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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第百二十八章 城门失火

    西边太阳最后的余辉散尽时,喧嚣一天的建宁城总算沉寂下来。

    邵良惟带来的五百兵马,因是对城内疫情的忌惮,最终还是留在城外。不过,为了表示合作诚意,他经几番权衡,最后还是跟着周浩入了城。

    接风宴就安设在知府衙门。

    在筵席上,主宾双方在觥筹交错之间,少不到互相进行试探。待邵良惟酒足饭饱回到营房时,面容没了刚到时那种阴沉。

    这让送他们过来的黑风寨大当家曾彪心里略感安定。

    把邵良惟迎进营帐后,他问道:“陛下,建宁城里情况还好吧?!”

    邵良惟觑了他一眼,沉吟片刻后,说道:“他们口头上叫苦连天,可钱伯暗地里查探了一下,好似并不那么严重。”

    曾彪见他如此说,一个念头倏地涌上脑海,他犹豫再三,对邵良惟探询道:“莫不是他们临时想变卦,又不愿跟咱们联手,因而故意弄出这劳什子瘟疫来的……”

    邵良惟听了,不由拧起眉头,扫了他好几眼,喝道:“休得胡言!城里每日都在死人,何人有那胆子特意弄出来?况且,听说你们这儿的气候,春季特别容易滋生疫病……”

    被他这样一训斥,曾彪顿时无语,不由羞赧地垂下头颅。

    跟在邵良惟身后的钱伯见状,忙替曾彪解围:“大当家你是不知晓里面的内情。周大人连家眷都送到城郊去了,若不是疫情严重,他何至于把一家老小置于这种险境?”

    曾彪猛地抬起头来,一把抓住钱伯的胳膊,问道:“此话当真?!他一家妻小都不在城里了?”

    见他如此激动,邵良惟不禁愕然。

    被他的眼风扫了,曾彪顿时松开了抓住钱伯的手掌,嗫嚅道:“小的是怕他们真有什么别的打算了……”

    邵良惟闻言,跟着蹙紧眉头,沉声问道:“为何这样讲。你知道些什么?”

    曾彪忙躬身朝他施了一礼,请罪道:“小的不才,曾跟周大人打过多次交道,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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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她离去的背影,齐峻登时怔住了,总觉得醒来后她就大不相同了。上次不仅从她眸中看到了陌生和疏离,今天他回来后,她自始至终都是副无怒无嗔的表情。

    难道真冤枉她了?真不反对兰妹妹进门?

    齐峻转过头,心底某个角落很是失落。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就好比如。他满腹怒意来砸场子。结果人家笑脸相迎,对他说,爷,你找错对象。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人。

    这种感觉很不爽!可又无处去发泄。

    跪在地上的女子,兀自拭着眼角的泪珠儿。一身素装,楚楚可怜的姿态。齐峻不由想到了吕若兰。

    不对,若纳这丫头是大嫂的意思,兰妹妹为何是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齐峻不觉有些糊涂了。

    见夫人带着丫鬟进去了,涂婆子不失时机凑到齐峻跟前,温声相劝道:“爷怎么越大越拿不定主意了?!谁的主张有甚相干?竹韵苑现在缺子嗣,太夫人心里急,爷何不顺势收了青卉这丫头。她是家生子。总比外面野路来的干净……”

    这话不知怎地触动齐峻的神经,他当即勃然大怒,一把将嬷嬷推了开来,厉声喝斥道:“说什么呢?什么野路来的?”

    涂嬷嬷顿时醒悟,连连朝自个嘴上猛抽:“瞧老婆子这张嘴!让你多嘴多舌。不说话没把你当哑巴了。”屋里顿时响起,噼噼叭叭一阵扇耳聒子的声音。不一会儿,涂嬷嬷面颊两边,就被她自己抽得红肿起来。

    齐峻心烦意乱,瞧见乳娘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更是烦上加烦。没一会儿,他怒声喝止:“要打回屋自己打,别在这儿招人嫌。”

    涂嬷嬷连连谢恩,临走前还解释道:“老奴没别的意思,真不是指吕姑娘。”

    齐峻粉白一张的嫩脸,顿时气成猪肝色,朝着涂嬷嬷和地上的青卉吼道:“滚,都给爷滚远点……”

    舒眉在屋内听到,跟雨润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惊悸之色。

    雨润压低声音,凑到主子耳边说道:“这下,那女人进不了门,爷也怪不到咱们身上来了吧?”

    舒眉朝她摆了摆手,又指了指门口,意即等人都走干净了再说。

    雨润点了点头,脸上漾起得逞的笑意。

    浑浑噩噩走出竹韵苑,齐峻心里也在琢磨同样的问题——原来真不是这女人从中做的梗。他不禁有些糊涂了,那她到底想要什么?

    不知不觉,齐峻的脚步朝着碧波园方向走去。

    听说四弟来到听风阁了,齐屹眉头一扬——这小子终于坐不住,主动找上门来了。宁国府如今的主人,常年面瘫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笑意。

    爬到听风阁的顶层,齐峻一进门看见大哥板着那张冰块脸。他坐在阴影的身姿,显得有些落寞。让人不由想起,他们父亲刚离世那会儿的情景。

    那时他一夜之间,感到世界仿佛要崩溃了一般,扑在大哥怀里失声痛哭。

    当时,爹爹抓住兄弟几个的手,嘱咐他们要听大哥的安排,一切以家族为重,不可任性妄为。也是在那种情形下,他违心应下了娶文家那黑丫头。

    拜堂那天,他特意将大哥拉到父亲灵前,问起大姐代公主和亲的事。

    大哥矢口否认与文昭容有关,还劝诫他不要瞎想,练好自己本事,莫要搅进朝局里去。随后,就把他送到祖籍沧州去避祸了。

    临行前,他特意找来文家老仆妇询问。

    施嬷嬷也否认此事,还说她家大姑娘从小就心地善良,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况且,跟他大姐是闺中好友,断然不会做下那等事……

    大嫂高氏后来告诉他,家里为他定下文舒眉,皆因大哥当年负了文昭容。要他这当弟弟的代为赎罪,非要娶那黑皮媳妇不可。从此以后,他暗中观察,大哥对文昭容的事,也确实上心。尤其在对方香消玉殒时,大哥像变了个人似的,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十多岁。

    可是,他们之间的恩怨,与自己何干?赔上他一生的幸福,让人如何心甘?

    想到这里,齐峻咽了咽口水,坦然迎上大哥打量的目光。

    “还得舍得回来?”齐屹瞥了一眼他弟弟,身形没有半分挪动。

    朝他大哥行了一礼,齐峻立到旁边,心里正在琢磨,该如何开口试探吕若兰的事。没想到他大哥倒先开口了。

    “没几天就到冬至节了,爹爹在时,每年也是你去冬祭的。前几年,你只身在沧州,自是不必操心。今年你带着弟妹,一同到老家去祭拜吧?!让祖母和爹爹看一眼她,也算了一桩心愿,顺便将庙见一道完成了!”

    “大哥!”齐峻失态地喊叫出声。

    “怎么?有什么事吗?”齐屹蹙了蹙眉头,装着什么都不知。

    齐峻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了:“既然她现在不反对纳妾了,不如先把吕姑娘的事给办了。弟弟总是往外跑,于家声也有碍……”

    他打算在吕家恢复名声之前,将兰妹妹纳进来,省得日后对方恢复官眷身份后,两人卡在那儿了反倒难办了。

    爹爹遗命在那儿,看来是没法休妻了。他只能就这机会趁乱纳了,将来才不至于成那没担当的负心人。

    “你也知道于家声有碍?!”齐屹轻哼了一声,不再理睬他。

    “弟弟……”齐峻顿了一下,“毕竟是我害得她失去婆家,她的终身弟弟没法不负责。”

    “你毁了她的终身?那时她才多大?即便定亲也不会马上嫁人。没多久吕家就倒了,你如何毁人终身的?!没那档子事,她一样会被流放……”

    “何家说了要即刻迎娶的,嫁过去不就没流放的事了?”

    “人家做笼子哄骗你这傻小子的,何家作甚娶一位十三四岁的媳妇进门?”

    “他们为何要哄我?”齐峻反问道,“那天我也是无意间拜访邹家,谁也没料到兰妹妹会碰到我的!”

    齐屹一时语塞。

    父亲临终前交待,不到大局已定时,不得将府里秘事,还有几家恩怨告诉四弟。说他为人单纯,这些年只在诗词歌赋中浸染。朝争政斗等鬼蜮伎俩,先不要告诉他,省得一时冲动把性命给丢了。

    就是因为这个,明知舒眉那丫头跟四弟之间误会重重,也没法替他们解开。他也担心以四弟的性子,知晓这一切时卷了进去,将来会一发不可收拾。

    还不如让他什么都不知,正好可以迷惑高家那帮人。

    大哥答不上来,让齐峻更加确信,大嫂告诉他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见四弟目光灼灼,齐屹面上微沉——这小子又想歪了。不过,这位年轻的宁国公,对付小自己十岁的弟弟有的是招儿。

    “纳她可以!早跟你说了,达到两个条件就成。一是你跟弟妹必须先圆房生子;二是得等吕家洗脱罪名。不然,就是公然跟陛下过不去。咱们齐家百年基业,还要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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