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此心为谁属
妍红与姹紫忽然跪在黑衣女子跟前，双双齐谢道：“多谢师傅不嫌弃妍红和姹紫资质愚笨，收下我们为徒。从此以后，我们一定全心全意为师傅效忠，听从师傅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言妃哈哈一笑，虚空一扶，说道：“起来吧。那日见你俩勇气可嘉，我心下有几分喜欢。你们资质尚可，多加修炼，且有为师在一旁稍加指导，不久便可成大器。”
妍红与姹紫心下一喜，再次谢了言妃，方站起来立在一旁。言妃负了手在后，仰头看看天空，说道：“既然成为我的徒弟，以后行事要谨慎些。从今天起，你们随我在长官府里住下来，勤加修炼，将来方可一同与我为魔尊办事。”
兰花听到这里，不禁叫苦。这黑衣女子又是打哪里冒出来的，而且成了她们的师傅，这修为深不可测呀。她是什么身份呢？竟可以随便允许他人留下。为什么东方夜从来提过此女？
要是妍红和姹紫长住此府，那以后岂不是低头不见抬头见？自己曾经惹得妍红肝火大动，才被一脚踹到八卦山去。要是还被她发觉自己骗了她，还不知有多少苦头吃？不管怎么样，她得抓紧机会，跟东方夜一说，以防万一。
她们说了会儿话后，其间黑衣女子似有察觉，眼光时不时向这边微微瞟来，脸上不动声色。随后，她带着新收的两名徒弟一同离开生风亭。
小魅和小魑见兰花脸上阴晴不定，带了惶急和惧怕之情。好奇问道：“兰花姑娘何以对言护法如此惧怕？”
“言护法？”兰花一愣，问道，“她是护法？那么，她一直居住在长官府？”
两丫环对看一眼，小魅说道：“是。言护法一直住在长官府的东院，小姐住的是西院，中间隔了花园和几座小院落。言护法最近在外办差，所以很少留在府里，听说她昨日才回来。”
一连三日，兰花都没有见到东方夜，这才知道，东方夜去了魔宫。这三日，长官府里倒是平静无事。然而兰花心里越来越不安，更怕出门遇见那师徒三人。
对那黑衣女子，她有一种本能的害怕，虽然她不明白这种害怕因何而生。或许，是她那过于凌厉的眼神，让人如针芒扎背。幸好，小魅给她带了好消息，那就是言护法也去了魔宫，这几日不在府中。
森冷肃穆的魔宫大殿里，魔尊坐在盘龙踞凤的宝座上，脸上戴着一个散发着冷冷寒光的青铜面具，眼神如刀锋，落在台下站着的两名属下身上。他的周身，散着一阵强大的气场，使得殿里的气氛格外凝重和沉闷。
“事情进行得怎样？”他缓缓地开了口，声音没有半点温度，一如这魔宫周围的万年寒冰。
言妃恭敬道：“恭贺尊上，事情进展顺利。青国正如尊上所料，毫无悬念，由其司兽神掌权。”
魔尊神色似乎缓了缓，嘴边闪过一丝欣赏的笑意：“言护法，你办的不错。”
言妃心里一喜，又恭身道：“托尊上的妙计，言妃才会取得成功。”
“桀啸，你呢？”魔尊转向另一名属下。这名属下虎背熊腰，国字脸，倒生得相貌堂堂和威风凛凛。可惜这威风凛凛的气势与座上那位相比，渺少到哪儿去了，只剩下战战兢兢。
他小心翼翼汇报完情况，等着魔尊发落。魔尊久久未动，亦看不出任何表情。许久才道：“你们下去，以后多加小心，按计划行事。”
退出殿后，言妃回望了大殿一眼，忽然小声说道：“尊上好像变了。”桀啸闻言，不解道：“有何奇怪？”
“尊上一向对属下严格，奖惩分明。你此次出了差错，导致寻灵童无果，按理该受重罚才是。尊上非但未加谴责于你，似乎也未动怒。”
桀啸抓抓头，恍然大悟：“不错，尊上这次没有惩罚我。嘿嘿，兴许我运气不错，赶上魔尊心情大好时候。”
言妃剜了他一眼，心里却在思量，为何魔尊不再追究下去了呢，难道其中有什么变化？魔使那厮，近日也神神秘秘的。不是说他已经来了魔宫，怎么不见影儿？难道已经回去了。
魔宫后的寝殿里，月亮散发着淡淡的清辉，从镂空的窗棱格间投下点点的银块。一团浓浓的白雾上下盘旋环绕。白雾中，一个男子披散着长长的黑发，裸着上身，坐在云床上调息打坐。他那雄伟健美的身材，在白雾里若隐若现。白雾渐渐扩散，似要充满整个寝殿，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
过得许久许久，久到月辉慢慢消失，殿里的白雾也渐渐散去。这名打坐的男子，终于调息完毕，慢慢站了起来。他身上的肌肉饱满紧张，明显可见排列紧凑而规则的八块腹肌。他的腰部挺拔，充满了力度的曲线美。他白晰健壮的胸肌上，正往下淌着硕大的汗珠。
此时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人轻轻地进来，随手又轻轻掩上殿门，迫不及待地向他走去，带进一股香风。
随后，两条雪臂搂上他的腰间，丰满火热的胸脯紧贴在他湿漉漉的背上，激得她身上的肌肤一阵微颤。她嗅着他身上浓郁的龙涎香，娇笑一声：“尊上已经大功告成？”
男子没有回身，一动不动地任她搂抱着，冷冷道：“你一直在窥视本尊？”
女子扭动着水蛇般的细腰，一边微微喘息，双腿向他巧妙地缠去。她眉梢眼角往昔的凌厉，在此刻便化作了千娇百媚的风情。低声道：“小言方才见尊上打坐，不敢打扰，便一直守在殿外，直到尊上大功完成，才敢进来。”
男子不动声色地挣开了她的搂抱，拿过一条白色的汗巾拭去身上的汗珠，拿过一件玄色的衣袍随意披上，转身面对她。青铜面具下，他的眼睛微眯，虽然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但她忽然感到身上冒出一丝丝的寒意。因为那眼神，穿透了过她，落在她捉摸不到的遥远之处，看得她心底发毛。
“你来做甚么？”
言妃心里掠过几分委屈，咬了红唇直视着魔尊：“一万年前，小言就一直伺奉尊上，尊上难道忘了吗？如今，尊上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碰过小言了。是小言开始让尊上讨厌了吗？”
魔尊的目光渐渐缓和下来，语气依然冷峻：“你是魔界的右护法，精明能干，本尊很欣赏你，自然不会讨厌。只是本尊心里已经另有她人，再容不下其他。”
言妃的眼里泛起了泪光：“小言不介意尊上心里有别人，只要尊上准肯小言陪伴左右便心满意足。”
“你是本尊重要的臂膀，自然可以追随左右。”
“不，小言宁愿做一名普通的女子，天天侍候尊上，哪怕为尊上铺床叠被。小言从第一次见到尊上起，就已经彻底沦落，不能自拔。只愿此生为尊上奉献自己的一切。”
她向魔尊的怀里扑过来。魔尊身形微动，已经移至另一处。他眼里闪过一道的光芒，似愠怒，讥诮她自作多情的举动；又似怜悯，对她的固执不以为然：“你何苦如此。”
言妃扑了个空，冷在当场，心里登时生出一股强烈的恨意与妒意。她憎恨那名占据魔尊心里的仙子，也妒忌她能让魔尊这样冷酷至极的人心动情深。那人明明不在世间了，可是魔尊仍然痴痴念着。她跟随了魔尊近万年，一直深慕着他。她向来崇拜强者，欣赏强者。她喜欢征服的感觉，喜欢看别人倒在她的脚下，像狗一样舔着她的脚趾。她更喜欢被强者征服的感觉，这样的征服是刺激的，又是美妙的。
魔尊就是一位高高在上，不可摧垮的强者。不，他应该是全世界的强者，全世界的王！可是，再强者的王，也摆脱不了生理的需求，排遣不了内心的寂寞。所以，她趁虚而入，主动出击，在他面前宽衣解带，成功地燃起了他欲望的激情，一同达到她向往的颠峰。
可是，她爱上了魔尊，如飞蛾般爱上了这位从未摘下面具的男子。她不知不觉为他做着一切，做他想做的事。但是，他从来没有开口对她说过喜欢，也从来没有主动召她进他的寝殿。
魔尊身边，是从不缺乏女人的。她不过，是其中一个最被重视的。因为她不像其他妖精魔女只一味地争宠献媚，她不仅有天下无敌的容貌和傲人的身材，还是魔界的两大护法之一。所以她很自信，只要对方是男人，就逃不过她的五指山。就算是石头人，他也会为她万年的痴情所感动，所融化。
她一直那么相信，如果有一天神凡两界被统一，魔尊掌控了天下，主宰这个世界，她应该是那个他愿意与之分享他成功霸业的女子。魔后的最佳人选，除了她，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与她一争高低。
可是，她想错了。一百多年前，魔尊认识了一名女子，一名神界的女子。然后，他疏远了所有的妖精魔女们，亦渐渐疏远了她，很少再召见她，更不曾再有身体接触。这时，一位新的魔使出现了，由他传达其命令。一百年，也不过是凡人对十年的概念，算不上短，可也算不上长。但对言妃来说，却是致命地打击。她怎么可能败在一名连模样都不曾见过的女子手里！
她低了头，失声啜泣，冒着触怒魔尊的可能，尖声喊出：“可是她已经根本不在世上！你何必再记挂着她？为一个已经死去的缥缈女子，值得吗？”
魔尊眼神一暗，殿内猛然刮过一阵罡风，罡风刮息了烛灯。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一股浓烈的杀气漫延开来，笼罩了她的全身，压得她踉跄退后几步，几乎不能呼吸。
言妃的脸色在黑暗中有些发青，可是她倔强地咬着嘴唇站在那里，等待魔尊的狂风暴雨降临。罡风却在慢慢减弱，杀气也渐渐消失。魔尊的脸隐在青铜面具下，声音平静：“你说错了，她已经回来了。你走吧，从今而后，再也不许踏足此殿。望以后好自为之。”
（本文原名《花开亦落》，连载八月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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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护法？”兰花一愣，问道，“她是护法？那么，她一直居住在长官府？”
两丫环对看一眼，小魅说道：“是。言护法一直住在长官府的东院，小姐住的是西院，中间隔了花园和几座小院落。言护法最近在外办差，所以很少留在府里，听说她昨日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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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妃扑了个空，冷在当场，心里登时生出一股强烈的恨意与妒意。她憎恨那名占据魔尊心里的仙子，也妒忌她能让魔尊这样冷酷至极的人心动情深。那人明明不在世间了，可是魔尊仍然痴痴念着。她跟随了魔尊近万年，一直深慕着他。她向来崇拜强者，欣赏强者。她喜欢征服的感觉，喜欢看别人倒在她的脚下，像狗一样舔着她的脚趾。她更喜欢被强者征服的感觉，这样的征服是刺激的，又是美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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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爱上了魔尊，如飞蛾般爱上了这位从未摘下面具的男子。她不知不觉为他做着一切，做他想做的事。但是，他从来没有开口对她说过喜欢，也从来没有主动召她进他的寝殿。
魔尊身边，是从不缺乏女人的。她不过，是其中一个最被重视的。因为她不像其他妖精魔女只一味地争宠献媚，她不仅有天下无敌的容貌和傲人的身材，还是魔界的两大护法之一。所以她很自信，只要对方是男人，就逃不过她的五指山。就算是石头人，他也会为她万年的痴情所感动，所融化。
她一直那么相信，如果有一天神凡两界被统一，魔尊掌控了天下，主宰这个世界，她应该是那个他愿意与之分享他成功霸业的女子。魔后的最佳人选，除了她，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与她一争高低。
可是，她想错了。一百多年前，魔尊认识了一名女子，一名神界的女子。然后，他疏远了所有的妖精魔女们，亦渐渐疏远了她，很少再召见她，更不曾再有身体接触。这时，一位新的魔使出现了，由他传达其命令。一百年，也不过是凡人对十年的概念，算不上短，可也算不上长。但对言妃来说，却是致命地打击。她怎么可能败在一名连模样都不曾见过的女子手里！
她低了头，失声啜泣，冒着触怒魔尊的可能，尖声喊出：“可是她已经根本不在世上！你何必再记挂着她？为一个已经死去的缥缈女子，值得吗？”
魔尊眼神一暗，殿内猛然刮过一阵罡风，罡风刮息了烛灯。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一股浓烈的杀气漫延开来，笼罩了她的全身，压得她踉跄退后几步，几乎不能呼吸。
言妃的脸色在黑暗中有些发青，可是她倔强地咬着嘴唇站在那里，等待魔尊的狂风暴雨降临。罡风却在慢慢减弱，杀气也渐渐消失。魔尊的脸隐在青铜面具下，声音平静：“你说错了，她已经回来了。你走吧，从今而后，再也不许踏足此殿。望以后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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