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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英雄登场(2)

    也该着庄英雄走运了。

    这天屯里来了工作队,领头的一眼看上了他家门上的红牌子,几个人就住在他家北炕。屯里小青年见着外人都眼生,庄英雄多少见过点世面,又有点文化,啥话摸过来就敢说,领头的和他唠扯几回,觉得矬子堆里拔大个就数这小子了。查他家三代,都是铁杆贫雇农,他爹又是“因公牺牲”,可以说是根红苗壮,就有意提拔他,先让他入了团,过些日子又当上了团支书。

    庄英雄成了“脱产干部”,穿上了四个兜的衣裳,整天小分头梳锃亮,跟着工作队到处溜哒,工作队指哪他就打哪儿。一般人都寻思在一个屯住着,提亲有亲,提友有友,千万别得罪人。庄英雄可不在乎这套。那时候专讲“破四旧,立四新”,凡是有古代人物的东西,看着就砸,他就专门干这个。有的人家藏起来,可是他知根知底,非得逼着交出来当面毁了不可,不管主人咋心疼。有个老太太,家里摆个瓷瓶,结婚时就这么一样嫁妆,陪伴四十多年了。那上面画个弹琴的大美人,他就说是“四旧”,进屋不容分说,一棒子打稀碎,老太太拍手打掌的哭,他像没事人似的又到别人家找东西砸去了。工作队知道了,夸他“有力度”,安排他入党,乐得他好几夜没睡着觉,走道都扭秧歌了。

    最招人恨的是烧老祖宗。谁家有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领着工作队进屋就要,交不出来就定个抗拒,送到小黑屋里反省。辛长善家最看重供家堂,从关里家挑挑儿过来时一道总带着,每逢过年上供烧香,领全家人给老祖宗叩头。虽说只是一张挂画儿,可他们心特别诚。听说屯里搞运动,贪黑把老祖宗送到小窝棚屯老勾家,求庄大姑娘给藏起来。看工作队进院了,辛长善把几张旧报纸卷起来填到灶坑里,搁火柴点着。工作队进屋就指着那堆纸灰说已经把老祖宗烧了,真把工作队糊弄过去了。庄英雄不知从哪儿听着的信儿,领着工作队到老勾家,到底在高粱囤子里把那张挂画翻出来,当众撕碎扔到屎缸里。气得庄大姑娘打滚放泼的哭,起誓发愿再不认这门亲戚。辛长善伤心的哭了一宿,背地里和靠近的人说:“拉帮人都不如喂狗,狗吃了你的食见着你还晃荡尾巴呢!我对老庄家一片血心,没想到这小子这么祸害我!让他丧良心吧,早晚得遭报应。”

    庄英雄不但六亲不认,对自个家也不例外。上边号召搞高温造肥,挖坟头土和草根拌大粪汤子,说这玩艺搁到地里能多打粮。他带头先把他奶奶的坟平了,一直挖到露木头板子他才住手。如果上边说死人骨尸也能造肥,他肯定先把他奶奶抠出来。可惜他爸没留下什么坟,要不然能立个双份功劳。

    干了这些漂亮事儿,庄英雄出名了。工作队把他的事迹报上去,全公社开大会让他介绍经验。本屯子有两个和他岁数差不多的青年人,一个叫于仁,一个叫辛长好,原来都是公社培养的苗子,但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一阵全让他盖帽了。

    庄英雄正红的发紫,工作队不明不白的撤走了,也没给他一个交待。这回还是老张书记掌权,于仁代理大队长,辛长好当生产队长,把他晾起来了。团支书也没啥正经事,不干活不给工分,掌权那帮人看不上他,跟他不合群,啥事人家开支部会商量,根本没他的份。屯里人对他更恨得牙根直,盼望他嘎崩一下瘟死才好,都拿他当臭狗屎,谁也不愿意搭理。

    他妈看他二十好几了,还是光棍一条,愁得整天唉声叹气,四处托人保媒。凑巧屯里丰老六有个远枝妹子,名叫小芬,她爹是右派,憋屈死了;她妈走道儿了,把她寄托到她叔叔家。这姑娘虽说不缺鼻子不少眼睛,可是因为家庭成份不好,没人愿意娶她。庄英雄他妈托丰老六撮合这事,小芬真同意了。庄英雄这时已经是饥不择食,也顾不得划清阶级阵线,挖到筐就是菜了。小芬叔叔巴不得早点把这侄女打发走,也不管什么名声,要了五百元钱二百尺布票,小芬就成了庄英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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