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1第四十一章 雨中曲
第二天,天还黑着呢，整个摄制组已经开始工作了，从后半夜开始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燕燃特意查看了天气预报,这两天果然都是小雨弥漫的天气，她一见下雨便怎么也睡不着了。
精神一震，开始准备清晨的这场雨戏，她迅速安排工作人员将道具和布景做好，自己也和助理先一步赶去了即将要拍摄的那条老街附近。
这一准备就是几个小时，从暗沉的天空，渐渐开始发亮,天明了。
这一场戏有不少的群众演员，有些是龙城电视台的人,有些则是干脆在街道附近临时雇来的，反正也不需要演技，只是扮演一些路人甲，路人乙或者街边卖包子，小点心的小贩，老街上有一些本来就做生意的人，很多都是几十年的老字号了，大叔大妈等等，燕燃和他们联系了一下，很多人也不介意露一露脸的，反正也没什么台词，就是一些一闪而过的街景。
这条街本来就没怎么改变，保留了几十年的原貌，而一些新兴的店面也可以稍稍避开不去拍摄，完全可以靠摄影技巧将不当的画面避开，只抓拍恰当的画面，拍完后再处理一下，应该很能虎虎人的。
燕燃推推头顶的雨伞，对身旁给她打伞的助理说一声，自己正了正帽子，不顾小雨在雨里奔行，她很快跑到一家粥铺的前面，看着正在摆放食物和碗碟的大妈叫道：“大妈，这次真是麻烦你们了，我还没说谢谢呢。”
大妈挥挥手，咧开嘴一笑，很是爽朗的样子，“小姑娘太客气了，你拍的那个电视剧我和我家里人都爱看的很，这点小忙帮起来太容易了，你把我们家小店的招牌也拍进去，我高兴都来不及呢，这可是活招牌啊。”
“来来，大清早就看你在那里忙活，这雨天多凉啊，吃早饭了没有，来拿几个包子吃一下。”大妈非常热情的塞给燕燃三个包子。
燕燃推辞不过，而且也确实饿了，也就不客气了。
她咬了一口，也许是真饿了，觉得特别可口，看了看那边热火朝天工作了几个小时的人，招呼了他们一声，叫他们歇歇都先吃个包子喝点粥，把早饭填饱了，才有力气后面的拍摄。
一时间大家伙都过来了，大妈高兴地合不拢嘴，这边坐不下又去了隔壁的小吃店坐了不少人。
燕燃正猛喝粥，速度飞快，谢江南和周薇两个人也过来了。
燕燃差点被噎住，猛拍胸口，周薇立刻递给她一杯水，嗔怪道：“你急个什么呀，慢点吃。”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谢江南，你都准备好了吗？”
谢江南也要了一碗粥，闻言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周身的气度都充满了自信和沉稳的感觉。
燕燃一笑，也不多问，让他们两人一会儿去化妆换衣服，再过半个小时就正式开拍。
助理这时候跑过来，“导演，你要的那种公交车已经开过来了。”
燕燃闻言一跳，很是兴奋的随着助理跑过去看看，这是一个很老旧的7路公交车，正是九十年代中后期公交车的风格样式，这辆车是从龙城台调出来的，他们上次拍一部中老年的婚姻剧刚好用到这种车，本来有两辆的，不过有一辆车坏了，只能留个样子，只有这辆现在还能开。
燕燃上车，从头至尾查看了一遍，看看有没有不协调的地方。
从车上下来后又从街头走到这条街尾，过了十几分钟等她走回大妈的粥铺时衣服都差不多湿透了，她只好也跟着去换了身衣服穿上。
燕燃拉着大妈，有些小得意的问：“大妈，你来看看，现在这条街是不是有那么点九十年代的那种感觉？大妈来参谋参谋，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大妈走出来看看，“别说，还真有那么点味道。”
“是啊，快二十年了，真像那时候，让人怀念啊。”隔壁的大叔也走了出来，感慨的说了一声。
这些人对那时候还留着不少的印象，燕燃当初过来踩点的时候就听去了不少他们的意见，这时候他们七嘴八舌的感慨完，还真提出了几个宝贵的意见。
正式开拍的时候，燕燃肃清了场地，这大清早的，再加上下雨，围观的群众并不多，不过今天的群众演员倒是比前几次多了很多，燕燃让助理注意管理。
摄影师先抓拍了许多老街上的街景，然后第一场拍的戏是早上公交车到站，男主角早上上学和一帮人一起挤车的戏。
那时候坐公交车上下班，高峰期的时候可比现在挤多了，绝对是个体力活，车子前倾加速对乘客都是项折磨，现在就是要拍这场戏，还原那个年代的那种感觉，不少群众演员已经挤到车上去了。谢江南饰演的男主角张晓锋在这段戏里是准备重生后第一天上学的，天刚蒙蒙亮就开始等车，可车来了，他却不想上了，实在是被挤车的群众给吓退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公交车就像个巨怪一样将周围散乱成一堆的人都给吃了下去，他只是看了看，果断选择不上，然后目送公交车吭哧吭哧的离去。
男主角没赶上车也不着急，上学迟到了也不在乎，反而悠闲地又走回了家里，跟隔壁邻居大叔借了一辆破旧的黑色自行车，将书包一背也不打伞，就那么潇潇洒洒的骑着车上学去。
一路骑，一路看；一边看，一边回忆。
看着周围熟悉的街景，一些熟悉到差不多退出记忆里的那些认识的人，一面是过去，一面是他们的未来。
此时只是从表情和肢体语言来看，等到完成时这一段就会随着主角的目光，出现他内心的想法和各种吐槽，比如看到卖报纸的大爷，会想到他将来，他孙子如何如何，吐槽他们的未来，不知不觉语气中会带着一种预知未来的优越感和得意的自信。
这时燕燃让人放起了那个年代的最流行的老歌，听着老歌，更有味道了。
谢江南悠闲自在的骑着自行车，穿行在老街上，熟悉的老歌响起，绵绵的细雨飘遥，周围的树木在发芽呈现出淡淡的绿意，晨光照耀在整条街上，燕燃看着摄像机，嘴角忍不住一扬，和她设想的一样，她要的就是这种意境。
这一场春雨，透着一股欣欣向荣，万物复苏的生机，透出淡淡的朝气与希望。
若隐若现的春雨，开始发芽的绿树，回转了时光的环境，男主角悠闲又自信的表情，与男主角重生后最初的心境恰如其分的融合到了一起。
这一场绵绵春雨正好映射了重生这个主题。
整整一场雨戏，如一幅画一般，有一种小清新的意境，让人回味，又让人沉醉。
“停！”燕燃叫道，拍拍手道：“完成的非常棒，谢江南，干得不错。”
今天谢江南的表情很到位，比前面要自然灵动多了，身上那种属于肖奈的味道，属于肖奈德傲气都完全消失了，他现在是张晓锋，一个性格普通，才华普通，有点小感性，有点小闷骚的三十多岁了还一心逃避不愿长大的男人。
这一段戏结束，他们又紧锣密鼓的赶到学校，准备拍学校里的剧情。
他们到的时候，五十多岁的女主任已经等候多时了，他们借了一间教室，这是唯一一间已经空出来很久没有上课的教室，燕燃看了看觉得还行。
“这些书桌和椅子……”燕燃有点迟疑的看向主任。
主任道：“都是老东西了，一直在学校仓库里放着，没想到现在还能用上。”
“真不错。”燕燃高兴地抓着桌子晃了晃，听到咯吱一声浑身一僵，立刻松手，可千万别弄坏了。
拍拍手，她带着人将教室重新打扫一遍，她这次比赛电视剧的拍摄很多事情都是亲历亲为，别说简单的打扫了，前面男主角的房子还是他们一行人一起装修布置的，粉刷墙，摆放家具，布置房间各种杂物，琐碎的事情一堆一堆，燕燃几乎每件事都全程参与，确实非常辛苦。
不过也正是这种亲历亲为，一边做一边思考，去应付各种各样的麻烦，这次比赛燕燃进步的也是非常大，尤其她从别的导演那里学了不少招数，这些都累积成了她拍摄的经验。
教室的布置并不复杂，就是教室后面的黑板报废了点时间，要绞尽脑汁想想九十年代高中校园板报的形式，那和现在可是完全不同的。
“感觉少了点人气。”燕燃抱着胳膊，将整个教室审视了一遍。
“我觉得墙上有点太空了。”周薇道。
“挂点奖状之类的？”燕燃也回忆自己上学那会儿，教室什么样子，有点模糊了，她现在连自己当年坐在什么位置，同桌是哪个都忘了，多么杯具的一件事情，有点遗憾的感觉。那时候过的太漫不经心了，好像除了学习没留下什么，除了几个最好的朋友以外，她对其他不怎么在意的人真的放在心里的不多，很多记忆都模糊了，可是偶尔想起零星的一些片段，画面已经模糊，但是那种怀念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起来。
燕燃甩甩头，将那些想起来的画面甩掉，让注意力回到现在。
周薇抚着她扎成马尾的长发道：“也许还应该有几面锦旗吧，我记得我上高中时教室里就有几面小锦旗的。”
燕燃也点头，“我高中时班级里奖状和锦旗占了整整一面墙。”
周薇问她：“你们班很厉害？”
燕燃骄傲的一扬头，“那是的啊，那时我们班是整个年级最棒的，各种比赛都是拿第一。”
谁又能知道她说的是上辈子那个班级而不是这辈子的呢。
老主任听她们一说，心思一动，先离开了，过了十多分钟又回来，手里就多了好几个奖状和锦旗。
她说：“这还是十多年前我带的那个班级得的。”她摸了摸奖状的表面，“那时候当班主任，带了那个班三年，现在那些孩子也都成家立业了，时间过得可真快，我也快退休的年纪了。”
想起那些孩子，还有她以前带的那些班级，忍不住感慨一笑，“你们看看这些合不合用吧。”
燕燃他们感谢一番，把奖状和锦旗都挂好之后，老主任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不住的道：“真像，真像……”看着空荡荡的教室，仿佛浮现十几年前那些孩子们的稚嫩的样子，现在都改成家立业，长大成人了，想起来的都是他们过去的样子，长大后还有联系，这么多年越来越少了。
燕燃和周薇相视一眼，都默契的没有去打扰老主任此刻的心情。
这一场戏是男主角第一天回高中上学的场景，男主角插着裤兜悠闲自在的过来了，当然他找到自己教室还是多废了几步路，记差了，稍稍走错了一点，男主角作为一个重生人士，他的表现肯定是很不同的，早上的迟到对他是毫无影响，即从容又坦然，那种态度让老师看着他一反常态的教训不下去，挥挥手让他进了教室。男主角进了教室脑子有片刻的恍惚，然后顿了顿，内心吐槽，他很杯具的忘记自己的座位了，他一看教室里有三个空位，忍不住犹豫哪个是他的，然后他一个一个看旁边坐的都是谁，看到一张脸，电光火石的想起自己坐在哪里了，那是周薇饰演的青梅竹马田宁的样子，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就坐在她的后面，每天都能看到她那长长的马尾在自己的面前晃来晃去。男主角一想起来就迅速的走了过去，然后看向右斜方，坐在那儿背对着他的女生正是让他十几年后也难以忘怀的初恋女生。除此之外，他回头看去，那里还坐着几个他高中时最好的几个兄弟，看到他们就想起那时和他们一起傻逼的日子。
后来人们总说，再如何各自牛逼的时光也比不上一群人傻逼的日子。
确实，没有快乐的独行侠，留恋的或许是青春，更或许只是那种简单纯粹的友情。
时光很可怕，它带走了那么多东西，可是对于男主角张晓锋此刻最可怕的事情是，他发现他找回了时光，却很可能再也找不回那些感觉了。
他追回了青春，却好像再也傻逼不起来了。
这一段戏并不复杂，但是要将男主角的内心演好却并不容易，重生的内心很复杂，尤其是一个很有点感性的人身上，他的感情丰富，想法很多，这不但要靠谢江南的演技还要依靠后来画外音男主角内心的独白，两者结合让观众体会。
男主角那种属于重生者的优越感和自信感，迫切想要找回过去的人和事的急迫感与紧张感，同时他也会立刻体会到那种想要融进现在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无法融进周围去的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怎么将这些准确无误的传达给观众，既是谢江南的难题也是燕燃要不断思考的事情。
精神一震，开始准备清晨的这场雨戏，她迅速安排工作人员将道具和布景做好，自己也和助理先一步赶去了即将要拍摄的那条老街附近。
这一准备就是几个小时，从暗沉的天空，渐渐开始发亮,天明了。
这一场戏有不少的群众演员，有些是龙城电视台的人,有些则是干脆在街道附近临时雇来的，反正也不需要演技，只是扮演一些路人甲，路人乙或者街边卖包子，小点心的小贩，老街上有一些本来就做生意的人，很多都是几十年的老字号了，大叔大妈等等，燕燃和他们联系了一下，很多人也不介意露一露脸的，反正也没什么台词，就是一些一闪而过的街景。
这条街本来就没怎么改变，保留了几十年的原貌，而一些新兴的店面也可以稍稍避开不去拍摄，完全可以靠摄影技巧将不当的画面避开，只抓拍恰当的画面，拍完后再处理一下，应该很能虎虎人的。
燕燃推推头顶的雨伞，对身旁给她打伞的助理说一声，自己正了正帽子，不顾小雨在雨里奔行，她很快跑到一家粥铺的前面，看着正在摆放食物和碗碟的大妈叫道：“大妈，这次真是麻烦你们了，我还没说谢谢呢。”
大妈挥挥手，咧开嘴一笑，很是爽朗的样子，“小姑娘太客气了，你拍的那个电视剧我和我家里人都爱看的很，这点小忙帮起来太容易了，你把我们家小店的招牌也拍进去，我高兴都来不及呢，这可是活招牌啊。”
“来来，大清早就看你在那里忙活，这雨天多凉啊，吃早饭了没有，来拿几个包子吃一下。”大妈非常热情的塞给燕燃三个包子。
燕燃推辞不过，而且也确实饿了，也就不客气了。
她咬了一口，也许是真饿了，觉得特别可口，看了看那边热火朝天工作了几个小时的人，招呼了他们一声，叫他们歇歇都先吃个包子喝点粥，把早饭填饱了，才有力气后面的拍摄。
一时间大家伙都过来了，大妈高兴地合不拢嘴，这边坐不下又去了隔壁的小吃店坐了不少人。
燕燃正猛喝粥，速度飞快，谢江南和周薇两个人也过来了。
燕燃差点被噎住，猛拍胸口，周薇立刻递给她一杯水，嗔怪道：“你急个什么呀，慢点吃。”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谢江南，你都准备好了吗？”
谢江南也要了一碗粥，闻言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周身的气度都充满了自信和沉稳的感觉。
燕燃一笑，也不多问，让他们两人一会儿去化妆换衣服，再过半个小时就正式开拍。
助理这时候跑过来，“导演，你要的那种公交车已经开过来了。”
燕燃闻言一跳，很是兴奋的随着助理跑过去看看，这是一个很老旧的7路公交车，正是九十年代中后期公交车的风格样式，这辆车是从龙城台调出来的，他们上次拍一部中老年的婚姻剧刚好用到这种车，本来有两辆的，不过有一辆车坏了，只能留个样子，只有这辆现在还能开。
燕燃上车，从头至尾查看了一遍，看看有没有不协调的地方。
从车上下来后又从街头走到这条街尾，过了十几分钟等她走回大妈的粥铺时衣服都差不多湿透了，她只好也跟着去换了身衣服穿上。
燕燃拉着大妈，有些小得意的问：“大妈，你来看看，现在这条街是不是有那么点九十年代的那种感觉？大妈来参谋参谋，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大妈走出来看看，“别说，还真有那么点味道。”
“是啊，快二十年了，真像那时候，让人怀念啊。”隔壁的大叔也走了出来，感慨的说了一声。
这些人对那时候还留着不少的印象，燕燃当初过来踩点的时候就听去了不少他们的意见，这时候他们七嘴八舌的感慨完，还真提出了几个宝贵的意见。
正式开拍的时候，燕燃肃清了场地，这大清早的，再加上下雨，围观的群众并不多，不过今天的群众演员倒是比前几次多了很多，燕燃让助理注意管理。
摄影师先抓拍了许多老街上的街景，然后第一场拍的戏是早上公交车到站，男主角早上上学和一帮人一起挤车的戏。
那时候坐公交车上下班，高峰期的时候可比现在挤多了，绝对是个体力活，车子前倾加速对乘客都是项折磨，现在就是要拍这场戏，还原那个年代的那种感觉，不少群众演员已经挤到车上去了。谢江南饰演的男主角张晓锋在这段戏里是准备重生后第一天上学的，天刚蒙蒙亮就开始等车，可车来了，他却不想上了，实在是被挤车的群众给吓退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公交车就像个巨怪一样将周围散乱成一堆的人都给吃了下去，他只是看了看，果断选择不上，然后目送公交车吭哧吭哧的离去。
男主角没赶上车也不着急，上学迟到了也不在乎，反而悠闲地又走回了家里，跟隔壁邻居大叔借了一辆破旧的黑色自行车，将书包一背也不打伞，就那么潇潇洒洒的骑着车上学去。
一路骑，一路看；一边看，一边回忆。
看着周围熟悉的街景，一些熟悉到差不多退出记忆里的那些认识的人，一面是过去，一面是他们的未来。
此时只是从表情和肢体语言来看，等到完成时这一段就会随着主角的目光，出现他内心的想法和各种吐槽，比如看到卖报纸的大爷，会想到他将来，他孙子如何如何，吐槽他们的未来，不知不觉语气中会带着一种预知未来的优越感和得意的自信。
这时燕燃让人放起了那个年代的最流行的老歌，听着老歌，更有味道了。
谢江南悠闲自在的骑着自行车，穿行在老街上，熟悉的老歌响起，绵绵的细雨飘遥，周围的树木在发芽呈现出淡淡的绿意，晨光照耀在整条街上，燕燃看着摄像机，嘴角忍不住一扬，和她设想的一样，她要的就是这种意境。
这一场春雨，透着一股欣欣向荣，万物复苏的生机，透出淡淡的朝气与希望。
若隐若现的春雨，开始发芽的绿树，回转了时光的环境，男主角悠闲又自信的表情，与男主角重生后最初的心境恰如其分的融合到了一起。
这一场绵绵春雨正好映射了重生这个主题。
整整一场雨戏，如一幅画一般，有一种小清新的意境，让人回味，又让人沉醉。
“停！”燕燃叫道，拍拍手道：“完成的非常棒，谢江南，干得不错。”
今天谢江南的表情很到位，比前面要自然灵动多了，身上那种属于肖奈的味道，属于肖奈德傲气都完全消失了，他现在是张晓锋，一个性格普通，才华普通，有点小感性，有点小闷骚的三十多岁了还一心逃避不愿长大的男人。
这一段戏结束，他们又紧锣密鼓的赶到学校，准备拍学校里的剧情。
他们到的时候，五十多岁的女主任已经等候多时了，他们借了一间教室，这是唯一一间已经空出来很久没有上课的教室，燕燃看了看觉得还行。
“这些书桌和椅子……”燕燃有点迟疑的看向主任。
主任道：“都是老东西了，一直在学校仓库里放着，没想到现在还能用上。”
“真不错。”燕燃高兴地抓着桌子晃了晃，听到咯吱一声浑身一僵，立刻松手，可千万别弄坏了。
拍拍手，她带着人将教室重新打扫一遍，她这次比赛电视剧的拍摄很多事情都是亲历亲为，别说简单的打扫了，前面男主角的房子还是他们一行人一起装修布置的，粉刷墙，摆放家具，布置房间各种杂物，琐碎的事情一堆一堆，燕燃几乎每件事都全程参与，确实非常辛苦。
不过也正是这种亲历亲为，一边做一边思考，去应付各种各样的麻烦，这次比赛燕燃进步的也是非常大，尤其她从别的导演那里学了不少招数，这些都累积成了她拍摄的经验。
教室的布置并不复杂，就是教室后面的黑板报废了点时间，要绞尽脑汁想想九十年代高中校园板报的形式，那和现在可是完全不同的。
“感觉少了点人气。”燕燃抱着胳膊，将整个教室审视了一遍。
“我觉得墙上有点太空了。”周薇道。
“挂点奖状之类的？”燕燃也回忆自己上学那会儿，教室什么样子，有点模糊了，她现在连自己当年坐在什么位置，同桌是哪个都忘了，多么杯具的一件事情，有点遗憾的感觉。那时候过的太漫不经心了，好像除了学习没留下什么，除了几个最好的朋友以外，她对其他不怎么在意的人真的放在心里的不多，很多记忆都模糊了，可是偶尔想起零星的一些片段，画面已经模糊，但是那种怀念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起来。
燕燃甩甩头，将那些想起来的画面甩掉，让注意力回到现在。
周薇抚着她扎成马尾的长发道：“也许还应该有几面锦旗吧，我记得我上高中时教室里就有几面小锦旗的。”
燕燃也点头，“我高中时班级里奖状和锦旗占了整整一面墙。”
周薇问她：“你们班很厉害？”
燕燃骄傲的一扬头，“那是的啊，那时我们班是整个年级最棒的，各种比赛都是拿第一。”
谁又能知道她说的是上辈子那个班级而不是这辈子的呢。
老主任听她们一说，心思一动，先离开了，过了十多分钟又回来，手里就多了好几个奖状和锦旗。
她说：“这还是十多年前我带的那个班级得的。”她摸了摸奖状的表面，“那时候当班主任，带了那个班三年，现在那些孩子也都成家立业了，时间过得可真快，我也快退休的年纪了。”
想起那些孩子，还有她以前带的那些班级，忍不住感慨一笑，“你们看看这些合不合用吧。”
燕燃他们感谢一番，把奖状和锦旗都挂好之后，老主任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不住的道：“真像，真像……”看着空荡荡的教室，仿佛浮现十几年前那些孩子们的稚嫩的样子，现在都改成家立业，长大成人了，想起来的都是他们过去的样子，长大后还有联系，这么多年越来越少了。
燕燃和周薇相视一眼，都默契的没有去打扰老主任此刻的心情。
这一场戏是男主角第一天回高中上学的场景，男主角插着裤兜悠闲自在的过来了，当然他找到自己教室还是多废了几步路，记差了，稍稍走错了一点，男主角作为一个重生人士，他的表现肯定是很不同的，早上的迟到对他是毫无影响，即从容又坦然，那种态度让老师看着他一反常态的教训不下去，挥挥手让他进了教室。男主角进了教室脑子有片刻的恍惚，然后顿了顿，内心吐槽，他很杯具的忘记自己的座位了，他一看教室里有三个空位，忍不住犹豫哪个是他的，然后他一个一个看旁边坐的都是谁，看到一张脸，电光火石的想起自己坐在哪里了，那是周薇饰演的青梅竹马田宁的样子，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就坐在她的后面，每天都能看到她那长长的马尾在自己的面前晃来晃去。男主角一想起来就迅速的走了过去，然后看向右斜方，坐在那儿背对着他的女生正是让他十几年后也难以忘怀的初恋女生。除此之外，他回头看去，那里还坐着几个他高中时最好的几个兄弟，看到他们就想起那时和他们一起傻逼的日子。
后来人们总说，再如何各自牛逼的时光也比不上一群人傻逼的日子。
确实，没有快乐的独行侠，留恋的或许是青春，更或许只是那种简单纯粹的友情。
时光很可怕，它带走了那么多东西，可是对于男主角张晓锋此刻最可怕的事情是，他发现他找回了时光，却很可能再也找不回那些感觉了。
他追回了青春，却好像再也傻逼不起来了。
这一段戏并不复杂，但是要将男主角的内心演好却并不容易，重生的内心很复杂，尤其是一个很有点感性的人身上，他的感情丰富，想法很多，这不但要靠谢江南的演技还要依靠后来画外音男主角内心的独白，两者结合让观众体会。
男主角那种属于重生者的优越感和自信感，迫切想要找回过去的人和事的急迫感与紧张感，同时他也会立刻体会到那种想要融进现在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无法融进周围去的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怎么将这些准确无误的传达给观众，既是谢江南的难题也是燕燃要不断思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