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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九章 月下相知(第二更)

    是夜,风轻舞!

    月悬高空,星光闪耀,良辰美景。

    对上底下静坐庭院不语的两人,自成一派怡然。

    毓意依靠在石桌上,抬起头仰望着璀璨的星空,些许敬畏之情浮至心口。她在温脉泉眼里面,感受到的自然变化足以令她感慨万千,所以她无法不惊讶构造出这些东西的世界。

    她以前不相信那些所谓玄而又玄的神话传奇,因为虚无而飘渺的东西离她很远。但是此刻的她,却是怔怔地出神,凝望月亮,朦胧地旖旎出月亮之上是否真有一位善舞的嫦娥姑娘。

    纳兰杼偏过头,清爽的晚风温柔地拂过他额前散发的发丝。微微上扬的唇角勾出一丝流光溢彩的笑,自下往上的漆黑眼眸里邪肆,纵容的情绪缓缓溢出。

    潇洒喷涌的宠溺,缱绻地浮现周身,瞬时融化了他在外人面前假装的冰冷。

    “在想什么?”低沉醇厚的嗓音,眯着眼缝,悠然响起。没有当初的青涩稚嫩,有的只是成为顶天立地男孩之后的豪迈。而此时在夜色的熏染下,竟如甘甜得美酒般令人沉醉,渐渐地陷入他编织的灿烂美梦里。

    心甘情愿,自我放逐!

    毓意同样收回仰望的视线,侧转过头,居然有了些痴痴的感觉。她像是受了某种蛊惑,抬起头慢慢地抚过那双可以容纳浩瀚星辰的双眸,低低地诉语:“我在想,皎洁的月亮上是否有位美丽的嫦娥姑娘。”

    “你觉得呢?”纳兰杼弯起薄唇,惬意地闭上眼睛,享受着毓意的安抚。仿佛令他紧绷的全身心都得到了放松,让他纵情地尝试着放纵的滋味。

    若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他,势必有太多的顾忌,所以他虽然无法完全掩饰自己的情绪,却可以做到尽量不打扰毓意的生活。可是当他有一天蓦地明白,真正的保护,不应该是掩饰而是并肩而立的时候,他才终于地伸出双手,握住柔软的小手。

    如今看来,他的决定没有错。触碰他眼帘的手,充斥着难以预料的魔力,令他此刻的心很平静,从未有过的安宁笼罩了他一贯悬起的心。

    出生皇家,父亲是当今圣上,母亲又是当今皇后,而他自己更是自诞生的那一时起便被封为太子,齐万千宠爱于一身,风光无限。

    懵懂的记忆里,他就知道他的手里拥有着无以伦比的权利,所以这世间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他一不高兴,便可以取底下人的性命;他一开心,就会引来许多人小心翼翼地侍奉。更不用说,他若是一不小心取得了什么样的成绩,阿谀奉承的人从没有少来过东宫。

    同样的,他也在这样的自得自满里长大,任意妄为。直到有一天,他发现在父母眼中的他,不过是皇位下的祭奠品,一个让别人任意摆弄的棋子。可笑的是,他这颗棋子却依旧天真地认为,他是父母珍贵的宝贝。

    天堂与地狱的距离,往往是在一线间。所以当他从天堂坠落的时候,他的眼里只剩下了疯狂的毁灭。他不过是个小孩子,不管做什么事都有人帮他处理。对于他时常的任性,别人也往往纵容。所以他暗暗培植手里的势力,他要利用手里的势力去覆灭更多的东西,以此来可笑地逃出所谓的掌控。

    他知道越来越多的东西,手里的动作亦越来越大。可在其他人眼里,只是把他当作小孩子的把戏,给予他的是那高高在上的关注。甚至他贵为皇后的母亲说,只要你不去触碰某些禁制的东西,整个大兰王朝都是掌握在皇家手中,因此你可以肆无忌惮。

    那一刻,他明白他的自甘堕落,不过是高位者眼里的一个玩笑。他们才不担心他会出什么事,更别提对他的教导以及对于善恶的教导。他们给予他的全是华而不实的东西,没有感情,只是一个单方面利用的关系。

    他狂野,他不羁。世人皆说儿时的太子,难堪大任,甚至有些人有了废除太子的想法。因为随后有太多的皇子出现,比他优秀的人比比皆是。而他不再是独有的宝贝,只能沦为边缘的人物。

    母亲对他的不满愈发浓郁,眉宇间充斥着是无尽的失望。可他的母亲不知道,其实他心底的失望何尝不多呢。

    但是别人要废除他的太子之位,夺走原本属于他的东西,他也决不允许。所以他早早走上了自我成熟的路,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心中的不甘。

    曾几何时,他就认定活在世上的原因,只是为了不甘,为了证明自己。

    然而他在某个冬天遇到了她,年幼却拥有着令天地失色的眼睛。于是他出于本能地好奇,鬼使神差地留在太傅府里,默默地在她的身边观察了许久。

    当他看到原本高兴盎然的女孩子哭着扑到那位太傅夫人的怀里,而太傅夫人的眼里没有关切,只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他的心,蓦地疼了。

    再后来,留下女孩萧肃的背影倚在厅门口,委屈得无以复加。纵然后面有其他长辈的关怀,可她的表情仍是如此闷闷不乐。他的心里充满了好奇,到底是什么令这个女孩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答案,是在花元河上她放逐的花灯里找到的。稚嫩娟秀的字迹,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为什么,会是这样?原来她依赖着的人,于那瞬远去了。

    后来又因着一些其它的原因,他借着给好不容易脱离冷宫的妹妹找个伴读的理由,将她留在了皇宫。冥冥中觉得,那样的人不适合留在那样的家族。

    后来的后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说,我宁愿相信嫦娥是在的。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带着些许嗔怪的甜甜声音,猛地拉回纳兰杼陷入回忆的思绪,令他有些好笑地睁开眼睛。

    呵呵!他记着的东西,居然这么明显。原来不知不觉中,她的身影已经牢牢地占据了他的心房。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让他沉迷。

    “我在听啊!唔,既然你相信,我也相信好了。”纳兰杼侧过身体,静静地观察着毓意突然一红的脸色,愈发清朗的大笑声自他的胸口震响。

    “你分明是在笑话我!”毓意听着某人明显不专心的回答,心里不由一阵气恼。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问出这个比较幼稚的问题,居然会引得这个人这样的反应,早知道就不丢脸了。

    纳兰杼难得欣赏到毓意的小女孩娇态,明白她或许是有了什么感慨,况且他清楚若是继续笑下去,定是要不好收场了。于是立马地缴械投降,轻声安慰:“我没有笑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到以前的事情罢了。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想不出安慰的词,他赶紧转移话题,不过他确实很期待毓意对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回忆。尽管当初,他给毓意留下的印象不是太好。貌似就是一个纨绔的太子爷,任意妄为,不在乎别人的想法。

    毓意没料想纳兰杼居然会转移到这个话题上,神情硬是一怔,继而浮现出似怀念似哀伤的神色。她许久未语,仿佛沉浸了那段回忆。

    看到毓意的表情,纳兰杼不由暗道糟糕。他怎么偏偏提到了这个敏感的话题,他倒是忘记了那天发生的那件事。团结的夜,却有着人消失在世界。

    不等纳兰杼再开口,毓意坦然地扬起头,努力地逼回闪出眼角的泪光.。她沉重地吸了吸自个的鼻子,淡淡地出声:“其实,遇到你的那天,待我最好的姨娘走了。我折了最美的红梅回去,只是没想到,等我回去,姨娘已经不在了。”

    “一切都过去了。”纳兰杼只能用这句话宽慰毓意,人死不能复生。唯有用真心去释怀,才能从那些伤痛中解脱。他轻轻地揽过毓意,让她靠在他的肩头,共同呼吸间的力量,陡地增加。

    毓意眨眨眼睛,故作轻松:“后来我放花灯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风流的小少年。啧啧!谁会在大冬天打着扇子,真是风流倜傥。”

    纳兰杼没曾想毓意使坏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地哭笑不得。心里却在暗叹:毓意你可知,当你自认为是第一面见我的时候,其实我比你认识我早认识你。

    他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其实这样的感觉也不错。至少,他独自领略了那份美好。

    蓦地,一个人影浮现在他的脑海。似乎,当初和他一起看到那一幕,不单单是他一人。

    危险的笑,从纳兰杼的嘴边摇曳生姿地蔓延。而远在阳锦城办事的天远则是冷不丁地打了个寒噤,究竟是谁在背后算计他这么个好人?

    起先因哀伤气氛蒙尘的月亮,感受到底下气氛的变化,满意地露出她最美丽的身姿,轻轻摇晃,闪闪发光,与旁边的星辰辉映。

    月色满地,惊乱得何止是一个人的心。

    一道黑影,身手灵活地跃过高墙,匆匆从西宫门口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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