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特殊人才（5）
狗蹦子看庄好汉答应给他说情，心里松快点了。夜深人静时，又跑来听信儿，隔着窗户听庄好汉和甄小抠急一阵善一阵的，觉得庄好汉这个人真办正经事，太够哥儿们意思了。怕出来人碰着，就躲到一边，直到甄小抠走没影了才敢叫门。
庄好汉眉头皱成疙瘩，一劲儿长出气，狗蹦子紧忙问：“我那事怎么样了？”庄好汉说：”太难办啦！甄小抠豁出命来要和你打官司，如果他咬住不放松，到最后非判你个强bao不可！你舅舅神通再大，向情向不了理，人情大不过王法啊！板上钉钉子的事，托人托到中央主席哪也救不了你，蹲大狱是铁定的了。在那里遭多少罪不说，回来的时候更惨：媳妇没了，饭碗打了，大伙都知道你是强bao犯，你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
狗蹦子一听这话，当时就吓得心都不跳了，他平常身上连个土星都不让沾，这时顾不得干净埋汰，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一般，央求道：“庄主任呐，你千万救救我呀！只要能把这事按下，让我咋的都行啊！”庄好汉看把他吓唬住了，又把话拉回来：“我觉得这事不妙，为你豁出皮脸摔了，跟人家像三孙子似的，好话说了三千六，嘴皮子都磨破了，这老家伙到底吐口儿了，同意私了。可是他狮子大张口，非让你包一万不可！这些钱你能拿得出吗？我又跟他软磨硬泡，比买东西讲价还费劲，争讲半天，最后总算给我个面子，减到了七千，少一个子也不行。你要是同意，赶紧回去张罗钱，明后天我给他送过去，还得叩头跪炉的递小话儿。真能说明白了，私不举官不究，这事就算一了百了。你要是嫌乎钱多，我也告诉他一声，你们打到八衙门对我屁事没有，我是看热闹的不怕扎彩大，屯里出几个挨枪子的才好呢，到外边见着熟人还有喀唠了。我先跟你把话说明白：甄小抠那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一丁点事占不着便宜就胡搅蛮缠，人家那么好的黄花姑娘让你摸了，他能善罢干休吗？急眼了翻脸不认人，说我这个主任包庇你，我也得跟着受拐带。到时候我为了脱清身，就得公事公办了。你自个掂量着吧，别说我没给你提清盆儿。”
狗蹦子毛丫子了，跪在地上不起来，说：“庄主任呐，我的事就得在你手里出灾了，你咋安排都是为我好，让我怎么样都行，不带有二话的。”庄好汉边扶他边说：“这就对了，你听我的准没错，咱哥俩啥交情啊？能眼看着你掉进去吗？豁出命来也得往出拽你呀！快回去整钱，咱俩齐心合力把这事儿平了吧，不然夜长梦多，说不定谁给他出什么馊主意，那老犊子翻桄子，这事就砸啦！”
狗蹦子把家里的现钱都划拉上了，凑了五千多，又去找他舅舅，说那家已经安排明白了，还差两千块，全给那家，事就能平乎。他舅舅看在老姐姐面子上，帮他圆了这个脸。他把七千块钱包得齐齐整整，送到庄好汉家，又格外给庄好汉二百块好处费。庄好汉说啥也不要这钱，一而再再而三的说俩人像亲哥儿们似的，圆事是应该的，如果这么外道，反倒让他心里不得劲儿。狗蹦子听庄好汉说得这么实在，千恩万谢的走了。
庄好汉把甄小抠找到没人的地方，跟他说怎么嘘唬狗蹦子，怎么原来只出两千最后长到五千，说得谁听了都得当真事儿。说着从兜里掏出钱，全是嘎嘎新的十元票，都是伸腿儿没打捆的，他全塞到甄小抠手里。甄小抠活了五十来岁，从来没一下子见着这些钱，眼睛都有点不够使了，两只手哆哆嗦嗦接过去，揣这个兜觉得不底实，搁那个兜又感到不放心。最后干脆脱下小布衫，把这五捆钱规规距距摞到一块，包了个严严实实，紧紧夹在胳肢窝里。他心里一高兴，非要请庄好汉喝酒不可。庄好汉说村上事忙，又嘱咐他千万别把这事传出去，不然对谁名声都有不好，他自然是满口答应。
甄小抠这回可真是骑毛驴啃豆包——乐颠馅了，没费本没费力一下子得这么些钱，做梦都没做到这一节。虽然闺女让人摸了，可是也没摸坏哪块儿，还是囫囫囵囵的黄花姑娘，这些钱可是一年二载挣不来的呀，自个家苦扒苦掖的攒这些年也没这一把得的多啊！走进院里，他不由得哼起了小调：“一轮明月照西厢啊……”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甄小抠媳妇真应着了这句话，她和甄小抠一样又尖又滑又抠，人送外号油瓶子。
甄小抠进屋，直劲咧嘴乐，油瓶子问：“咱家的事有头绪了？”他说：“那当然了。”油瓶子又问：“判了几年？”他说：“包了五千！”说着打开小布衫把钱倒在炕上。油瓶子看得眼睛都花了，连声说庄主任真办正事。他一再嘱咐油瓶子：有肉得埋到碗里吃，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几天的工夫就传遍了全屯子。不知道哪个才子，还给编了一套顺口溜：“狗蹦子看病搞试验，摸完大腿摸小便，小抠张嘴要一万，少了七千他不干，现钱到手没报案，两家私了都合算！”这位无名大作家虽然没办什么培训班，可是屯里会说话的都能念叨这套喀了，自然也传到了甄小抠的耳朵里。他挺憋气，心里还划魂儿：明明就是五千，外边咋说成七千呢？莫不是让庄好汉吃二烩了？可是这事没法三头对面，再说庄好汉是个酸脸猴子，急眼了肯定够自个喝一壶，钱已经揣这小子挎兜里了，猫嘴里能抠出泥鳅来么？回头细想：自个反正也没搭啥，这五千元和白捡来一样，没有庄好汉从中撮合，事情还说不定闹到哪一步呢！反正都是狗蹦子的钱，自个得这些也该知足。这么想来想去，喘气也就匀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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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好汉眉头皱成疙瘩，一劲儿长出气，狗蹦子紧忙问：“我那事怎么样了？”庄好汉说：”太难办啦！甄小抠豁出命来要和你打官司，如果他咬住不放松，到最后非判你个强bao不可！你舅舅神通再大，向情向不了理，人情大不过王法啊！板上钉钉子的事，托人托到中央主席哪也救不了你，蹲大狱是铁定的了。在那里遭多少罪不说，回来的时候更惨：媳妇没了，饭碗打了，大伙都知道你是强bao犯，你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
狗蹦子一听这话，当时就吓得心都不跳了，他平常身上连个土星都不让沾，这时顾不得干净埋汰，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一般，央求道：“庄主任呐，你千万救救我呀！只要能把这事按下，让我咋的都行啊！”庄好汉看把他吓唬住了，又把话拉回来：“我觉得这事不妙，为你豁出皮脸摔了，跟人家像三孙子似的，好话说了三千六，嘴皮子都磨破了，这老家伙到底吐口儿了，同意私了。可是他狮子大张口，非让你包一万不可！这些钱你能拿得出吗？我又跟他软磨硬泡，比买东西讲价还费劲，争讲半天，最后总算给我个面子，减到了七千，少一个子也不行。你要是同意，赶紧回去张罗钱，明后天我给他送过去，还得叩头跪炉的递小话儿。真能说明白了，私不举官不究，这事就算一了百了。你要是嫌乎钱多，我也告诉他一声，你们打到八衙门对我屁事没有，我是看热闹的不怕扎彩大，屯里出几个挨枪子的才好呢，到外边见着熟人还有喀唠了。我先跟你把话说明白：甄小抠那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一丁点事占不着便宜就胡搅蛮缠，人家那么好的黄花姑娘让你摸了，他能善罢干休吗？急眼了翻脸不认人，说我这个主任包庇你，我也得跟着受拐带。到时候我为了脱清身，就得公事公办了。你自个掂量着吧，别说我没给你提清盆儿。”
狗蹦子毛丫子了，跪在地上不起来，说：“庄主任呐，我的事就得在你手里出灾了，你咋安排都是为我好，让我怎么样都行，不带有二话的。”庄好汉边扶他边说：“这就对了，你听我的准没错，咱哥俩啥交情啊？能眼看着你掉进去吗？豁出命来也得往出拽你呀！快回去整钱，咱俩齐心合力把这事儿平了吧，不然夜长梦多，说不定谁给他出什么馊主意，那老犊子翻桄子，这事就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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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好汉把甄小抠找到没人的地方，跟他说怎么嘘唬狗蹦子，怎么原来只出两千最后长到五千，说得谁听了都得当真事儿。说着从兜里掏出钱，全是嘎嘎新的十元票，都是伸腿儿没打捆的，他全塞到甄小抠手里。甄小抠活了五十来岁，从来没一下子见着这些钱，眼睛都有点不够使了，两只手哆哆嗦嗦接过去，揣这个兜觉得不底实，搁那个兜又感到不放心。最后干脆脱下小布衫，把这五捆钱规规距距摞到一块，包了个严严实实，紧紧夹在胳肢窝里。他心里一高兴，非要请庄好汉喝酒不可。庄好汉说村上事忙，又嘱咐他千万别把这事传出去，不然对谁名声都有不好，他自然是满口答应。
甄小抠这回可真是骑毛驴啃豆包——乐颠馅了，没费本没费力一下子得这么些钱，做梦都没做到这一节。虽然闺女让人摸了，可是也没摸坏哪块儿，还是囫囫囵囵的黄花姑娘，这些钱可是一年二载挣不来的呀，自个家苦扒苦掖的攒这些年也没这一把得的多啊！走进院里，他不由得哼起了小调：“一轮明月照西厢啊……”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甄小抠媳妇真应着了这句话，她和甄小抠一样又尖又滑又抠，人送外号油瓶子。
甄小抠进屋，直劲咧嘴乐，油瓶子问：“咱家的事有头绪了？”他说：“那当然了。”油瓶子又问：“判了几年？”他说：“包了五千！”说着打开小布衫把钱倒在炕上。油瓶子看得眼睛都花了，连声说庄主任真办正事。他一再嘱咐油瓶子：有肉得埋到碗里吃，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几天的工夫就传遍了全屯子。不知道哪个才子，还给编了一套顺口溜：“狗蹦子看病搞试验，摸完大腿摸小便，小抠张嘴要一万，少了七千他不干，现钱到手没报案，两家私了都合算！”这位无名大作家虽然没办什么培训班，可是屯里会说话的都能念叨这套喀了，自然也传到了甄小抠的耳朵里。他挺憋气，心里还划魂儿：明明就是五千，外边咋说成七千呢？莫不是让庄好汉吃二烩了？可是这事没法三头对面，再说庄好汉是个酸脸猴子，急眼了肯定够自个喝一壶，钱已经揣这小子挎兜里了，猫嘴里能抠出泥鳅来么？回头细想：自个反正也没搭啥，这五千元和白捡来一样，没有庄好汉从中撮合，事情还说不定闹到哪一步呢！反正都是狗蹦子的钱，自个得这些也该知足。这么想来想去，喘气也就匀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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