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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9章 本少爷就爱这强迫的调调

    除了微笑,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次次的警告自己要沉住气,不管她做了什么都不要计较。

    朵朵在生病,没什么是他不能容忍的。

    可是,他太高估自己了,她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笑得那么开心……这五年她何曾对他那样笑过。

    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乱了,完全失了分寸,现在的行为幼稚得可笑,可就是控制不了,想把她绑在身边,想那双眼睛就看着他一个人……

    “放我下来。”早知道他不会回答,朵朵也不追问,浅浅笑道:“我想自己走走。”

    从半空落下,轻轻放开她,在桃林的深处,竟然有一方碧池,所有的白烟,都是从这碧池缭绕而起,万千花瓣满天纷飞,这一汪碧池,美得仿似仙境。

    “父皇,你去前面等我好么?我想在这里泡一会儿。”她的声音柔婉清雅,带着淡淡慵懒的意味,令人想起半夜花满春庭,轻红飘落时幽静而婉转的姿态。

    凤帝却在那双美丽的笑眸里,看到了迷惘,心头一痛,看她的目光却是淡淡含笑,朵朵,有时候真希望你能笨一点……

    秀眉微扬,某朵眯着眼睛扫视回去,凤帝仍是淡淡含笑,对视之间目光交击。

    清风拂过,花落如雨,两人发丝轻扬,白衫飘荡,他平静地与她对视,唇角始终含一抹浅笑,眼中波澜不惊,未见丝毫端倪。

    “我想泡澡,父皇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被他那样看着,某朵听见自己的小心肝“呯呯嘭嘭”跳得乱没规律,血压也油然而升高,脑子在短时间内基本呈糨糊状态,看什么都是分外迷离。

    “好。”微微眯起的眼里闪过黯然,忽而敛眸轻然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别泡太久,这是天池水,时间长了你身体会吃不消。”

    她露出八颗可以做镜面反射的小白牙,笑容显得格外标准,可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动听:“不准偷看哦。”

    凤帝失笑,垂眸看她,眼神是一味的神光内敛,秀韵天成,心情却有些复杂,你浑身上下那一块我没见过,还用得着偷看?

    还未等他开口,某朵脸上又堆起一个四季如春的笑容:“呵呵,没别的意思,玩笑话而已,我相信父皇高尚的品质。”

    我是演技派,我是演技派,我是演技派……在心里默念了三篇,才终于将一肚子惆怅,硬生生地憋了下去。

    笑,一定要笑,花女王常说,本公主这楚楚动人的笑容看似绵羊,实则豺狼,就是专门坑蒙拐骗无知少男的,但老娘觉得,最近有发展成连睿智英明的成熟男士也一起拐骗的趋势。

    没办法,气质摆在这里,顶个麻袋也很有魅力。

    凤帝俊逸的眉微微蹙起,突然开口道:“你这么笑累不累?”轻叹一声,清越中带点磁性的声音很是悦耳,却隐有无奈。

    “呃……”好犀利的眼神,姜还是老的辣,佩服佩服!

    某朵立刻正色,半是明媚,半是忧伤地回道:“很累,尤其是笑得这么辛苦,父皇还认为是假笑的时候。”

    愣了愣,凤帝突然浅浅一笑:“这话听着很真实。”

    “儿臣为人真诚朴实,众所周知。”

    “是么?”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捻起一缕垂在她胸前的发丝,抬手轻轻掠过鼻尖,一缕幽香似水,纠缠风中而来,若有若无,牵起他眸中笑意深深。

    绝世风华的男子轻颦浅笑自成风流,那眉间眼底,无不是一番别样的韵致,竟似美到了极处,几乎叫人看去便移不开眼。

    如此美色当前,某朵心咯噔了一下,笑得这么意味深长,太让人不安了……

    他的手轻轻抚上了她的眉眼,轻薄的袍子贴上她的脸颊,某朵武装一下自己的大脑,笑靥如花地回望他,暧昧的气息就在两人的呼吸间流淌。

    他贴得很近,凤眼星眸,焕然流光,像是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浓密的眼睫遮住眸里的情绪,炙热的呼吸拂上她的耳侧发梢,单手环上她的腰,一股分外强势的气息袭来。

    他呼出的气息拂过耳际,痒痒的,小小地纠结了一把,怯怯地轻唤了一声:“父皇?”

    别考验我的定力了好不好?本公主对谁都有自信能坐怀不乱,可父皇您老人家……儿臣甘拜下风啊!

    凤帝嘴角噙笑,低头垂眸看着她,明眸清明柔和,好似听到她心里的话一般:“这么紧张干嘛?难道还怕父皇吃了你不成?”

    “……”某朵一怔,嘴角抽了抽,饶是她再没心没肺,也难得郁闷了一把。

    吃?看是哪种“吃”法了,你现在这样子由不得我不紧张,这辈子没佩服过谁,现在就佩服你,这已经不是腹黑的程度了……我忍!

    瞅着她明明很紧张却要强作淡定的小样,凤帝暗笑两声,味深长地点点头,不再逗弄她:“要泡澡动作就快点,父皇在前面等你。”

    话一说完,也不管某朵的反应,便迳自白衣翩跹,风姿卓然地向前走。

    气质!这就是天凤神君的气质!

    等他衣袂飘飘地走远,朵朵随即走入天池中,一股舒爽从脚底直达心尖,让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迫不急待地跳了下去,水珠四处飞溅,她的长发,丝丝飘荡在碧池中,白烟缭绕,美得如同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心绪却乱成了一团麻,她需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半个小时后,从天池出来,用法术烘干衣服和头发,向他离开的方向找去。

    穿过整片桃林,一阵冷风迎面扑来,而眼前的壮观景象让她倒抽一口凉气。

    她身处的地方竟是漂浮在空中的,好似直接天宇,感觉几乎可以手揽星辰,山风浩荡,茫茫云雾在身旁迅速飘过,竟有种在云端行走的错觉。

    兴奋又害怕地俯望下面,原来身临此处竟能览尽大地江山,苍穹之下,红尘三千,山河城池的轮廓如一幅无尽长卷,呈现出令人惊叹的壮丽。

    风卷着云不时从身边飞过,仿佛伸手就可以抓到,海天之间一切变得无比壮阔,无比美妙。

    轻云过袖,衣带当风,那一刻身处浩茫天地,无人不觉自己渺小,然而举手之间天下在握,却又有舍我其谁的豪情凌云而生。

    “洗好了么?”

    突然听到那个熟悉声音,她抬起头来,却见凤帝站在最靠边的那块突起的大石上,俯瞰着无边无界的云海,白衣飘然,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乘风而去。

    她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上,虽然明知道不会,可是还是担心他遥远又飘渺的身子,一不小心就会坠落下去。

    “朵朵,过来。”凤帝向她招招手。

    有些心惊肉跳的走过去,他站的地方太危险,掉下去渣都没得剩。

    见她紧张的样子,凤帝微微一笑,手一伸将她捞了过来,拥着她坐在大石上:“别怕,父皇抱着你,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我……我才不怕呢……”死鸭子嘴硬,父皇你玩我吧,明知我畏高症,还选这么一个危险的地方……这也实在太高了!

    心肝呯呯地跳,缩在凤帝怀里还不放心,双手将他的腰抱得紧紧的。

    望着下面云雾蒸腾的群山,他突然问道:“从这往下看,你看到什么?”

    某朵探头向下面看了一眼,风大得吹得两人快飞起来,“我比较鲁钝,只看到山。”

    “这里山和你往日看到的山,有什么不一样么?”

    不一样呀?某朵想了想,抬起小脸道:“更加壮观巍峨。”

    凤帝将她飞扬的刘海拨到耳后:“是的,从高处俯瞰到的风景总是十分壮观,就算是平平无奇的场景,也令人觉得非同一般,可是,太过广阔的视野,反而会突出自己与世界的差距,以至于无论如何,也不能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平常人的视野,只是眼睛所看到的景物。但是朵朵,你是神凤,你的视野应该是用大脑所捕捉的,心中所感念到的,比起你自身生存所能体验到的狭小空间,更应该心怀万物,包容整个世间的广阔风景,把它看作是自己所生活的世界,去感悟万物你才能逐渐变得强大。”

    明白了他话中的涵义,她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顺着海天在眼前铺展开来,似乎没有一个角落自己看不到,没有一个声音自己听不见。

    整个人仿佛俯瞰众生的神祗一般,看着人间的生生死死,花开花落。

    可是这感觉却如此孤寂,如此冷清。

    这,便是父皇眼中的世界,这,便是天凤神君眼中的世界么?

    日日一人站在高处俯瞰一切,就算并不情愿,也会不由自主袭上心头的感触,那只有两个字——孤寂。

    望着他依旧温和清幽的眸子,突然觉得懂了他很多。

    心中微微一笑,凑进小脸,在他脸颊轻啄了一下:“父皇,朵朵会一直陪着你,你不是一个人。”

    紧紧拥着她小小的身子,他心里是得到全世界般的满足,贴在她耳边,声音轻柔得好像被风吹起的羽毛:“朵朵,如果想和命运抗争就要有足够的力量,你必须变得强大,回去后父皇亲自指导你法术可好?”

    单调而漫长的生命中,他只有她了,想到有一天可能会失去,心就痉挛般疼痛。

    变得强大?某朵一愣,从他怀里探出脑袋:“我要跟命运抗争什么,我现在这样不好吗?”

    他的怀抱这样让人安心,只想能永远缩在这里面做一只幸福的鸵鸟。

    凤帝不动声色地淡淡笑着,下颌在她发顶轻轻摩挲:“没有不好,只是你若能再长进些,不是更好么?以后你到处跑,父皇也能安心一些。”

    有的事是不能逃避的,想要好起来,只是我一个人还不够,你也必须要努力。

    这几年我时常在想,我们若能过得了这一关,我便退位陪你一世,你愿观海,我陪你观海,你喜音律,我为你控琴,你若要饮酒,我与你对酌,不管是茶韵禅风,抑对着那一江风月,也不嫌无趣,纵天荒地老,只要我们在一起便是圆满。

    某朵环着他的腰,将头深深埋在他胸前,思量半响,吐出一口气,抬头笑道:“那好吧,以后就有劳父皇了。”

    凤帝轻轻抚摸她的秀发:“你年纪这么小,父皇要你修习的法术会很辛苦,到时候你可别怪我逼你。”

    “当然不会!”某朵回答得很是爽快。

    一回到天凤宫,某朵就跟着凤帝去了书阁。

    “这桌上的几本书你先拿去看,完完整整的全部记下来,一月后背给父皇听。”

    这就开始指导了?

    “好的。”某朵接过那几本书一看,分别是乐谱、棋谱、药谱,纸张泛黄,年代久远,束作一套,一看就是极其珍贵的古籍。

    心里觉得奇怪,她原以为天凤神君授艺传教,定是让她苦练修行,却叫她看这些书做什么?

    而且要论她的记忆,这三本书下来,顶多一个星期也就倒背如流了,却竟然要她看一个月?

    也太小看她这第IQ185的天才了!

    却也不多问,盘坐在书阁的软塌上,细细翻看起来,这一看,大跌眼镜,眼睛瞬间睁得溜圆,这三本书看来轻薄,所书所写,竟密密麻麻全是条目,根本还没有涉及正文和内容。

    那纸张甚为古怪,就像一部精密的电脑一样,你手触了哪个条目,或者甚至只是心念所至,书中的字就会全部换成那个条目之下的内容,然后其间遇上不明白的还可以再一层层往下翻阅查询。

    光是那一本书中所列条目就不是一般的多,拿乐谱举例,除开乐器,乐识,名乐赏,等等的分类,还有琴谱,箫谱,歌谱,舞谱等等的分类,几乎囊括了天下所有与乐有关的,详尽无比。

    药谱则囊括了世间有的甚至灭绝的草木花卉,珍兽奇虫,医术毒剂练药等等。

    每一谱皆包容了一个领域的所有知识与精粹,甚至是许多人穷尽一生,可能都没办法接触到和领悟到的。

    她别说一个月背三本了,就算她脑子里装了芯片,背一本也不一定能背得下来!

    额滴神呐……

    幸好只说是让她背,没说都要学会,多花点时间,多看几遍,应该还是勉强可以记下来的。

    而最让她惊叹的是,这书奇妙无比,不光有文字,还有图画和声音,例如乐谱中看到哪段,可能就会有琴瑟合鸣的演示。

    一边看,还可以跟着图像练习,而那些天女散花一般翩翩起舞的仙女,更是让人看得如痴如醉。

    而各种花木植虫,看见的都是无比清晰的原始图像,她甚至还能闻到香味。

    治药步骤,都是一步步真人演绎,人体经脉穴位,还有解剖等等。

    三界六道,大地,宇宙,星空,山川,河流,无声流淌千万年的岁月,乃至每一粒细小的微尘,都在她面前波澜壮阔的铺展了开来。

    虽还没有洞识一切玄机与奥妙的大智慧,她却几乎有了洞识一切真假与奥秘的能力与博识。

    凤帝在书案前提笔写着什么,偶尔抬眸看一眼她,见她完全沉醉在了三本书中,满意的嘴角微微翘起,修习秘法最忌焦躁,学会这些她的性子也能渐渐平和。

    学习感兴趣的事物,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某朵揉揉有些僵硬的脖子,突然抬头看向凤帝,问道:“父皇,如果一个月之后,我碰上小夜、楚涟那种等级的高手,能打得过吗?”

    “说什么傻话呢?”凤帝连鄙视她都省了,头也不抬地回道:“幽篁一界之主,你以为是混出来的,就你个小丫头,能在他手下走三招,父皇就偷笑了。而楚涟是生于不周山的大妖,妖界之王与其他妖不同,他是天生天养,可与天地同寿。以你现在的修为碰上他们这种高手,你说的那‘一个月’简直就是个冷笑话,如果没有几千年的修为,你最好祈祷父皇赶得及去救你。”

    你这是红果果的打击人啊,某朵呲了呲牙,吐舌道:“我明白了。”

    小夜和楚涟这么牛叉啊,高,实在是高!

    凤帝停笔抬眸看向她,“明白什么?”

    抿抿唇,某朵呵呵笑道:“魔是魔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不是他妈生的都是惹不得的高手,神功未达到小夜的程度之前,以后见着这种牛轰轰的大人物,我只管绕道而行,不跟他们一般见识,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实在不行,打不赢就跑!”

    凤帝握笔的手紧了一下,话虽说得没错,只是这说法听起来怎么感觉那么奇怪?

    还有那坐姿,刚才还算好,至少是坐着的,可现在居然倒在榻上翘起二郎腿,还不停抖动……

    去留学一年,又原形毕露了,听她院长妈妈说,在人界那十几年她就是这吊儿郎当的样子。

    养不教,父之过,由他惯出来的毛病还真不少,怪不得谁。

    他是没时间教,可璇霄呢,身为朵朵的师傅,也不知道一天都教了些什么给她,怎么没见有什么长进。

    凤帝忍不住在心里叹息,朵朵教起来是有些费力,不知他能不能胜任?

    “朵朵,现在记住了多少?”这么悠哉的样子,她真的用心在记?

    “还早着呢,刚把棋谱的第一卷背完。”某朵懒懒地回道。

    “那好,你过来,先把第一卷默下来。”

    默写?要这么快吗?某朵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好,没问题!”

    看来是对她这个天才不太看好啊,拿点实力给他看看。

    几个大步就蹿到凤帝身边,抓起毛笔眉头一拧,不管了,不顺手也能凑合,毛笔就毛笔!

    凤帝在心里偷笑两声,美国长大的孩子还真是让人头疼,朵朵从小就不会用毛笔。

    见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某朵嘿嘿一笑:“父皇,你别小看我,这几年我的毛笔字可是进步神速哦!”

    铺好宣纸,学着那些书法大家,大笔一挥就书写了起来,可惜这毛笔并不听她的话,纸上落下的那个东西,与其叫字还不如叫鬼画符。

    “这是你说的进步神速?”看到那狗爬似的字,凤帝仍是一副处事不惊的神态,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幽深的眸子好似有什么在跳动。

    “……是不太好看,可真的有进步了嘛,至少没缺胳膊少腿……”

    某朵脸一红,很有自知之明的样子,探头看了看他写的字,一脸谄媚地笑道:“呵呵,父皇的字好漂亮。”

    瞧睢,人家写的这个字,啧啧,那个漂亮啊,对于书法她不懂,想来想去,只有漂亮这二个字好用。

    这就是父皇和公主的差距,真是的,有这书法大家在这儿,她这个毛笔都握不好的人,何必来自曝其短的逞能呢?

    凤帝不动声色地抿唇看着她,时隔五年看到她的“墨宝”还是吓一跳,还有,可以形容的词有很多,比如龙飞凤舞,飘洒有致,入木三分,苍劲刚健,光洁秀劲等等,可她偏偏用了女子的专用形容词“漂亮”这两个字。

    “别忍了,想骂就骂吧,反正也不会少一块肉。”某朵撇撇嘴,无所谓地耸耸肩,只是脸上的红晕经久未退,小声嘟囔道:“明知道我不会用毛笔,分明就是父皇你故意刁难……”

    凤帝轻轻抚着额头,璇霄,辛苦你了,我也错怪你了。

    见某朵的嘴噘得老高,凤帝起身,无奈道:“不用默了,跟我来。”

    不知他要做什么,某朵不以为然的跟上。

    本以为这默写的事,尘归尘、土归土,不跟她计较了,谁知道凤帝竟要她以所学棋艺跟他对上一局,想看她到底学到什么程度,还订下了条件,他若赢了,某朵一个星期不准出去玩,某朵若是赢了,今晚他亲自下厨给她加餐。

    某朵很想问一句,至于吗?这分明是不平等条约,可是一看到他唇角噙笑的高深模样,立即将一肚子的不满咽了回去,半句话也不敢问了。

    得儿,对局就对局,本公主对于棋局,还是颇有自信,那么多大神都败在我手下,父皇你当心了。

    棋局设在书阁外的一片空地,一树树桃花娇艳,灿若流光,一望之下便让人心旷神怡。

    某朵撩起裙摆坐下,与她对坐的凤帝淡淡一眼扫来,修长如玉的指拈起黑子,点上棋盘中的天元,竟是极轻蔑地点棋落位。

    某朵笑得如狐狸一般,天元的走法,极好极好,平白占他个便宜,生恐他手抖才点出那一子,慌忙按住他的手臂,正色道:“父皇既是让我,我若赢了,赌注可不准再变,接下来,该我走了。”

    凤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某朵被他看得发慌,指尖一颤,白子竟从指缝间滴溜溜地滚落,落在天元旁侧并下一手,黑白二色,相映成趣。

    某朵懵了,凤帝微微一笑,极度风雅:“朵朵好大的手笔,你这是尊老么?”

    “客气客气。”涩然抽了抽唇角,勉强笑道:“尊敬父皇是儿臣应分之事。”

    该死的,竟在这时候失误!

    过了许久,不见他落子,某朵不禁有些沉不气,屈指敲了敲石桌:“父皇?”

    凤帝抬眸,好似如梦初醒,优雅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你不悔?别说父皇欺负你,给你一个悔棋的机会。”

    切,听听他说的什么话,不带这样瞧不起人的!

    如此明显的鄙视,让某朵郁闷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小嘴一抿,冲他嚣张地扬眉,美丽的眼里尽是挑衅:“落棋不悔真君子,落了便是落了,绝不后悔。别的不敢说,下棋这种小玩意还是难不倒我的,父皇你有多少本事,别跟我客气,尽管放马过来!”

    凤帝眸光一闪,悠然轻笑,开始布子。

    说实话,他的棋下得甚是沉稳,见得棋力深厚非凡,攻守间最是从容,不动声色,棋如其人。

    某朵也毫不逊色,落子严谨不留疏漏,落子有声,气度非凡。

    俩凤凰斗了个齐鼓相当。

    凤帝执子思付间,某朵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猛地抬头问道:“父皇,老太君还在给二皇兄安排相亲吗?”

    “是啊,由她折腾去吧,反正慕沙有的是耐心,就当陪她老人家玩了。”

    凤帝落下一子,对弈都能走神,别说让她凝神静气的好好修炼了,这性子定要给她好好磨一磨。

    在她恍神的空档,她的白子已见窘境,捏着棋子正在头痛,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遁声望去,红发紫眸的男子薄唇紧抿,踏一地落花残瓣,徐徐行来,流风舞袂,黑袍猎猎。

    一见来人,某朵笑眯眯地问道:“小夜,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凤帝淡淡看了一眼夜幽篁:“他有什么不知道的,这宫里比他自己家住着还自在。”

    夜幽篁笑了,这一笑,雍容高贵,仿佛春日牡丹:“夭魅,你这话说得就见外了,我的魔宫你也混得很熟啊,好久没跟你下棋了,手痒啊,来来来,朵朵你把位置让出来,让我跟你父皇杀两盘!”

    说明白点,他就是来捣乱的,夭魅,你再不控制自己,会害了朵朵的!

    某朵忙一把拉过魔尊大人,小声道:“我跟父皇有下赌注的,你来凑什么热闹?”

    “朵朵。”凤帝一声轻唤,眸光淡淡,从容中透出分清越:“既然幽篁手痒,你就让一下他。”

    某朵郁闷地紧了紧拳,最终十分惆怅地颓然摆手:“你厉害,罢了罢了,你来吧。”

    他们这一局不知下了多久,太阳都快落山了,还没完。

    某朵困乏地打了个哈欠,探了颗脑袋好奇瞅去,这一见可不得了!

    早已呈弱势的白子在小夜同志手里竟活了起来,白龙探爪,昂扬摆尾,依稀间暗芒流转,隐约有破局而出之势。

    心下一动,好半天合不拢嘴,翻身大跃进,扬眉吐气啊!

    “小夜……这……这是……”某朵满眼惊诧,这一局小夜完美收官,果然是棋逢对手,他他他……还是输了一目。

    没想到小夜也是这等深藏不露的高手,输给父皇一目,虽败犹荣啊!

    某朵笑得眉眼弯弯,凤帝依然坐在原位,光影斑驳,他的脸隐在桃花纷落的错落微影中,宛如流泉,又似浮云,依然是从容不迫。

    夜幽篁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又转过身看着某朵,漂亮的紫眸携着几分隐忍不悦,寒锐之意闪过眼角。

    小心肝倏地一紧,还未待她开口说些什么,就听他冷冷说道:“你为何一定要这么死心眼?”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得某朵郁闷了,这是不是有些偏题,我怎么死心眼了?

    小夜好像在等她的答案,该怎么回答呢?

    认真想了想,说出了她的标准答案:“死心眼还有另一种诠释,那就是执着,是褒义词,没什么不好。”

    某魔气结,凑近那张魔魅的俊脸,咬牙道:“朵朵,你真的很没有眼光!”

    洗去了你的记忆,还能从新再爱上他,你还真是执着得可恶,为什么就非他不可?

    我不是男人吗,我不够帅吗?!

    你个死丫头,小命不想要了!

    某朵一头雾水地眨眨眼,伸出两指将快凑到她鼻尖的脸推开:“小夜,你又哪根筋不对了,发什么神经呢,你能不能说句我听得懂的话?”

    “你……”小夜同志指着她,胸膛开始起伏,半天说不出话来,最终愤恨地赏了她一个暴栗,身影一晃,人便没了影。

    某朵揉着痛毙的额头,看向凤帝:“他这是怎么了?”

    凤帝瞳眸似掠过一抹异色,眼睫微敛,最终化作一个清澈的微笑,手一伸,某朵就跌落在他怀中:“可能是更年期到了吧。”

    翌日。

    凤帝的早朝时间,某朵还窝在被窝里睡得香甜,突听到敲门的声音,她只当是风音或邱析来催她起床吃早饭,便懒懒的应道:“减肥呢,早饭免了,让我再多睡会儿……”

    没声音,隔了一会儿,敲门声又响起了,不紧不慢,像是逗她玩儿。

    “都说不吃了,别敲了……”翻了个身,蒙着头继续睡。

    依然不回答,依然不紧不慢地敲着,某朵有些恼火,蹭的一下起身,打开门:“有什么事啊?”

    门口的花样美男身材修长,五官精致绝美,笑得天真温柔,眼里却隐约有疯狂的暴风雨聚集。

    他笑眯眯地看着某朵瞬间呆愣的脸,慢吞吞说道:“朵朵,你还真有种啊,居然放我鸽子。”

    某朵瞬间又恢复了淡定。

    装傻?没用。

    虽然不是存心失约,可昨天确实是把他给忘了,小狐狸正在气头上,不知会怎么对付她?

    先出手打晕他?更没用。

    她肯定打不过他,万一激怒他,就更糟糕了。

    还是赶紧逃跑最是上策,比速度,她不信会输给他。

    她把门一关,插死,打开窗户就跳了下去,刚一落地,就见花错倚在墙上望着她,那笑容,简直无法形容。

    某朵背上的寒毛一下子全竖起来了,四处看看,无路可逃,只好硬着头皮与他对视。

    “哈哈,你来的正好,我正准备去找你呢,昨天去地府有点事,今天早上才回来。”说完,然后走过去,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

    花错低头看着她,慢悠悠说道:“我该相信你个小骗子吗?”

    某朵干笑道:“你绝对要相信我,如果我这辈子说过一句实话,就是刚才那句。”

    “原来如此。”他了然并且理解地点点头:“要我相信也不难,我昨天也去了地府,你去了地府什么地方,也带我去逛逛。”

    语毕不由分说,拽着她的后衣领便要走。

    某朵手忙脚乱,好似即将进入屠宰场的猪仔,哇哇大叫:“才刚回来,改天再去吧!”  花错出手如电,一把抓住她的手,冷冷一笑:“很好,朵朵你真不错,到这个时候还跟我装蒜。”

    他真的没见过这种女人,撒谎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居然丝毫不心虚,连一丝愧疚的心都没有吗?

    将别人的心意当做一团烂泥,用够了随手就丢掉。

    “朵朵,明白告诉你,别说是去地府,你就是去天涯海角,也别想逃出我掌心。”他的手指猛然一紧,捏着她的手腕,犹如铁钳一般。

    某朵疼得咬牙切齿,连声大叫:“死狐狸!我骨头就要在你掌心被捏碎啦!”

    花错全然不理会她的装模作样,拽着还穿着睡衣的某朵往前拖,一个瞬身术就把她挟持出了宫,正大光明的拖着她进了一家客栈。

    伙计们见衣衫不整的某朵,愣了一下,又看花错沉着脸,很有些凶神恶煞,只好涎着脸赔笑:“公子您是吃饭还是住宿?”

    花错看也不看,从怀里取出一粒珍珠掷向掌柜的:“客栈我买下三天,把大门窗户全关好,钉上铁条,一律不许进出,狗洞也别忘了封上。”

    他回头看着某朵有些发白的脸,讥诮一笑,低喃:“朵朵,咱们,慢慢玩。”

    某朵在被提上楼的那段时间里,想了无数个脱身的法子,奈何没一个派得上用场。

    此狐狸男个子比她高,身体比她壮,本事比她强,鼻子比狗还好使,真要铁了心看住她,就算马上背后生出十双翅膀也飞不走。

    钳制住她的手突然松了,她连退三步,撞在床上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只听“咣”一声,房门被他用力摔上,还反插了好几道。

    她那颗脆弱的小心脏立马不争气地开始狂奔,瞠目结舌看着他冷笑着慢慢走过来,一面还在脱身上的大氅。

    “……你、你要做什么?!”某朵赶紧护住自己的领口,想往后退,但后面好像是床,这位置简直是大大的不妙。

    “你说我要做什么?”花错笑得狰狞,大氅的带子打了死结解不开,他恶狠狠地一把扯断,布料被撕裂的声音令她胆战心惊。

    “别过来!你别过来!”她连滚带爬,绕到桌子后面,抱头大叫:“你要敢用强,我鄙视你一辈子啊!”

    “是么?本少爷就爱这强迫的调调。”大氅一甩,某朵只觉腰被什么东西勾住,一股大力传来,实在抗拒不得,踉跄着跌在床上。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凄凉地喊道:“我三天没洗澡啦!”叫完也不知死活,赶紧先把眼睛死死闭着,不知他的魔爪何时落下。

    谁知等了半天,花错没半点动静,某朵小心翼翼把眼睛撑开一条缝,却见他只脱了大氅,里面的衣服半点不乱,正端了一杯茶坐在床头吹那热气。

    见她偷看自己,花错便嗤笑:“把那怀春的心收拾收拾,赶紧给我坐好了!”

    不知道春情盎然的到底是谁?!

    某朵无声地咆哮,兔子也没她快,哧溜一下便跳起来,靠着床沿只坐下去一点点,笑得憋屈极了:“花错,我真诚地向你道歉,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放你鸽子,别生气了好不好?这地方我待着不习惯,咱们还是回宫好么?”

    花错并没有马上回答,他半垂着头,轻轻吹茶面上的热气,或许是因为没有笑,他看上去有些阴郁落寞。

    朵朵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原本被她刻意压制的诸般愧疚,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感情,突然就从另一扇门里钻了出来,此刻的短暂沉默好像也被染上了暧昧的味道。

    “你是不习惯这里,还是不习惯我?”没头没脑地,他突然问了一句。

    某朵有些不安,盯着他手里那只杯子上的拙劣花纹,解释:“没有啦,你看我穿着睡衣来这种地方……很难看啊!”

    花错对这个答案无动于衷,只自顾自地喝茶,甚至像是在出神想什么事情。

    某朵原本以为他至少会狠狠欺负她几下,最不济也是骂一顿,可他气势汹汹地把她拖出宫,竟好像只为了坐在她对面发呆想事情。

    “才离开他一会儿,你就受不了啦?别忘了,他是你父皇。”他的语气淡若清风,好像在说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既然忘记了,为什么不忘个彻底?

    朵朵,我不是瞎子,我什么都知道,从你不再叫他帅帅那天开始,我就知道你缺失了一部分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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