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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6她嫌黄瓜不干净

    一如所料,所有的艰险都令人难以想象,很多时候都在连夜赶路,在打滑的雪地里匍伏,在峭壁上攀爬,有时候会遭到蓝顶教的偷袭,浮葭比他所想的更加坚强,很多时候都挣开他的手,一步一步地摸索,倒也没有拖累大家。

    对沉川来说,也许麻烦最大的不是沉昭,而是蓝顶教。他们就在暗处,像一只毒蝎子一般,急急地等着咬人。

    云门揪出了凤桀一个叛徒,这便意味着有更多的叛徒,身居高位,两方培植。沉川他们防不胜防,甚至对云门诸人也不敢暴露自己太多的信息。

    越接近尚霊城,越觉得事情令人头疼,龙掣当初以为沉川真的遭遇不测,竟然放弃了御前侍卫总领的职位,岂不是说,整个尚霊城不论城防、宫中,都是沉昭的人吗?

    “皇帝病重,太皇太后危?”沉川冷笑反问。

    浮葭端了杯热茶走到他身后,道:“三王爷沉昭为摄政王,代维军政?”

    沉川从她温热的手心里接过茶,却不舍得放开她的手,便捧在一起,道:“名为分忧,实为篡权?”

    浮葭反握住他的指尖,“皇帝无子嗣,把皇位传给皇弟也未尝不可?”

    “要不,我们生一个?”

    浮葭手指抖了抖,险些将茶杯掀翻,却怕自己突然抽出手烫了他,这人在谈正事的时候扯点歪的,却让人难以发作。

    反正你呛我,我呛你,呛来呛去,大家都呛习惯了。

    “皇室子息单薄,本就不多,斗来斗去就没有了,如果王爷薨,那该怎么办?”浮葭问。

    “国不可一日无君,那便从侯门中寻好了。”沉川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浅浅一笑,却透了几分狠意,“那便现在就从侯门去寻好了。”

    浮葭只知他说那话时有些凛然的锐气,却不知这一句话引得尚霊城多少因权势和欲|望掀起的冲突和战波。

    ………………

    许多世家纷纷指责沉昭专政,然不见皇上踪影,私下以为是囚禁了皇上,便上书恳请前去探病,沉昭被这事搞得心力交瘁,一会拿出太医处方,一会宣“皇帝”口谕,愣是不知如何是好。

    后来,有的世家开始想办法,试图看看太皇太后这病情如何,结果依旧如上,不见!

    大臣们生疑了,一开始并不觉得有何,皇上和太皇太后一起病了,不过是巧合罢了,但一起病了却不让人探病,真是大有蹊跷。

    于是,孝者言:“皇上为皇祖母病情焦虑,以至于思虑过度,心神不佳。”

    信鬼神者言:“废帝沉舟阴魂不散,夜夜至两宫之中兴风作浪。”

    好风月者言:“皇上和太皇太后私奔了……此乃皇家秘辛,不可外传。”然后大街上一堆人都知道了。

    …………

    短短几日,尚霊城该乱也乱了,人心动摇。沉川几人也到了尚霊城外,总之,必须在“皇帝驾崩”之前赶回去。这几日,沈将军也因兵符召唤赶了回来,虽然有些烦扰但还是不曾违抗。

    不知为何,楚国太子依旧留在西宫里,连同他那支“和亲”队伍也在,不过据云门所查,倒没有什么可疑的动作。

    一切都在紧张地准备中,网罗在精密的谋划里,也许只在等一个契机。

    这一晚,沉浮二人躲在书房里,同吃着刚刚买来的一碗馄饨,你喂我,我喂你,嘻嘻笑语。此情此景,甜得有些发腻。

    “叩叩叩……”一扣一顿,连响五声,沉川松了碗,喊了一声“进。”

    龙掣急步迈了进来,身上的黑衣还带着雪夜的冰冷气息,面上是切切的欢喜,他单膝跪地,激动地唤了声“主子……”

    沉川眼里涌上惊喜,连忙起身扶他,将他拖到炭火旁边坐下。

    龙掣望了望对面那抱着碗的女子,觉得有些震惊,但看沉川脸上淡淡的笑容,心中了然。

    浮葭倒有些不自在,正打算站起来出去,却被沉川拉住,只好再度坐了下来,对着龙掣象征性地笑了笑。

    龙掣对着那炭盆深吸了一口热气,正打算开口,被沉川止住,“先暖和暖和。”

    “哎。”近两个月不见,龙掣对他挂念至多,一时开口竟也不知该从什么地方说起,正好在搓手之际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混乱的思绪,半刻钟后,他才缓缓开口,道:“宫里那位皇帝,恐怕不行了。”

    沉川沉默了许久,一抬头,眸光似剑影,道:“趁乱吧,明日攻城,先让他们在朝上乱着,我们在外面乱着。”

    浮葭偏过头去看他,问:“有把握么?”

    他点头,眸色深重,于她心上落下安定的种子。“明日是入城之日,也是我们回宫之时。”

    浮葭悻悻一笑,炭火的颜色映在她的脸庞上,表情有些模糊。

    “主子,还有一事,很……”龙掣一脸纠结的样子。

    “怎么了?”

    “楚国那位公主,怀孕了……”

    沉川豁然笑了出来,道:“很好。”

    手指颤抖的那一刹,浮葭轻咬了下唇,手捧的碗不知何时已经变凉,冷得叫人战栗。那炭火嗞嗞燃烧的噼啪响声分明就在眼前,温暖却隔得遥远。“困了,先回房休息去了。”她缓缓站了起来,错开他柔和的目光。

    尚霊城虽在商洲大陆中部,冬天比之极北的昭国确实暖和,但也着实暖和不到哪里去。浮葭抱着手中有些重的瓷碗,低着头缓步挪回了房间。

    怅怅然,风雪路蹒跚,依旧。

    ………………

    第二日一早,沉川刚刚醒来,鹤隐便闯进房中,结结巴巴道:“姑娘、姑娘……”

    “怎么了?”沉川急切问道。

    “姑娘她、和令狐秋走了!”鹤隐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轻轻地放在案上。

    沉川有些脚跟发软,手指按在桌角,另一只手拿起信,轻轻翻开。

    “陛下:

    哀家自知来历不明,资质浅薄,举止言语多有怪诞,恐怕难以管理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小主若干宫女千万,现提辞职信一封,请辞太皇太后一职,还请陛下准许。

    另:祝愿陛下子嗣繁荣,容颜不老,哀家走了,从此天南地北,任我浮游。

    不要来找我,找我也不会跟你生孩子的,生了你也得叫他皇叔!

    落款:假太皇太后”

    沉川看着这封信,禁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竟仰着头吃吃笑了起来。

    “主子……”鹤隐试探性地唤了他一声,担心他被情伤打击到神智混乱。

    沉川无奈笑笑,“唉,她竟然跑了。”竟然为了一件根本不存在的事吃醋,竟然是因为他没有及时做出解释。

    “为什么啊?”鹤隐问。

    “因为……”沉川低下头,缓声道:“她嫌黄瓜不干净……”

    …………

    攻城计划不可能更改,沉川换了一身墨甲,率了大队人马进攻尚霊城,那日风雪咆哮,他的衣袍下摆猎猎而舞,仿佛就在眼前耳边。

    茫茫狂野,古城石壁,她就在不远处,不起眼的一隅,看着他策马前行,渐行渐远。这样一日,他封疆万里,她功成身退。

    有些人可以共苦,偏偏无法同甘,她总是做得与他所期待的相反。

    正如此刻,若伴他进城,从此辰国,她要几分便得几分,皇权,富贵,还有专宠,尽在囊中。

    可她退了,与他分道扬镳,与他渐行渐远……渐无书。

    那封信,看似尖酸刻薄,却是她废了很多心思写出的,只是想让他知道,她的离开仅仅是吃醋,不是因为别的。

    “小师妹,走吧!”令狐秋裹紧身上的大髦,在地上不停地跺脚,这个角落在不起眼的高处,风正大。

    “嗯,好。”浮葭舒了一口气,将视线从沉川身上移到自己脚下。

    “我们去哪?”

    “昭南郡。”浮葭淡淡道。

    …………

    尚霊城内又是一番厮杀,这是一年里第二次血腥的洗礼,任何一个实力强盛的国家都经不起这般折腾,宫廷内,虽然国号险些换了两次,但属于他的那部分力量益发成为主力了,一些侯门世家损失惨重,不论是自拥的兵力还是家财。

    他的墨靴迈过一阶阶浸血的台阶,步履沉稳地踩过殿前的青砖,在云深居前的积雪堆里将鞋底擦了干净,然后褪□上黑色的袍子搁在臂弯。杀戮使人沉重,有时候多么希望就如那件黑袍子一样轻,可以随时穿随时脱。

    冬日的光线有些灰暗,他轻轻地摸着主室的摆设,如两个月前一般未曾动过,地方还是有些小,不够敞亮,扩建一下子好了。以后便一直住在这里,和她一起就好。

    如果猜得不错的话,她应该在回昭南郡的路上,因听他说过,含灵长老有这世上最多的医药藏书,那是不是可以找到解他毒的方法呢?

    沉川猛地捏了自己一下,连忙唤来鹤隐鹤影,细细吩咐:

    “把她那房间的地板换成木地板,再铺上地毯,要最厚的那种,铺上两层,尽快。”

    “要令狐秋看着她吃饭,一定要看着她吃完。”

    “院子里不能有积雪,随时扫干净。”

    “晚上的时候,房间里要留灯留蜡烛。”

    “若是有人欺负她,不论含灵长老如何说,一概讨回来。”

    …………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小意说,回宫就会肉的,前提是,女主回宫才能肉的。。。。。(顶着锅盖逃跑去了……)

    这一期的榜单真是的,都抽到上一个周去了,好好的佳作图推,好好的位置,生生是浪费了,看着有些惨淡的数据,心中不禁怅怅然,希望贴心的读者亲虎摸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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