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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7 密林杀戮

    战斗似呈现一面倒的趋势,赤炎宫精锐自后门入,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一路下来,血流成河,到处都是残肢断手。赤炎宫的武功并非高绝,但配上特质的毒药,敌人几乎没有任何提抗能力。

    唯独有一伙人,杀出重围,而赤炎宫精锐也并未特意追击,似有意放他们往正门而去。领头的是一近五十的中年男子,白衫美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手上剑泛寒光,快如闪电,一时间竟无人能阻挡,而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人也功力不凡,似是琼花楼精锐。

    他们冲出正门,原以为又是一番恶斗,却见正门门口只有五人,除一人是精壮伟岸的男子外,其余都是娇柔的女子,而其中以面纱覆脸的红衣少女则惬意地坐在软椅上,嗑着瓜子,品着香茶,虽仅露一双凤眼儿,却流露出千娇百媚的风姿。

    这番与搏命厮杀全然相反的情景,令中年男子着实一愣。

    “哦哦……没想到人人敬仰,大义凌然的绝情剑居然是琼花楼背后的神秘楼主,江湖可真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呢……”

    傅尔焰说的云淡风轻,嘴角擒笑,搁下手中的茶杯,望着来人。

    中年男子细眯的眼带着奸邪,破坏了他原本儒雅的气质。

    “你是谁?”为何能一语道出他的身份?他方才并没有用自己的成名剑法,竟也一下就被人识破了。

    “红纱蒙面、媚眼勾魂,难道是……”绝情剑身后之人喃喃自语。

    只消这一提醒,绝情剑君如央便知道了红衣少女的身份,但他还是难以相信,将他琼花楼老底掀出来,又有能力指使手下,将江湖第一杀手组织杀得溃不成军的人,居然是这般年轻的少女。

    想到这里,他的面色不由地又黑了几分。

    “我与赤炎宫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要赶尽杀绝?”他沉声问道。

    “赶尽杀绝?我这不是还没动手么?”傅尔焰轻声笑出,若这都算赶尽杀绝,这杀手组织似乎太天真了点。“谁让你们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呢?况且,我赤炎宫也有暗杀业务,这也算抢生意吧,灭了你琼花楼,以后暗杀这块,就由赤炎宫独领风骚了。这生意可算是只赚不赔呢。”

    见对方一心想灭了琼花楼,君如央直接提剑出招,身后的众人也纷纷亮出武器,在他们眼里,对付五个人至少要比对付一群人来得容易,虽听说赤炎宫宫主深不可测,但她除了杀了原宫主东方,以及一些零星传闻,在江湖上并没有其他出彩的表现,说不定根本没传闻中的那么厉害,而更值得注意的可能是那个高大男子。

    傅尔焰果然如他们所料,并没有出手,只是说了句:“石毅,留活口。”

    身边的玄衣男子闻言,赤手空拳,如苍鹰般掠向君如央。

    毒并非赤炎宫专属,琼花楼也擅毒,但并不如赤炎宫那般专精。

    见石毅冲向己方,君如央立刻洒出漫天白色粉末,却不想对方根本不放在眼里,毫不退缩就冲入粉尘之内,与己方厮杀起来。

    仗着自己人多,君如央胸有成竹地与石毅缠斗起来,却不想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石毅竟能与他打得不分伯仲,甚至还有余力牵制其他掠阵的人。

    阴狠的心盘算起来,这样缠斗下去,等后面赤炎宫的杀手赶到,怕是插翅难逃,既然如此,擒贼先擒王。

    给其余人使了个眼色,君如央虚晃一招,趁旁人缠住石毅之时,向傅尔焰杀去。

    眼见即将要杀到对方跟前,却见红衣少女依旧悠然地坐在软椅上,眼中浮现嘲弄的神色,君如央心里一惊,怕是有诈,忙收住势头,正要闪避,却已被傅尔焰不知从哪抽出的短剑,划开了胸前的衣物,差点,就要血溅当场。

    他迅速后退站定,见那抹红色立于几丈之外,负手面对他,夜风吹过,红色薄纱随风荡出层层波浪,明明是风流倜傥之景,他却犹如坠落深渊般,浑身泛寒。

    仅仅一招,他便知晓,此女武功在他之上,方才未刺中,并非自己走运,只怕是她故意为之。

    身为杀手头目,他自然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断断不会为了逞英雄,而搏上自己的性命。

    他收势,并未放开自己的剑,尽量让脸上表情显得诚恳,恭敬地说:“宫主武功卓绝,果然是当世奇才,赤炎宫在宫主的带领下,必将如日中天。不如我们来合作,只要宫主今天放过我,他日必将为宫主尽犬马之力。”

    傅尔焰笑了,双目如新月半弯,似是因听到这样的话而开心,正当君如央以为自己话打动她之时,傅尔焰毫无征兆的直接举剑刺去。

    君如央大惊,忙出剑抵挡,只觉提剑的右手腕疼痛难忍,三尺青锋立刻掉落于地,而傅尔焰的剑上竟未沾上一滴血。

    君如央左手急点右臂大穴止血,但涓涓鲜血依旧洒了一地。即便一招被废,大惊失色的他,没改杀手头目的冷静,思绪依旧活络。

    刚才那招,她明明站在短剑杀伤范围之外,居然瞬间便能出手伤他,难道她已练成以气御剑?

    君如央看了看她的脸。

    不,不可能。应该是上乘轻功,让他跟不上她的速度。

    既然这样——

    君如央再次左手拾起剑,向傅尔焰冲去,却在刚要交手时,足下一转,闪向侧面,意图绕到傅尔焰背后给予重击。

    然而他的如意算盘正拨得噼啪响,傅尔焰却再次从他眼前消失,顿时左脚跟上方一阵剧痛,站立不稳的他顿时半跪,不得不以剑撑住自己的身体,减轻伤腿的负担。

    这妖女,居然挑了他脚筋!

    君如央双目赤红地盯着傅尔焰,整张脸因疼痛和仇恨而微微扭曲。

    但傅尔焰似乎并不打算罢手,微笑着,毫不留情地又挑断了君如央右脚脚筋。

    无法支撑自己的他跌趴在地上,痛苦地喘息着。

    见君如央已无任何抵抗能力,傅尔焰蹲在他面前,单手抓起他头发,让他抬头面对自己。

    “说,是谁指使你派人暗杀八王爷的?”

    君如央咬紧牙根,一声不吭。

    傅尔焰倒也不再逼问,而是起身,走到他身后,继续问道:“是谁指使你派人暗杀八王爷的?”

    不待君如央回答,傅尔焰竟然一脚踏上他脚跟处的伤口,金丝软鞋还恶劣地转了转,君如央的伤口立刻迸出更多鲜血,疼得他脸色惨白,几乎昏死过去。

    “还是不说么?哎呀呀,怎么办呢,我一向不太会逼供呢,这点还是义兄做得到位。”傅尔焰看似苦恼地摇摇头。

    此时,石毅已制服了剩余的所有人,一个个都如雕塑般,被石毅点住了穴道。

    “我倒要看看,绝情剑是否真的绝情。”傅尔焰用剑指了指那些被点住穴道的人,对君如央笑着说:“如果我一个个杀了他们,你会开口么?如果这样你都不开口,那我便真的没办法了,只能送你上路,大不了不知道的事情我再接着查。”话音刚落,她闪现到一黑衣杀手附近,手中寒光一闪,一条手臂被削落,轻松得如削苹果一般干脆利落。

    那人顿时疼得额上青筋暴露,但无奈被点住穴道,无法痛叫出声。

    见君无央神色未变,傅尔焰喃喃道:“不是他。”手腕一翻,刚刚被削落手臂的人,便命丧黄泉。

    接着她又出现在另外一人身边,看了看君无央的神色。

    “不是。”她手起剑落,一颗人头便滚落于地。

    如此往返数次,场上活着的人越来越少,而君无央也看得越来越胆寒。

    往日,他身为杀手组织头目,手起刀落,取人性命的时候并不少,但那是为了任务,而眼前这个少女,若说为了逼问,倒不如说她在享受折磨人的快感,脸上的表情未变,手上杀人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突然傅尔焰停了下来。

    “呵呵,发现你了。”她来到一人身边,剑花一转,挑掉了对方脸上的面巾,在那俊逸秀气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剑痕。

    这是一个约十五六岁的少年,长得极为清秀,但眼中的恨意将原本的清秀俊容破坏殆尽,他双目似燃烧着一般狠瞪着傅尔焰,心中巴不得将她凌迟致死。

    “这位应是琼花楼少主之类的人物吧?是绝情剑的徒弟,还是儿子?真是失敬,失敬。”傅尔焰笑着作了个辑,“这长相,本宫还真不忍心下手呢。”抬手摸了摸少年的脸,嘴里说着不忍心,剑尖却迅速一划,在他脸上留下第二道血痕。

    绝情剑虽表面道貌岸然,背地里无恶不作,但对于这个他认作义子的少年却是尽己所能地疼爱,如亲生儿子般栽培,见自己心疼的义子将要惨遭毒手,他痛心地大喊:“住手!”喊声却因疼痛,明显气虚。

    “那,你可愿意解答本宫的问题了?”

    “你、你这毒妇,你会不得好死的。”君无央咒骂。

    傅尔焰神色不变,反手又是一剑,少年身上顿时又多出一道伤口。

    “本宫没多少耐心,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本宫的问题。”

    “我说……我说……”

    君无央喘着粗气,忍着疼,将谁下令刺杀八王爷,暗中支持琼花楼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我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我和他凭信物相认,有任务他会联系我,给的佣金也十分丰厚,其他我真不知道了。”

    “信物呢?”

    “在书房。”

    傅尔焰朝青衣使了个眼色,青衣立刻朝琼花楼内走去。

    见目的已达到,石毅抱拳请示。

    傅尔焰冷冷地瞥了清秀少年一眼,不顾君如央的求饶,冷酷地下达命令:“都杀了。”

    石毅正要领命下手,突然,一道清润如泉的嗓音,如平地闷雷,重重地扣入傅尔焰的心中。

    “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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