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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天机印番外·猫的报恩】4

    将背上的男人轻轻的放在榻上,女孩抬起莹白的皓腕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这么多伤口。”看着躺在榻上的司马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寸好皮肤,她的眉心疼的皱起。

    “皮肉伤易好,余毒难解,若是一直让香毒留在体内,是会影响修行的呢。”带着一丝稚气的柔柔清音在小筑中响起,猫妖女孩的眉眼如画笼罩上了以抹淡淡的哀愁。

    缓缓坐在了榻边,她向榻上的男子俯下身去,轻张朱唇,一颗纯黑如黑曜石般的内丹闪烁着流光从口中飞出,从司马堂微张的口中钻入。肉眼可见的一点光芒从他的喉咙滑下,游走于周身各大经脉,不过片刻,女孩的脸色已苍白如雪。

    当内丹复从司马堂口中钻出,回到了女孩的体内,她擦了擦鬓边的冷汗,直起身来,望着男人已经有了一丝血色的脸颊,不由绽开了一个明丽的笑容。

    “你叫,司马堂么?我叫幽舞。你要记得,我叫幽舞。”面上的笑容还未淡去,她的身形却是不能控制的缩小,下一秒竟变成了一只黑色的小猫,在司马堂的脚边蜷缩成一团,沉沉睡去。

    余毒既解,司马堂体内的灵力开始自发的修复他身体上的创伤,小筑里寂静无声,只有月华透过窗棂洒下的光辉,伴着司马堂身上灵力闪动的光芒。

    司马堂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放亮了,他躺在榻上睁开了眼睛,回忆了一下自己昏迷前的情景。他准备大开杀戒,而后脚下出现了闪着黑光的阵法……嗯,妖气?

    他的双眼猛然瞪大,翻身坐起,目光瞬间凝在了脚边的那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上。

    脚边的小黑猫蜷缩着身子,正在呼呼大睡,恬静而安详,睡的毫无防备。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她的身上均匀的洒下,黑色的毛皮沐浴在阳光之中,泛着柔亮的光泽,如同丝缎一般。

    司马堂原本戒备重重的神色不由愣了一下。带着杀气的眉眼也不觉中放柔了。

    这一只小猫,就是自己前几天救下来的那一只。当时他见她灵气完足而全无血腥之气,就知道这只小猫妖一身功力全凭自己苦修而来。向来对妖类从不手下留情的他,居然在看到她哀求惶恐的眼神的那一瞬间做了一个让自己也吃惊不已的决定。他放过了她,他第一次对一个妖类产生了恻隐之心。

    是自己的救民之恩让她一直跟着自己想要回报么?若是这只单纯的小猫知道了自己原本是想将她也一并杀死的,她还会选择跟着自己寻求报恩的机会么?

    她可真不简单呐。黑色的妖光,类似于遁术的奇怪法术……不,遁术就算将形体化为虚无穿越无边的空间,也还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而自己昨晚经历的术法却仿佛是将人生生从一个空间拉扯到另外一个空间。脚下蜷缩着的小猫拥有着怪异的强大力量,她绝对不是外表看起来这么简单。

    “喵~”仿佛是察觉到了司马堂的注视,小猫从睡梦中渐渐醒来,还未睁开眼睛便幸福的打了个哈欠。待睁开眼看到司马堂直直看着自己时,顿时吓了一跳。

    “你叫幽舞。”司马堂看着幽舞,淡淡道。

    琉璃色的眸子笑的眉眼弯弯,小猫抬起头来望着司马堂,身上一道黑光闪过。毛茸茸的小猫瞬间变成了一个抱着双膝坐在榻上的明媚女孩。

    “我叫幽舞。”

    幽舞笑的纯洁无暇,又长又密的睫毛之下,琉璃色的眸子闪着晶莹的光。小猫变成了女孩,本来只能躺一个人的长榻瞬间就显得狭小。司马堂看着面前突然近的呼吸可闻的盈盈眉眼,不自觉呼吸一滞。

    “哼!”司马堂突然拂袖站起,背对着床榻负手而立。“既是你救了我,那么一命抵一命,你的恩算是还清了。”

    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余毒也解了。他当然明白是谁的功劳,可是幽舞身上散发的那一缕缕不可忽略的妖气还是无比明晰地提醒着他——她是妖类。他自小对妖类的印象恶劣,自然语气也好不到哪去。

    沉沉的声音传入幽舞的耳里,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厌恶,不由白了脸色。

    司马堂,他很讨厌自己呢,为什么?

    “如此,你我两不相欠。”司马堂冷冷道了一声,衣袂一震,人已出了房门。

    “等……等等。”幽舞咬了咬下唇,突然出声叫住了他。纤若无骨的小手紧紧抓住了床沿,指节都泛白了起来。她让司马堂停下了脚步,却又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看着他青衫磊落的背影,怔怔默然。

    她只是,不想让他这样就走掉。

    “你要记住,我叫幽舞。”

    轻轻地声音飘到耳边,司马堂的眉头微微一挑。虽然不知道这只小猫为什么对自己的名字如此执着,但他还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心中却有些好笑。

    记住名字与否,他们今后都不会再有交集了,不是么。

    “下一次若我再见到你,恐怕你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御剑破空的声音传来,司马堂最后一言久久绕在幽舞的耳边,她愣了半晌,才又缩回床榻抱住了自己的双膝。

    “为什么他那么讨厌我呢?”下巴搁在膝盖上,幽舞的眼神中透出了迷茫。“娘说,妖丹是最宝贵的东西,只能给为最亲密的人使用。他已经是我最亲密的人了,怎么会讨厌我呢?”

    “可是就算他讨厌我,我还是觉得他很好看。蜀山掌门,司马堂?蜀山是那么可怕的地方,为什么却又有这么好看的人……掌门又是什么?观察人类这么久了,我还是不太了解他们呢。”

    她就这样自言自语着,像很多次伤心害怕时那样。窗外的阳光清朗明媚,屋内蜷缩在榻上的小小背影流露出一丝萧瑟凄凉。

    “娘,你总是说魔难懂。但人,仿佛更难懂呢。”

    琉璃色的女孩望着脚下的床榻,目光仿佛穿过时空,去了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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