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34】洗把脸再给我出去
景园小区外的墙皮很多都已经脱落，十一层仍旧点着一丝亮光，苏卿雅不管怎样都会留下一盏灯给顾行天。此时顾行天坐在车里看着车内的电子时钟显示器一下下地闪烁，他始终没有回到那个属于他的家。
入秋的夜极冷，顾行天却偏偏开了天窗，他很少喝酒但是却烟不离手，也只有在烟气缭绕中他才能享受片刻的宁静，许是这微热的烟头不禁然回忆起了早就发旧的过去。
顾行天与苏卿梦整整相恋了四年，他们之间从没有轰轰烈烈，苏父在顾行天父亲手底下工作，苏卿梦又是顾行天法大的师妹，他们在一起自然是水到渠成，牵手、拥抱、亲吻，顾行天以为这便是他的终生。
到现在顾行天都能记得法大的回民餐厅里有特色的牛肉饼， 学校礼堂放映的日本电影，还有她第一次来到他的寝室，不知怎地，这所有的记忆里都有一个青涩的影子——苏卿雅。
那时候苏卿雅才十七岁，宽大的蓝色校服大了她整整一圈，她是卿梦的跟屁虫，胆小怯懦，在顾行天面前永远低着头支支吾吾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就算叫他的名字她都能咬着自己的舌。
莫名地，想起这样的苏卿雅时，顾行天笑了，只是很快又敛去了嘴角，好像刚刚不过是他的失神而已。
静默的时光里，到底是谁变了？
时钟显示六点，青蓝的天让顾行天缓过了神，带着一身疲惫锁上了车，背影中的衣角有些发皱，他的脸上满是倦容，他只想找个冲个澡的地方，想了一圈还是进了电梯。
公寓的电梯早就年久失修了，逼仄的空间里偶尔发出吱吱的声音，这小区是婚后苏卿雅自己去挑的，选址交订金都是她一个人，晃了一眼老旧的周遭，顾行天差点忘了两年来她都是一个人。
在家门外，顾行天伸手掏兜蹙着眉找了半天门钥匙，正疑惑着，门自己倒是先一步打开了。
苏卿雅与顾行天四目相对，一时无言，只有寂静。
顾行天正了正身子，不自觉对着她皱起眉，苏卿雅的眼红得跟兔子眼似的，他一目了然。
苏卿雅抿了抿嘴角，垂下了眼，只想从他的眼前消失。
“洗把脸再给我出去。”顾行天对着她的背影不悦地冷声道，顶着这样的一双眼是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受了他给的委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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