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节 小小的他
和历前十一年，天下乱战正酣。
在一个小县城，有个卖烧饼的年轻人，姓隹，叫隹南付，妻子莫氏有孕在身，在家里做些针线活，日子过得清贫，仅能维持温饱。
当年十月，莫氏生下一名男婴，小两口子高兴坏了，隹南付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过不了好日子一定是跟名字有关，便把儿子取名叫隹丰，追求丰富之意。
隹丰小时候家境贫寒，父亲卖烧饼的收入并不高，甚至有时候一天都卖不出去几个，由于餐桌上很寡淡，隹丰小时候得比较瘦弱，转眼到了五岁，有时也跟着隹南付走街串巷卖烧饼。
隹南付的烧饼生计并没有比以前好多少，有一天带着隹丰直到天黑才卖出去二个烧饼。隹南付哀声叹气，心说原以为隹丰出生，会给家里带来一些好运，没想到这日子越来越难过，再这样下去，这日子没法子过了。
隹南付正哀声叹气的时候，忽然有个穿着灰旧长衫的中年人向他走过来。买卖人见谁都嘴巴甜，隹南付郁闷归郁闷，买卖还是要做的，忙招呼道：“这位爷您要买烧饼吗？”
这人约莫三十来岁，瘦高个，肤色白净，眼神灰暗，见隹南付向他打招呼，停下了脚步，呆站了一会，面有难色。隹南付正要说话，他却又掉头准备离去，隹南付觉得奇怪，急忙道：“爷您买烧饼吗？我这烧饼有大又香，您不买几个尝尝？”
中年人停住了脚步，站立了一会，终于还是转过头来，道：“卖烧饼的，您这烧饼怎么卖？”
隹南付道：“爷，我这烧饼两文钱一个，五文钱三个，爷您这是要买几个？”
中年人似乎想买又不肯买，犹犹豫豫，道：“好吃吗？”
隹南付急道：“好吃，好吃，爷您尝尝，不好吃不要钱。”
中年人道：“哦，好吃，那买，买，买半个行不行，我只有一文钱。”说完从怀里摸出一文钱，上前给隹南付看。
隹南付刚听他说要买的时候，心头一喜，现在却见他只有一文钱，顿时好失望。心说搞半天还是个没钱的，连一个烧饼都买不起，哎，这半个烧饼怎么卖呀。
中年人见隹南付不做声，以为他不肯卖，勉强笑道：“对不住，我是个穷教书先生，只剩下一文钱，你不卖就算了，我走了，哎。”
隹南付走街串巷，也见过不少人，知道此人必有难处，看他走路身子骨飘飘的，想必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吃饭。
隹南付于心不忍，道：“好吧，爷，我卖给你。”捡了一个烧饼，并没有掰开，而是直接递给中年人，中年人面有愧色，不肯接，道：“卖烧饼的，给我半个就行了。”说完把一文钱递给隹南付。
隹南付没有接他的钱，道：“拿着吧，都不容易，我少一文钱也饿不死，多一文钱也富不了，你留着吧，我这小本生意也没什么钱，这个烧饼就当我送给你的。”
中年人似乎很感动，犹豫良久，接过了烧饼，也顾不得口干，立刻大口吞咽起来。隹南付解下自己随身带的水袋，递给他，中年人犹豫着接过，几口就把烧饼吃下去了，像是好几天没有吃东西，然而这一个烧饼并不解饿，隹南付听到他肚子咕咕地叫。
中年人有些不好意思，把水袋还给隹南付，道声谢谢扭头就走，隹南付赶紧又拿了二个烧饼让隹丰跑去送给他，隹丰一手拿着一个烧饼，小跑着追上中年人，道：“叔叔，这是我爹爹给你的。”
中年人的眼神顿时明亮起来，却还是不肯接，隹南付道：“拿着吧，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老百姓都不容易，我就是个卖烧饼的，看先生是个读书人，却也如此落魄，我也没什么能资助先生，二个烧饼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隹丰乌黑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稚声稚气道：“叔叔，你就拿着吧。”
中年人眼眶湿润，弯下腰抚着隹丰的脑袋，终于接过烧饼，感动道：“我本是个教书先生，这年月也没有什么人花钱让孩子读书；我手无缚鸡之力，除了读书教书也不会做什么，如今弄得连温饱都成了问题，哎，多谢恩人，谢谢谢谢。”说完泣不成声。
隹南付不禁唏嘘，忽然想到隹丰快到了读书的年纪，却也没钱找先生，整天跟着自己卖烧饼并不是长久之计；自己不识字，吃过不少亏，再苦再累不能亏了隹丰，眼前有一个现成的先生，自己没有多少钱，每天给他几个烧饼，不知道他肯不肯教隹丰读书识字，便试探道：“先生，我这孩子已经五岁了，我这个做爹的大字不识一个，虽说这年头读书并无大用，但是识得几个字还是有些好处，他总天跟着我卖烧饼，将来要是不打战了也没什么出息，要是先生不嫌弃，就收了我这孩子当弟子吧，至于学费什么的，我也没什么钱，我每天给你五个烧饼，你看如何？”
中年人终于忍不住哭出来，隹南付以为他不答应，急道：“那我给你六个，你看好不好？”
好一会，中年人止住哭泣，道：“感谢恩人有心救济我，五个烧饼虽然并不能吃饱，但是挖些野菜放在一起熬粥，好歹能让我维持生计，不至于饿死，五个已经够了。”
隹南付见他答应，不由欢喜，遂让隹丰喊中年人先生，隹丰很懂事，怯生生道：“先生。”其实他不知道先生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很听爹爹的话，隹南付让他喊，他就立刻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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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小县城，有个卖烧饼的年轻人，姓隹，叫隹南付，妻子莫氏有孕在身，在家里做些针线活，日子过得清贫，仅能维持温饱。
当年十月，莫氏生下一名男婴，小两口子高兴坏了，隹南付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过不了好日子一定是跟名字有关，便把儿子取名叫隹丰，追求丰富之意。
隹丰小时候家境贫寒，父亲卖烧饼的收入并不高，甚至有时候一天都卖不出去几个，由于餐桌上很寡淡，隹丰小时候得比较瘦弱，转眼到了五岁，有时也跟着隹南付走街串巷卖烧饼。
隹南付的烧饼生计并没有比以前好多少，有一天带着隹丰直到天黑才卖出去二个烧饼。隹南付哀声叹气，心说原以为隹丰出生，会给家里带来一些好运，没想到这日子越来越难过，再这样下去，这日子没法子过了。
隹南付正哀声叹气的时候，忽然有个穿着灰旧长衫的中年人向他走过来。买卖人见谁都嘴巴甜，隹南付郁闷归郁闷，买卖还是要做的，忙招呼道：“这位爷您要买烧饼吗？”
这人约莫三十来岁，瘦高个，肤色白净，眼神灰暗，见隹南付向他打招呼，停下了脚步，呆站了一会，面有难色。隹南付正要说话，他却又掉头准备离去，隹南付觉得奇怪，急忙道：“爷您买烧饼吗？我这烧饼有大又香，您不买几个尝尝？”
中年人停住了脚步，站立了一会，终于还是转过头来，道：“卖烧饼的，您这烧饼怎么卖？”
隹南付道：“爷，我这烧饼两文钱一个，五文钱三个，爷您这是要买几个？”
中年人似乎想买又不肯买，犹犹豫豫，道：“好吃吗？”
隹南付急道：“好吃，好吃，爷您尝尝，不好吃不要钱。”
中年人道：“哦，好吃，那买，买，买半个行不行，我只有一文钱。”说完从怀里摸出一文钱，上前给隹南付看。
隹南付刚听他说要买的时候，心头一喜，现在却见他只有一文钱，顿时好失望。心说搞半天还是个没钱的，连一个烧饼都买不起，哎，这半个烧饼怎么卖呀。
中年人见隹南付不做声，以为他不肯卖，勉强笑道：“对不住，我是个穷教书先生，只剩下一文钱，你不卖就算了，我走了，哎。”
隹南付走街串巷，也见过不少人，知道此人必有难处，看他走路身子骨飘飘的，想必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吃饭。
隹南付于心不忍，道：“好吧，爷，我卖给你。”捡了一个烧饼，并没有掰开，而是直接递给中年人，中年人面有愧色，不肯接，道：“卖烧饼的，给我半个就行了。”说完把一文钱递给隹南付。
隹南付没有接他的钱，道：“拿着吧，都不容易，我少一文钱也饿不死，多一文钱也富不了，你留着吧，我这小本生意也没什么钱，这个烧饼就当我送给你的。”
中年人似乎很感动，犹豫良久，接过了烧饼，也顾不得口干，立刻大口吞咽起来。隹南付解下自己随身带的水袋，递给他，中年人犹豫着接过，几口就把烧饼吃下去了，像是好几天没有吃东西，然而这一个烧饼并不解饿，隹南付听到他肚子咕咕地叫。
中年人有些不好意思，把水袋还给隹南付，道声谢谢扭头就走，隹南付赶紧又拿了二个烧饼让隹丰跑去送给他，隹丰一手拿着一个烧饼，小跑着追上中年人，道：“叔叔，这是我爹爹给你的。”
中年人的眼神顿时明亮起来，却还是不肯接，隹南付道：“拿着吧，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老百姓都不容易，我就是个卖烧饼的，看先生是个读书人，却也如此落魄，我也没什么能资助先生，二个烧饼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隹丰乌黑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稚声稚气道：“叔叔，你就拿着吧。”
中年人眼眶湿润，弯下腰抚着隹丰的脑袋，终于接过烧饼，感动道：“我本是个教书先生，这年月也没有什么人花钱让孩子读书；我手无缚鸡之力，除了读书教书也不会做什么，如今弄得连温饱都成了问题，哎，多谢恩人，谢谢谢谢。”说完泣不成声。
隹南付不禁唏嘘，忽然想到隹丰快到了读书的年纪，却也没钱找先生，整天跟着自己卖烧饼并不是长久之计；自己不识字，吃过不少亏，再苦再累不能亏了隹丰，眼前有一个现成的先生，自己没有多少钱，每天给他几个烧饼，不知道他肯不肯教隹丰读书识字，便试探道：“先生，我这孩子已经五岁了，我这个做爹的大字不识一个，虽说这年头读书并无大用，但是识得几个字还是有些好处，他总天跟着我卖烧饼，将来要是不打战了也没什么出息，要是先生不嫌弃，就收了我这孩子当弟子吧，至于学费什么的，我也没什么钱，我每天给你五个烧饼，你看如何？”
中年人终于忍不住哭出来，隹南付以为他不答应，急道：“那我给你六个，你看好不好？”
好一会，中年人止住哭泣，道：“感谢恩人有心救济我，五个烧饼虽然并不能吃饱，但是挖些野菜放在一起熬粥，好歹能让我维持生计，不至于饿死，五个已经够了。”
隹南付见他答应，不由欢喜，遂让隹丰喊中年人先生，隹丰很懂事，怯生生道：“先生。”其实他不知道先生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很听爹爹的话，隹南付让他喊，他就立刻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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