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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元湘怡的悲哀

    元湘怡不妨她会这么问,愣了一下,吱吱唔唔的说不出话来,脸上掩饰不住的焦急之色。原本黄家这门亲事在她心里并不如何得看中,甚至隐隐有些不情愿,不过抵不过太夫人同意而已。毕竟一个豆蔻少女,她再是一个庶女,好歹也是元家这样门第的闺阁小姐,本来就是韶华之年,却要嫁与比自己大了不少的之人做填房,心里哪里有肯甘心的,但这只是她以前心里的想法,自从有了与黄家的婚事之后,原本对她并不在意的太夫人余氏态度的转变,以及姐妹中隐隐的恭维,却是让她有些飘飘然。

    既是有些享受这样的态度转变,又有些凌然与众人之上的味道,原本高高在上庶姐元湘莲如今也是羡慕自己,元湘怡心里的不情愿也淡了一些。更为重要,黄家这门亲事非结不可的是,她即将大婚之前周姨娘死了,如果黄家再与她退婚,到时外头的人不知道要怎么传说她,一个被退之女,又有不吉名声,下场如何她比苏丽言还要清楚。往后能够再说上一门商户之家都是好的,更有甚者……元湘怡不敢再往下想,怕结果令自己不寒而粟,也因此,原本还算美丽的脸庞也略微有些扭曲了起来。

    凭心而论,元家的姑娘们长相都不差,元湘莲是个美人胚子就不用说了,可惜遇人不淑,就算是朵鲜花,也早已经凋零;元湘凝作为嫡女,不止模样举止出色,连那清冷劲儿也不是元湘莲能比得上的。元湘怡也遗传了死去周姨娘的一双好眸子,盈盈双目,还未语泪就已经先流出来,令人心生怜惜。可惜苏丽言的心不可能因此而软下来,更何况元家的姑娘,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这元湘怡也不例外。如今势弱时自然是能放下身段,一朝得志,估计最先要咬人的,恐怕也是她。

    “嗯?”苏丽言见她不开口,微笑着端了茶杯抿了一口,才抬起一双眼皮儿,慵懒的眉头轻轻颦了一下。

    在元湘怡心里头。这个三嫂因出身低,连婚事都是用钱买来的,所以一向没什么地位,再加上她跟苏丽言交情不深,往常看到时都见她温温柔柔不多话的样子。平素徐氏等人明里暗里的欺负她也不见她反抗,像是面人儿一团,没有半点脾性,心下就轻视了她几分,更觉得她是个没什么脾气又胆小的女人,因此听她问话之后一开始的不自在过去之后,又变得理直气壮了起来,眼睛下意识的朝另一方向看了去,嘴里却硬道:“哪有什么听人说的。不过是今日一早听见人家在说而已。”

    苏丽言听她这么说,眉头下意识的就皱了皱:“怡姐儿你是大家闺秀,下人们不过是胡乱嚼嘴舌,何必去道听途说?”

    元湘怡脸色有些不虞,显然被她教训了一句,心有不满。嘟着嘴道:“三嫂你有话就直说,又何必拿这样的话来搪塞我?”说完,堵气似的背转了身子,自个儿侧了半坐在一旁的绣蹲子上头,满脸不快。

    “黄家的今日是过来了,太夫人让我去招呼了一下,怡姐儿过来是想要问什么?”苏丽言似笑非笑,既然元湘怡执意如此,她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反正坏人已经由王氏迫不及待的做了,元湘怡后果如何已经可以预见,她就是因此而迁怒于自己,也无所谓了,最多不过受她埋怨一下,更何况这事儿是太夫人余氏授意,自己也不过是当个传话筒而已,又不是当家做主的那个,她要怪也要找准对象,若是连谁害了她都不清楚,这姑娘就是活着也没用。

    “那黄家的是怎么说?”元湘怡一听黄家果然来人,一张秀美的脸蛋上露出焦急迫切之色,竟然一下子站起身来,微微前倾,满脸希望的看着苏丽言,希望从她脸上看出些端倪来。苏丽言却是不紧不慢的端着茶杯微微抿了一口,才皱了眉,轻叹了一声:“如今周姨娘新丧,我这做三嫂的也不愿意欺瞒你,怡姐儿自己心里得有个准备才好。”

    她这话一说出口,元湘怡当下脸色煞白,一双明媚的眼眸里渐渐浸出水意来,嘴唇苍白,细白牙齿用力咬着下唇,声音颤抖道:“黄家的意思如何?”她忍不住呜咽了一声,原本就消瘦的身子更显凄凉,像是支撑不住般,伸手捂着嘴唇,眼泪已经涌了出来,哭道:“事情究竟如何,还求嫂嫂不要瞒着湘怡,求三嫂看在湘怡命苦的份儿上,告知湘怡,黄家究竟意思如何。”她说完,明知已经绝望,可偏偏却忍不住还带着一丝期望,渴求奇迹出现。

    苏丽言眼里露出怜悯之色,脸上的微笑收了个干净,叹息了一声,像是想要起身抚慰她般,元湘怡目光里的神采渐渐黯淡了下去,身子直抖得如风中摆柳般,苏丽言见她这模样,连忙命人将元湘怡给扶住,等她坐定了,这才开口道:“怡姐儿也别怪我这做嫂嫂的多嘴,姨娘新丧,本来不该说这些,但黄家的意思,却是不想等你一年,所以多次派了人过来,只是碍于怡姐儿你如今心情不佳,才不便多讲的,但他们却是……”

    “别说了!”元湘怡脸上露出绝望与痛苦之色,一双眼睛里的神采迅速裉去,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嘴唇不住颤抖,好半晌想要站起身来,试了几次却是不成,她木然着一张脸,努力颤抖着起了身,话也没说,直接就挣扎着向外走去。

    她身边的丫头也是一脸绝望之色,任她蹒跚着脚步往外走,竟然不知道上前扶住她。苏丽言看元湘怡失魂落魄的模样,就算此时心里知道元湘怡下场好不了,但仍免不了生出一丝怜悯之意,见她身边的丫头也跟着木然的模样,不由喝斥:“还不赶紧将你家姑娘给扶住了。小心摔倒了,仔细太夫人不会饶过你们。”那两个丫头一副茫然之色,咬了咬嘴唇,脸上有些不甘。但听得苏丽言这么说,仍旧是不甘不愿的躬身答了一声道:“奴婢领命。”说着,无精打采的跟在了元湘怡身边。并未伸手扶她。

    元湘怡既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当之处,苏丽言嘱咐一声也就不再准备多言,反正人家自个儿都不在意,自己又何必去讨这个嫌?

    这主仆几人一走,连瑶就跟在了苏丽言身边,将面前的杯盏收了下去,虽然她如今地位不同。但这样的琐事一向还是由她在做,就光是这一点,也能衬托出她与苏玉之间的区别,一个知本份的人,显然是更讨苏丽言的喜欢。

    一大早的就起床见了黄家的人。苏丽言这会儿就借口乏了,让连瑶替她梳洗拆了发钗之后,脱了衣裳上了床,将人遣了下去。等人一走,她才闪身进了空间里头。空间里如今倒是没怎么变化,只是比以前多了些葱翠之色,溪水更显幽紫了些,边上紫色池子里的玉髓却是多好几滴的模样,在五月初时这玉髓又多了一滴出来。而这其中苏丽言并未再种什么稀奇植物,如此看来,倒是空间里自个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渗出这样的玉髓来,自己种下稀奇植物让空间升级,也将这催生紫玉髓的速度变快了些而已。如此一来,苏丽言对这空间更加有信心。以前觉得这紫玉髓十分珍贵,除了每隔一段日子服上一滴之外,就再不敢多加浪费,毕竟这样逆天的东西,能拥有已经是万幸,哪里可能随意就吃喝了,但这会儿发现了这东西能每隔半年左右就多长一滴之后,她则是显得大方了许多,服用这玉髓也不再像之前般小器,直到进空间已经感觉不适了再喝,她每隔半个月左右就会喝上一滴,而这一来效果也是极明显,那隐隐透出来的气质,最近已经像是引起了元凤卿的注意,让苏丽言打起了警惕,也不敢再随意服用,虽然嘴馋那种味道,但好歹还是控制住了没有再喝。

    将一些空间中已经长成的植物移到同一处,又空出了不少地方来,那右角落里淡紫绿色的植物一丛丛,显得生机勃勃,长了许多紫金色的小果子,有些果子能以肉眼所见的迅速开花结果,再凋零落下,周而复始,那植物的枝杆更显粗壮结实,个头却不再窜高多少,最角落处苏丽言又种了一颗人参,以用来作不时之需,何首乌长得实在是太大,最后没有再种了,但灵芝却种了两株,外头难以觅见之物,空间里却能看得到好几种千年份上的东西,苏丽言看了一圈,却是没找到几样自己能吃的,除开人参灵芝之外,就剩几样稀奇的果树,有些果子是候不到它结果的季节,有些又是摘下之后难以保存,几乎是刚一离树,就枯萎,让苏丽言心里暗自觉得可惜不已。

    人参旁边不远处是一颗与她身高相仿的树,树身并不高,但树根却粗壮,枝叶也繁茂,上次已经挂了零零星星十来个左右的淡金色小果子,微微招展,极为诱人,那香气扑鼻而来,令苏丽言看着也吞了好几口口水。

    这金色约摸婴儿拳头大小的果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是元凤卿之前随意给她的东西,只说看她能不能种得活,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这种子极难种,几乎她都以为自己的空间种不活它了,以空间的时间来说,她都等了一个多月才开始窜出苗来,比人参首乌等生长迅速还要慢上好几倍不止不说,而且大概过了快半年才长成,开花的时间又许久,好不容易看着结了果子,苏丽言等了两月时间,谁知那两日守着竟然也没能碰上一次,进空间时早已经发现那些淡金色的果子都已经不见了,倒叫她遗憾不止,又等了快三个月才重新开的花,这回苏丽言更是提高了注意力,时常都想着进空间看看,就怕再错过这东西一回。

    空间里长的东西本来就灵气十足,更何况这颗种子又是空间一片珍奇植物中长得最长的一株,果实味道苏丽言自然是想尝上一尝,因此错过一次,自然不容再错过第二次。

    仔细看了看这果子还像是十分青涩。苏丽言有些犹豫,想摘一颗看看又舍不得。这株果树总共只长十来粒果子左右,相比起其它的植物来说果实并不多,更何况这果子长相亮丽。金灿灿的颜色极为喜人,要摘了这东西下来浪费掉,苏丽言也有些舍不得。因此又在空间中停了一阵,才洗净了身子,闪身出了空间。

    阖了会儿眼睛,醒来时天色已经微暗,晚膳元凤卿并没回房吃,直到夜深人静时分,才听到外头有动静。苏丽言正倚了床头做针线。听得外头的动静,立起坐直了身子,却听外头守夜的丫头说话的声音:“给三郎君请安。”

    苏丽言一听元凤卿回来,连忙穿了一双绣鞋,又取了床头的衣裳披了。正好看到元凤卿推门进来。高大挺拨的身影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倒影,浓郁的黑影带着一股森冷与压迫之势,朝屋里袭了过来。虽然早知道这人就是个冷淡的性子,但苏丽言仍旧有些不适,微微皱了下眉头,才迎了上来,命人点了屋里的烛火,看元凤卿俊美的容貌渐渐清晰了,才笑道:“夫君回来了。”她一边说完。知道元凤卿的规矩,连忙就侍候着他换衣裳,一边体贴问道:“妾身还当夫君今日有事儿,不能回院子了,可是用过晚膳了,妾身让厨房准备了几样清淡的小菜。今儿又炖了烫,厨里应该还暖着,不如先上一碗,暖暖胃也好。”

    她一边张罗着,一边看元凤卿的脸色。元凤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看她出去吩咐下人送了饭菜热水上来,一边目光不自觉的有些温暖,自己还没回过神时,就已经冲她招了手:

    “先别忙着,来陪我坐会儿。”话一说出口,不止是苏丽言愣了下,连他自个儿也是皱了下眉头,只是话说出口,他也没有反悔的意思,等下人送了热水上来,他先擦了脸和手,才坐到软榻边,拿了一本苏丽言平日看的医书翻了几下,又合拢放在桌子上,食指与拇指并在一块儿敲了敲桌子,看苏丽言已经温婉的坐了过来,原本冰冷的眼眸倒是缓和了些,看她拿了折子点火,两人面前立即就明亮了起来,元凤卿高挺的鼻梁在刀削似的脸庞打出一片阴影,更显眼眸深邃,他看着苏丽言半晌,见她虽然表面平静,但眼里已经渐渐生出防备来,许久之后,二人没有说话,苏丽言正有些紧张不定时,他却是突然笑了起来:“原本丽言也会有局促难安之时。”

    他声音清清冷冷的,可是原本那冰冷的容貌一笑开时,却正如阳春三月般,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犹如冰雪初融之后的那种珍贵与温暖,让苏丽言不由微微看得入迷,听他说完才警醒过来,冲他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讨好温顺道:“妾身一向胆子都小,夫君今日怎么突然回来,可是有话要与妾身说?”

    苏丽言倒是真有些好奇,这小半年来元凤卿回房的时间极少,有时几乎都是傍晚时分过来,深夜又自离开,元府里除了她,估计没一个人知道他夜半三分时没有歇在院子里过。因之前与元凤卿有默契在先,这样的事儿她也并未声张,但元凤卿难得回来,她却真是有些焦虑,深怕这人又出什么事儿叫她为难。要知道如今余氏暂时没空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就怕她哪天腾出手来,自己又跳出来被她折腾。

    “丽言如此聪慧,为夫想做什么,想必丽言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吧?”元凤卿微微笑了笑,斯条慢理的敲了下桌子,沉吟半晌之后,才道:“先让人送杯水过来,不用茶汤,凉水就行。”他的意思是说要苏丽言空间溪水煮成的开水。苏丽言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无奈的答应了一声,起身转进了房间内去,不多时端了套紫砂壶与杯出来,先倒了一杯放在元凤卿面前,接着自个儿也倒了杯,轻轻抿了口,空间溪水特有的幽凉与芳香气息一下子从唇齿间流到肚腹处,带起一阵阵热流,像是将原本面临元凤卿所感受到的冷气也驱散了些。

    元凤卿一口饮尽,接着自个儿又倒了一杯喝了,才放下杯子,盯着苏丽言看:“最近元府可是出了什么事?”

    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见着他了,除了偶尔逢五遇十在余氏处请安时能看见之外,他就是明面上也已经有一个月左右没有回房,背地里不是没有人说三少夫人失宠的,但这一年来苏丽言渐渐站稳了脚跟,再加上院子里的人几乎被她捋顺了,因此嚼她舌根子这种事倒是极少。元凤卿明面上是呆在元府外院,但不知道内院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苏丽言敏锐的察觉到他显然应该是最近在忙什么事情,不过她却无意深究,有时候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的道理她清楚得很,一般死得早的,都是拥有好奇心的猫。

    因此一听元凤卿问话,她既没有问原因,也没有露出诧异之色,反倒像是理所当然一般,直接就将最近元府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包括最近元家六姑娘与七姑娘的婚事,以及周姨娘的死,包括黄家来人之事她一件没瞒。她不相信元凤卿问自己就表示他对元府的情况一无所知,此人性情强悍霸道,几乎是万事都要掌控在手中的那种强势之人,他就算是没亲眼看见,也一定会对元府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如果是这样,那瞒着也没什么意思,更何况苏丽言也根本没有要瞒的意思,好半晌之后,才将最近以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到周姨娘身死,黄家来人之事时,元凤卿脸上并未露出诧异之色,反倒极是冷然,嘴角还挂了一丝微笑,更是让苏丽言心里笃定他早应该是知道些什么,心里不由暗骂,明明知道还要人家再说一遍,估计是不相信自己或者是想考验什么,这么一想,心里防备更深。

    元凤卿安静了半晌,才嘴角弯出一丝笑纹来,讥讽之意十足:“她们倒是迫不及待了。”这个她们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苏丽言低垂下头来,做老实状,心里却如惊涛骇浪一般,也不知元凤卿怎么与徐氏关系闹得如此之僵,这事儿他首先第一个竟然怀疑的就是自己的生母与妹妹,这该是有多深的怨气,才能将至亲骨肉闹到如今的分崩离析?

    “太夫人今日为难你了?”苏丽言正沉默时,突然就听到了这么一句,元凤卿语气还算温和,倒像是有些关心她的样子。苏丽言有些不敢置信,一下子抬头看他,见他目光灼灼,令她有些不敢直视,微微撇开了头,回答道:“倒算不得什么为难,只是太夫人身体不适,大夫人又在佛堂替她老人家念经颂佛,所以不便见客,才轮到了妾身而已。”她小心的挑着措辞,不说一句余氏不好的话,等她说完时,半晌没得到元凤卿回话,心下不然有些忐忑,等感觉到周边气氛一下子冷凝下来时,才抬头往他脸看去,却见他冷眉森目,虽然脸上还带着笑,不过目光里已经完全冷了下来,没有多说什么,周围空气因他改变的态度而变得像是有些稀薄了,苏丽言只觉得胸口间沉沉闷闷的难受,被这股气压弄得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突然就变了脸!苏丽言心里暗自吐槽,犹豫了一下,想到他虽然与徐氏母亲关系差,可元湘凝怎么说也是他嫡亲妹妹,今日这事儿自己虽然也有数,但好歹也应该知会他一声,不然以这人性格,不知道到时还会怎么收拾自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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