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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47.战火一触发

    依婷公主先一天被送入孛儿帖皇后所在的翰儿朵,与仙儿公主所处毡房仅仅相隔不到五十步距离。一个倚仗身份正宗,一个凭借皇后宠爱,貌合神离的两人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和气。煎熬一夜,至中午时分,越来越响亮的喧哗声昭示着两人的少女时代即将终结。当然,其中一个早变为女人,说不准已珠胎暗结。

    披红挂彩的白龙马精神,沐猴而冠的驸马爷威风,一路歌舞相随,一路笑语欢声。原本应该晚上出发,可多勒忽翰格列千户长突发奇想,以义弟不是蒙古人为由,得按中原习俗娶亲。大断事官失吉忽图忽虽极力反对,但也架不住众人游说,最终决定以半蒙古半中原的方式为驸马爷娶亲。

    稀里糊涂一脸,任由兴高采烈的结拜兄长和新交叔父配合大断事官处置一切,傻不拉几的年轻小将变成一个真正的傀儡。迎娶的队伍不多,但也声势惊人,在铁木真的默许下,五名怯薛军将士摇身一变为家人。

    由两大悍将领头,随行的十名勇士当仁不让充当主力军,速不台千户长也派出五名亲卫军。术赤更不避嫌,抽调五名贴身护卫加入迎亲队伍,十名‘别速惕’部最彪悍的勇士俨然年轻小将真正的家人。赏赐的百余牧民也倾巢而出,紧紧跟上声势浩大的迎亲队伍。

    一路闹腾,一路接受祝贺,天黑时分,迎亲人马进抵大翰耳朵外围牧场。怯薛军、勇士团、护卫军、亲卫军和十名彪悍勇士按先后次序列阵,数不胜数的牧民和看热闹的各国使节使臣几乎挤满一望无垠的草原,喧哗声甚至盖过声势力竭的呵斥,“瞧,那位白衣小将就是驸马爷,的确俊秀,听说万夫莫敌,真让人羡慕。曾亲手擒杀屈出律,大战花刺子模苏丹王,还差点将其生擒,仅凭三百勇士击溃一万余敌骑,啧啧,简直太威风了……”

    “唉,蒙古人的确厉害,兵精将广,猛将如云。嗐,我们以后只能仰人鼻息,若胆敢反抗,唯有自取灭亡……”

    代表两位公主的家人,长皇子术赤和蒙古都督兼‘折冲’将军仳俚伽普华率先迎出。寒暄一番,喝令百姓使节以及所有除怯薛军之外的人马留在外围牧场继续狂欢,术赤灿然一笑,“周将军,本汗做得怎样?你又打算如何回报?”

    “文龙感谢殿下出手相助,到如今,谁都知道文龙已投靠殿下,日后自当效犬马之劳……”认真聆听兄长翻译,发自肺腑感激,一脸糊涂的年轻小将低声询问,“文龙有一事不明,还望殿下指点,这娶亲到底咋样个娶法?夜晚还能娶回去?也太晚了吧?”

    “禀告驸马爷,我蒙古族有‘从妻居’的习俗。既婚后,婿在妇家,必产育男女才随男方归家……”主动插话,谦逊的大断事官失吉忽图忽捻须一笑,“小臣想给驸马爷一个惊喜,故而刻意隐瞒。大汗吩咐小臣为两位公主在紧邻第一翰儿朵东南置备毡帐,一应铺盖寝具等等早已备妥。请驸马爷移驾,大汗和众皇后还等着您去敬奶酒呢……”

    “殿下,请——”拱拱手,催动白马,周文龙扭头一笑,“这位大人如何称呼?以前好像从未见过?”

    “禀驸马爷,末将曾跟随亦都护浴血疆场,陪亦都护入蒙古述职中获大汗封赏,故而留下指挥所有降附的伊斯兰裔人马……”客客气气回话,相貌不凡的须髯将领毕恭毕敬,“末将土生土长于高昌,看着依婷公主长大,故而代表公主家人迎接驸马爷。亦都护和王后在毡帐中等候已久,驸马爷,请——”

    “请!”不由得多看一眼,催马前行,年轻小将暗暗琢磨。听此人口气,颇得铁木真赏识,跟父王的关系不简单,日后还得多多结交。一路闲谈,年龄悬殊的两人颇为投机,一旁的术赤也不插话,只管默想心事。

    一行人趁夜色缓缓进抵烛火通明的翰儿朵,外围的巡逻将士主动上前提醒,众将士原地下马担任警戒任务。须髯将领也紧随下马,陪千户长一边闲聊,一边耐心等待。跟上轻车熟路的长皇子,年轻小将如同一个误闯禁地的无知雏儿,装出一脸好奇,不停发问,“殿下,这片翰儿朵可真大,文龙应该逐一拜访吧?”

    “所有皇后均在第一翰儿朵等着你叩拜敬酒,真若一一拜访,只怕今晚再加明天也走不完……”淡然一笑,术赤摆摆头,“去吧,本汗就不陪你了!”

    两名侍女主动迎出,“驸马爷,请!”

    点点头,惶惶而入,没等看清威严的草原雄狮,赶紧低头跪下,周文龙叩头不迭,“儿臣拜见父汗,拜见各位母后……”

    有人偷笑,有人咂嘴,也有人窃窃私语,当然声音若有若无。抬抬手,铁血战神大笑,“平身,起来回话,这般胆怯模样何谈霸气,完全一青涩少年嘛。中原人的确谦谦有礼,朕实在想不通你和多勒忽翰格列千户长如何能结为安达?”

    “谢父汗恩典……”倾听翻译,缓缓抬头,一眼看清并排而坐的慈爱皇后,年轻小将再次叩头,“儿臣拜见母后,愿母后平安吉祥……”

    “起来吧,我蒙古没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向大汗敬酒……”俏脸如花,直视爱婿,孛儿帖皇后莞尔一笑,“这么个磨蹭法,只怕要拖到天亮?”

    按照指点,一一叩拜敬酒,晕头转向的周文龙暗自胆寒。不谈侍妾,仅凭众多皇后,铁木真也足以创造一个历史。年龄不一,胖瘦悬殊,能照单全收,胃口可真不小。叩到头发麻,敬到手酸软,等搞定收工,人也累得不行。

    拜别君王和众皇后,勉强翻上马背,恍恍惚惚的小将暗暗擦汗。看铁木真游刃有余的模样,身体到底能撑多久还真不好说?五年?十年?唉,自己何时才能熬出头?回望一眼夜幕下的翰儿朵,年轻小将率先奔出,三人带五名怯薛军兵士悄然跟上。

    带驸马爷直抵毡帐,失吉忽图忽弯腰辞别,“驸马爷,亦都护和王后还在等您,小臣先告辞……”瞥一眼叹气的小将,悄声解释,“驸马爷不必太失望,翰儿朵乃禁地,容不得任何人喧哗。能这样对您,已属恩宠有加,毕竟……”

    “文龙明白了,谢谢大人悉心安排……”深鞠躬,年轻小将一脸恭敬,“请——”

    送走兄长和须髯将领,指派众兵士驻守四方,入毡帐,免不了又一番叩拜敬酒。曾浴血奋战,也心意相通,感觉自然大不一样。夜已过半,笑声依然,体恤爱婿的亦都护叮嘱再三,“文龙,仙儿公主辈分到底高些,至于婷儿,她会体谅你的……”暗暗擦泪,“安心去吧,本王知晓一切。记住了,自今晚始,本王就把婷儿交给你,要好好待她。”

    “文龙明白,但请父王母后放心,无论日后如何变幻,我会永远呵护婷儿,把她当成我的宝!”再次叩拜,默默起身,忐忑不安的年轻小将悄然出帐。

    大口呼吸草原新鲜的夜风,凝视相隔不远的两座大毡帐,人暗自发愁。无论谁先谁后,总会得罪另一个,可真让人犯难。左拥右抱两位公主,岂不天下太平?禀告声打断胡思乱想,飞奔而至的肥硕侍女一头跪下,“驸马爷,依婷公主猜到您一定犯怵,特命奴婢前来引路……”生恐看不清楚,装出太热的模样,神速解开胸衣,故意晃荡一对肥硕瓜果,“驸马爷,请——”

    白惨惨的天空,暗黑黑的草地,白花花的瓜果,一切显得非常协调。斜睨一眼,年轻小将不住苦笑,“起来带路吧,别晃了,小心着凉。嗐,你可真大胆,也不怕被公主察觉,努伊儿的下场你难道不知道?”

    “奴婢不怕,只要驸马爷敢做,奴婢愿承担一切后果……”翻身而起,胆大异常的肥硕侍女继续诱惑,“哪怕只有一夜,奴婢也心满意足,这边……仙儿公主在这座毡帐中。”

    “别瞎想,你不怕,我还怕呢。已经害了三个,可不能再害人……”摇摇头,年轻小将看一眼不远处的藏娇处,“好好伺候公主,有机会,我会帮你找一个好夫婿,以后别胡思乱想。”

    看着梦中情郎钻入毡帐,茫然若失的肥硕侍女暗自嘀咕,“嗯,不该在大婚之夜诱惑,得趁驸马爷审美疲劳后,再施以绝招,必能获得宠幸……”

    风含情,水含笑,害羞的可人儿轻轻跪倒,“仙儿见过周郎,不,夫君……”微颦柳眉,话有所指,“陪依婷公主太久,夫君也累了吧?来,让仙儿帮您脱衣……”

    隐隐不快,但也没多在意,周文龙拿出早准备好的玉锁,“别误会,我刚辞别父汗和母后,压根没去婷儿那……”一面解释,一面戴好玉锁,默默欣赏,吃吃发笑,“仙儿,你今天真漂亮,一别经日,出落得愈发秀媚,我周文龙可真幸运呀……”

    “仙儿并不介意先后次序,毕竟依婷公主先入为主,可夫君能保证到现在没碰过她吗?”话不多,但犀利非常,倔强的仙儿暗暗落泪,“原本郎有情,妾有意,可如果无法确保彼此的忠诚,仙儿宁可……宁可……削发为尼……”

    话语虽轻,但有如一盆兜头淋下的冰水,期盼、憧憬和疼惜被生生击碎,发自丹田的燥热一下子消失无踪。呆立当场,昔日的伶牙俐齿变得磕磕巴巴,年轻小将吭吭哧哧辩解,当然底气全无,“这个……到底碰没碰过……凭我说……无论真假……你也难以相信……但……但我的确没去依婷公主那……”

    擦去泪水,缓缓帮情郎解衣,一脸哀怨的泪美人微微摇头,“周郎,你也别哄仙儿,虽然不能确定,但仙儿大致猜得出……”静静褪去罗衫,露出冰清玉洁的肌肤,“皇命难违,仙儿认了,只求周郎能记住昔日誓言,在有生之年带仙儿返回家乡。”

    内心有愧,也不敢再狡辩,两人各自履行为人夫为人妻的义务。好好的洞房花烛夜变为一场沉闷无比的身体交融,烛花不解风情,蓦然炸开,为清冷的夜增添一份不安。一口气忙完,翻身而下的年轻小将讪讪搭话,试图找回昔日的甜蜜感觉,“仙儿,这一年多来想过我吗?哦,梨花枪在哪?要不,我们明日比试一场,以此来决定日后谁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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