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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章 灵儿的心思

    最后一题,两人入围,互不相让,不知道接下来哪位能够取胜而抱得美人呢?随着看客们更加好奇的心思,会场之中又喧嚣起来。李念突然觉得楼上有人在看他,斜斜的抬起头,哦?萧三少爷?

    萧穆源看到李念在望着他,嘴角忍不住的咧开,笑着笑着,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李念眼睛里闪过的可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忘记了!萧三少爷在这花楼之中,能有什么好形象?萧穆源非常悲剧的意识到,自己在白痴之外恐怕又被李念盖上了一个戳:滥情。

    李念不明白那个大少爷在傻笑什么,转回头重新看向茹翠,微微一笑。

    茹翠看着李念,眼中的欣喜期盼毫不掩饰,小女子的娇羞都一涌而出,松了一口气,低下头,轻声的问道:“不知公子有何打算?”

    “多谢。”李念拱拱手:“不如这样,我们将这字谜一人书写一半,交给大家评判,如何?”

    目光扫视了下全场,最后冲着那个叫嚣的少爷扬扬头。

    “写就写!”那少爷不明所以,反正他是知道答案了的,写就写,谁怕谁!

    李念点点头,向小童要了毛笔。不想那少爷还真是个急性子,已经在宣纸上写上了三个大字。李念暗暗好笑,抬手拦住了那人的右手:“公子这是不给我机会了?”

    “切,凭你也知道答案?我让着你,就让你猜一个字,你若真知道,就写上呗!”那少爷显然是一点儿也不在乎李念。

    李念并未答话,只是拿起笔,浸了墨,在已经写下的三个大字“玉壶冰”的后面,添了简单的四笔,一个“心”字。

    “玉壶冰心”,就是谜底。

    小童将写着四个字的白纸擎起给众人观看,顿时一阵嬉笑之声,连那些没答上题的,都忘记了懊恼,跟着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茹翠姑娘请这位白衣公子入内室。”小童放下纸张,对着李念弯腰致意。

    “为什么!我写了三个字,他就写了一个!”那少爷依旧不知道自己到底输在哪里,拽住小童的衣襟不答应。

    众人忍俊不禁,四个字中,“心”的笔画最少,简简单单一个字,让李念写的风骨万分,前面那三个大而无物的字跟那个“心”字摆在一起,简直是侮辱了那份高洁!这“萍水阁”,虽是赏花的好地方,但众人还是追求一个“雅”字,孰优孰劣,一眼便知。

    华服的少爷显然不想这么作罢,等了两个月,连军师都请来了,又不是答错了问题,好好的机会,怎么能让别人抢了去!两步就要冲到台上去,只不过还没动地方,就被人拦了下来。

    “呦,我这萍水阁的盛会上什么时候也开始动手动脚的了?”灵儿看着最后一个姑娘定了归处,从台后走出来,摆了摆手。

    真敢在萍水阁闹事的人,还真不多。人群熙熙攘攘的散了,有了归处的姑娘请客人进了内堂,剩下的,要不就另寻芳心,要不就感慨一下出师不利,准备几个月后再见佳人。

    李念也起身往后面走,高调的将女孩儿赢下,就这么走了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方才茹翠姑娘最后一个字谜那四个字“玉壶冰心”,明明白白的显示着她的心思,既是表明气节,又是向人求救。十几岁的姑娘,不该受这份折磨。

    李念心想,一会儿进了姑娘的厢房,直接表明心态离开就好。一边跟着小童离开,眼睛还是不自觉的往萧穆源那边瞟,那人果然也像其他那些抱得美人归的客人们一样,欢欢喜喜的往后院走去。

    李念摇摇头,暗暗咒骂,决不能再让你带坏玉儿!

    拿着精致的小木牌,李念跟着引路的小童来到了后院儿。这里是姑娘们会客的厢房,茹翠就是在这里与他相邀的。

    正因为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李念并不觉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无欲无求,无牵无挂,除了玉儿,他没什么在乎的人,自然也不会在乎一群陌生人的看法,不用顾忌这名声身份。

    小童引到门口,就知趣的退了下去,茹翠姑娘已经在厢房等着了。李念入眼的,便是个安安静静坐在床边的女子,除去了之前隆重的外衣,只剩下轻薄的里衫。想说什么,不言而喻。

    “茹翠姑娘,今晚只是不想让姑娘的才情白费,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让你误会了,我在此道歉。”李念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冲着茹翠姑娘直接表明了心意。

    茹翠垂着头,心里微微紧缩了一下,进而又苦笑了一声。

    最后李念上台书写的时候,她就看出他的眼中并没有那种想要与她共度春宵的热情。平淡如水,简简单单的,没有一丝杂念。

    “公子说这话不觉得浪费了良辰吗?”

    茹翠却不就此死心,抬头之时,已经是一脸的柔情笑意,衣衫还算整齐,但极尽风情,站起身来,拉住李念的袖口,声音甜甜腻腻,一点点抱怨,一点点娇羞,拿捏得恰到好处。

    李念抬头,看着茹翠,不曾为了这不知进退的动作动怒,反而笑了:“姑娘怕是早就知道我的心意了。”

    没有让茹翠更加尴尬,李念拉茹翠坐在桌子旁,从衣架上取过外衣给她披上。这姑娘,有才情有胆色,想为自己挣个好归处也没什么错的。李念不是不解风情,只是心早就被他自己封起来了。

    “姑娘若是执意要我陪,不如弹琴吧。”

    李念的神情言语,当真是一点儿杂念也不带,茹翠愣愣的看着这人,滴水不漏。

    “公子?”

    “姑娘,凭你的才情,会有真正与你心意相通的人欣赏的。”李念坐在茹翠的对面,微笑着说道。

    这个姑娘,也就刚过二八的年纪,李念如何也不忍心说句重话。

    听着李念的劝解,茹翠倒也知趣,今晚能够如此,已经是上天的恩德了,至少这半年不用对着不喜的人强颜欢笑。她焉能不知进退取舍?

    “多谢公子。”

    这一句说的有板有眼,全然没了之前的故作媚态,仅仅是一个少女为救了自己的恩人道谢。

    “那今晚,茹翠就在此抚琴一曲以表谢意吧。”

    青楼之中,多用的是华筝。比起古琴,多了份妖娆妩媚,声音也愈发清亮婉转。不似古琴般多以咏怀,曲调深沉开阔。筝曲更多的是为怡情,欢快的小调,悠长的小曲,变化更多了几分。

    茹翠年纪虽小,但多少沾染了风尘之气,曲子弹得流畅,却少了几分韵律。

    李念心底觉得有些遗憾,脸上也露出几分失望的神色。

    “公子觉得茹翠弹得不好?”

    一曲完毕,茹翠站起身来,轻声问道。

    “姑娘的技艺非凡,只是过于追求华丽的技法,反而忘了乐曲的本意了。”李念也站起身来,几步走到筝前,坐在圆凳上,双手拂上琴弦。

    本来想再与茹翠劝说两句的,可是出世入世本就极难做到,李念能帮她一晚,帮不了她一世。既然无法再帮更多,说出来,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李念有些怨恨自己,有心改变,无力施为,心里堵得难受。

    “铮!”索性不想了,李念右手一挥,自琴弦之上舞出一声共鸣。

    接下来,是简单的一首曲子。右手的三指轮番拨弄,左手偶尔按压,时而急奏,时而缓弹。不似方才茹翠舞琴时那般炫耀,但却更加引人入胜,双目不忍离开弹琴之人,十指修长,每一次拨动都做的明明白白,清晰而不拖沓,挥舞之间让人无法移开视线,仿佛要认认真真看清楚,这人是如何将这简单的动作组合成一曲佳音的。

    琴声飘荡在小室之中,茹翠突然有一种不该独享的冲动,轻轻推开窗子。随着夜晚的细风,一曲清秀的筝曲洋溢而出,彩蝶寻芳,山舞流泉,勾的听曲之人的心思都随着时起时伏,忽而感动,忽而激荡。

    幸而茹翠是萍水阁的顶梁,小室与别处相距甚远。前面那些淫乱之声不会打扰到这份清雅,小室中的这份安详也不会白让那些骄奢的俗人们听去。

    单单有一间小厅独享了一曲精华,萧穆源怔怔的听着窗口传来的琴音,浑然不知手上还一直托举着早已变凉的茶水。

    被萧穆源拍下的四个姑娘静静的低头坐在一旁,手握着帕子放在膝上,没有一个肆意动作。

    唯一站着的人是萍水阁的老板,灵儿。

    一曲终了,看着萧穆源依旧出神的样子,灵儿眼中露出些酸涩:“今晚多谢萧少爷了。”

    冲着萧穆源打个万福,然后转头冲着几个女孩儿说道,语气中有着几分心疼和无奈:“姑娘们,你们那点儿小心思也达成了,赶紧回去给我绣帕子画图样去。这半年,少挣了一个银子我跟你们没完!”

    萧穆源未置可否,只是斜斜地拄着胳膊靠在桌边上。

    灵儿将几个姑娘让出房门,转身看向萧穆源。只见他若有所思的盯着窗口,目光变得深邃,身上原本散发出的那股懒散和风流的尽头也收敛了起来。果然,只有对那人是不一样的吗?

    灵儿微微有些落寞,不知是对着自己,还是对着并没有看向她的萧穆源苦笑了一下,转身轻轻掩上门子。

    仰起头,仿佛是要将眼中的泪水逼回去:“早知道是奢望,何必苦苦等待呢?”

    灵儿摇摇头,心道:有人说萧三少爷滥情,有人说萧三少爷无心。想着每次诉说心中恋人时一脸柔情的萧穆源,想着面对李念时毫无自知却完全转变了气息的萧穆源,内心微微苦笑,不是萧三少爷无情,只是他的情谊,早就全寄托在一个人身上了。

    他身边的那群莺莺燕燕,不过是用来遮眼的幌子。

    李念就是萧少爷要找的那个人吧?自打她在大街上,第一眼看到盯着李念发愣的萧穆源时就意识到了。

    女人的直觉,甚至比当事的两个人还敏感。

    灵儿就是这样肯定的。看着萧穆源每日恍恍惚惚却不敢有所动作的样子,她暗暗感叹,果然还是不愿意让自己心仪的人为难的。索性,找这么个时机,让俩个人碰个正着,不说也得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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