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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四章 后来

    龙昭帝元嘉四年八月二十八日,早朝。

    上官青着急地冲进了尚菁菁居住的鸣鸾宫,一下子跪倒在尚菁菁的脚边,说:“娘娘,陛下在朝堂上发火了,谁也拦不住,您快去看看吧。”

    尚菁菁放下了手中的刺绣,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先站起来慢慢说。”

    “娘娘,来不及了,陛下为了公主的事情已经急疯了。丞相大人让下官立刻来找娘娘,现在大概只有娘娘能够阻止陛下了。陛下,陛下,他想去岚国!”上官青握紧了拳头说。

    尚菁菁一下子站了起来,说:“陛下真的是被气到了。那位来的岚国使者到底说了些什么?我们边走边说,立刻走。”

    上官青陪着尚菁菁立刻上了轿子,说:“岚国使者要求放宽两国之间的通商,并要求陛下给岚国赔罪。说是,公主不守妇道、红杏出墙了!”

    尚菁菁一下子抓住了轿子的帘子,说:“红杏出墙?岚国的使者太过分了!他们有什么证据?”

    “这种事怎么可能有证据?说的都是一些风闻,可岚国那里除了几个月前的那封保平安的家书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消息,陛下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陛下差一点失去理智,将使者拖出去砍了。”上官青焦急地说。

    尚菁菁想了想,说:“丞相想让本宫去阻止陛下?”

    上官青重重地点了点头。

    尚菁菁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说,闭上眼睛,坐在轿子中。

    ……

    当尚菁菁来到朝堂的时候,满朝文武已经跪倒了一地,御案上的奏章也被扫落在地。龙安熠一个人坐在龙椅上,握紧了拳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尚菁菁深吸一口气,敛衣下拜,说:“臣妾给陛下请安。”

    龙安熠这才缓过神来,说:“皇后怎么来了?刚出月子的人,赶紧过来坐。”

    尚菁菁站了起来,说:“臣妾过来只是说几句就走。陛下,您是执意要去岚国了?”

    龙安熠点了点头。

    尚菁菁笑了笑,说:“那陛下,您就去吧。”

    尚祁远一下子站了起来,说:“皇后娘娘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真要让陛下去岚国涉险?天家无私事,若陛下出了三长两短,国家怎么办?”

    “丞相大人此言差矣,天家无私事确实如此。但,圣贤早有所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陛下若是连家事都管不好,何谈国事?况且,丞相深受公主大恩,公主现在有难,您难道要置公主不顾吗?”尚菁菁一字一句地说。

    尚祁远摇了摇头,说:“臣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何必让陛下亲自前往?”

    尚菁菁叹了口气,说:“其他人不明白,丞相大人怎么会不明白呢?公主殿下怎么可能做出岚国使者说的那些事情呢?陛下现在爱妹心切,大人们的话,陛下是听不进去的。再说,即便陛下听了你们的话,本宫也不会同意陛下不去的!”

    跪在地上的大臣们齐齐瞪向尚菁菁,不知道她到底打什么主意。

    龙安熠舔了舔嘴唇,说:“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尚菁菁笑了笑,说:“陛下,还记得您第一次跟臣妾吵架时,还欠臣妾一个心愿吗?今天臣妾就准备用了。陛下,您去岚国将公主接回来吧。各位大臣,如果还有反对的,就是想让陛下出尔反尔。有任何不满就冲着本宫来好了,陛下也是被本宫逼的!”

    尚祁远深深叹了口气,说:“娘娘这么说,便是折杀臣等了。陛下自当去吧,臣等自会为陛下打理好江山,等陛下带着公主回来。”

    “错!不是带着公主回来!是带着公主,将一切尊严都夺回来!难道你们忘了刚刚岚国使者对我们的羞辱吗?公主现在在岚国下落不明,岚国的人不分青红皂白,什么过错都往公主头上推,却只字不提他们的问题!公主虽然不拘小节,但岚国使者说的那些事情,公主是断然做不出来的!陛下此去不亚于御驾亲征,陛下是要将我龙朝的尊严夺回来,怎么可以让岚国那个出尔反尔的昏君!当年他亲自许诺,断不会让公主收委屈,结果呢?公主现在到底在哪里?刚刚大臣们只知道劝阻陛下,却不知道想想我国国体何在?陛下是带着大义去的,各位与其在这里阻止,不如想想怎么反击岚国才好!”尚菁菁字字铿锵有力,将大臣们驳斥得哑口无言。

    尚祁远深深一拜,说:“臣等自当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各位大臣也纷纷磕头。

    龙安熠终于露出了些微笑,说:“朕明日出发,朝中大事由皇后和丞相一起打理。退朝。”

    尚祁远走到尚菁菁身边,说:“娘娘好手段,倒是臣搬石砸脚了。”

    尚菁菁笑了笑,说:“你我本是都是为了皇上好,只是你看到的是朝局,本宫看到的是陛下的心。陛下这颗心,终是向着自己的妹妹的,你不是掌管了影卫吗?有些事情,你早就知道了,这次又何苦阻止陛下呢?陛下本是去年年底的时候就忍不住了,不是那个时候我还怀着孩子,他早就走了。这次岚国使者太不懂事,总是得给他们一些教训才好,否则真当我们龙朝怕了他们。以后这朝堂的事还是得仰仗着丞相大人,本宫只是个妇道人家,还是好好照顾自己的孩子比较好。”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臣佩服。”尚祁连说。

    ……

    龙昭帝元嘉三年至龙昭帝元嘉四年,被史学家称为“兵不血刃的战争。”

    从龙昭帝元嘉三年三月,昭帝嫁妹于岚武帝,两国在朝堂上就没有停止过争斗。

    可万万没有想到先挑起这一切的,是求娶定国公主的岚武帝岚继云。本是想以联姻结束双方对峙情形的两个王朝,却偏偏以此开始了斗争。也由此,定国公主又被民间称为“狐媚公主”,指其没有做到和亲的本分,反促使了两国的反目。

    谁还记得龙昭帝元嘉三年三月十九日的那场婚礼?

    凌王远赴晔城迎亲,惊鸿公主岚裳于临城城门相迎,一时风光无限。

    ……

    当我走下马车的时候,岚裳已经在城门口等着了。

    我笑着走了过去,说:“怎么好劳烦公主来相迎?”

    岚裳拉住我的手,说:“还叫公主呢?叫皇姐了。明日就是大婚了,你真是来得及时十八号才到了临城,赶紧跟我回驿站打扮去。”

    “皇姐,你还真是性急,立刻走?”我有些无奈地问道。

    岚裳笑着说:“是啊,赶紧回马车上去,我们立刻去驿站。”

    我只得摇摇头又上了马车,摇摇晃晃地到了驿站。

    岚裳拉着我到了早就布置好的房间,说:“你先好好洗个澡,我有好多事情想要跟你讲。”

    我好笑地说:“我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

    “你知道我已经过了二十五了吧?我终于跟你一样找到了我要的那个男人了。”她眉飞色舞地说。

    我拍了拍脑袋,说:“原来是这样啊,你没办法跟你周围的人说,好不容易我出现了,当然要跟我说了。好,我现在立刻去沐浴,你那点小酒小菜,我们慢慢说。我可是迫不及待见那个让我们的‘惊鸿公主’喜欢上的人。”

    ……

    等我好不容易洗了澡出来,岚裳一脸焦急地坐在房间里,桌上摆满了菜。

    我偷偷吐了吐舌头,坐到了她的边上,给她倒了杯酒,说:“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了吧?”

    她的手有些抖,喝下了酒,说:“他叫楚沐空,是宫廷乐师,最擅长的是吹箫。”

    “宫廷乐师?我以为你会喜欢将军之类的呢?”我挪揄她说。

    她的脸居然有些红,说:“我原来也是那么觉得的,可是遇到他就不一样了。他那么有风度,长得又好看,对人还很和善。”

    “打住。”我急忙打断她,说:“你再这么说下去,估计所有的褒义词都要用光了。你们怎么遇到的?”

    她又喝了一杯,说:“那天我又被母后叫去训话,问为什么我到现在还没有嫁人。然后,我被母后说烦了,就一个人到了御花园散步,就看到了那个在路边吹箫的他,还有满目纷飞的桃花花瓣。”

    我拿起筷子夹了口菜,说:“好美丽的邂逅!然后呢?你们两个交谈了,你喜欢上他了?”

    “没有那么简单,他本来因为我是公主,一直对我若即若离。可没有想到,有两次我在宫外遇到了打劫的人,他救了我,却依旧对我彬彬有礼。”她再次喝了一杯酒。

    我赶忙从她手里夺下酒杯,说:“你再这么喝下去,肯定会喝醉。还不如你跟我讲讲接下来怎么了?那么典型的英雄救美,他是不是功夫也很好?”

    她趴在桌上,用迷离的眼神看着我,说:“嗯,功夫也很好。后来,他好像终于想通了,跟我变亲近了,可是问题又来了,怎么能让他娶我?”

    我自己倒了杯酒,说:“他为什么不肯娶你呢?你又漂亮、又有身家,他娶了你可是好处多多啊。”

    “我也没办法,他想有自己的一番事业,我想办法让他进了守备营,他还挺喜欢的。”她又笑了起来,说:“你是没有看过他打拳的样子,实在是太厉害了。可是,如果他娶了我,他就一辈子只能是我的驸马了。”

    我喝下了今天第一杯酒,说:“这就是原因?如果他不肯为你放弃一些的话,他又有什么值得你全心意付出的?”

    她脸上的笑意收了收,说:“我也知道,可是他已经三十了,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异国。如果我不帮他一把的话,他这一生还能干些什么呢?”

    有些想法蹿进了我的脑袋,可惜太快,我没有抓到。我说:“在异国?他不是岚国的人?”

    “是啊,他不是,好像是十年前到的临城,本是临城一家乐坊的乐师,被宫里的乐师看重,带进了宫里。”她说。

    我轻轻叹了口气,说:“你觉得你母后能让你嫁给他?”

    岚裳又一次笑了出来,说:“母后现在恨不得我马上嫁出去,不要赖在宫里就好,就算是别国的人,她也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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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鸟异国剧场三

    清浅受伤了!在边界的一个小客栈,和公主一起遇刺了!还伤及了内脏!当上官青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已经在回晔城的路上了。

    他头脑一热,想要策马奔到岚国去,却被属下拉住缰绳阻止了。

    上官青举鞭子就要抽,说:“放手,谁敢拦着我?”

    拉住他缰绳的那个士兵没有松手,坚定地说:“统领,不可以。”

    “你有什么资格拦着我?”上官青瞪着他,竟有些不怒自威的感觉。

    那个士兵盯着他的眼睛,说:“清浅姑娘走之前特地嘱咐了,绝对不能让您在冲动下做出傻事。”

    上官青听到清浅的名字,顿了顿,叹了口气,说:“难道我就不能去见见她吗?”

    士兵松开了缰绳,说:“我相信您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做的。”

    “你不是我手下的人?你是谁的人?”上官青问道。

    那个士兵单膝跪地,说:“卑职隶属影卫,清浅姑娘派卑职来传递两位之间的消息,代号青鸟。”

    上官青摇了摇头,说:“我们继续回晔城吧,你以后就跟着我吧。青鸟?送信的那个青鸟?我真不知道原来清浅也这么有诗意。”

    青鸟笑了笑,说:“这是公主在离开晔城前,特地设置的送信渠道,方便两位通书信。”

    “我是真的不懂公主在想些什么了,先是把清浅从我身边带走,接着又特地给我们设置了一个可以通信的方式。”上官青自嘲地说。

    青鸟递上了一张纸,说:“这是清浅姑娘新送来的一封信。”

    上官青打开,在马上读了起来。

    只是简单的嘱咐生活上细节的信,却看得上官青笑了出来。

    上官青对青鸟说:“帮我送封信给她吧。四个字,安好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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