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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最美不过誉王爷

    浮葭身穿紫红的宫裙,上面绣着金线勾勒的凤凰,头上的珠玉累累,簪花精巧,贵气逼人,面上白皙如珍珠,唇红如血,这些都是原太皇太后最日常的打扮,奢靡,低俗。

    一进大殿前厅,便看见软椅上斜斜躺了一个白衣男子,身上盖着纯白如雪、不夹杂着一丝杂毛的狐裘。浮葭心中暗嘲自己,估摸着是从前言情小说看多了,此刻断定这个男的应该是妖孽级的,温润如玉什么的,要不就是个病秧子。

    果然不出所料,誉王沉川一听见响声,十分慵懒地抬起身子,身边的一男子立即将他扶稳了。浮葭从远处一摆手,道:“不必行礼。”

    沉川遂领了意,又十分文弱地坐了下来,依旧那么一副懒散无力的样子,十分的惹人怜爱。

    待走近些,浮葭便看清了他的脸,这一下,虽有了心理准备,仍然是叫她震撼了一下,果真是惊为天人。那张苍白通透如冰种翡翠的面孔,一双眸子秋水荡漾,目光如电,摄人心魂,那挺直的鼻梁下苍白失了血色的两片薄唇生生是让她一个女人心生保护欲……

    咳,浮葭暗自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嘱咐自己万万不可让这病美人勾了心神,并警告了自己万分,千万不能做花痴。

    浮葭深吸了一口气,在他对面缓缓坐下,动作雍容无比。

    沉川先开口,道:“皇祖母近日可安好?”语调轻柔无比,还带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

    浮葭强控制着脸颊的抽搐,道:“安好,安好得很。”

    沉川似是未曾注意道她的表情,道:“昨日路上遇刺,辜负了皇祖母的一番好意,未能及时回到尚霊城。”

    “无碍的。”浮葭尽量将语气放温柔了些。

    沉川又道:“因是伤在腿上,这些日子怕是无法侍候皇祖母了。”

    浮葭心里大惊,这话说的,倒真是有奸|情的样子。可她表面还是强作出一幅关怀的样子,道:“既然如此,还是快回府养伤去吧,莫要在我这里累着。”

    沉川敛了眼神,脸上显出一副失望之色,道:“沉川告退。”不知怎的,浮葭竟然听出了一丝不舍之意,难道他还和太后两情相悦?

    浮葭心里存了这么一丝困惑,望着他在侍从的搀扶下出了殿门。

    ……

    殿外

    沉川虚靠着连廊的栏杆,轻喘着道:“凤桀,背我……”

    被唤作凤桀的侍从立即蹲了下来,道:“王爷,您这是何苦伤害……”

    话未说完便被他打断,“纵然我有伤在身,也得来看看祖母。”

    凤桀接过话,附和道:“王爷对太后真的是太好了。”

    又说了几句话,沉川顿时冷了下来,声音也不复方才的虚弱,“跟你说了多少回,在太后这里,万不能掉以轻心。”

    凤桀下意识地转了转头,发现一抹紫红色身影进了大殿,心里慌了些,跪了下来恭敬道:“凤桀该死,还是王爷考虑周到。”

    沉川面色缓和了些,“背我回去。”

    “是。”

    ………………

    浮葭坐在殿内,身下是柔软的卧榻,可是坐卧不安的挪来挪去,方才又偷听了沉川和他侍从的对话,不免扼腕叹息,好好的一个美男,唉……

    忽听外面太监传报,“皇上驾到——”

    浮葭身子一晃,刚刚想着看见皇帝是否需要下跪,转念一想,她可是太皇太后呢,皇帝的祖母,他得给自己行礼才对。

    转眼这皇帝已经进来了,屋子里的人齐刷刷跪了下来,高呼“皇上万岁。”

    他一身黑色的袍子,胸前有彩线修成的龙,头顶的礼帽前后各有十二旒,皆是上好的和田玉串。玉旒之后,一张脸严肃狠戾,颇具威仪。他行至浮葭面前,恭恭敬敬行了礼,道:“孙子拜见皇祖母。”声音洪亮有力喑哑,跟誉王完全不是同一类。

    浮葭面无表情道:“平身。”随后又道:“赐坐。”

    之后,皇帝沉舟拍了拍手掌,后面有个太监端了个小盅子进来,交于沉舟手上。

    沉舟恭敬地将盅子放在浮葭面前的案上,引得她心生疑惑,却表面不敢表现出来,他道:“这是孙子为皇祖母寻得的阴时男婴的心头血,愿祖母永葆青春。”

    浮葭身子一颤,那眼前的盅子像是变换成一个小孩子的躯体,吓得她面色惨白,勉强凑了一句话,“多谢、皇帝的好意。”

    沉舟阴鸷的脸上浮出一丝笑容,此时看起来阴森恐怖得很。“孙子每月都给您奉上这物,见祖母用了颇有成效,自然乐得去做。”

    原来,那太后为了年轻,便是这般残害生灵,何况,那还是婴孩!浮葭深吸了一口气,道:“以后不必了,国师已经为哀家寻了更好的方子。”

    沉舟脸色一沉,显得更加恐怖,可仍是一副恭敬的模样,“既然如此,孙子便告退了,祖母好生休息。”

    “嗯。”浮葭低敛了嗓音,打发了他。

    沉舟一走,浮葭感到浑身发冷,再看那血盅子,心里像是被堵住一般沉闷,她真想快点把这东西给丢出去,可是这殿里监视重重,一不小心就会露出破绽,又想起国师说过,要她每日去送血给他,如此,待夜深人静便将这血倒给他好了。

    ………………

    誉王府

    沉川倚在软榻上,一缕青丝遮了半边脸,越发衬得肌肤胜雪。

    他懒懒开口,道:“凤桀,今日太后那里,可觉得有何异常?”

    凤桀蹙眉想了一会,“太后对您生疏了许多。”

    “嗯?”

    “您说受了伤,可是太后却丝毫未问及您的伤情,一点不见往日的急切。”

    “嗯。”沉川眼底深邃,显然是陷入了思索。

    过了一会,他对着凤桀问道:“龙掣呢?”

    “在院里练武呢。”

    “嗯,”沉川扶了扶额头,“让他把药给我送来吧。”

    “是。”凤桀犹豫了一会,道:“王爷,您的伤……”

    “故意而为之。”

    “那,您的病……”

    沉川叹了口气,淡淡道:“勉强用冰叶可以镇得住。”

    方说完这话,心头又痛了起来,血液如同火山岩浆般炽烈的热流涌向四肢百骸,从内而外地灼烧着身体的每一寸,“快……”沉川用掌按住自己的心脏,一张俊颜上双唇紧抿。

    “我马上就去拿药!”凤桀蹭地跑了出去。

    ………………

    摸索已近子时,浮葭悄悄从床上爬了起来,拿起桌上的血盅子偷偷窜进了国师的修炼室,方看见中间有一个冒着腾腾白气的池子,罔生赤着上身浮在其中。

    问到脚步声,罔生睁开眼,看见是她来了,悠悠地吐了一口气。

    浮葭故意离得极远,尽量平复了心中的紧张,将血盅子递了过去。看着他接过,打开盖子,将盅子口对着自己的唇边。

    浮葭的心里渐渐提紧,生怕他发现什么。

    突然,只听砰的一声盅子被摔了出去,其中的血液在池子旁边散开殷红的一片,惊慌中浮葭已经将腿向后迈去准备逃跑,不料罔生已经从池子里面出来了。

    一瞬之间,浮葭便被揪进了池子里面,他另一只手使力将她的头狠狠按进了水里,又提了起来,如此反复了多次。

    好冷……这水竟然是凉的。

    浮葭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晕乎乎地站直身子,混沌的眼神渐渐变了过来,充满敌意地看向他。

    罔生不知从哪里弄了一把刀出来,二话不说拽过她的手腕,用力地划了一下,鲜血如注般淌进池中,殷红向四周散去。

    浮葭此时已然浑身无力,遭到猛的一划,身子顿时颤了一下,疼痛和恐惧感迅速蔓延了全身。“你、你要干什么?”

    罔生将身子压向她,语气冷漠,一字一字地在她耳边念道:“我要的是你的血!”

    “凭什么!”她的语气里有不甘示弱的坚强。

    “你吸了我的灵气。”

    “妖气吧!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妖道!”浮葭骂道。

    很明显的,罔生被她激怒了,眼睛往下扫去,看见她手腕的血流开始减小凝固,抬手又给了她一刀。

    “你……”浮葭强撑着身子,恐惧和愤怒已经让她说不出话来。看着他有些得意的脸觉得十分的丑恶,便将头狠狠别了过去,视线扫到下面,一池子水的颜色越来越深,涡流旋转着,让她的大脑走向晕眩。

    浮葭的身子软了下去,她感觉自己会被人放干血的,忽然,手腕又是一疼,这妖道显然又划了一刀,她晃了晃身子,闭上了眼。

    “以后再别来了。”罔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下一刻,她被丢了出去,像一个破枕头一样,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青石板的冰冷窜进身体,将她身上剩的不多的余温吸走,地面的坚硬硌得她骨骼生疼,渐渐的,寒冷和痛觉开始消散,浮葭的最后一个念头便是——这次完了……

    吧嗒、吧嗒……

    木屐敲击地板的声音不断放大,在不远处静止。映入眼中的是黑色的衣摆,和上面绣的金色云朵。

    一双温暖的手将她抱起,耳边传来蛊惑般的声音,“告诉我,你是谁?”

    “浮……”意识散了,音调断了。

    太皇太后的名字是——万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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