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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很好

    向长松跟在自家主子后面,在“问”还是“不问”间来回挣扎。

    主子啊,您这头顶红花究竟是为哪般?属下一点儿都不相信,有谁能不经过你同意,可以安安稳稳的将花插上去……

    可是,您也不像是随便就能戴花的人呀?

    向长松憋着话,不言不语的左右一打量,就见那些护卫的眼神躲躲闪闪,似是非常避忌。

    这若是放到平日里,乔楚涵肯定是第一个就能察觉异样的,可这会儿他竟然一个闷头急急只往自己房间走,整个人脊背僵硬,神情冷然又带有几分心不在焉。

    向长松心下暗暗吃了一惊,于是掂量着回禀自己办完的事儿,“主子,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托人去打听了,估计明日就会有消息。”

    乔楚涵话听到半截,点了点头,也不开口就算是应了。

    这边很快就到了主院的内阁,下人们手脚迅速的立刻准备好了热水,后首向长松跟进来伺候,就见平日冷然矜贵的主子,连屋内婢女还没退完,便急急的脱起了衣服,好似全身长了什么东西一般。

    “主子,属下来!”

    向长松连忙迅速的将门关好,步入净室,伸手接过腰带,熟练的帮他解起了衣襟的盘扣,可就在这手刚碰到第二个扣子时,本来不言不语的乔楚涵却是猛地一声喝,“放开!”

    哪里能叫向长松不傻眼?他是伺候乔楚涵长大的,这种事情做过没有上万也有几千了,什么时候见过这情形?短暂的错愕后,连忙领命退到一旁,不再搭手。

    这边乔楚涵犹似未觉,很不耐的一把扯掉蟒袍盘扣,将其扔到一旁,连解的时间似乎都不可忍耐,三两下褪去衣物,一脚跨进了褐色的大浴桶内,这才觉全身似被上千万小虫啃咬的发麻感稍有抑制。

    便只坐了一会儿,又立刻拿起桶旁的巾布使劲儿的搓了起来,先是手腕,再接而是脖子,甚至连下颚都不放过……

    一旁,向长松呆住了,恍然顿悟,自家主子是不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印象中似乎只有八九年前那次才这般,恨不得能把全身皮都给剥了一层,半点也不让人近身,直搓得全身淤青破皮,方才罢休。

    难道这进了一次宫,发生了什么事?自家主子虽然稍有洁癖,可也不至于反应这么“激烈”啊……

    就见他搓了一会儿犹似不满,一把扔了巾布,整个人一头扎进了桶里,连发髻都没来得及拆,闭着眼睛全身都沉浸到了水里。

    饶是向长松再怎么听命,这主子不正常了,哪里还能半分也不过问?顿时一声惊呼,忙不迭跨过去急急叫道,“主子?主子你没事儿吧?”

    这边乔楚涵是打定了心想要逼退恶少留下的“恶心”之感,一头扎进水里动也不动,足足憋了好一会儿,才抬头长长深吸了一口气。

    向长松连忙将干燥的脸巾递过去,乔楚涵抬起白皙修长的十指将脸上的水往上一捋,睁开眼睛,整个动作忽地一停,蹙着好看的眉头又往头上摸了摸,再等抓到那软绵绵的一团,面上霎时五彩纷呈……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在自己头上?

    乔楚涵下意识的就冷眼朝向长松看去,还没等问,向长松似早料到他会这般,立马端着声音摇了摇头,“属下不知这花是从何处来,不过,王爷你从进府门就一直带着它。”

    什么?

    乔楚涵眉头不展,自己从府门前一直就带着它?

    手中,那一朵大红色的月芝因为泡了水的原故,本来娇嫩柔软的花瓣,已经不堪水重垂散败落,软趴趴的躺在他宽大的手中,已无半点声息。

    “好看吧?”

    “我就随手一扔,没想到掉都掉不下来,哈哈……”

    “七王爷真是人赛娇花,美得很呐!”

    “咦,七弟你的头……”

    “再给本少爷来一碗!”

    “赛娇花……”

    乔楚涵只觉自己脑袋“嗡”的一下,整个人如若不是坐在桶中,怕是早就一头栽了下去!想想这一整天所有人奇怪的眼神,他心下陡然明白了过来,却是从心底蓦地生出一种欲要抓狂的冲动!

    “该死的,沈如尘!”

    什么不要脸,什么不正常,什么龙阳之好,原来都是耍着自己玩儿呢!

    乔楚涵抖索着手掌,缓缓将手中鲜红软嫩的月芝紧握成团。亏他还在这边庸人自扰,恶心来恶心去,原来正中了这龌蹉之徒的招啊!

    他就说这恶少突然一下那么诡异,又摸胸又贴身的,原来是早有预谋!乔楚涵幽深的黑眸倏地一眯,活了近二十年,第一次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这样愚蠢。

    “好,很好!”

    向长松站在一旁,就见自家主子一声冷笑,赤条条的站起了身,那盛极的面容上,却是从来没有过的阴寒。

    +++

    少爷回来了,被一群巡城士兵用木板给担回来的。

    刚刚在街上他老人家是半辆马车都没看到,一个个都跟鬼一样没了踪影,日头正足的大晌午,整条街的店铺齐齐打了烊!如若不是这群倒霉的傻兵自己冲过来,怕是今儿个他老人家就此搁浅了。

    夏凉正从街上打了一圈牙祭回来,手上还拎着半斤雪糕,心想着后半晌再叫上众大汉去刑部“慰问慰问”少爷,该哭的哭一下,该晕的晕一下,反正好歹先把势头养足了再说。

    不曾想这刚到府门口,就见一群点头哈腰的士兵,正小心翼翼的用木板担着什么,还轻拿轻放跟供菩萨一样,将它搁到了台阶上,心下不由一凛。

    不好!

    夏凉手疾眼快,忙不迭将半斤热乎乎的雪糕往怀里一塞,对准那大腿就使劲儿一掐,看都不用看他们担的是什么,一声悲呼,泪流满面的就冲了过去。

    “呜呜……少爷啊,可想死奴才了啊,你这是怎么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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