便将“纳气丹”在李阡陌的面前晃来晃去,模样甚是滑稽。

    李阡陌直看得一脑门子的冷汗,缓缓道:“师尊,我都不是小孩子啦,怎地我长大了,你倒是年纪倒退了?”

    原道真被他这一说,停住了动作,满面笑意顿时散去,神色变得衰败,将丹药放至桌上,淡淡道:“丹药我放这了,祝你早日突破。”说罢便缓缓走出了房门,李阡陌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只觉有说不出的萧瑟,花白的头发尽显沧桑之意。

    原道真在房中枯坐,敲门声响起,原道真淡淡喊了声:“进来吧。”

    李阡陌推门进入,原道真依然坐在那里发呆,李阡陌走至他身旁,轻声道:“师尊,方才之事,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原道真淡然摆手,道:“没事,你长大了,是好事,只是时间过得太快,我都还没发觉你长大了呢。”此话出口,他脸上满满的都是笑意。

    李阡陌拆散原道真的发髻,道:“师尊,好久不替你梳头了,我替你梳头吧。”

    原道真轻轻“嗯”了一声。

    李阡陌取过木梳,缓缓替原道真梳头,只见他头发白黑参半,浑不似五年前那两鬓斑白的模样。

    李阡陌手抚他的白发,胸中百感交集,涩声道:“师尊,我都没发现,你的头上竟多了这么许多的白发。”

    “老了。”原道真喟然长叹一声便不再言语。

    良久的静默之后,李阡陌忽然道:“师尊,对不起。”

    原道真道:“怎地又突然说这个?”

    李阡陌道:“其实,我知道,你这些白发,都是因为我。”

    原道真呵呵一笑,道:“胡说八道,我老了,头发自然便白了,与你有什么关系。”

    李阡陌摇头道:“在我来天机阁之前,你一直醉心于研究易理和阵法,心神有所寄托,我来了之后,你醉心于教我,也很快乐,这两年来,你不再教我了,也不用去研究易理了,便无事可做,我也没什么时间陪你,你一个人无聊的紧,自然便老得快了。”

    原道真闻言沉默许久,最终长叹一声,缓缓道:“乖徒啊,有你这句话,为师便觉此生都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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