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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初露锋芒(5)

    柳絮看于仁进屋了,使了挺大的劲才挤出一点儿笑,站起来说:“于书记,怎么样,病好些了吗?”一边说一边和于仁握握手。

    于仁坐在凳子上,喘了一会粗气,问:“柳乡长亲自找我,肯定有啥事儿?”柳絮说:“是啊是啊,今年又到发展新党员的时候了,考虑到你们村工作很出色,乡党委特别照顾,打算发展两名,今天咱们就开个全村党员大会讨论通过。这对你当书记的来说也是面上有光啊,有的村好几年了还是零蛋呢,一个都发展不上。”于仁问:“都定发展谁呀?”柳絮说:“乡党委定的是你们村长和妇女主任,村干部毕竟比一般群众优先,再说他俩都是很有成绩的啊。”于仁说:“他们都有啥成绩,我咋不知道呢?”柳絮说:“你这个书记呀,八成是让病折腾糊涂了,成绩不是在哪儿明摆着吗?庄好汉同志建起了新校舍,又引进了三个企业。葛红心同志工作得力,特别是在木器厂贡献更大,连县领导都直劲儿表扬她。这些成绩别的入党积极份子谁也比不上。”

    于仁说:“柳乡长,今天你既然提起来了,咱们当面说话没是非:庄好汉自从当上村长以来,又卖这个又干那个,五马倒六羊的,简直不知道吃哪口儿能上膘了。结果怎么样?村上二十多万家底子都扔进去了,还拉了一大堆饥荒,这些日子可哪儿掂对抬钱呢!将来这钱不是还得老百姓平坑吗?”柳絮说:“花钱也是干事业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原来的底子没了,现在的家业也是大了,有米不愁没饭吃啊!”于仁说:“这不是掐虱子养虮子吗?你说的家业啥时候能变出钱来呀?扔出去的可得往老百姓身上摊!就说那校舍吧,眼睛不瞎的都能看着是个什么模样:门窗全是破木头对付的,大窟窿小眼子的,搁泥子一抹,刷上油漆一盖糊弄人玩呢!前几天棚掉下来一大片,多亏是晚上才没砸着人。这下子鞋破露出楦头来——原来大柁都是搁两节木头接的,再用铁板儿一夹镙丝一拧,那么糟烂用不了几年就得趴架。老百姓花好钱盖个破房子,反倒成他的功劳了?”柳絮说:“这是全县第一批规范化校舍,有质量问题也是难免的,但这毕竟是创业了,娶媳妇总比出殡强啊!改革开放嘛,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吃饭还免不了掉饭粒儿呢,出现损失就等于交学费了。上边也是这个说法,又不是那个人新出彩儿!

    于仁说:“你非要这么说,我也不能和你硬犟。你刚才又夸庄好汉引进企业了,这几个企业都是用我们村的房子办的,那房子究竟值多少钱?一分不值半文卖了,吃亏的不还是老百姓吗?”柳絮说:“现在上边号召招商引资,能把企业引进来就是好样的,至于房子卖多少钱是次要问题。既然便宜本屯老百姓咋没人张罗买呢?就是少卖几个子儿,也是放水养鱼呀,企业办起来全村都借光啊,光是安排剩余劳动力这一样就有帐算嘛!”于仁说:“凡是长脑袋的都知道这里边是咋回事。那是什么企业?谁办的企业呀?钱都揣到谁兜里去啦?老百姓究竟能得着什么?现在咱俩说好说赖都没用,出水才见两腿泥呢!听说又要建什么鱼场,乱七八糟的花销得十多万,这不是从井里打水往河里倒吗?明情赔钱的买卖为啥非做不可呢?才半年多的光景,光搞名堂就花多少钱呐!今天开业明天庆典的,没影儿的钱糟践一万多块,照这么整老百姓能受得了吗?”

    柳絮的脸像挂了一层霜似的,斜了于仁一眼说:“照你这么说,庄好汉的工作一无是处了呗?”于仁说:“我自个这一张嘴往出冒啥都不好使,老百姓是瞎子吃馄饨心里有数。你可以打听打听去,屯子里背地都是怎么舆论的,早晚得有鼓包那一天。还有那个葛红心,工作咋样先不提,党员起码得作风端正吧?她搞破鞋是出名上将的,好几回差点儿打出人命来,十里八村长耳朵的谁没听说她那些馊巴事?象他俩这样的那块儿够条件?别说我是支部书记,就是一般党员,也坚决不同意他俩入党!”

    柳絮一向觉得于仁挺听摆弄,没想到今天来了这么一股拗劲儿,他自从当站长到现在,没有一个手下的敢跟他这样。他一拍桌子站起来说:“你太放肆了!你知道你和谁说话吗?我是一乡之长,代表一级政府,你敢跟我唱对台戏,我非处分你不可!”于仁冷笑一声:“要怕你处分,我就装哑巴了。你就是一刀攮死我,该说也得说!”柳絮气得手直哆嗦,指着于仁说:“好哇,你真是胆大包天,敢跟我顶嘴,看我怎么收拾你!我知道你对庄好汉有成见,又怕他能力比你强,入了党就会新芽拱了老根儿,抢了你现在这个窝儿!你的小算盘打错了,啥事都能可你**子灌铅吗?下级服从上级你懂不懂?党委定完的事,你再横扒竖挡也没用!你等着,我回去就研究你!”

    丰老六蹲在房根儿底下,屋里吵吵扒火的,他听得真真亮亮。看柳絮走了,就进屋劝于仁:“你这个人咋这样儿呢?一条道跑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上边已经定砣的事了,你还拔硬脖梗儿干啥呀?官大一品压死人呐,你在村上干二三十年了,这点道理都不懂吗?还不如随弯儿就弯儿,睁一眼闭一眼的对付着往前混得了。党员不党员,不值一分钱,能顶吃能顶喝呀,他愿意给谁就给谁,犯得上为这事把他得罪个六够吗?”于仁说:“我就这个脾气,有话不能总在肚子里憋着。庄好汉把屯子造啥样了,他还给评功摆好,简直虱子都双眼皮,虮子都花腰子,我能不拨正吗?我已经气出一身病来了,自个也知道没大活头儿,不能老让他熊着玩儿,说出来心里痛快痛快。”

    丰老六说:“我看你可真傻得不轻!歪脖子树能扳直么?你也就是快当快当嘴儿,人家该咋办还咋办。那么多大事你都管不了,两张党票你还跟他扯啥呀?现在给公家干事的人都明白:不怕官,就怕管!你可倒好,当面鼓对面锣啥喀儿都敢往出掏,他心里能不脑个大疙瘩吗?我看你这书记快干到头儿了。”于仁说:“我早就不想挂这个名了,他把我拿下来更好,省得再生这份闲气,养个好体格比啥都强。”

    丰老六说:“你就是书记不当了,不是还得归人家管么?他心里记恨着你,能有你的好烟儿抽么,说不定那天小鞋儿给你套到脚上。”于仁说:“我就不信他那个邪!心里没病死不了人,我啥错处没有,他得干瞅我站着,如果他非得逼我喘不出气来,我也得找个地方说道说道。他又不是皇上,不是还有人管着他吗?**能让这样的人一手遮天吗?”

    丰老六看于仁越说越来气,就笑道:“你还是消消气吧,气死人可没有给偿命的。事是大伙的,身板是自个的,照你这样下去,吃倒药架子病也治不好,又遭罪又糟钱的,太不值啦!”于仁也笑道:“我也知道是咋回事儿,可就是板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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