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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酸死个人的赏诗会

    冤家路窄。

    陆漫漫看见了苏宁,苏宁也看见了陆漫漫。

    一个悠然自得,一个恨得牙痒痒。谁也没在这场合互相揭谁的底,连目光都没有任何碰撞,却都感觉一阵凉意袭来。

    左岸微笑着,恍如未见,仍是一派闲适姿态。

    那威严男子当仁不让地坐了首座,辛楚作为主人在左,那倾世女子在右,显然地位身份别有不同。

    而苏宁自然紧跟着那倾世女子,但却不敢坐实,只是斜斜歪在一方。似丫环,非丫环,姿态奇怪。

    至此,所有该到的,不该到的,全都到齐了。

    整个赏诗会,姹紫嫣红,要不说明白,陆漫漫会以为大家准备选美。而她和百里吉星夹杂在此,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第一轮,以两句诗为限。

    众人皆是有备而来,舞文弄墨,摇头晃脑,文人骚客,汇聚一堂。

    连左岸都开始动笔,字迹飘逸洒脱,人说字如其人,果然没错。

    陆漫漫和百里吉星两个人看热闹一般凑在左岸边上,完全没有要写的动向。

    写完之后不能留名,由家仆统一收罗到辛楚处,再由辛楚打乱顺序,挨个读出来,若是觉得好,便可将茶几上放置的丝绸小花投进对应的盘里。

    每个人面前放有五朵小花,也就是说,最多只能支持五首诗。

    第一轮念了个遍,得花最多的有两个作品,辛楚只看笔迹,便将未留名的两首诗作的作者准确无误地指了出来。

    一个是那有着倾世容颜的女子,名叫罗敷。

    陆漫漫一听那名字,都快笑出声了,他爹娘也忒能取名儿。“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这可是,美女的代名词。

    当然,她的美貌,担得上这名儿。更何况,还才情横溢。

    另一个当然是风流才子左岸。

    看众人并不惊奇的样儿,显是这两人拔得头筹不是一两回的事儿了。

    辛楚摇头道:“我们这里面,还有高手未显山露水,如此作不得结论。”说完,眼光投向正跟百里吉星讲小话的陆漫漫。

    那一刻,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左岸微笑着提醒:“漫漫,该你了。”

    陆漫漫腆着脸,抬头对辛楚讪讪地笑:“公子误会了,我压根就不会作什么诗,见公子几番力邀,才想着来看看热闹……”

    辛楚一双热烈的眼睛蹦出火花:“陆姑娘过谦了,昨日听见那两句诗,不才彻夜难眠,反复回味,实在是妙哉妙哉。”

    陆漫漫从他的目光中读出了诗人的疯狂,就像是一个瞎子看见了光明的狂放。

    她脸上露出一丝促狭,朗声道:“既然公子如此看得起在下,那在下献丑了。”看电视剧看多了,大多都是这类言词,可她忘记了,她既不是男子,也没有女扮男装,竟然全用了男子的口吻,引得一阵笑声。

    那笑声中,讥笑显然占大多数,尤其还有一丝熟悉而尖利的冷笑。

    她一个女子,还带个孩子,稍显了些年纪,长得很一般,说个话还和男子一个样,如何不惹人嫌?

    陆漫漫也不在意,玩兴大起,檀口一启,惊世骇俗:“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

    辛楚无语。

    左岸无语。

    所有人都无语。

    只有百里吉星摇晃着脑袋,拍着又白又嫩的手鼓劲儿。

    左岸以一个无比潇洒的姿势看着她,扬了扬嘴角:“完了?”

    “前浪都死在沙滩上了,还能不完?”陆漫漫很痞气地抽了抽嘴角,大摇大摆地坐下,心底笑得直想打滚:辛楚会不会想一头撞死?

    正当大家讥笑声再起时,一个磁性的嗓音,破空而来,是那种要撑控一切的气场:“好诗!前浪确实会死在沙滩上。”

    他一说好,辛楚当然立刻就不想撞死了,脸上恢复了刚才的光彩。

    他清了清嗓子道:“咳,陆姑娘奇思妙想,令人惊叹。不过,按照规矩,我们得投票,但诗者身份已暴露,不可作数,希望陆姑娘下一轮拔得头筹。”

    辛楚的确是个非常合格的主持者,几句话谁也没得罪。

    中场休息,撤去各人面前的笔墨纸砚,家仆们端了瓜果蜜饯,以及一些看起来十分可口的的食物。

    左岸给百里吉星剥了些花生,喂在嘴里,抬头问陆漫漫:“住得还习惯吗?”

    陆漫漫忙点头:“习惯,挺习惯的。”她忍不住八卦起来:“你们这赏诗会一直都这么玩法吗?闷出个……”果断省去后几个字。

    左岸想了想,笑道:“这里来的,几乎是整个龙国各大臣的儿女们,将来,他们也会是龙国栋梁之才,明白?”

    陆漫漫恍然:“明白,官二代。”

    “官二代?”左岸玩味着这几个字:“好说法,十分形象。”

    陆漫漫眯着眼睛打量着左岸:“莫非七叔准备一步登天,少奋斗三十年?”

    带了些戏谑,笑得直蹂躏萌孩子小吉星。

    左岸一脸茫然,显然没听懂,还待再问,下一轮的比试又开始了。

    还能有比这个赏诗会更沉闷的么?

    这一次,写四句。

    靠,从两句,写到四句,还能更无聊些么?亏这些人还玩得乐此不疲。

    陆漫漫实在忍无可忍这闷出鸟来的赏诗会,悄声对左岸道:“七叔,您继续玩,我得带吉星开溜了。再这么下去,我们家吉星会成长得很不健康。”

    酸死个人的赏诗会。

    左岸诧异地看着这女子,不太听得懂她讲话,又还偏听得懂一点,并且听得懂的那一点,让人那么舒服:“等诗会结束了再走,我一会儿送你们回去。”

    陆漫漫咯咯笑,声音如黄鹂般清脆,语气和音调与她的容貌极为不搭:“七叔,我们就住隔壁,就不劳您大驾了。有空过来玩。”说着,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下,牵着漂亮的小吉星朝辛楚走去。

    告个别,总是需要的,人家那么热忱,三邀四请,结果邀了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家伙,的确够悲摧的。

    辛楚还不死心,仍旧恋恋不舍,沉浸在昨日那两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荡气回肠里。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随便说话都能说出两句惊世之作的女子请来,如何肯这就罢手?

    他对着陆漫漫,深深作了个辑:“还请陆姑娘留下四句佳作,好让我等拜服。”

    陆漫漫真是愁啊,多么无趣的诗会,牙齿快酸掉了有木有啊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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