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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60:那个该天杀的混球

    从京城出来,周颜就带着大部队朝西北而上,一路沿途走着官道倒是太平和顺,在路途下榻中,不是歇息在安排好的客栈里,就是逢州县郡守之处,便由当地官员安排住行。

    周颜神威赫赫,在大周百姓的心中有着不可代替的地位,又是官拜一品,皇亲国戚,自然是那些阿谀奉承的官员争相拜访谄媚的对象;再加上他此次出京是为了联姻之事,护送着大周的广玉长公主,更是让当地的官员和豪绅们不敢怠慢;沿途走下来,歇歇停停、神游闲散,倒是十分惬意偷闲。

    只是,随着越来越往西北方靠近,大周一路来的风情并茂、河山秀丽之景便越来越显荒凉萧索。

    西北地界,本就比京都盛地人烟稀少,再加上气候恶劣、常年又受战火绵延之苦,所以北地贫瘠更是尤为突出;可是看着人烟稀少的城镇对于常年生存在西北战场上的西北军来说却是格外的亲切。

    季海在踏进西北地界的第一天,就像是跳进大海的小鱼儿,骑着马就在宽阔的黄土地上一通飞驰狂奔,年轻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张开手臂就冲着周颜大喊:“老大,把郡王爷接过来,咱们就带着兄弟们永远生活在这儿,多快活啊!”

    季海话一落定,就让随军的亲卫兵各个情绪高昂,哪里还管自己是护送公主的钦点侍卫,每个人都跟撒了野的兔崽子似的,跑上蹿下跳、酣畅淋漓。

    而一直坐在凤撵中的广玉公主此刻却也是带着一脸的笑意,轻轻的撩起帘子看向外面那一张张灿烂年轻的笑脸,稍稍一歪,靠在从离开京城就同她一起坐在撵中的李津,纯净的眼睛里带着欢悦:“现在,我总算明白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这句话,以前在京城,看着一成不变的天,虽然每天锦衣玉食,可哪里来的如今这么畅快!”

    李津重伤初愈,一直以来都被周颜掩人耳目般的养在府里,在她奉旨送亲的那天起,李津就假扮成随军的侍卫跟在周颜身边,在出了京城、彻底脱离天子的眼线后,就在周颜明晃晃的照顾下钻进了公主的凤撵,终于和心心念念的人儿相见了。

    而此时,李津看着广玉公主脸上难得的笑容,轻搂着她的肩头,温声柔语道:“放心吧广玉,我们很快就会过上这样的日子了!”

    广玉公主担忧,眼巴巴的抬起头看着李津:“你说,阿颜哥帮了我们,皇帝哥哥会放过他吗?明明当着众人的面立了军令状,却又在暗地里帮我们,万一那三百板子打在他身上,纵然阿颜哥武功卓绝,也恐怕半条命会没的!”

    李津也是颇为担心周颜,只是想到在临出发前,当周颜告诉他自己的计划并告诉他相信他时,他就决定相信这个在战场上能力挽狂澜的人;“广玉,大将军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有胆识的大人物,他敢这么帮我们,自然也会有脱身之法;更何况,楚襄王爱子如命朝堂皆知,皇上就算是想要让大将军履行那三百板子的承诺,也要顾全楚襄王的面子!”

    “也对,皇叔一直一来就很疼爱阿颜哥的。”广玉靠在李津的怀里,柔声道:“李津,只有要你们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害怕;不管是你也好,阿颜哥也好,甚至是连花容月也好,只要想到你们,我就充满了勇气,再也不恐惧了。”

    李津知道她这段时间饱受煎熬,心疼的吻着她的发顶:“对!我们什么也不害怕!”

    ……

    周颜一直骑着马在前头打头阵,以前在战场上,不管是大仗小仗,她永远都是站在第一个;在还未出名之前,很多军营里的人以为她不过是个热血的小子,急于建功立业;但是在她表露身份是楚襄王的三公子时,又得到了天子的加封成为将军后,军营中很多人都劝她最好能站在军队的中央或者是在城楼上观战就好;毕竟身为主帅,只要站在战场上就能鼓舞士气,完全没必要身先士卒,将那些单挑单扛的事儿交给先锋官去做便好。

    可是周颜就是个遇事不怕的混家伙,战场上刀起箭落都是极为狠厉,根本就瞧不起那些站在战场上没多大点本事却充大胖子的家伙;所以每每打仗,不管是有多凶恶难测,她总是冲在第一个;血光杀戮的战场上,她身着金色的虎头甲胄,黑色的长麾如黑压压的黑云重重的压在西蛮武士的头顶上,只能她一声怒喝,身后万千将士相迎冲锋,各个骁勇善战、无坚不摧。

    她在战场上,是胜利的标识,只要是她出现的战局,不打的西蛮小儿提着裤裆喊娘那都不算一场胜仗;赤羽皇子身下一共有十八名悍将,每个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猛主子,可是这些人遇到周颜这个疯子,不是掉头就跑便是人头落地;以至于以后,当西蛮军队听说大周又是周颜打头阵的时候,那些昔日在战场上逞凶耍狠的人物都哆嗦着不敢前进,恨不得亮出白旗先求饶再说。

    在西蛮部族中,将西北军分成了三个级别;周颜手底下的亲卫兵是禽兽,周颜身边的左右副官是野兽,而周颜本人,则是魔兽,而且还是魔兽中的最高级别;所以,当他们遇见禽兽的时候还能硬着脖子拼一拼,遇到野兽的时候打不过还能跑,可是当有一天遇见了魔兽,别跑了,不管是装死还是被杀死,只有死路一条。

    现如今一行人行至到老虎关,老虎关处于山峡之间,两端都是鲮鲤的石头山和还算平坦的石子路,过了这个关口在往西北方向行走五十里左右,传过后峡便是曾经他们经常踏足的地方。

    随着冬季的天天过去,晚冬暖春,大周帝京那边已经有了冰雪消融的迹象,而在这黄沙满布之地,虽然不比京都来的温暖和煦,可这数日走下来却也是艳阳高照、大有冰雪龟裂之象。

    周颜走在最前头,看着这地势颇为险要的老虎关,一路以来一直平静的眼波中终于腾起了警惕之色,回头就朝着跟在身后与其他人嘻哈说笑的季海交代:“小心护着,老虎关一直以来都是兵家之地,高坡险陡的山峰再配上这狭长拥挤的要道,是最适合敌人伏击的最佳之地;要守在公主凤撵附近的弟兄们都警惕些,别让头顶滑落的石块砸下来惊着公主。”

    季海看周颜一脸肃穆,也不敢像以前那样油腔滑调;忙应了一声后,就指挥其他侍卫和亲卫兵各个严禁以待;在西北战场上训练有素的亲卫兵身着铠甲手扶宽刀,从队尾呈寓意的姿态冲上前,将这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尽数护在最安全的里侧;然后一行人缓步慢行在这山石陡峭的要道,不紧不慢的跟着。

    可就在一道人走到老虎关的中间,一道道明亮的阳光从头顶上的山峰中倾泻而下之际;周颜抬手遮光,眼角处,却猛然瞥见一处银质的亮光,紧跟着,一支长剑,夹杂着破空狠烈之势,朝着她直直的射过来!

    事情发生的太快,几乎要人反应不过来,周颜骇然睁大眼目,粗粝的大手当空一舞,竟是牢牢地抓住微自震颤的箭羽,脱口而出,大喝一声:“有敌来袭!戒备!”

    一声涛喝,如战鼓擂动;顿时让守护在大队两侧的亲卫兵唰唰唰的从腰间抽出宽刀,银亮锋利的刀刃,散发着嗜血骇然的光芒;一张张年轻刚毅的脸颊上,瞬时收起刚才的嬉笑散漫之意,肃杀之气铺天盖地而来!

    季海骑着快马赶上前,看见周颜手中抓着的长箭,大骇道:“老大,淬了毒!”

    周颜低头一看,可不就是见那铁尖的箭头处,黑黝黝的一圈油渍一样的东西散发着阴毒的光泽:“没事,你快与赵括护着公主的凤撵!”

    赵括知道老大这是要独自一人扛在前面,心里颇为担心,刚还在犹豫的时候;身前,周颜就又传来一声怒喝:“这是军令!”

    对于一个铁骨铮铮的军人来说,军令堪比生命一样,就算是心里不太愿意可也必须服从。

    季海看着周颜的背影:“老大,你要小心!”

    说完,他就打马回头,朝着已经将公主的凤撵围得水泄不通的亲卫兵奔去。

    早在周颜一声怒喝提醒的时候,跟随在大队后面的送亲队伍除了训练有素的西北军和从宫中一道出来的大内侍卫面带警惕之外,那些随性的宫女太监已然慌了阵脚,抬着假装的太监啪啪啪的扔掉手里的东西,顾不得其他,只能抱着头瑟缩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而宫女们更是吓得尖声尖叫,乱成一团。

    周颜听着身后乱糟糟的声音,心下火大;一把掰断手边的长箭扔在地上,对着带着回音的山壁,怒喝一声:“都给老子出来!”

    那一声涛喝之声,如闪电劈里一般,狠狠地霹炸在山壁之上,然后带着回音,一阵阵的传响了很久。

    而就在语音回震之时,就看山石上,瞬时出现数排衣着整齐的黑衣人,各个如从地狱中钻出来的鬼魅一样,来的悄无声息!

    身下的踏雪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地逼近,长嘶着扬起马头,前蹄瞭月一样高高迈起,将周颜高大颀长的身躯也跟着带起来;一人一马,如弯弓利刃,气势勃发。

    黑衣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山道中的队伍,就听一声令下,从山顶瞬时滚落无视石块;硕大的石块顺着山体的斜体滑坡倾斜而下,雷雷之声让整个队伍开始陷入慌乱和惊恐之中;亮出刀子的亲卫兵没想到他们会用石头来攻,在一怔之际,没反应过来的立刻被飞下来的石块砸破了脑浆,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而反应过来的,皆是自保躲避,哪里还顾得上照顾凤撵里的公主和附近仓皇而逃、尖叫声不止的其他人。

    季海和赵括身下的坐骑显然也是受了惊吓,慌不择路的开始逃窜;声声马嘶声在山道中不断地传来,听着都让人心惊到发憷。

    季海记住周颜的交代,要誓死保护在公主的凤撵附近;干脆舍弃爱骑从马背上跃下来,飞快站在凤撵附近,看着莹透而来的飞石,二话不说就劈刀砍下,硬是将那坚硬的石块都击得粉碎。

    赵括也舍下爱马,守在凤撵的另一侧;抽刀击石,硬是将迎面而来的石块击的碎如齑粉。

    周颜看着身后乱成一锅粥的手下和众人,怒喝一声,也抽刀而起;脚尖猛地窜着一股劲儿,踩在踏雪的脊背上,竟顺势而上,在空中几个飞快的起跳之后,居然跃起几十丈之高,在顺着飞下来的石块,直直的飞到山石顶上,看准一个还在往下投石块的黑衣人,宽刀在空气中凌烈的一挥,就看一道白光朝着黑衣人的脖颈处狠狠地一滑,高举着十块的黑衣人身体一僵,接着,双腿跪地之际,一股鲜血从他的脖颈处迸射而出,而高举的石块也无力的从他的手臂间坠落,闷声砸在他的心口,骨头碎裂,鲜血奔流。

    黑衣人没想到周颜的武功如此了得,居然能从山下几个轻盈的起跳后跃上山头,干脆抽出弯刀,朝着她就厮杀过去。

    周颜在山顶上以一人之力和这帮人狠斗起来,而山下的亲卫兵在经过了一阵慌乱之后,也都各自稳住阵脚,与不再往下投石反倒是举刀而下的黑衣人缠斗起来。

    季海看周围的弟兄们都开始加入战局,叫了一声赵括,道:“你上去帮老大,下面有我守着!”

    赵括虽然知道周颜英勇,可是毕竟敌人有备而来,而且老大重伤刚愈,纵然有以前的那种本事,可战斗力恐怕还未完全恢复,听了季海的话后,二话不说,嘴里咬着刀背,手脚并用的往上爬去。

    季海看凤撵附近再无他人,从宫里一道跟出来的宫女和太监们早就逃之夭夭,有些没来得及逃跑的便早就成了刀石下的亡魂,灵机一动,跃上凤撵,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别,扯开凤撵前的帘子,就看向里面。

    就见凤撵中,广玉公主在听见外面的厮杀声时早就吓得面色发白,此刻正缩在李津的怀里瑟瑟发抖,俨然一副受惊了的小鹌鹑模样。

    李津突然见季海探头而入,忙开口问:“发生什么事了?”

    季海来不得解释,只是草草几句:“中埋伏了,你们现在趁着乱子,赶快走!”说着,季海就探身进了凤撵,扯过一旁的红色凤纹长麾铺展在地上,然后看着凤撵中反带是值钱的东西都往上面放,还从一旁的小抽屉里拿出不少的糕点和食物放在长麾上,然后在李津和广玉公主睁大的眼瞳下,将长麾打包成了一个小包裹,塞进李津的怀里,抓着他们就往凤撵下拽,一边拽着一边还忙不迭的解释:

    “老大早就跟我们交代过,说在路上配合他将你们悄悄送走;眼下,这不正是个机会吗?你们赶快走,先找一处地方躲起来,然后待风平浪静的时候再去老大的封地蕲州,那里有老大的府邸和别院,都是由可以相信的人看守着;从此宫里少一个大内侍卫总管和公主,可在蕲州却会多一对神仙眷侣,好好过日子!”

    说到这里,季海就转过头看着被他的安排吓得目瞪口呆的两个人,眨眨眼说:“你们可一定要好好地过活,这样才不枉费我们费这么大得劲儿从中保你们呐!”

    季海一手搂着广玉公主,一手抱着怀里的包裹;看着季海爽朗真挚的眼神,抿了抿唇,重重的点着头;看了一眼在混乱的周围,道:“季海兄弟,你要保重!”

    季海拍了下李津,看了眼眼镜有些发红似乎蓄了泪的公主,也跟着点了点头;然后拿着宽刀,就在快活的一声大叫声中,活蹦乱跳的加入了战局。

    对于季海来说,还是拿刀子砍人来得痛快,让李津和小公主就这样逃命去吧!

    李津护着怀里的公主,抓了一匹混乱中四处逃窜的马儿扶着广玉公主坐上去,然后自己也反而而上,在回头看了一眼血光四起的战局时,一咬牙,抖动了一下马缰,就揽紧了怀里的人儿,朝着希望一步一步的飞奔而去。

    ……

    这头,周颜一个人撑着在山头上与大批黑衣人火拼,正如季海和赵括所担心的那样,她重伤刚刚愈合,身体还没有恢复成原先的那模样;再加上这帮黑衣人与她当初在浣花楼中遇到的第一拨黑衣人似乎是同一处来头,刀法狠厉、训练有素,团团将她围住,用的都是杀招。

    几番论战下来,周颜就觉得肩膀处的伤口隐隐作痛,紧跟着右臂也开始变得没先才那么活络,在又宰了几个黑衣人后,饱满的额头上居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而就在这时,手脚并用着一道爬上来的赵括嘴里咬着宽刀冲上来,然后在一声怒喝中,也加入了周颜这边紧张的战局。

    两个人对付这帮黑夜人的确是要比一个人好过一点,只是这帮黑衣人人数颇多,就算是赵括的到来缓解了周颜面临的紧张局面,但很快就变成了两个人一起吃力的扛着。

    这边,两帮人正凶残卖命的狠斗着,而那边不远处的山道上,就看数匹马护着一辆马车朝着他们这边冲过来。

    可不就是先前在京城里自称是茶商的那帮人吗?!

    武师打扮的男子手里握着长剑,耳聪目明的他立刻就听见了从远处传来的厮杀声,长臂一挥,阻止了马车的前行,探头到车帘附近,深沉道:“公子,好像出状况了!”

    月白锦服的白袍公子正坐在马车中,透过车帘隐约听见那一阵阵兵器碰撞、厮杀声震天的怒吼,本是紧闭的凤眼微微的睁开,却是清明的一片,亮晶晶的:“去看看!”

    “公子身份尊贵,切不可以身犯险,还是属下们去看看吧!”另一个武师打扮的男子驾马上前,试着阻止道。

    而那月白公子却是波澜不惊,只是重复了一边先前的话:“去看看!”

    前来阻止的男子猛地一惊,自然是听出公子口中的那股不容反驳的气势,忙应了一声,就护着马车急急的朝着山道前方奔走。

    周颜的左胳膊此刻已经没有了多少力量,连带着扯得她的颈窝处都是火辣辣的发疼;右臂虽然握着宽刀依然狠厉的朝着黑衣人一个一个的砍着,可明显没有了先才的那股气势;赵括知道定是老大的伤口又疼了,在顾着自己的同时,不免又替周颜挡了几下,不消片刻,脊背和大腿处就挂了伤。

    周颜看着从赵括脊背出流出来的鲜血血液,气的咬牙大骂:“管好你自己就好,老子还用得着你来护着!”

    赵括知道周颜这是在心疼他,嘿嘿笑着,居然有点季海平常是的油腔滑调:“老大别着急,我这不是肉痒了么,正好疼几下爽的厉害呢!”

    周颜看着赵括略带青白的脸色,心里又急又气,可是只能干着急,因为她知道在这样下去,如果下面的弟兄再不冲上来解了这眼前之急,恐怕她和赵括的生命就会更加危险一分。

    长这么大,多少次出生入死,这是第一次,周颜觉得死亡距离自己居然是如此之近,刀起刀落,便能一命呜呼!

    而就在她苦苦支撑着眼前的战局,带着赵括退到山顶一处的边缘时,突然就看见不远处奔来了一辆宽大的马车,四匹健硕的马儿驾着青色的华盖马车像一阵风的朝着他们逼近,紧跟着,她就瞧清楚那护在马车周围的几个人正是她前些日子在京城里见到的那几个‘茶商’。

    她心里正惊异着这帮人为何来了此处,下一幕却发生了一件让她瞠目结舌的状况;就看骑在马背上的两个人在马儿靠近之际,飞身就朝着上下的战局冲去,在她以为这帮人也是黑衣人的帮凶时,就看那飞过去的两个人唰的一声抽出长剑,紧跟着剑锋狠厉,竟是直直的朝着黑衣人的后心窝子戳去。

    是友非敌?这是周颜最大的一个反应;而就在她怔怔的看着那几个人冲进混乱的战局和黑衣人混账的时候,忽然身边的赵括大喊一声,就冲到她面前:“老大,小心!”

    话音刚落,就看见不知何时冲到她面前的一个黑衣人举起弯刀,竟直直的朝着她劈过来;赵括飞快跑来,一把就将她抱在怀中,硬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在了她的面前。

    ‘噗’的一束血柱直直的从赵括的后背处冒出来,冒的比他的个子还要高,原本脸色就已经有些难堪的他闷哼着一声吃痛,然后砸血柱在空中开出一朵血花时,对着她笑着轻语:“老大,属下就算是在身上痒,也经不起你这样左顾右盼呐!”

    话一说完,赵括就闷咳一声,从嘴角就一处粘稠的血浆,滴落在周颜红色的送亲大使的官服上。

    周颜呆住了,双手支撑着快要跪在她面前的赵括,看着他蜡白的脸,在沉静着瞪大了眼睛三秒之后,心痛般的凄厉的大喊了一声:“赵括——”

    赵括低着头,眨动着震颤的睫毛,年轻的脸上灰败一片,嘴角的血和后背处被划开的大口子都不断的往外冒着血珠。

    周颜只感觉双眼发疼,面部肌肉不受控制的不断跳动着,然后在赵括昏倒在她怀里的最后一刻,终于对着碧蓝的天空嘶喊了一声,然后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量,让她猛然站起身,接着从地上捡起丢在一旁的属于赵括的宽刀,左右手同时执刀,宛若邪魅的双煞,怒吼着、咆哮着,对着黑衣人不要命的砍去。

    月白公子在手下冲进混乱的战局时,就从马车上跳下来,在一个又一个倒下去和英勇奋战的人群中寻找着他心心念念的人影,可是在好了半晌都没见到,突然听见山顶处传来一声宛若兽吼般的撕痛鸣叫,心下一惊的同时,竟也不管身边之人的阻止,踩着锋利的岩石,就朝着山顶处攀爬上去。

    只是,等他好不容易费劲了力气爬上去的那一刻,看见的却是他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宛若地狱般的场面。

    满地的死尸,似乎垒了一层又一层,她一身是血的踩在了无生气的尸体上,头发上、脸上、衣服上、甚至连眼睛里都是血色;左右手同时拿着宽刀的她就像一只只会杀人的猛兽,靠着敏锐的嗅觉在周围不断地闻着,闻见只要有活着的人就会不顾一切的砍下去,然后发出肆虐的咆哮声和喊叫。

    当山顶上最后一个黑衣人被发狂发怒的她看到之时,满山的恶臭和血腥味几乎闻得人都快吐出来,可她依然不知疲倦的挥舞着大刀,狰狞而狂怒,然后就看见她走到一个瘫倒在地上很显然陷入昏迷之中的男子身边,嘶声力竭的大喊大叫着,发出来的声音绝对不是一个人能看出来的,就像一只暴怒的猛兽,在痛着,在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在用自己的声音宣示着自己的愤怒和不甘。

    而就在这时,常年受风沙侵蚀的岩石开始有了松动,而她站定的地方突然往下一滑,接着,在他目光所及之处,就看见她像一只费尽了所有力气然后被风刮走的纸鸢一样,顺着松动的岩石,直直的朝着下面栽去。

    他在这时候,想也没想,居然用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朝着快要坠下去的她跑去,然后就在她快要滑落下去的时候,他匍匐着摔倒在地上,然后用一只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攥着她因为沾了血而腻滑的手腕。

    周颜觉得浑身上下痛极了,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让人震惊的事,只是知道,她不能让赵括那一刀子白挨;所以在逼出全身最后的力量时,憋着一股怒劲儿,直直的朝着那一个又一个的黑衣人砍去。

    只是,在她费劲了全身的力气,虚弱的连喘口气都觉得胸腔痛得厉害时,脚底下突然一软,接着就倒栽着往下倒去;可就在这时,她的手腕被一个人抓住,就像她快要跌入地狱时,有一个人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带着力量和燥热的气流,将她冰凉的手腕紧紧地拉扯着。

    她强撑着一股气抬起头,就看眼前出现一张极为焦急的脸,他似乎在跟她喊着什么,可她什么也听不见,然后就闭上了眼睛,接着,全身跌入了一片刺骨的冰冷里。

    月白公子从来就没想到,自己救人居然也会把自己搭进去的那一天。

    当他被昏迷的周颜拽着从山头上跌下去的时候,心里相当悔恨着刚才的一时冲动,同时也懊恼着怀里昏迷的人儿,不带这么拖带人的,自己摔下去就好了嘛,干嘛还死拽着他;而且,在他们两个一同滚下山的那一刻,居然一头栽进了山壁下的一条湍流的河流中;初春的暖意已经让结冰的河面开始融化,而在他们同时噗通一声栽进水里的那一刻,刺骨的寒冷让他受不住的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咕噜噜的几口,喝了半肚子冰凉的喝水,痛苦的差点别过气去。

    从这一刻,月白公子就决定了,以后她是死是活,他才不会再管;因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只要救她一次,她就会拖累他一次,然后自己活蹦乱跳的好过来,而他这个救人的英雄却总是蔫蔫上好几天还缓不过劲儿来。

    ……

    周颜觉得浑身上下的痛在跌进一片冰冷之中以后,就开始变得不那么痛了,也许是起到了冰镇的作用,所以负担过重的身体好了很多;在冰寒中,她似乎浮浮沉沉的飘荡着,有很多次她都以为自己要沉下去的时候,总是有一双手是时候的紧搂着她的腰,将她往上一托,胸口暖烘烘的一片晕染着她,然后将她拉进一片祥和之中。

    她就是在这片祥和之中,沉沉的、安心的休息着,然后在一片唧唧喳喳的鸟鸣声中,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似乎是一片她从未来过的地方,而且比任何地方的春天都来得要早一些,因为在她面前,正是一片野草葱绿、绿意盎然的画面;而她此刻,正上半身趴在一块被河水冲刷圆滑的石头上,而她的下半身,却还浸泡在水里浮浮沉沉。

    周颜又一个小小的秘密,那就是她这辈子,最害怕的东西就是水;因为小的时候因某件事而留下了阴影,所以在她长大后,能远离水就会离得远远的,从来不敢逞能靠近半步;以前陪着花容月去滑冰,那也是因为在深冬结了厚厚冰面上的湖面上才敢干的事儿。

    可是眼下,她居然半个身子都泡在水里,伸出脚试了试水底,发现居然深不可测;她就是这样被挂在一个石头上,如果不是这块石头,那她岂不是要被淹死?想到这里,周颜就脸色乍变,猛地抱住石头,使劲的猛喘气!

    而她的这个十分本能而怕死的动作瞬时就引得一声欢快的笑声,有笑声?

    周颜瞬时警惕起来,张望着抬起头,就看见三步之远的一块大石头上,一个穿着月白袍子的男子浑身上下和她一样湿漉漉的,只是他现在心情显然很好,盘腿而坐的石头前,有几枚红艳艳的果子看上去十分引人食欲,而他此刻,正撩着自己湿漉漉的黑发,嘴里咬着甘甜美味的果子,对着她笑的相当愉悦。

    “你是谁?”周颜现在虽然是醒过来了,可是因为大战刚结束不久,她现在全身上下还使不出劲儿,尤其是左臂,更是软的不想长在她身上似的;所以她只能靠着右臂的力量支撑着身子,依然让自己的下半身泡在水里,随着水流飘啊飘。

    男子显然被她的话一惊,好看的凤眸里带着一丝不悦,然后拧着眉心,挺直的鼻梁如小兽一般皱了皱,不高兴的质问她:“你不认识我了?”

    周颜只认识他这身衣裳:“我在京城见过你,你说你是个茶商?可是我看你不是茶商!”

    “我当然不是茶商,小颜颜,你真的不记得我了?”男子有些气愤外加懊恼的一甩手里吃了一半的果子,红润润的果子就这样被他跑出去,砸到一处鹅卵石上迸溅出酸甜的浓汁,周颜看了一眼舔了下嘴角,一定很好吃,她快累死了、饿死了!

    周颜懒得跟他较真,只是觉得他的生气有些可笑:“我需要你是谁吗?还有,你知道我的名字我不奇怪,可是你不能这么喊我;对了,是你救的我吗?你可以帮把手把我拉上去吗?我身上没劲儿,这样被水泡着会很冷。”她记得她在昏迷前,似乎是他趴在山壁上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而他们现在又同时在这里,恐怕真的是他出手相救;求助于就命恩人,应该不丢人。

    男子眨着一双饱受了受伤的凤眸,一眨一眨的带着委屈,最后,终于忍不住爆发的怒气,猛地站起身的同时,转过身从一处深长的小树上别下一根手腕粗的枝丫,然后蹬蹬蹬的夹着怒火走到她面前,在周颜不明白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就看着混蛋居然拿着手里的枝丫,猛地朝她狠狠戳去!

    周颜身上一痛,就下意识的松开紧抱着的大石头,然后在一声惊恐的尖叫声中跌进深不见底的河流中,然后好不容易挣扎着冒出个头,那头顶处的枝丫再一次朝着她戳过来,隐约听见他怒不可遏的声音:“叫你忘了我!叫你忘了我!——混蛋,把我拖累下来还要我救你——就你个屁!淹死你!淹死你!”

    周颜再一次被枝丫戳的沉了下去,咕噜噜的再一次喝了几口冰水的时候,挣扎挥舞的双手猛地抓住他不断涌来戳她的枝丫,随着他的动作挣扎着跃出水面,湿哒哒的脸上煞白一片,看着站在河岸上不断拿树枝戳她,很灌她喝水的混球,开口就大骂:“你神经病呀,不救我就说,我自己可以爬!”

    “让你爬!我让你爬!”男子看她抓着枝丫不松手,在河水里潜潜伏伏,一脸的惊慌失措和害怕恐慌,心里的气可一点也没消散:“说!我是谁!”

    “你他妈是谁老子咋知道!”周颜快要被这突然之间冒出来的混球逼疯了!

    她现在冷的浑身打颤,再加上她刚才喝了好几口水,肚子里的凉意从里往外冒,难过的差点哭出来;可是岸上的那个混蛋,还是不停的用树枝戳她,逼着她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男子看树枝被她紧攥着不撒手,又看他敢对着自己爆粗口,一时间尊贵如他也气的差点翻白眼,干脆转过身捡起刚才从树枝上摘的野果子,一颗一颗的朝着她砸:“你敢对着我爆粗口——你敢这样对待我!周颜——你这个没良心的!——啊!你这死要脸的居然还敢吃我用来砸你的果子!”男子抓狂了,暴躁的就像一只燥欲的小狮子,张牙舞爪的。

    周颜努力地踩着水,一只手拽着河岸上的水草,一只手挥舞着手里刚才他那里夺过来的枝丫,嘴里果然噙着一枚他刚才扔过来砸她的果子,眼里喷着火,气的头冒白烟:“我饿了不吃这个吃什么,再说,吃饱了才有力气收拾你这个混蛋!”说完,周颜就狠狠地咬了一口甘甜可口的果子,咔齿咔齿的嚼着。

    男子被她的这幅无赖相气的眼睛发直,然后在看见她将一枚枚果子用狂风卷落叶的姿态吞进口腹之中之后,突然,本是怒急了的他‘扑哧’一声笑出来,然后双手插着腰,一改刚才的暴躁和怒急,眉宇之间,帝王之相和尊贵之气让他显得格外顺静高贵:“周颜,我原谅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只是——你想知道我是谁吗?”

    周颜依然死命的往自己嘴里塞着味道甜美的野果子,瞪着眼睛看着他,利落的蹦出一个字:“说!”可是心里却还记着仇,吃饱了才能一报刚才被戳之仇!

    男子微微一笑,缓而慢、优雅而从容的蹲在她面前,看着她就像一个贪吃的小孩儿,嘴角都带着果汁的甘美汁水,笑的十分蛊惑,眼珠子一转,念出一个名字:“沈奇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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