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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纷开始乱

    虽说流言止于智者,但一旦流言超过一定的范围,三人成虎的说法同样会给人造成模糊的影响。谎话说多了,就成了真话的事实也并非没有。当大家都说杨毓意不是张月淑的亲生女儿,就连最不愿意相信的人亦开始有了动摇,何况一开始便心怀诡计的那些暗潮推动者!

    “我说,她有什么好得意?原来明面上长房嫡女,却不过是外面抱来的野丫头,怪不得母女俩不亲近。”前几天让因为三百两银子,让毓意挑了刺的堂婶,听闻此消息,自然是要顾着嘴上的痛快,干巴巴地讥讽上几句,出一口一直积郁在胸口,难以发泄疏通的怒火气。

    毕竟若是事情闹大了,老太太也不好只护着一心疼爱的人。加上向来掌权的杨谦仁如今受累进了牢房,不知何时才能平安出来。所以杨家那么偌大的家产,怎么样都不可能任由小女子出头稳妥地办理。

    “我说她堂婶,这些话你还是先别说的好。前几天的事,你我都明白。加上这些说法,本来是些捕风捉影的事,大家要是较了真,那才是杨家传出去的笑话。”那天秉着看好戏原则一起去找毓意的旁系伯娘,此时老实地警告堂婶最好安稳一些。因为她是个聪明人,不想让不相干的事情波及到自身。不过这话,她藏着心底不愿轻易地吐露。

    “你太谨慎了,咱们两人私底下谈话,还能让别人多嘴了去。再者我憋了好几天了,还不让我说几句,哼!”堂婶很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丝毫不把自己随意乱说的话放在心上。她的心里,毓意仅仅是仗着老太太给她的三分面子开染坊罢了,并不能当得是本身的真本事。

    但她自己从不曾仔细地想想,究竟是谁让毓意说得下不了台面,为了区区三百两银子施展那套看家的功夫。如此传出去的闲言碎语,能少得了吗?后院里面的女人。若不多动些脑筋。日子怕是要难过!

    伯娘无力地摇摇头,不肯接过堂婶的话继续说下去。她不由懊悔为何今日要来这个院子,听眼前永远拎不清的女人唠叨这些。她蹙了蹙眉头,果然是这些年来太过闲适的原因,让她分不清杨家的曲折。

    这件事明显透着古怪,要是人不小心掺和了一脚。待老太太日后算起账来那哪能轻得了?可惜,有人一辈子都不懂识时务者为俊杰!

    院子里谈论了什么,毓意当然是没心思知道,不过吩咐身边的人行事利索些仍是有必要。特别是盛春。自是不能露出心底真实想法。

    而擅长捧高踩低的人,免不得让府里的嬷嬷们出面奉老太太的命令狠狠地敲打一番,顺便抓几个出来竖立典型,训诫她们守好职责。

    皇宫禁苑限制重重,外面的消息却从来不短缺,甚至用心地安插了人进别人的府,为的便是可以进一步的收集各府的是非长短。此中的乐趣所在。皇后娘娘深有体会,而且往里面捞的隐秘消息还不少。

    “桂公公,你说。杨家的这件儿事,是真是假?”皇后依旧懒懒地半靠在榻上,捻起珍珠翡翠指甲套上面的一颗破宝石,细细地摩挲。

    仿佛两个月前发生在她眼前不愉快的事儿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以至于令她根本不在乎纳兰杼那天话里的意思。

    自顾自作为,不加顾忌!

    “皇后娘娘,您心里明镜似的。奴才。不敢妄言。”桂公公这两个月来伺候皇后可谓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恭维,甚至不敢多说一句。

    谁让他暗地里收受卫府的好处让娘娘发现,导致他手中掌握的权利大部分让娘娘亲自收回,令他落了面子,行走皇宫日益艰难。

    这,同样让他痛苦地明白,他的主人只能是皇后娘娘一人,不得擅作主张。

    “桂公公。本宫问你话。你要么回答。要么说不知道。不敢妄言,又是怎么一回事?”皇后歪了歪头。更加仔细地把弄起指甲套。她冷冷地转过睿智的双眼,不紧不慢地反问,嘴角弯起一丝优雅的弧度。

    她发髻上的珍珠配饰一晃,流彩过一道亮丽的光,碰出丁零当啷的清脆敲打声,摇曳得人心一乱,愈发琢磨不透眼前这位主子的意思。

    桂公公只能依靠着本能,利索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吓得大气都不敢踹。他是怕极了主子娘娘的秋后算账,他以为这两个月主子找他的不自在,应该算是出了气,没想到主子心中的气从不曾真正消散。

    “桂公公,你是跟在本宫身边的老人。别人都给你几分面子,本宫心里明白得很。你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怎么到了本宫这里就是一问三不知?难道是人老了,也忘了宫里的规矩?”皇后见到桂公公如临大敌的紧张架势,暗暗觉得荒唐得好笑,又难掩心中的那一抹苦闷。

    即使跟在她身边最为亲近的人也同样难以逃脱得了利益的诱惑,做出些背叛的事情之后,就唯恐她会下手,所以她如何能去怪一个打小起便跟她疏远的儿子呢?她说再多的话,抵不过人家温柔的一瞥!

    哪怕杨毓意真的不是嫡女,他仍会一意孤行。他让她不要进行选妃的事,她终是没有应承下来。因为此,她现在已有好些天未见到他过的面。儿子大了,心不会属于娘亲,而是会属于他心心念念的人吧!

    对于儿子,她骄傲且复杂。可若时光倒流,她兴许会做同样选择。

    “奴才从来不敢忘宫里的规矩,奴才从来都是把娘娘放在心上,从来不敢升起背叛之心。奴才纵然一时糊涂做了些不应当的事,但奴才的心从来站在娘娘这边儿,永生永世不敢偏驳。”桂公公知道这是皇后给他的教训,让他明白主子的心意不能去揣测,不能私下去接近那些人。况且,这未尝不是一个下台阶的方式,让他表表资格的忠心。

    皇后听一连好几个的“从来”,眼底不禁滑过尖锐的讽刺。她明晃晃的眼刀子直直地向桂公公刺去,令他压低了呼吸,头垂地更低。

    “桂公公,你真是忠心耿耿。可本宫要的不是蠢材,而是明白人。你太让本宫失望了,你也忽略了本宫的厉害。”皇后稍稍坐正了身子,把指甲套往小拇指上套好,微微弯曲后,挑着指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桂公公,无情冷漠地扯了扯唇角,“不过看在你自圆其说忠心的份上,本宫给你一次机会。你去帮本宫除了心头最为厌恶的人,本宫饶你一命,准你扔下皇宫里大大小小的琐事,回乡好生地颐养天年。”

    桂公公不待皇后话音落下,额头上的冷汗已经一颗接着一颗的滑落,重重地跌碎在了地面上。他的双眼不敢乱动,仅能瞧着地面,紊乱的呼吸声不容他自我调节,焦虑地出卖了他内心最为本真的念头。

    “怎么,觉得本宫给你的机会不好?”皇后的声音又冷了三分,她对这种场面再熟悉不过,自然清楚怎样教训奴才方为最好的办法!

    “不,奴才谢皇后娘娘的恩典。奴才竭尽所能,办好娘娘的事!”桂公公咬断牙龈,干脆地保证。他说完,额头狠厉地磕在地面上,又响又果断地几次落下,敲得额面鲜血淋漓,任由火辣辣的疼直抵内心。

    原来皇后娘娘的心思竟是这般,早已是这般地不待见他,不过是等他自己挖着坑,好方便到时候跳下去埋了。

    他懂娘娘话里的意思,娘娘是让他去杀了那个威胁太子爷的女人,不管事情成功与否,他绝对不可能活下去。

    但,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几天便是几天,最后的逍遥也足以让他回味这忐忑而荣华的一生,至少娘娘让他体面地死!

    桂公公现在把皇后的心思猜得很准,可惜了他这一辈子的奔波劳碌,换来这么的结局。只是话说回来,谁让他太过了贪心,失了本心。

    等桂公公下去,皇后身边的嬷嬷忍了忍,终归是忍不住,忧心忡忡地出声:“娘娘,桂公公好歹是跟了您几十年的人。而且您让他做的事,若是让太子爷知晓,怕是又得闹得母子俩不和,这……何必!”

    何必……皇后也觉得自己何必呢!然而她怎么放心自己儿子把心思放在日后不相干的女人身上,江山美人孰轻孰重,当得是江山重要!

    “嬷嬷,本宫敬重你三分,希望这话不要说了。”皇后疲惫地闭上眼睛,放纵那儿尖刻的指甲套滑过她细嫩的手掌心,留下道道血痕。

    旁边的嬷嬷自知自己说多了话,谢了皇后的恩,乖乖地下去领罚。

    皇宫的另一角,纳兰杼接到了皇后寝宫发生的事情,冷静自持的面容逐渐让愤慨的怒火侵袭,但他却是慢慢学会依靠心境平静下来。

    “你们做的很好,继续吧。”纳兰杼嗓音与平日的吩咐无二,仿若听到那么大的事儿,亦不会在他的心底激起分毫的浪花。

    无奈仅他自己明白,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才能控制一波波滔天的怨念与不平,保持平常心地去面对。

    母后,你非要赶尽杀绝不成吗?毓意那么碍你的眼,让你半刻容忍不下去!你不撤下选妃的旨意,大不了我选毓意一个即可……

    奈何,您做的事,实在太让我伤心。

    我是你的儿子,你居然一点儿不顾及我平日的所思所说了。

    毓意……你如果听到了这一切,你会怪自己,冒着危险喜欢我吗?

    纳兰杼的眼里闪过不自信的火芒,尽管悉数湮灭,然心底未尝没留下怀疑的印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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