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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8驸马多娇

    如此过了几日,府上倒也太平无事,只是凌无双连着几日食欲不佳,气色也不如原先那般好了,周嬷嬷细心伺候着不敢有所懈怠。凤夫人来看过几次,看着她尚且平坦的肚子,先是宽慰了一番,后又说这孩子太能折腾人了,这才多长时间?不及凤倾城在她肚里时乖巧。

    每这时,凤倾城总在一旁道:“等它出来了我定会收拾它。”

    凌无双擦着唇角却是凉凉道:“到时连我的一起收拾了,我不拉着。”

    他想也就这么一说好让她心里平衡些,只想叫她知道他虽是当了爹可他还是怜惜她这个当娘的,可怎就到了她那儿就变了味儿了呢?着实叫人痛恨。

    午后,凌无双小睡了一会儿,却是做了一场噩梦,她兀自望着帐顶花纹出神,缓缓伸手探至枕下拿了玉佩在手中握着,颓然无力。闭上眼睛,细细回想着方才的梦境,她被困于猛兽之中,又被锦衣卫重重包围着,箭矢待发,一声令后直向她而来,在那一刻她看见了高坐在骏马之上的凌沭,神情肃然。

    她叹息一声,拥着被子蜷起身来,暗想凌沭是在救她呢。她将那对玉佩拼合起来摆在床榻上,指尖沿着那分寸之物滑过,随后又收了起来。

    这时,巧心推门而入,见她醒了,忙走至床边,福身道:“公主,您醒了。”

    她微微抬头看她,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才一个时辰。”

    她点了点头,朝她道:“扶我起来。”

    “是。”她扶着她坐起了身来,又拿了软枕掖在她身后,看她脸色不甚自然不由有些担忧,她轻声问道:“公主可是没有睡好?”

    凌无双揉了揉眉心,看着华丽的房间,斗柜之上摆放着的皆是奇珍异宝价值连城之物,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华美,可却是冷无生气,她看着甚觉冷清。

    巧心偷偷觑她一眼,低垂臻首,静默不语。

    “驸马呢?”

    “奴婢不知。”

    这才问了凤倾城去处,外面就来了下人禀报:“少夫人,沭王殿下府上来人了。”

    她朝巧心看了一眼,吩咐道:“你去看看。”

    “是。”

    巧心走后她也就起身了,正解了发髻时巧心进来了,神情颇为凝重,随着她一同走到梳妆台前。

    “说什么了?”

    “驸马在王爷府上喝醉了……”她的声音愈来愈低,怀揣不安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拿了梳子帮她梳头。

    凌无双挑了发簪在头上比试着,平淡道:“王爷可有让把驸马送回来?”

    “王爷说等驸马酒醒了再送他回来,您也不用担心,有回生在驸马身旁伺候着。”

    她轻哼一声,道:“我才不会担心他。”说罢,半眯着眸子看着打磨得光亮的铜镜,轻咬红唇,想着沭王府上侍妾不少,不知道可是会赏赐一两个人他,若真赏了她明日就进宫去叫德熙帝给凌沭赐婚。

    “公主您饿了没?可有什么想吃的?”

    “暂且还不饿。”

    待梳妆好后,凌无双出了房门。

    暮春时节,园中芳菲依旧,她沿着回廊缓缓而行,站在廊间观望,可这美色却未进入她心底。说是不担心却还是担心,凤倾城什么时候跟凌沭搅和到一块儿了?

    忡忡过了半日,凤倾城还是未回,看着夜幕将至,她长长吐出一口起来,跑去书房将他藏着的典籍都翻了出来,亲自抱到厨房去烧了。

    “少夫人,您吩咐一声,老奴来就好了。”

    她看着火红的灶膛,道:“全都烧了,灰都不能留。”

    “是。”烧火的奴仆又麻利地往里面加了不少干柴,照得她脸上如霞。

    她拍拍手,满意地出去了。

    巧心尾随着她,试探道:“可要叫人去接了驸马回来?”

    “接他作甚?他想回来时自然会回来了。”

    ……

    凌无双去了一趟茅房,出来之时却是恍惚,犹如天要塌下来一般,她强自镇定着由巧心搀扶着回了房间。静坐在桌前,她拿着秦媚儿前几日送来的东西在手中轻抚着,上等绸缎摸着很是软和,红色肚兜上绣着虎头像,看着极好。

    巧心细细看她,微微一愣,问道:“公主,您怎么了?”

    她神色清冷,半晌后才出生道:“你悄悄去请了大夫来,别让他人知道。”

    “公主……”巧心迟疑地看着她,很是不解,见她单手扣住小腹,她立时变得慌张起来,跌跌撞撞跪至她身旁,颤抖着双手抓住了她的裙裾,带着哭腔道:“公主,您这是怎么了,告诉奴婢一声……”

    “无甚大事,你先去请了大夫来,我有些话想问问大夫以求安心。”她淡淡一笑,然手指却是紧紧揪住身侧的衣裳,素来自信的她此时变得脆弱至极,可她却骄傲地隐藏了这一切。

    巧心慌忙站起身来,抹了抹湿润的眼角,道:“奴婢这就去。”又想自己走了没人伺候着她,便想着了周嬷嬷,“奴婢先去叫了周嬷嬷来。”说罢,她就急急出去了,留着凌无双一人坐在屋内。

    她拿了一旁的小鞋摆在桌上,笑了笑,长长舒出一口气来,心中不断安慰自己是少见多怪了,只少许见红而已,应无大事。

    不多时,周嬷嬷匆匆走了进来,一脸担忧地站在她身旁,问道:“公主,您与老奴说一声,哪里不舒服。”

    她仰头看着眼前的老妇人,忽地就想起了自己的母后,一时竟怅然起来,那时若不是为了生她,她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去了。

    周嬷嬷见她不语,愈发焦急起来,老泪纵横,道:“公主,你可要同老奴说说,老奴奉太后懿旨伺候您,您若是有个什么……那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了?”

    她抚在腹上的手指动了动,看着桌上紫金香炉内缓缓升起的青烟,抑制住心底的颤动,开口道:“嬷嬷,我方才见红了。”

    周嬷嬷一怔,低着头喃喃自语了几句,很快又强挤出笑意来,道:“老奴以前伺候宫里的娘娘,也有与您一样的。皇后娘娘初期时不也也是见红了?可后来还是好好的生了公主您,如今公主出落得漂亮又嫁了个好夫婿。”

    “可她在生了我不久后就辞世了。”她淡淡道,“我不知我可是会与她一样,亦或是我保不住我的孩儿。”

    周嬷嬷深知自己不该那样说,可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了,只得安慰道:“公主,瞧您说的,您与皇后娘娘不一样……”她哑着声音说不出话来,最后伏跪在地,道:“您有娘娘在天之灵庇佑着 ,定会无事。”

    她不语,涩然一笑,随后抱着双臂趴在桌上,周嬷嬷也不再言语,就这么跪在地上,不时地去抹泪。

    她不知等了多长时间,在她看来却是极长的,此时凤倾城不在她声旁,她的惶恐无助无人能知。

    巧心请了大夫来,屏退众人只留着周嬷嬷在屋内,那大夫便是前一次为凤倾城看病的孙大夫。

    孙大夫先是为她诊了脉,又看了看她气色,问道:“公主近日身子可有不适?”

    她摇了摇头,道:“方才如厕之时见红了。”

    孙大夫微微蹙眉,略一思索,问道:“敢问公主血色如何?”

    “微暗。”

    “可是许多?”

    “少许。”

    孙大夫点了点头,拿了笔来开了方子,一边书写一边道:“公主只适时卧床休养,应无大碍,老夫开两味药,到时添于安胎药中,公主按时喝药,因是初期,胎儿不甚稳定,见红也是有的,但时日不多,很快就会没了。”

    “那大夫看我腹中孩儿如何?”

    “公主好了胎儿自然会好 ,公主要放宽心才好,心情愉悦不可郁结。”

    听了大夫一番话,她心中石头终于是落地了,巧心送走大夫后走进屋内,见她仍旧坐着,忙道:“奴婢扶您进去躺着。”

    ……

    入夜时,凤倾城回来了,带着满身酒气。

    巧心守在吗门外,见他要进来忙伸手拦住,道:“公主睡下了。”

    凤倾城揉了揉眼睛,像是怕自己看错了一般,此刻眼前的小丫鬟是在给脸色给他看吗?他低喝道,“你小小丫鬟如何能拦得了我?”

    “驸马爷醉酒未归,此时回来亦是一身酒气,奴婢怕您扰了公主休息。”她看了凤倾城一眼,又继续道:“公主今日受了惊吓,才睡下不久。”

    凤倾城微微蹙眉,也顾不得给她颜色看了,问道:“她怎么了?”

    巧心努了努嘴巴,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他,看他神色渐渐变得忧虑起来她又添油加醋了一番,最后道:“驸马到现在才回来委实不该,公主吓得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抿唇不语,抬臂嗅了嗅衣袍上沾染着的酒气,不置一词便往书房去了。

    不多时,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来,立在门边也不知在想着什么,许久后才推开门轻手轻脚去了进去了,他的步子极轻,一步一步落地无声。

    房内燃着烛台,火光照在他脸上隐晦不明。

    他走至床边撩开一边的床幔坐了下来,贪恋地看着她的容颜,见她眉头紧锁着他伸手要去抚平,可抬手至半空中就见她醒了过来,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如何了,只得愣愣地看着他,他想着随她如何打骂,他都忍着。

    凌无双躺在床上看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今日见红了,我让巧心请了大夫来,大夫说了没事。”她平静地说着,眼角却是一阵温热。

    凤倾城凝眸看她,笑着抚上她的脸颊,将她脸上的发丝顺到耳后去,轻柔道:“ 没事就好。”

    她举起一只手来揪住他的衣襟,佯装愠怒道:“你今日出去也不知说一声,你居然还去凌沭那儿喝酒了,凤倾城,我告诉你,我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叫你这辈子后悔莫及。”

    他顺势握住她的手,道:“本是去钱庄的,后来遇到凌沭了他便邀我去他府上了。走时你在小睡便没说,本以为很快就能回来,不想喝多了。”他顿了顿,又道:“日后出去一定与你说一声,去解手也与你说。”

    “今日是我不对,我不该贪杯。”

    “罢了,我深知凌沭本性,你不醉了他是不会让你回来的。”她吸了吸鼻子,又道:“他可有赠你美女侍寝?”

    他笑笑,捏着她的鼻子,道:“不曾。”

    闻言,她眯了眯眼睛,唇边勾起一抹笑来,摇了摇被他抓着的手,道:“今日暂且饶你一回,日后再犯定会严惩。”

    “是,谨遵公主殿下教诲。”

    “凤倾城,日后也别再提收拾他的话了。”

    他笑道:“它平安出世了我定会宠着它,哪里舍得动它分毫。”

    ……

    作者有话要说:感叹一个字:冷

    来点儿他们以前的纠葛,看过上篇的应该看过,很生嫩啊,稍修过。

    她是南凌德熙帝的孝贤皇后的女儿,是正德二年间降生的长公主,自小备受宠爱,过得顺风顺水。她有一个很特别的名字,冠上了皇家的姓氏,凌无双。

    她自幼丧母,所有的人都簇拥着她,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着,其中也有人因为她是皇上最为疼爱的女儿来逢迎她。后宫嫔妃众多,各类的女人都围着她转,随着年纪的增长她也渐渐明了了在她们谄媚的笑颜下的是什么。尽管这样她仍能享受着被人恭维的感觉,可有一人总是站在远处冷冷地看着她,看她的眼神中带着些厌恶。

    千秋节,她着盛装出席,看着满园的花灯美景微微笑了,待到视线看到邻桌的一名少年时一怔,又是那种冷冷的视线,可他的脸上却是带着笑容的,挑不出瑕疵来。身侧的黄贤妃与她说那是凤家的少爷凤倾城,随着父母进宫给太后祝寿的。她记住了,人如其名,年少时便能倾城。

    也就是那一日,太后看中了凤家少爷的家世才貌,便让德熙帝给指了婚,把她最疼爱的孙女许给了凤家。凤家虽是商贾之家却是名门望族,凌无双虽只有十三岁的年纪,但也懂得自己将来要嫁的夫婿是那个冷眼看着她的人,没由来的,她有些不高兴了,他不像其他人一般迁就着她甚至是畏惧着她,第一次她有了挫败的感觉,她不是一呼百应的长公主了。

    她从十三岁便一直等着,等到了后宫里到了年岁的妹妹都一一嫁人了等到段天淮下落不明不知生死她还待字闺中。太后与她最为亲近,眼看着不急其实她知道一向疼爱她的祖母已经有了怒意,宫外时而传来凤家少爷夜宿花街柳巷或是又相中了哪个楼里的姑娘的消息,诸如此类云云。她自觉于凤倾城谈不上喜欢,却不知因长久注意着他早已倾心于他。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她又是皇家的公主,更是不该忤逆,可等的日子越长她越愤懑,凤倾城是在不满?初见她时便是冷冰冰的态度,他置一国公主的名声于不顾,依旧风流不拘,在她看来这是一种无声的抗议——凤倾城不喜欢这门亲事。

    凌无双开始出入于皇宫内外,她的寝宫里会数月不见她人影,德熙帝宠着她对她的所作所为向来不加约束,上阳行宫是她常去的地方,一来可以借着陪伴太后的名义常住二来能清静上一段日子不用听到京里的风言风语。

    凤倾城仍是倾城容貌,虽是男子却不显阴柔。凌无双见过他几次,自他从关外回来了他们便不常遇见。上阳行宫外的园子不是皇家的园子,只要是有些声望的贵族均能初入得了里面,他领着一群友人在里头喝酒吟诗。有时候她远远地看着竟觉得他甚为顺眼,每每这时只要一想起他冷冷的眼神她便唤着侍女转身离去,待到她转身了身后总会投来一道灼热的视线,可她不想回头。

    女子过了十八再不嫁人便会招惹闲言碎语,或许因为她是公主又或是宫闱重重,她倒是没听到什么,还是经常往外面跑。

    燥热的夏日里,她在朱雀大街上见到了和一名艳丽女子拉拉扯扯的凤倾城,两人姿势亲密,那一刻她的背脊淌汗,原来他除了对她是冷淡的对其他人都是笑眯眯的。

    第二日,她让人给凤倾城送了信。

    茶楼内她等了许久凤倾城来懒懒地来了,凌无双不想浪费时间,只淡淡道:“你我的亲事就此算了,我会找父皇说明的。”

    凤倾城一愣,怔怔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像是怕自己听错了一般他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你不想娶,我亦不想嫁,何必紧拴着不放。”

    凤倾城张了张嘴,脸色慢慢变得阴沉,凌无双自他进来便没看他只盯着自己面前的杯子,直到感觉一股怨恨的眼神朝着自己投来她才抬起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凤倾城,“……你不这么认为吗?”

    “公主明智,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我们凤家担当不起这等罪名,你是公主,我凤家经商,得罪了皇家还如何在道上立足?公主想得如此简单可有想过后果?”

    “我会与父皇说清楚的,委屈了凤少爷这么些年背负着一桩自己不喜的亲事……”

    还未等她说完凤倾城便断了她的话,“公主要是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这种心思您自己想想便好了,说出来可是会连累他人的。”

    “你……”

    “失陪了。”

    第一次凌无双见到了这样无礼的人,她张着唇什么也没说出来只看到他开了门潇洒离去,此后她再没找过他。

    原以为会这样耗下去的,不想凤家来提亲了,而她已经过了双十的年华,她发现自己竟还是欣喜的。

    那一日她嫁得很风光,十里红妆,乐声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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