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一、灵珠有泪
灵珠有泪自千行，等闲芳草斜阳。离人过客暗凄凉，偷羡鸳鸯。
伤心脉脉难诉，风剪寸寸柔肠。神仙人鬼两茫茫，情短恨长。
——《画堂春》
我将长卿引至门外，关上了门，在廊中坐下。“是啊，弥补。若不是我们，她丈夫也不会垂危，我们的疏忽险些让他二人天人永隔，难道不该弥补？”
长卿揽衣坐下，道：“她施法方式古怪，我将她人做了妖类。”我微微摇头，不赞同道：“是妖类便要将她与丈夫分开么？”
我缓缓起身，望向被万玉枝精心打理的庭院，道：“长卿，你当蜀山弟子太久，生杀予夺都习惯了，其实有时，降妖除魔便一定对么？六届轮回，你这辈子是人，下辈子就有可能是妖，杀来杀去的，真的有意义么？”
长卿顺着我的目光望向庭院，目光中带了深思。我微微一笑，点到为止吧，一直都觉得蜀山对妖类太过严酷，我能略微尽一些绵薄之力也是好的。
三天后。
大约午时，正在修炼的我忽的心中一动，睁开了双眼。不一会，万家的大门被敲响。
“回来了。”我开了门，将他们让了进来。景天，龙葵，雪见三人进了屋，闷闷坐下。
“怎么了？”我与刚进来的长卿对望一眼，心中均知不好。“土灵珠找到了。”景天从怀里掏出土灵珠，交给长卿。雪见仰首灌了一口茶，眼圈微微泛红，连花楹也小心翼翼停在她肩上，不再嬉闹。
“万玉枝呢？”我心下一沉，问道。
“死了。”雪见艰声道，闭上了双眼。“什么！”我如遭雷击，怔在当场。
“刚开始很顺利。”雪见开口道。“我们入古藤林，遇到了猴妖精精，打败他之后他告诉我们土灵珠在古藤怪那里。之后又一路行去，直到遇见古藤仙人……”
景天接着道：“他让我们与他打赌，输了便永远留下来，赢了就将我们送到古藤老怪那里去。我们同意了，他便开始猜我们的心中所想。连花楹的心思都被他猜到了，要不是他看不透雪见，我们恐怕还在里面呢。”
“嗯。”雪见点点头，又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于是我们又向前走去，直到到了古藤老怪的地盘，他并没有多厉害，我们很快打败了他，夺回了土灵珠。不过……又被人抢走了。”
我一愣，罗如烈已被我彻底杀死，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那个人邪气很重，自称邪剑仙。”
“邪剑仙！”我后退半步，自责无比。“我太大意了。”我暗暗捏紧了双拳。
邪剑仙居然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跑出了锁妖塔，它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如此看来，锁妖塔被不明人士从外部破坏，这件事情也是邪剑仙干的。
“我们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玉枝姐姐为了保护我们，被他一掌打死。她烟消云散，连尸骨都没有留下。精精帮我们偷到了土灵珠，但他也被……他临走前传给了景天飞龙探云手，算是景天的师父了。”雪见闭上了眼睛，泪珠滚落。
我不由心下叹惋，这只小猴妖是侠盗李寒空的弟子，李寒空一身本领被他尽数学来。猴妖精精之忠义令人感动，他的离去也因此让人更加心痛。好在李寒空的绝学“飞云探龙手”有了景天这个传人，想必日后这项绝学定会被他发扬光大。
“邪剑仙要杀了我们，这时候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袍红发的男子，就是给我魔剑的那个人。邪剑仙见到他就跑了，我们才得救。”景天接着道。
“那个人临走的时候还对哥哥说：‘下次见到你，希望你不再是这个样子。’”龙葵看了景天一眼，轻声道。
“染儿，这个邪剑仙是什么来头？”长卿不解问道。染儿似乎知道很多事情，却又不能向自己说明，这个邪剑仙的名头，自己听她说过好几次。上次在霹雳堂的时候，她也问过罗如烈跟邪剑仙是什么关系。
“此事……乃蜀山机密。”我望向长卿，轻声道：“此事我们等会禀明师尊，师尊自有决断。”
长卿见我郑重，也不由肃然点头。
此刻我的心中却是绞痛不已，本以为自己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天真的以为提前解决了所有的隐患，才这样轻易让他们自己行动。这样的自大，狂妄，自不量力。
是我，造成了如此眼中的后果，万玉枝会死，全是我一手造成的。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原谅自己。
“土灵珠已经拿回来了，我们给玉枝姐姐的丈夫解毒吧。”雪见道。
这……我从长卿手中接过了土灵珠，突然感到一阵来自本源的召唤，直觉告诉我，我可以使用它。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只有女娲后人才可以使用五灵珠的力量施法么？
心下疑惑，我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单手剑指土灵珠，令它悬浮在万玉枝丈夫的胸口。
土灵珠在男子的胸前滚动，他身上的土色竟然越来越淡，直至不见。我心下微惊，原来我真的可以使用五灵珠施法，这是为什么？不过此时没有时间考虑这件事，因为万玉枝的丈夫醒来了。
他缓缓睁眼，看到我们便感激道：“谢谢你们救了我。”我低头不语。
却见他环顾一周，略微有些疑惑，向我们问道：“不知恩人可见内子？自我病倒她便寸步不曾离开，今日怎么……”我心中一痛，转身出了门。
只听身后长卿声音传来：“令夫人已不幸仙去，请……节哀。”
竹树掩映的湖边，多了座新坟，墓碑上简简单单一行字：高氏夫妇之墓，坟里只有一具尸体，另一具是衣冠。我静静站在墓前，又回想起高姓男子那绝望的话语：“玉枝因我而死，我又岂能独活。”
脚步轻响，却是长卿走到我身边。“别太自责了，天意如此，又岂是常人能料到的。”我微微摇了摇头，只将头斜靠在他的颈项，轻道：“万姐姐没有嫁错人。”闭上眼，是逆卷的悲伤与深深的感动。
伤心脉脉难诉，风剪寸寸柔肠。神仙人鬼两茫茫，情短恨长。
——《画堂春》
我将长卿引至门外，关上了门，在廊中坐下。“是啊，弥补。若不是我们，她丈夫也不会垂危，我们的疏忽险些让他二人天人永隔，难道不该弥补？”
长卿揽衣坐下，道：“她施法方式古怪，我将她人做了妖类。”我微微摇头，不赞同道：“是妖类便要将她与丈夫分开么？”
我缓缓起身，望向被万玉枝精心打理的庭院，道：“长卿，你当蜀山弟子太久，生杀予夺都习惯了，其实有时，降妖除魔便一定对么？六届轮回，你这辈子是人，下辈子就有可能是妖，杀来杀去的，真的有意义么？”
长卿顺着我的目光望向庭院，目光中带了深思。我微微一笑，点到为止吧，一直都觉得蜀山对妖类太过严酷，我能略微尽一些绵薄之力也是好的。
三天后。
大约午时，正在修炼的我忽的心中一动，睁开了双眼。不一会，万家的大门被敲响。
“回来了。”我开了门，将他们让了进来。景天，龙葵，雪见三人进了屋，闷闷坐下。
“怎么了？”我与刚进来的长卿对望一眼，心中均知不好。“土灵珠找到了。”景天从怀里掏出土灵珠，交给长卿。雪见仰首灌了一口茶，眼圈微微泛红，连花楹也小心翼翼停在她肩上，不再嬉闹。
“万玉枝呢？”我心下一沉，问道。
“死了。”雪见艰声道，闭上了双眼。“什么！”我如遭雷击，怔在当场。
“刚开始很顺利。”雪见开口道。“我们入古藤林，遇到了猴妖精精，打败他之后他告诉我们土灵珠在古藤怪那里。之后又一路行去，直到遇见古藤仙人……”
景天接着道：“他让我们与他打赌，输了便永远留下来，赢了就将我们送到古藤老怪那里去。我们同意了，他便开始猜我们的心中所想。连花楹的心思都被他猜到了，要不是他看不透雪见，我们恐怕还在里面呢。”
“嗯。”雪见点点头，又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于是我们又向前走去，直到到了古藤老怪的地盘，他并没有多厉害，我们很快打败了他，夺回了土灵珠。不过……又被人抢走了。”
我一愣，罗如烈已被我彻底杀死，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那个人邪气很重，自称邪剑仙。”
“邪剑仙！”我后退半步，自责无比。“我太大意了。”我暗暗捏紧了双拳。
邪剑仙居然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跑出了锁妖塔，它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如此看来，锁妖塔被不明人士从外部破坏，这件事情也是邪剑仙干的。
“我们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玉枝姐姐为了保护我们，被他一掌打死。她烟消云散，连尸骨都没有留下。精精帮我们偷到了土灵珠，但他也被……他临走前传给了景天飞龙探云手，算是景天的师父了。”雪见闭上了眼睛，泪珠滚落。
我不由心下叹惋，这只小猴妖是侠盗李寒空的弟子，李寒空一身本领被他尽数学来。猴妖精精之忠义令人感动，他的离去也因此让人更加心痛。好在李寒空的绝学“飞云探龙手”有了景天这个传人，想必日后这项绝学定会被他发扬光大。
“邪剑仙要杀了我们，这时候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袍红发的男子，就是给我魔剑的那个人。邪剑仙见到他就跑了，我们才得救。”景天接着道。
“那个人临走的时候还对哥哥说：‘下次见到你，希望你不再是这个样子。’”龙葵看了景天一眼，轻声道。
“染儿，这个邪剑仙是什么来头？”长卿不解问道。染儿似乎知道很多事情，却又不能向自己说明，这个邪剑仙的名头，自己听她说过好几次。上次在霹雳堂的时候，她也问过罗如烈跟邪剑仙是什么关系。
“此事……乃蜀山机密。”我望向长卿，轻声道：“此事我们等会禀明师尊，师尊自有决断。”
长卿见我郑重，也不由肃然点头。
此刻我的心中却是绞痛不已，本以为自己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天真的以为提前解决了所有的隐患，才这样轻易让他们自己行动。这样的自大，狂妄，自不量力。
是我，造成了如此眼中的后果，万玉枝会死，全是我一手造成的。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原谅自己。
“土灵珠已经拿回来了，我们给玉枝姐姐的丈夫解毒吧。”雪见道。
这……我从长卿手中接过了土灵珠，突然感到一阵来自本源的召唤，直觉告诉我，我可以使用它。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只有女娲后人才可以使用五灵珠的力量施法么？
心下疑惑，我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单手剑指土灵珠，令它悬浮在万玉枝丈夫的胸口。
土灵珠在男子的胸前滚动，他身上的土色竟然越来越淡，直至不见。我心下微惊，原来我真的可以使用五灵珠施法，这是为什么？不过此时没有时间考虑这件事，因为万玉枝的丈夫醒来了。
他缓缓睁眼，看到我们便感激道：“谢谢你们救了我。”我低头不语。
却见他环顾一周，略微有些疑惑，向我们问道：“不知恩人可见内子？自我病倒她便寸步不曾离开，今日怎么……”我心中一痛，转身出了门。
只听身后长卿声音传来：“令夫人已不幸仙去，请……节哀。”
竹树掩映的湖边，多了座新坟，墓碑上简简单单一行字：高氏夫妇之墓，坟里只有一具尸体，另一具是衣冠。我静静站在墓前，又回想起高姓男子那绝望的话语：“玉枝因我而死，我又岂能独活。”
脚步轻响，却是长卿走到我身边。“别太自责了，天意如此，又岂是常人能料到的。”我微微摇了摇头，只将头斜靠在他的颈项，轻道：“万姐姐没有嫁错人。”闭上眼，是逆卷的悲伤与深深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