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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白子誉

    夏东篱回家不过才两日,边境便再次传来噩耗,由于纪平咸将军一意孤行,率领二千士兵孤军深入,中了敌人的埋伏,被围困在赤岭坡。此事传到军营,九皇子当机立断,命令距离赤岭坡最近的部队前去接应。

    其实,这个决定本来是正确的,但是,九皇子当时下决定的时候并没有得到赤岭坡周围仍有敌兵的消息,他低估了敌方的有生力量。于是,派出去的五千军士前去营救后,没过多久便被尾随而至的敌军包围中。

    率领五千兵士前去营救的是张龙,他的弟弟张豹驻扎在左近的青龙镇中,乍闻兄长被困的消息,不待上级指示,便领着亲兵前去相救,于是,那处并不大的山丘里三层、外三层,里里外外围满了士兵。但是,由于地形不宜大规模作战,一时间僵持不下。

    其实,取胜的关键便是看哪一方能率先取得压倒式的兵力,来一场硬拼,才能打破僵局,以多取胜。事实上,此时羌鹘是占上风的,但是不知为何,他们竟然按兵不动。

    我军寻思其中的缘故,正在此时,派去的探子送来一个顶顶重要的消息——敌军部队中,出任指挥的是赛古拉二汗的长子兀硕,以及……白子誉。

    白子誉。

    白昆赤大汗的儿子,羌鹘的六皇子,赛古拉的求亲对象——白子誉。

    当初那份求亲的信函被华国截到,并没有送到白昆赤的手里,但是,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赛古拉并没有再次去求亲,此事便暂时告一段落。但是,显然咱们低估了赛古拉对男色的垂涎,也不知大汗与二汗达成了什么交易,白子誉以使者的身份被派到赛古拉的部队中,虽然顶着外交使者的身份,但人们皆知道那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白昆赤终于还是选择了牺牲自己的儿子,换来了赛古拉支持攻打华国。

    白子誉此时出现在赤岭坡,却是只围不攻,倒让人寻味。趁这片刻机会,身为元帅的九皇子当机立断,封了秋长卿怀化将军,派他领了两万精兵前去赤岭坡,全权负责此战。

    由于此处聚集了白子誉和秋长卿两个极具价值的重臣,此战便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意义,于是,越来越多的军队向此处聚集,小小的赤岭坡乌压压堆了成千上万的人,处处都是剑拔弩张的气氛,双方都知晓接下来的便是一场恶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双方人马众多,却都不敢轻举妄动,大抵双方的指挥者皆知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故而,皆是按兵不动。两方的部队如同蛰伏的两只巨兽,随时伺机而动,一举将对方拿下。

    有时候,双方斥候会发生小范围的战斗,死伤数十人,赤岭坡乌沉沉地趴伏在广阔的平原上,像一个巨大的绞肉机,不停的绞杀着鲜活的生命,却又有众多的后续士兵前仆后继,于是,生命的消失无法终止,而战斗的胜负仍旧未分。

    赤岭坡,默默无名的一个小山丘如今声名大噪,让双方高层人员见之头疼。

    夏东篱听到边疆战报后,忍不住心惊肉跳,再听闻秋长卿全权负责此事,更是忧心似焚,夜不能寐。

    夏东篱连续三天都被折腾的没睡好,此时实在熬不住了,默默的回到家中,准备好生休息一下,再做打算。

    夏东篱回到家的第二日上午便有客来访。

    夏东篱忧心甚重,他原先那群狐朋狗友们亦是闲不住了,此刻相邀聚在夏东篱的邀月楼中,把将要进宫办公的夏东篱堵个正着。

    大司寇家的公子方旷还是一如往常的粗犷,一掌拍在夏东篱瘦削的肩头,道:“夏探花当真是个大忙人啊,从边境回京后,竟没见过一次面!”

    夏东篱痛的龇牙,拍掉他的大爪子,僵笑道:“这,这不是要进宫述职么,边境又出了些乱子,一时间没顾上你们几个。见谅,见谅。”

    略有些虚胖的刘铭挺身而出,道:“咱们还真能怪责你么?还有边境的事……嗳,咱们哥儿几个也听说了,此次不请自来,便是要同你一起商议此事。”

    “商议什么?赤岭坡的事情?”

    公子们互换了眼色,沉默的点头称是。

    夏东篱瞬间皱了眉头,问道:“你们……都商议了什么?可有什么打算?”

    几个人沉默不言,立在一旁的唐宋明面上一派严肃,道:“我们打算前去边疆。”

    夏东篱见他们的深情便心知不妙,此刻听了这句话,忍不住斥道:“胡闹!你们当前线战事是过家家吗?空口白牙的说着前去边境,你们能去做什么?你们家老子们舍得放你们去?”

    刘铭刚想开口解释,却被唐宋明一把拉住,但听他正色道:“我们几个确实没有你夏探花才华出众,更比不上梅奕与秋长卿,但是,哥几个再不成才,也不至于不学无术、一无是处!即便是在军国大计上说不上话,但好歹还有一腔热血、一副好身板奔赴沙场,拼杀几个敌人!”

    夏东篱眼见他们会错意了,不得不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想为国杀敌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并且,千里迢迢,那能这么容易?”

    “正是因为不容易,我们才来找你商议的。”

    “此话怎讲?”

    刘铭此时开口道:“咱们这一众人里,就你自己去过边境,想来这路途驿站什么的,都比较熟悉罢。此番,若是由你带路,咱们也方便些!”

    夏东篱惊讶,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也去边境?”

    “是啊!”刘铭回答的很干脆。

    夏东篱有些无语,丫,你当这是现代社会啊,飞机天上飞,火车地上跑,去一趟边境不过几个小时的事情。这车马劳顿的,一趟走下来少说也得大半个月!况且,我刚刚从边境回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又巴巴地跑回去,这……这不是没事儿吃饱撑的吗?

    一众公子们显然误会了夏东篱这片刻的沉默,个个脸色也不好看了,唐宋明把刘铭拉到一旁,对着夏东篱冷冷道:“看来咱们哥几个是来错了,本以为夏少爷能出手相助的,但是,瞧眼下这光景,怕是不想去边境了罢。也难怪,好不容易有一个傻人把你从边境替了回来,你又怎么舍得这京城里的荣华富贵?”

    唐宋明的讽刺意味已然十分明显,夏东篱闻言心中一刺,面色有些难看,皱着眉头道:“唐宋明,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觉得我是贪生怕死之人么?我若是贪生怕死,当初便不会去边境了!还有,你方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被一个傻人替了回来,这话什么意思?”

    唐宋明冷冷一笑,道:“你倒是装的道貌岸然!得亏的你有个重情重义的好师傅,顶了你的监军职位,把你从边境替换回来,他做了替罪羊,去做那九死一生的事情!怎地?我说错了么?堂堂监军你放着不做,却要回京做一个六品御前行走?还不是想躲在人后,让别人当箭靶子?”

    夏东篱闻言,脑海中一阵电闪雷鸣,整个人如雷打的鸭子般,再无半点意识。一直知道孟南山空降为监军,此事定然有些猫腻,可是,夏东篱设想过很多种情况,却从未想过是为了自己。

    不是没想过为了自己,而是,没敢想过是为了自己。

    怎么敢有这种奢望呢?他对自己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自己又怎么敢自作多情呢?

    夏东篱看着面前振振有词的唐宋明,只盼着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心虚与躲闪,用以安慰自己他是在说谎,孟南山不可能做这件事,一切都是自己在胡思乱想!

    可是,唐宋明铁骨铮铮,一脸肃穆,有嘲讽、有蔑视、有痛心、甚至有一丝道不明的嫉妒,但是,独独没有半点说谎的征象。

    夏东篱一颗心沉到谷底,复又抛到天际,大起大落,大喜大悲。

    夏东篱沉默了半晌,抖着嗓子问道:“宋明,你的意思是……孟南山之所以出任监军是因为……因为我?”

    最后的三个字忍不住的颤音。

    唐宋明默了默,道:“我并不知道他为了什么,只是,他门下省侍中佐天子的官职当的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去了边境?更何况他本是一介书生,这件事总是透着蹊跷,并且……”

    说到此处,唐宋明突然止住,犹犹豫豫地不肯再多说。

    “并且什么?”

    唐宋明犹豫片刻,接着低低说道:“并且,此次孟南山出任监军一职乃是夏丞相极力保举的。”

    夏东篱闻言,身子不由狠狠一晃,猛地退后一步,一手撑在旁边的茶几上,微微喘息,一颗心慌乱成一片,脑中更是一片繁杂凌乱。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众人见夏东篱脸色剧变,也不敢再说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只得讪讪地立在原地。

    夏东篱脸色变了几变,强按住那份蠢蠢欲动的不安惶恐,过了良久,面上终于恢复了平静,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一众人,一字一句、严肃郑重道:“孟南山是一个极有远大抱负的人,他十年寒窗苦读,惟愿一朝夺魁,展现自己的理想抱负。羌胡来犯,他忠君忧民,所以才会选择前去边境。”

    夏东篱顿了顿,接着道:“我有多少斤两,你们还不清楚?虽然侥幸得了个探花,但我往日的荒唐无术你们也都知晓,不过是仗着我老子的面子上,才得了个监军的职位。但是,这么重要的位子怎么能由我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来担任?况且,孟南山他身为状元,满腹经纶,惊采绝艳,此次出任监军一职,实属名至实归。至于你方才所说的替我去送死等等,皆是无中生有,是站不住脚的。”

    唐宋明张了张嘴,终是无言。

    夏东篱这番话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的,但是,道理并不等于事实,而事实究竟是什么,也只有当事人自己知晓的了。

    孟南山前去边境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又有什么重要呢?如今,他已经是监军了,木已成舟,只盼着他能处理好事务,并且……一切平顺安康。

    夏东篱脸色渐渐回暖,刘铭在旁弱弱的问道:“东篱,你到底去不去?”

    “……”

    刘铭低下头,道:“九皇子、秋长卿都在边境战场上……”

    夏东篱心中一震。

    “尤其是秋长卿……他是赤岭坡的主指挥……”

    夏东篱心中一抖。

    刘铭抬了抬眼皮,觑了眼夏东篱道:“况且,孟南山作为监军,他一介柔弱书生,怕是凶多吉少……”

    “好了!我去!”夏东篱当机立断。

    众人瞬间松了口气,心中窃喜的同时忍不住琢磨:果然是抬出孟南山这个杀手锏才能说服他啊……

    其实,这次真的是冤枉夏东篱了,孟南山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夏东篱本来就担忧身在边境的九皇子,本来也同九皇子商量好了,伪装成小厮陪伴他身旁,若不是此次夏丞相用计把他诓骗回家,他此时肯定陪着九皇子身边了。

    夏东篱说完后立刻就后悔了,夏丞相哪里会轻易放自己出去?只是,看着眼前这几个公子,个个面露喜色,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若此时反悔,肯定是不成的了。

    哎,权当年少青春,冲动一次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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