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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情切心则乱

    魔尊站起来,负手而立,绣着金线的黑袍和宽袖无风鼓荡,身上散发出一种威慑天下的王者霸气。

    既然这雷电非雷妖所为,神界的雷公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冒死闯进魔界发威,那么只能解释是天雷了。不过这天雷出现得蹊跷,万把年也难得见一次,难道是天劫到来的警示?

    天劫?他暗自冷笑。他何惧这天劫?区区天劫在他眼里算得了什么?背对着几人,他随意问道:“你们怎么看?”

    桀啸搔搔头,说道:“依属下看,这次打雷下雨,既不是雷妖所为,又非天劫。应该是自然精气所生,恰巧出现在漠城,不足为惧。”雷妖赶快点头撇清与自己的干系:“左护法大人说的是,小妖也这么认为。”

    魔尊转过身来,侧眼看向暗影:“暗?”

    暗影立在柱旁,身子隐在立柱高大浓重的阴影里。他刚欲说话,殿外传来魔卫的通报声:“报,有漠城长官府的飞书,说要呈给魔使大人。”

    魔尊不动声色,微微停顿,冷淡地道:“准。”

    一名魔宫卫士进来双膝跪地,两手高高举起一封书信。桀啸喝道:“魔使暂时不在,你给我照念便是。”

    魔卫迟疑了一下:“信封上写的是魔使大人亲启,小的不敢擅越。”

    桀啸气得给他一巴掌,骂道:“朽木脑袋,尊上在此,有何不敢?”

    魔卫这才小心翼翼地刮掉火漆,拆开书信念了起来。信中内容大意是:雷雨之时,本在屋内午憩的兰姑娘,忽然不知所踪。寻遍了府里上下,翻地三尺,均不见其身影。不敢隐瞒,请魔使大人定夺,以便及时寻人。

    众人愕然,满头雾水不明所以。

    魔尊笼在宽大袖子里的手指微微曲动了一下,随后他挥了挥衣袍,暗影接过书信立了一旁,魔卫赶紧退下。

    桀啸咕哝道:“这兰姑娘是谁,怎么会住在长官府?以前怎么未曾听说?想不到魔使那小子,居然好玩这一套。”雷妖本来战战兢地跪着,听到这话精神立刻大振,于是挺了挺背脊。忽然目触上方无意扫过来的眼神,心里一寒,急忙垮腰低头。

    魔尊的声音低沉缓慢,在大殿里沉沉地响起:“既是家事,便由魔使自己处理。暗,你且去转告魔使,让他速回漠城。桀啸,你与雷妖一起,将今日漠城的雷电之事彻查清楚。若无其他要事,都退下吧。”

    大家都躬身应是,随即陆续出了宫殿。

    东方夜接到书信,火速地从魔宫赶回漠城。

    他站在兰花的屋子里,脸色有几分铁青,煞气逼人。他的眼底,跳动着两团熊熊的火焰,仿佛能将一切烧灼起来。

    小魅与小魑低头跪在当地,心里忐忑不安。她们当然害怕,害怕公子发怒。别人很少见公子发怒,可是她们知道,公子一旦动起怒来,就非常恐怖,谁也不知道他会采取什么可怕的惩罚。兰花无故失踪,好像平空蒸发,目前没有一点头绪。

    房间里依然保留兰花午憩刚起的样子,窗户栓得严实,雕花床上的薄锦被子掀开卷起一角。只是床下放着的棉布绣拖鞋少了一双,想来那时穿在她脚上。除此之外,屋内一切整齐,箱柜里并没有丢失一样东西。

    看着这些,东方夜的心里掠过一丝突如其来的隐忧。那日的大雨滂沱,洗刷了一切可能留下的痕迹。所以,如今这一切都显得正常,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留下。这说明,对方显然是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可怕对手。

    兰花在魔界会得罪谁呢?她来魔界的时日不多,认识的人有限,怎么说也没有被寻仇的可能。那么,这只能解释,对方是冲着他东方夜来的。而他的敌人,在魔界却有很多,多得他都忘记了。是他太大意,没有考虑到这一层,忽视了这些潜在的因素,从而造成今天的局面。

    他的嘴唇紧抿着,右手曲握成拳,手背青筋隐隐现出,指关节微微发白。他的脑里在急速运转,没回漠城之前,他已经派手下明查暗访了。从手下的报告里,有一些零碎的线索,根据这些线索再来排除迷障。能在短时间内利用天气和地形的,又能做到天衣无缝,只能是长官府里的人。

    “请公子责罚。”两名丫环在身后齐声请责。东方夜看也未看两人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声音不怒不喜:“你们去炎火窟思过三日吧。”

    小魅和小魑听了一惊,登时冷汗流下。这比凌迟还可怕,凌迟至少还能得一个全尸,进了炎火窟便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

    进炎火窟,是魔界刑惩里最为严重的一种,只有那些犯了罪不容诛的才被罚进去。魔界之民对炎火窟闻之色变,因为炎火窟里无处不在的烈火,任你修行再高,如同食人蚁一般,慢慢地烧穿你的骨髓,化五脏六腑为灰炽。不消六日,元神俱散半点无存。到目前为止,没有谁能够在炎火窟里挨过四天的。

    可是她们根本没有辩解的机会,也没法辩解,姑娘是在她们的眼前出事的。门口出现几名魔卫,面无表情地前来,拉起她们推出房门。

    “哟,想不到我一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精彩的戏。魔使大人真舍呀,对跟随这么久又忠心耿耿的婢女下得了狠手,真难得。”

    门外传来一个女子带笑的声音,接着,言妃施施然走进来,好像在走在自家一样,神情轻松愉快,“都说魔使公子虽然冷面酷心,即使对自己犯了事的手下,也是极为宽容的。眼下一见,大有出入。可怜的小丫环,一身细皮嫩肉怕是要毁了。”

    东方夜用不耐烦的口气,冷冷说道:“你来做甚么?”

    言妃在屋里悠然转了一圈,目光落在东方夜的后背,似乎深有感触地感慨道:“真想不到,魔使大人果然对这名凡女重视到这种程度,我可还是第一次看大人动真怒。”

    东方夜转过身子,他的脸上又恢复了昔日的冷漠,眸子里依然是冷冷的寒意,隐隐有金色的光芒流动。他平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言妃把玩着一串水晶珠帘,与他聊家常一般说道:“这府中,恐怕我的嫌疑最大吧。想想也是,能够做得如此娴熟,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好像不多哦。这府里的地形,我又是最熟悉的。更巧的是,大人的心上人失踪之时,我那两名懵懂的徒弟又呆在这里。所以我想呀,与其让魔使大人苦恼,绞尽脑汁,想方设法来寻找我的罪证,不如我直接前来自首投案,省得到时打斗起来两败俱伤。好歹咱们做了多年的同僚,这一点情谊还是在的,也不能让你为难是不是。”

    说罢,她将一双皓腕毫不设防地递到东方夜面前,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东方夜依然没有动作,却说了一句话:“你很无聊。”

    言妃收回手,带着遗憾的口气自言自语道:“唉,自投罗网也不成。魔使大人虽然一表人才,可惜不是我言妃喜欢的类型。我掳了这位兰姑娘,用来做什么呢?我又没有棒打鸳鸯的嗜好,没必要这么虐人啊。用来威胁魔使大人?听说魔使大人从来不吃这套,还会数十倍奉还,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不过么,”她又随手撩起一串水晶珠,并不瞧东方夜变幻的脸色,无心地说道,“听说魔使大人前不久还给了这位姑娘一份出界令,真是慷慨大方得紧哪。又听说这姑娘与神界颇有缘渊,不但与小月神并肩行走,还与某个地位甚高且养眼的男神仙也极有交情,好像共处过一段时间来着。”

    东方夜忽然开口打断她的话:“你可以走了。”

    就在这一刹间,言妃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底的一丝愤怒和慌乱。她松了手,理了理鬓发,风情万种地轻轻一笑,扭身往外走:“呵呵,恕我多言了。魔使大人不爱听,我还是识趣告辞吧。不过,欢迎大人随时回访哦。”

    东方夜的眼神沉了下去,瞳孔几乎全变成了金色。

    言妃的确是最大的嫌疑,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劫走兰花。但是,正如言妃自己所说,她的动机何在?她为什么要劫走兰花?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他与言妃一同为魔尊办事,两人只是脾味不对看不顺眼,实际并无多大矛盾。言妃一直未离开长官府,长官府里也没有隐秘的地方可藏匿人。

    他忽然间有一些心慌意乱,这心慌意乱并非完全来自言妃的那一席阳阴怪气的话。他当然知道兰花在凡间的情况,知道她与那位所谓养眼的男仙的“交情”。也许她曾经是喜欢过那人的,但那或许是放在心底的喜欢。他不想深究,谁不曾有过迷惘呢。

    与兰花重逢时一番推心置腹的倾诉,他相信她的真诚,她的情意。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谁可以让他相信的,只能是她。但是,他是否又是她最信任的人呢?他有太多太多的秘密,或许她不在意和不在乎这些,只因为她以为他是从前的东方夜。那一段分离的时间太长,改变了太多的事情,他们也改变了很多。两人仍然还是相爱的,但谁敢保证其间没有一丝猜疑和好奇呢?

    那种相视一笑的了然,不知何时消失了。从前的他们,到底是回不来了。既然回不到从前,他也不想回到从前,那么就顺其自然吧。

    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你忽略它,它就不会存在,或者永远地消失。它不过是暂时隐身而已,退到你刻意遗忘的角落。可是当某一刻,有人将那层窗纸捅破,这些见不了光的想法便统统跑出来,在你面前以无比嚣张的姿态招摇,怎么都躲不过,回避不了。

    东方夜目前就是这种状况。他一方面担心兰花的安危,一方面却忍不住做种种胡乱的猜测。也许是当局者迷关心则乱的原故,陷入爱情中的人,某些时候会变得特别的愚蠢和多疑,常常自乱阵脚。

    (本文原名《花开亦落》,签约于八月居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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