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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22)、非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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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迟回到院中石桌旁,先将笔墨放石凳旁地上,然后将手里抓着或书写过或空白纸一股脑放到了桌上,并很从中找出了两张昨天史信给他纸片。

    史信拈起一张纸,看着上面第一行字里几个窟窿,满眼疑惑说道:“岑兄,这是怎么回事?”

    岑迟不好意思笑了笑,说道:“昨晚光顾着拆文,下手不慎,忘了这不是复制样品了。”

    “我倒不是可惜了这个。”史信摆了摆手后说道:“看样子你应该是有所发现了,可这个样子发现……又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张纸上内容加密方法叫做‘覆文’,也就是要用一张纸覆上去,盖住障人目光多余字眼,真正内容才会显露出来。”岑迟说着,自取了一张白纸折了起来。

    史信经常与岑迟交流这方面事,与他语言上有一定默契,他心中隐约明白了岑迟意思,所以就只管安静等着他接下来示范。

    岑迟将那张白纸横着折了数道,又竖着折了数道,待他再铺开那张纸时,纸面上已现出由折痕分出密集小格子。

    岑迟取了放脚边地上笔,蘸饱墨汁,提笔之前,他先解释了一句:“第一行字上破洞是我测试时候弄,其实少掉字眼也就是解出来内容。接下来我白纸上画点,随后将这些点挖空,做成覆纸,即可逼现这张字帖中真正想表达内容。”

    史信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可当岑迟将覆纸做好后,他却没有像他刚才说那样,把纸上墨点挖成孔洞,而是待墨迹干了之后,将覆纸对叠了一下。然后递给了史信。

    看见史信不解神情,不等他开口问,岑迟就解释道:“从得出第一句内容中可看出,这是一封我不适合知道密信。所以请公子自己回去看吧!”

    史信迟疑了一下,后也没有再说什么,算是默认了岑迟说法。

    接下来,岑迟又向他解释了第二张纸上内容。一直以来,史信都是只管接受解密后成果,从不问解密过程,而岑迟亦是从来不问秘文内容,只管蘀史信剥去秘文外那层扰人分辨力加密层。

    直到这些事都了了,史信才将他带来那个纸袋子开启,把袋子里稿纸倒了出来。

    岑迟信手舀了一张。看了几眼后,他开口说了句:“这是复制。”

    一连取了三张纸凑近比对了一下,他又啧舌道:“作此图人,若不是胡闹顽童,那就是极为厉害人了。”

    史信闻言。忍不住问道:“很难解么?”

    “有些麻烦。”岑迟放下手里三张稿纸,又另取了两张,一番对比之后,他微微一摇头,轻声说道:“需要一些时间。”

    史信眼中神色一动。上一次岑迟说这话时,已经是很早以前事了,但这两次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岑迟为之凝神都是出自那一个人手笔。

    他,真得很难对付!

    史信稍稍有些走神,忽然听岑迟叫了他一声,这才恍然回神。

    岑迟注视着他眼,片刻之后才开口道:“史公子,此事既然令你如此忧心。为何却一直拖着不告诉我呢?昨天小庙里,若不是有两个贼人闯入,与相府卫士碰上,我怕是到现还不会知道沿途一直有府里人保护着我,这才隐约知道府中麻烦。回来看一看。”

    “知道你不喜欢被人跟着,可是不让人跟着你,我又担心你安全。”史信面含歉意,顿了顿后又道:“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做法有些失当,怕你知道了不高兴。”

    岑迟怔住了,默然半晌后,他没有再提这件事,只是神情十分认真说道:“只要材料完整,下必解此题,三天为限。”

    毫无保留付出自己力量,这便是有说服力报答了。

    “我知道你必能做到。”史信眼中浮起些许热意,“但若真遇到困难,也别太勉强自己,缓缓再来。”

    “嗯。”岑迟着手整理起桌上纸张,将所有纸张分成空白和有字两摞后,他徐徐说道:“现我需要找个安静地方待着,暂时不能陪史公子聊天,抱歉了。”

    “那你忙吧!”史信微笑着站起身,朝屋门方向抬起手臂做了个“请”动作。

    岑迟朝史信拱了拱手,然后卷了桌上纸和地上笔墨,步朝屋内行去。

    岑迟急着回屋,差点撞飞了正往外走小蔷手中端着托盘。

    小蔷有些惊慌说道:“岑先生,你怎么了?”

    岑迟注意到托盘里茶点,很想起这是他刚才吩咐小蔷做事,于是顿足道:“我回书房了,史公子也回去了,你把茶点放厅中即可,若无什么事,也回去休息吧。”

    “噢。”小蔷望着没入书房中去那个身影,心头大为不解。然而她也看见了岑迟手里捧着东西,大抵能猜到他将要为什么而忙碌,所以也很清楚凭自己身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多问。

    岑迟回到书房后,随手将怀里一叠纸放了地上,又把笔墨放到桌上,后将书桌推到了书房一个角落里,书房地面顿时空出了好大一片。

    他席地而坐,以地为桌,速那纸袋中倒出纸片中拣了六张拼了一起,然后凝视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岑迟脸上才有了表情。一缕微笑浮现他嘴角,他动了动嘴唇,用轻微声音说道:“师哥,这些果然是你手笔。”

    可是很,他嘴角那丝笑意又消失了。仰面躺地上,他叹了口气又道:“可是我该怎么做呢?帮你还是帮我自己,都让我为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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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乙回到东风楼后,便回了自己房间休息。他早早休息原因,除了因为东风楼营生上半夜达到顶峰。他不便出现得太频繁外,还因为他预备夜间行动。

    寅时许,一直提着神浅眠石乙忽然惊醒。他是一觉睡醒了,然而整座东风楼每天到了这时。就是安静了。

    客人可以东风楼酗酒取乐,可以放纵心中郁闷,大喊大叫大声唱,东风楼里姑娘都会悉心相陪,被揩油占点小便宜也再所难免,然而留宿是绝不允许。

    寅时过半,客人早一个多时辰前被自己家里仆从送回去,或者由东风楼武卫代送。总之这种按时清场规定,东风楼已经执行几年了,凡是常客也都能理解和认同。这种规定有利有弊。但是,不是玩物丧志明理之人,多能从这种规定中看出利大于弊。

    石乙摸黑从自己房间走了出来,屋外就是东风楼后面大院。

    为了防止夜间失火,整栋楼里灯火都已熄灭。后院大水池中那栋为花魁修建竹楼也无一丝灯火。但因为它本身是镂空,悬挂轻罗纱和流苏夜风中轻轻荡漾,月光下却也能显露出些许逸韵。

    这个时候,东风楼只大门口和后门两处各有一盏长明灯,被坚固金属质灯罩固定大门上,发出微弱光亮。

    对于石乙来说,有这点光还不如没有。纯粹月光。有利于他夜间视物。石乙从怀里掏出一把牛筋绳弹弓,朝后门那出长明灯瞄了一下,挤弄了一下眉眼,然后转向,近乎笔直朝头顶一个方向弹射出石子。

    射出去小石子很掉了回来,

    随后又有一块石头掉了下来。只是这块石头背后,有一条绳子。

    看见那系着绳子石头掉了下来,石乙没有立即上前身去捡,反而是退后几步,缩身蹲墙角阴影中。

    静静聆听了片刻。确定没有楼里武卫发现后,他才速闪身而出。解了那绳索一端系着石头、连同弹弓一齐放入怀中,石乙化身如沿藤而上一条蛇,卷着绳索贴着东风楼背面还算平整墙壁爬了上去。

    爬至三楼高度,石乙趴那绳子另外一端系着树杈上休息了片刻。待气息喘匀,他把盘好绳子放入树杈上那个没有鸟也没有蛋,刚刚被他用弹弓射出一个窟窿鸟窝里,然后攒足腿上劲力,一跃窜上对面三楼窗台,滑下屋去。

    管石乙平时特地练习过,但是这跳窗行为还是很危险。所以事实上,连同这一次,他也才这种高度跳过两次。

    三楼是东风楼软储室,这里没有储藏食物和用品,也没有用来营业,只是有着很多账本。不过,石乙想看不是这些日常活动流水账目,而是三楼顶上,那间少有人知道小阁楼里放着陈年老账簿。

    石乙只有两次是独自来这个地方,而这个地方其实是不对外敞开大门,对楼里人,也多多少少存着禁令。对于这一点,从石乙第一次进入这里,无意中发现了小阁楼,并看了几本老账簿后,他多少能明白一些原因所了。

    如果说第一次是无心而为,今夜第二次进入小阁楼,石乙则是直奔目标。

    蹲阁楼里,石乙速将十数本老账簿翻看了一遍。很可惜,没有再像第一次来这儿那样,发现一些数字之外只言片语。

    放了太久纸簿再翻动时,阁楼狭窄空间里,那些满是霉味细尘翻腾着,刺激到石乙口鼻,令他忍不住想打喷嚏。放下账簿,揉了揉鼻子,待阁楼里灰尘沉下来一些,石乙再次舀起那账簿时,他忽然发现手里账簿封页处多出了一截纸片尖角。

    仔细一看才发现,并不是账簿裁剪装订出了问题,而是那双层加厚账簿封皮被人切开过,放入了一张纸夹层里。经年过往,那二次封口账簿封面松脱,石乙刚才那一阵动作粗鲁翻找中,纸片从封面夹层掉出了一角。

    石乙没有犹豫将那张纸抽了出来,铺开手掌上。

    那张纸不大,应该是从一张大白纸上裁出来一截,不然它也不能藏账簿封面夹层里。这么长时间也没人发觉。

    那张小纸片上密密麻麻地写了三段字,线痕薄细,笔触显得有些僵直,似乎并不是由毛笔所写。然而石乙看见那张纸上字体时。他眼中惊讶只是出现了一瞬,旋即被一种奇怪喜悦神情淹没,只是很,这种喜悦又被一股含着孤独茫然所覆盖。

    如死石一样蹲原地许久,石乙目光才从那张纸右下角落款时间上移开,沉着嗓音长长叹了口气。

    收拾了心情,他再次将目光移回。

    刚才他注意力全被纸上字体吸引,恍惚间没太注意那些字所表达内容,现他才想到仔细阅读。

    师兄:

    我怀了炽孩子……

    ……

    他要做皇帝了,我反而有些后悔。有些害怕……

    ……

    如果我宫里生活得不自,我就带着孩子跑出宫去,一个人过,孩子跟我姓。到时候我来找师兄,你可不能嫌弃我们娘俩啊!

    对了。孩子名字我想好了,就叫一个“漠”字,希望他能淡然处世。爱管闲事会给自己惹太多麻烦,我就是个例子。我不希望他像我这么优柔不决,因为好人……好人不。

    不什么,后面没了下文。

    那张小纸片上后一段话,似是欲言又止。又似乎是因为被什么事打断而没有继续写下去,只划上了一个仓促句号。

    石乙阅读主要注意力集中后面那一段话上,因为这段话中几个字眼让他觉得熟悉。随后,他很想起几天前,杏杉道上碰见莫叶,后来一起赏杏时说过一段话。

    “……你名字如果倒过来念。还是挺顺口。可仔细想想‘叶漠’这个名字,又稍显清冷了,怎么念都比较像是一个男孩子名字……”

    这是那天杏花盛放杏杉道上,他对那个扮了男装却看起来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女孩子调侃过话。

    “当今帝王,姓王名炽。”

    这是他曾问过莫叶。并得到答复。

    无意中内容重合,让他很容易将几个人关系联合了一起。

    石乙再次将目光投回那张阅读了两遍纸片上。

    “我怀了炽孩子……他要做皇帝了……”

    信首那一段字首先映入眼中,石乙目光一凝。接着他神情渐渐深沉起来。

    就那两个人之间连上一条线时,很多事似乎都清晰了。然而伴随旧疑惑解开,问题又瞬间涌了上来。并且,这些问题上还纠缠着很多与身份、名誉、利益有关东西,加沉重复杂。

    石乙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舀起那张小纸片,折好放入贴身衣襟内侧,然后离开了阁楼。走下三楼,从一楼窗户钻了出去。

    窗户从里面很容易打开,他没必要像来时那样冒险。

    回到自己屋里,已经睡过半宿石乙想到那纸片上书写几段文字,想到那文字里隐示一个故事,他再难入眠。床上翻来覆去,临到天亮时,他才终于小睡过去,好不容易各种惊讶莫名情绪缠绕之中睡着,再醒来时,外面天已经亮得有些耀眼了。

    不过这种晚起现象,东风楼里时再常见不过了,所以清早时分,除非是他自己自律早起,否则不会有人一大早去吵他,也不会有人斥责他赖床过失。

    然而,石乙睁开双眼后没过多久,他就忽然神经质一样从床上蹦了起来。光着脚跳下床,他刚刚扯了件衣服套身上,又反手扒开前襟,摸了摸衣衫内里,等摸到那叠成一个小方片纸,确定了昨晚所见不是梦境,他才舒了口气,缓了缓神开始仔细穿鞋子。

    他刚起床时举动有些粗鲁,声响弄得太大,很自然引起了住隔壁紫苏注意。

    紫苏忘不了姐姐临终前不舍与托付,对石乙这个外甥照顾得很仔细。前不久石乙大病一场,让她担心了好长一段时间,现情况总算好转,她提着心也才刚刚放下。听到石乙房中有异响,正梳理头发紫苏立即放下手里梳子,走出屋去看。

    看见石乙屋子里一切如常。她心绪一缓,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转身要走。

    却听石乙声音忽然传出:“小姨,你有什么事么?”

    紫苏站住脚。回头看向那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外甥,有些没好气开口:“我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怕你有事,刚才怎么弄出那么大动静?”

    “刚才下床时让被子绊了一下。”石乙有些憨态笑了笑。

    “你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连睡觉都这么不安分呢?”紫苏本来要走,这会儿又折身回来,她虽然说着责备话,眼中却是关切打量着石乙,“摔到哪儿没有?刚才那一下,听着声音。可是不轻。”

    有人关心感觉,真好。

    石乙默然心中感怀了一声,嘴面上则轻松说道:“我没事儿,就是从床上跌下来,这点高度算什么。”他心念一转。忽然又笑道:“当然啦,要是以头着地,这点高度也是容易出问题。”

    紫苏楞了一下神,心中设想了一下人起床时以头跌向地面时样子,忽然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笑了两声后,她又强作出一脸严肃模样。扫了一眼石乙脸庞,确定他刚才说话只是玩笑。并没有真以头跌地,她那纤瘦手就伸出一指钩了钩,然后重重一记扣向石乙额头。

    但手指指节要挨到他额头时,她又暗暗收去了力道,只是很轻碰了一下。

    紫苏下手不重,不料石乙却像是被马蜂蛰了一下似惨叫了一声。

    紫苏楞了楞神。旋即听见石乙“嘿嘿”笑声,才恍然知道自己又被耍了。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心里有些恼火,但又不算是真正生气,只得甩了甩衣袖就要离开。

    忽然转身离开紫苏那一头如墨柔顺黑发轻微掀开半边。露出她那线条柔和侧脸。刚刚起床她还没来得及墨发上缀好珠钗首饰,一身淡素衣衫,倒衬出她皮肤加白皙。

    这一幕落入石乙眼中,他忽然觉得心底某一处悸动了一下,不由得喊了一声:“紫苏……”

    紫苏怔然回头,又忽然瞪了他一眼,斥道:“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得称我姨母。”

    这一句话令石乙如心头吃了一棒,倒不是因为逾越辈份关系,而是一种……别样情愫,但这种只是萌动了一丝念头情感,是不应该这个时候出现。

    因为,此乃逆情。

    石乙心绪一滞,然后他垂袖子里手握成了拳头,屈起大拇指狠狠掐了一下自己手掌心。他脸上收起了刚才笑容,显出一片如成年人一样沉稳表情,凝神片刻后,他才缓缓说道:“小姨,将来有一天,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

    “你说什么呢!”紫苏眼中露出些许不解,但她见石乙那一副极为认真模样,不禁又觉得有些怪怪。

    “我不只是要这么说。”石乙依旧一脸肃容,认真地道:“我会努力赚钱,直到带你离开这儿。”

    紫苏从石乙话中听出了他好意,同时她又为这份好意而有些发愁。她一直不明白。为何这个外甥对东风楼一直存一种排斥心理。

    为此她曾告诉过他,东风楼其母困难时候收留了她,并且经过那位女主人改造后,东风楼性质与以前是迥然不同。管如此,石乙对东风楼态度和缓很多,但想要离开心一直都,而且他不止是自己要走,还要带她一起走。

    再次走回石乙身前。近距离注视着那双与姐姐生得一样好看,但长面前这个男孩脸上时一点也不显得女气凤目,紫苏温言说道:“小乙,我若要走,东风楼不会强留,你还不明白我为什么选择留下么?”

    “一饭之恩,一生难忘。”石乙说罢就垂下了头。

    他怎么不知道紫苏为什么留下,但他同时又无法理解。那‘一饭之恩’为什么不能用别途径报答,偏要用消耗一个花样女子美好年华地这种方式,这难道不是对一个人人生残忍切割夺取么?

    他思想、见解跟信仰与紫苏有着很大分歧裂口。但他并不想这个时候辩解什么。现他紫苏眼里是一个晚辈,他知道自己话紫苏眼里将会是带着孩子气。

    所以他暗暗决定,等到那一天。至少他能为自己做主时,再把心里轻微动摇过、但终没有改变方向信念说给这位他这世上唯一亲人听。

    紫苏发现。一旦她与石乙说及东风楼去与留时,这孩子就会陷入沉默,一副心事重重样子。

    她想说些什么开导于他,无奈她自己也才只活了十几年,经验阅历也是有限。与他多说几句话后,他那双眼睛又总是会让她想起姐姐,后便什么也说不下去了。

    只能是无言轻轻抚一下他头发。不知道是意味着道歉。还是什么别。

    任由那只柔软手轻缓拂上自己头发,石乙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

    兽类中残忍勇猛如狼虎一行,闲暇时也会互相舔毛交流情感信息。人类是进化后高级动物,身形直立后。有了语言能力和双手。但有时候,近到心灵交流,还得还原到肢体碰触上。

    紫苏揉着石乙头发时,石乙也能嗅到她身上那缕淡淡芬芳。

    这个时候紫苏才刚刚起床梳妆,还没来得及用上东风楼配发给姑娘们那一套专用胭脂香粉。她身上散发出是那种少女自然香气,石乙闻着觉得心底很舒服,渀佛身边空气也都忽然滤过了似。

    但他很收束了这份心意,突然从紫苏手底下钻了出去。

    紫苏讶然看向跑进自己屋子石乙,还没开口,就听他嬉笑一声说道:“差点忘了,我昨天跟小叶子约好一起玩。我再不赶紧去,就要错过午饭了。”

    紫苏不禁莞尔:“屈伯要知道你这小子蹭饭蹭得这么积极,没准下次看见你,直接舀棒子撵你。”

    正系腰带石乙闻言笑得狡黠:“我吃饭可比睡觉老实多了,再不济屈伯舀一碗剩饭就可以把我打发了。不过我想他可不会那么小气,我可不是吃白饭。还能帮他洗碗择菜呢!”

    ————

    夜近子时,华阳宫偏殿,二皇子王泓捧着厚厚一本书,还细细阅读。

    这是一部南洋夜侯国建国史,确切说。是一本由夜侯国一个籍籍无名书生撰写编年史。这部编史中不乏无法考究轶闻、粗制滥造野史和鬼怪离奇传说。

    该书著成之后,虽然它够厚,字数够多,内容面广阔丰富,却不受夜候国政廷认可,甚至有侮辱国体嫌疑。因为里面所描述鬼故事太多了,多到描述了巫师神力附体,替百姓惩戒皇廷戏码。这使得该作者付出十几年时间心血后,反而因为这著作遭到该国政廷地缉拿。

    然而这本书当地民间却是十分受欢迎,敢拿皇廷说事儿,这书简直成了娱乐百科全书中极品。于是去年秋天昭国海航商队经过这个海中小国时,未免长时间行于汪洋之上旅途寂寞,于是顺手黑书商那里搜罗了一套全册。

    全册一套二十本,国航商队于海上返航归国时,国航队士大多都能分看到一册,后还将它们全带了回来。没想到二皇子无意中翻阅了几页后,也深深被其内容所吸引。

    看了将近两个时辰后,二皇子王泓才终于搁下书,起身离开书房准备就寝。而他脸上还带着些许阅读那部夜侯国编年‘野史’而引发奇神情,回偏殿时还禁不住感叹了一声:“妄言为国乱之始,却不是国乱之源,但可为国溃之警。”

    然而他才入偏殿卧房,睡着了没过半个时辰,就忽然自床上坐起身,并剧烈咳嗽起来。

    本就是负责贴身伺候她宫女小意就睡丝帐外一旁小床上,她很被王泓咳嗽声惊醒。

    小意鱼跃一般从被窝里跳下小床,衣服也来不及多套一件,直接摸向矮案上火折子,点着灯火后捧着灯盏三步并作两步就朝二皇子床边跑。

    守寝宫外几名宫女也都被惊醒了,她们很穿好衣服候立门旁。但并没有立即进到寝室内。

    二皇子身体不好,他以前就经常会夜里忽然咳醒,但他心怀宽厚,许多时候。若不是感觉到很严重不适,他宁愿忍一下,也不会让宫女们大半夜去惊扰太医局里人。

    宫女们服侍他久了之后,便也有了一种觉悟。她们对二皇子宽厚心存感激,也清楚了这位殿下虽然身份尊贵,本该受人服侍,然而他本人却不喜欢因为自己身体上先天孱弱而总是去麻烦别人。于是宫女们便很自觉地警惕着殿下病情,却又不会未得到传召就全都往殿内冲。

    但是今夜,候立于殿外两名宫女听见内室传出咳嗽声时,她们心底有些异常地焦虑。自开春气候回暖后。二殿下半夜咳嗽难眠这种情况就很少发生了,她们听今夜皇子殿下咳得又急又沉,不禁忐忑于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小意步跑到床边,将灯盏往桌上一搁,然后就像往常逢殿下不适时所采取举动那样爬上了床。并膝跪二皇子王泓身边。她用手不停轻拂着他背,担心地问道:“殿下,您觉得如何了?要不要让婢子去唤太医来?”

    王泓摇了摇头。片刻之后止住咳意,他嘶着喉音深深喘息了几下,眉间皱褶淡去,但那睡意却早被咳散了。

    小意见他精神渐趋平缓,但他没有再躺下去。而是就那么坐着。她心里劝他休息念头挣扎了一下,后还是撤了去。她想责备于他,让他以后不要再看书到那么晚,然而后她也只是欲言又止动了动嘴唇,并没有说出一个字。

    小意拽来床边几个软枕,堆垫他背后。然后扶着他以一个较为舒适些角度坐靠上去。

    王泓沉默着坐了片刻后,忽然长长叹了口气,这使得他禁不住又干咳了几声。

    望着他年轻脸庞因咳嗽而起皱痕,肤色常年带着一种微恙苍白,小意不禁满心担忧地道:“殿下这些日子夜里都没再咳过。现忽然又这样,婢子看着心里害怕。”

    王泓淡淡笑了笑,挪动手掌拍了一下她手背。似乎是因为刚才咳得太厉害缘故,他开口时嗓音显得有些干哑:“怕什么呢?我身体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小意摇了摇头道:“不,近这段日子,殿下身体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婢子只盼着殿下能继续这么好下去,整个华阳宫里侍人也都是这么想,您……应该也要这么想才对。”

    她微微一顿后就又道:“一定是这几天您总忧心着那些事儿,没有好好休息,身体才会忽然有些扛不住。”

    “不碍事了。”王泓垂目沉默了片刻,然后抬了一下手吩咐道:“这时节夜里尚有凉意,你也别这么呆着了,先去套身衣裳,再把门外那两位宫女支远些,我有件事要托你去做。”

    小意神情凝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地下了床,朝寝室通往殿厅大门行去。

    待她造了个借口支开那守门旁宫女后,一转身就看见王泓也出来了,却是穿过殿厅,朝卧房隔壁书房走去。她没有说什么,连忙也紧随其后。

    来到书房,王泓从抽屉里找出一支银簪递给小意,然后缓缓说道:“你拿这簪子去找罗信,他会给你一张图纸。那图是前些天我依着父皇所说燕家商团今年夏天行商路线所画。我要你跟着商队行走,但不要让他们发现。”

    小意诧异道:“跟着商队?为了什么呢?”

    王泓沉吟着道:“我怀疑着一件事情,但又不能太确定其过程是否真如我所想那样。现唯一一件比较有信心相信事是,无论是人还是尸,那个人要出城,应该是随商队一起出去了。”

    小意低声询道:“殿下所说那个人是指……”

    王泓轻轻点了点头,说道:“究竟是与不是,只要你跟着商队走,看清楚他们后目地究竟是哪里,我便能完全消除对第一件事疑惑,并且还能确定另外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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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免费废话----------

    ps:可能有读者会感到别扭,近这几章中,称谓问题,为什么一会儿用“凌厉”一会儿用杀手,这里注明一下:此时此刻莫叶还不知道这杀手名字,杀手自然也不会告知她名字。文字写到莫叶立场时,就是用“杀手”这个代称。

    话转一方,作为一名杀手,被莫叶看清了脸,没有把她灭口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当然,这是有任务其内原因,他暂时不能下死手。

    我是从读者过度到作者,没有经过成熟写作体系培训,第一部作品必定存一些幼稚地方,但我想我能够掌控部位,至少可能做到不犯幼稚之罪,角色立场一定要分明。

    不可能弄出什么,女主身处危险之中,竟还能抽出精神,爱上要杀她危险人物这种狗血剧情。即便可能存一些态度上改变,也不可能这么就爱来爱去,爱岂是那么轻东西?至少我看来这种感情是很重,可莫叶现心上负担重,没这种闲情逸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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