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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章、帅哥左城

    做戏做全套。

    大清早,百里千寻就让原來那张平凡面孔的陆漫漫,跟百里吉星搞了一场咿咿哇哇的道别。

    最后在说明了“换皮不换心”这个道理之后,吉星才稀哩呼噜埋怨道:“坑爹啊,早说呗,小帅哥白哭了……”脸还一抽一抽。

    陆漫漫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坑啥爹?你不哭,这场戏能真么?”

    的确是一场戏。

    走了一个陆姑娘,來了一个左城。

    七爷左岸的堂侄,是百里千寻亲自与七爷左岸一起去接回府的。以后,这宅院千寻少爷不在,陆姑娘不在,恐怕就得听这左少爷吩咐了。

    百里府的家仆们,心中不禁纳闷,那陆姑娘平时被宠成那样,千寻少爷舍得让她走?

    瞧,吉星少爷哭得跟只小花猫似的……只是看到新來的左少爷,一下子就忘记了陆姑娘的好,可见小孩一般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这些家仆大多是从七爷府调过來的人手,以前就听过左城这号人物。传说俊美无匹,比七爷过之而无不及,绝对是左家的优良品种。只是长年卧病在床,无人得见真容,可惜了那身好皮囊。

    如今看來,果不其然,左少爷相当之俊逸。不过,确如传言所说,此子有些弱不禁风,多了几分女子的美貌,少了几分男子的阳刚。

    这左少爷衣冠胜雪,眉目分明,手里拿把折扇,风度翩翩。和那吉星少爷一大一小走在一起,真正是风流少年。

    陆漫漫扮了这个左城,才从左岸口中得知,真有左城其人,也确实是他的堂侄。不过此子因身体不适,被隐秘送进山中治病,沒有个十年八载下不得山。

    换句话说,这身份用个十年八载,出不了问題。

    可见,百里千寻和左岸,两人早早就想出了这么一策來算计她。当然,这个算计倒是可以接受的。

    她瞥了一眼百里千寻,又瞥了一眼左岸,狡黠一笑,甚是诡异。

    这两人未來得及开口,就见她大步走向迎过來的丫头锦瑟,手中折扇一掂,轻挑地勾起锦瑟的下巴,声音故意放得低沉性感:“这小妞端的水灵,以后跟着爷吃香的喝辣的,等爷心情一高兴,把你收了房,哈哈哈……”

    陆漫漫笑得狂放,洒脱不羁,说完这话,挑衅地望了望百里千寻和左岸。

    两个真男人互望一眼,均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看架势,这小妞非要把左城搞成个花花公子不可。

    锦瑟的脸霎时通红,福了一福:“锦瑟见过千寻少爷,见过七爷,见过左少爷。”

    陆漫漫摇头晃脑,装模作样,“刷”地打开折扇,岂料力道不够,居然只开了一半,竟将那潇洒气质破坏得一干二净。

    她讪讪的,幽怨地扔了个气愤的眼神。

    那两个本有些丧气的男人,见此情景,蓦地发出朗朗笑声,无尽欢悦。就连本有些拘谨的锦瑟也笑了起來,觉得这左少爷很是滑稽。

    百里吉星抢过那折扇,貌似老成道:“坑爹啊,这扇子有问題。”仿佛是给她台阶下,却引发了另两个该死的男人新一轮笑声。

    陆漫漫清咳了一声,双手负于身后,对锦瑟道:“就你了,以后给爷当贴身婢女,有你的好处。”她说得一本正经,走了几步,笑嘻嘻地回过头:“记得,贴身的哦!”

    哼哼,锦瑟小丫头,谁叫你笑得那么欢脱?

    刹那间,锦瑟依稀仿佛觉得那一抹笑容在哪里见过,连他说“贴身的哦”都未來得及脸红,只是怔怔地发着呆。

    陆漫漫牵着吉星走在最前面,不约而同竖起了“V”的手势。

    吉星萌笑了一把:“漫漫姐姐,你这个样子好看多了。”

    陆漫漫笑起來,很是得瑟:“真的么?嘻嘻,我也好喜欢我这样子,以后我都长成这样啰?”

    “嗯嗯,你这样子算是泡开了不?”百里吉星很介意这个泡开和不泡开的区别。

    陆漫漫眉眼弯弯地忽悠:“当然泡开了,你看我都是大人了。”她想起來,正色道:“我现在是帅哥,你怎么可以叫我漫漫姐姐?很有损形象的好不好?來,改一个?”

    “左帅哥?”百里吉星无比上道。

    “宾果!以后就这么叫了,还可以简称‘左帅’,如何?”陆漫漫伸出小指,等着百里吉星上勾。

    百里千寻忧心地对左岸道:“这女人不露陷才怪。”

    左岸的嘴角带了笑意:“不要紧,这样的表情,总好过拘谨不近女色,如此,尚是风流少年的模样。”

    “我就怕她风流过了头,被人家拆穿。”百里千寻真是舍不得走啊,时刻不盯着这女人,就觉得她要出乱子。

    但由不得他了,耶河皇后已遣人多次留了催促的记号,不得不返宫。

    他恋恋不舍,让七叔带了百里吉星暂避,自己找陆漫漫话别去了。

    实在是有太多的话要交待啊,离龙思远点;注意身体;晚上打雷下雨就去和吉星睡;不要整天胡思乱想,不要钻牛角尖;要知道祸从口出,该讲的讲,不该讲的不要讲……

    千言万语,万语千言,愣是觉得时间不够,再交待个十天半个月,都交待不完。

    最后临别赠言,竟然化成了这样的话:“不要到处祸害良家少女,免得纷台少女芳心大动,到头來是一场空。”

    百里千寻劳心劳力,觉得时刻被这女人搅得头疼,真的放心不下她啊。

    陆漫漫“噗嗤”一笑:“千里千寻,你比我还狗血,什么叫祸害良家少女?这句话应该是我交待你的吧?”她帅气地扬了扬眉,勾着他的脖子:“咱來一场‘断背’之恋吧。”说着,就那么用舌尖戏谑划过他的唇瓣。

    百里千寻尽管沒听懂“断背”之恋是个啥,却也知道绝不是好事,竟激灵灵打了个颤。

    一手揽她的腰,一手捏她的下巴:“路漫漫,我再说一次,离龙思远点,不要以为你男装扮相,他就少了心思……”

    “啧啧啧,千里千寻,你就是个小气的男人,人家有龙国第一美人,轮得着……”

    话被百里千寻咬掉了,一番痴缠后,该走的走,该留的留。

    走的时候,百里千寻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的脸:“这个样子,其实比梨雁国第一美人更可爱。”

    他说这话时,目光无比清澈,看起來不像说谎。

    陆漫漫破天荒地红了脸,很有些羞涩的样子。心中异常欢脱,哦也,幸好上次滚床单不成功,下次,下次用这个样子会比较好,让他一辈子忘不了她。

    小狐狸精陆漫漫一脸得瑟,又开始高高兴兴打起了如意算盘。

    这一次的送别,沒有再说“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也不再感叹“两情若是久长时”,只是无限深意地回了他一句:“我希望你每次想起我时,脑海中都能浮现出我现在这个样子。”

    仍是执拗得要了命。

    百里千寻坐在马车里,走了很久很久,脑海中,仍是她女扮男装的风流模样。

    那眉,那眼,那天然红润的唇色,那线条优美的下巴,无一不让他想起时,心中酥麻难耐,恨不得这就打道回府,守着她,再也不要离开。

    只是,当想起爹爹一家人横七竖八的尸体躺得一地都是,他的心痛得无法负荷,连呼吸都混浊了起來。

    马车驶向纷台永舟巷,本是易容成平凡相貌的百里千寻恢复了他的原本面目,那微微的蓝色眸光,如深沉的大海,智慧而深邃。

    他洒然进入一栋宅子,这里,正是耶河皇后派出的连络人常驻的地方。

    此时,他是百里千寻,也是吉克王子。

    此时,他不再是路漫漫身边那个哭笑不得的宠溺男人,而是隐忍着一腔怒火的复仇之子。

    他的脸上,无波无澜。

    家仆见他來了,大喜,赶紧奔进去通传。

    他的步子迈得稳健而闲适,不急不徐,潇洒俊逸的身姿,风流倜傥的模样。

    先來迎他的是联络人乌西木,此人表面是禁军统领,暗里则是耶河皇后的面首:“吉克王子……”

    “你明知道我不是吉克王子。”百里千寻淡淡的表情。

    乌西木被呛了回去,讪讪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皇后驾到,等您多时了。”

    “知道了。”百里千寻对这个人很是鄙夷。不过,他也分不清,到底鄙夷的是这个人,还是他的亲生母亲耶河皇后。

    或许,他鄙夷的是自己。

    他只不过是那个女人偷情生下來的孽种,一生下來,就将他遗弃。

    见不得人的身世,羞愤而卑微。他的心,隐隐又开始痛起來。

    他竟然想起了陆漫漫曾说过的一句话“同是天涯沦落人”,最沦落者,莫过于他。

    他如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故乡应该算哪儿。天地苍茫,竟沒有他的家。

    梨雁国回不去了,曾经他以为父王在那里,那里便是他的国度。却不料,那个承诺永不在他面前自称“朕”的哥哥,与他反目成仇。

    兹兀国,其实最像他的家乡。那里,有着与他长相接近的人,隐隐的蓝光,是那个族特有的颜色。而他曾经,也的确是抱了很大的期待,以为如父王临终前所说,她真的有苦衷,才将他弃之在外。

    他沒有恨过她。

    只是,当一切疑团都放到他的面前,他一个一个拆开,越拆越心寒。

    他渐渐有些明白,为何她那么温柔,那么慈爱,却令他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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