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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鬼迷心窍

    9月底,史可所在的灯具厂家。 临近国庆长假,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掰着手指头数日子,期盼着,琢磨着,规划着。  这次的销售大会一共进行了三个滚动节目,两个是董事长亲自进行的销售技能培训,一个是第三季度总结和对年末最后一季度销售业绩的目标修订。  众位前线销售人员在老总感人肺腑的慷慨陈词和充满激情的培训会后,重新燃烧熊熊斗志,目光炯炯! 可以从他们那澎湃的心跳,火红的眼神,咬紧的牙帮感受得到! 国庆后,这批公司的精英部队将整理行囊,对妻儿说句保重,照顾好家里,我下个月的提成一定会更多的,你要等我回来哦! 之后绑上日本武士一样充满斗志的头带,头也不回,分散回到各自驻守的全国办事处。 由于公司效益的不断攀升和大家共同的努力,公司的办事处在慢慢增多,北京,西安,兰州。 这样的场景,就好像王朝时代从朝廷述职完毕后回到各州府,各县衙门继续办公,不同的是,那时来回一趟光骑马就要走一两个月。  公司的高层经过多年的努力,也确实稳固了这一批稳打实干,业绩良好的队伍,对他们也报以很大的感激和期望。

    9月30日。 为了赶在国庆前将国内客户的货物尽量发完,史可已经连续加班三天了,每天都干到晚上9点。  不知疲惫的她只是觉得,能弄走一批货是一批,想到客户对自己不断发来的赞许和鼓励,她感到由衷的开心,从头到尾,每个毛孔都真心地开心! 是的,她从来就是个很有想法,很上进要强的新时代女性,谁能阻止她进步的脚步呢?  这一切,谭经理都看在眼里,神秘地在背后笑笑。

    办公室的人越来越少,外面传来间断的狗吠声。 发往天津新源集团公司的,800只隧道灯,用于前不久成功中标的市政项目,搞定;25只景观灯,发往昆明,用于旧校区改造工程,搞定! 史可熟练而细致。 这时,她的身旁有个人影晃了晃,吓了她一跳!她停下来抬头一望,又是你!阿文。 她继续埋头整理,你来干吗呢,你也加班吗。你还真是健忘,呵呵,我来看看你,等你一起下班。哦,是么?等我干吗?我有点饿了,咱们弄完一起去吃点宵夜吧!其实史可也饿了,公司虽然有免费的午餐和晚餐,但是都不合胃口,她只好经常准备一些饼干和水果。 行啊,我还有三份哦,估计20分钟后,怎么样?好啊好啊。 阿文一点也不讨厌,得到确切回答后高兴地踱回他办公室。 其实他根本用不着加班。 他已经等待这个答复等了一周了!每天,他都要默默观察史可的情绪,她的作息,她的爱好。 今天是大假前最后一天(明天只上半天),他估摸着这小女子也忙活得差不多了,蹲点也蹲得小腿软,就在今天,出击!

    晚上9点15,史可准时收工。 她感到颈子一阵酸痛,打字打太快太多,手指居然有点僵掉,她长舒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外面已经漆黑,公司外面的绿色大草坪完全看不见,只是过道两旁点起了星星点点的路灯,这也是她们公司自己的产品,每次客户来参观,刚好可以给他们展示展示。   她踱到落地窗户,静静地发了一小会呆。  她突然想起了还在等他的阿文。 这小子,她知道吃饭只是个借口,这小子还是不依不饶,不过这个时候了,同事之间一起吃个饭也没什么。 想好后,她转身回去关掉电脑,却发现阿文笑眯眯,已经静静地站在门口,就那样微笑着盯着她,盯得她居然有些紧张。  “哟,你那么准时?”史可快步走向电脑,飞快关掉,收拾残局。

    “恩,现在也不早了,你忙完了吧?”阿文一边说一边抬头看了看手腕上很大的一块卡西欧手表。 这表档次一般般啦,不过戴在阿文手上好像还很搭。 阿文今天身穿一件蓝色粗大条纹的休闲衬衫,外面是黑色光面外套,深灰色休闲牛仔裤,白色的NIKE板鞋,相当清爽。 今天的他好像换了一个人,不像之前那样很多话,有时让人讨厌,担心他的口水会飞到脸上! 他帮着史可快速收拾完,关掉灯,一起走出办公室。  前前后后,就说了之前那一句话。

    又是深秋时。史可和阿文静静走在公司林荫道上,一句话也不说。 晚风一阵阵刮着,史可感到冷,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细致的阿文赶紧脱掉外套,贴心地搭在史可瘦弱的肩上。 史可万般推脱,不过担心感冒,还是不情愿地披上了。  阿文的外套感觉有一丝淡淡的男士香水味。 风一吹,幽幽地。

    “去哪儿吃呢?吃什么好?”史可打破沉默。

    “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呃,没主意。”史可摇摇头。

    “这样吧,我们去人民南路上的银杏,怎么样? 我上次和朋友吃过,味道还不错。”这时公司的“大灰狼”狼狗突然“嗖”地从黑暗中窜出来,堵在两人面前。 史可大笑,这家伙也在加班看门?哈哈! 然后蹲下去抚摸它热乎乎毛茸茸的大头。 “大灰狼”舒服地淌着口水,吧嗒吧嗒。 它将是今晚见证史可和阿文第一次单独约会的唯一目击者。 “大灰狼”好像是风派来阻扰的使者,可惜它不会讲话,舒服完后果断站起前腿,冲着阿文“汪!汪!”狂吠一阵,然后又用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史可,然后一阵狂奔,回到它的小窝,逗得两人哈哈大笑,气氛倒缓和了不少。

    阿文打开车门,史可坐在了后面。 阿文有点失望:“嘿,干嘛跑后面去?我又不吃你,来,前面来,聊聊天。”

    史可想了2秒,还是听话地坐到了前面。 这是她第一次坐男职员的私家车。 这是一辆洗得铮亮的银灰色荣威750,是阿文去年才买的。 座位很宽敞,套着同样干干净净的灰色毛垫。 阿文发动车,冲史可笑笑,然后一溜烟消失在暮色中。

    晚上9点半。 这几天风已经差不多习惯了史可的加班行为。 简单吃过路边摊后,无事可做,突然想起了那个蒸发了的Kevin。 难道他真的蒸发了? 不可能吧!他尝试着再次拨通那个老号码。

    “嘀---”持续了3声。

    “Hello?”老哥们儿Kevin的声音略显沧桑,却还是一耳就能辨出。

    “哈哈!是你吗?你知道我是谁不?”风有点激动,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呵呵,难道是,是Jacky?”Kevin还是没忘记这个Buddy。

    就这样,失散许久的两兄弟,居然又轻松地找到彼此。 原来Kevin自从上次黯然离开后不久,公司关闭了亚洲区,看来他的选择歪倒正着明智了一把。 他感觉这电话营销不是长久之计,毅然离开后,经过三个月的奔走,在朋友的推荐下进了建行做柜台业务。 虽说收入不高,不过银行是不会轻易倒闭的,他也有幸没被裁掉,于是就在那里生根发芽,目前还做得不错,下一步,希望往大堂经理迈进。 不过唯一遗憾的是,到如今他还是和陈彪一样,光棍儿一只。提到杰西,他居然还是旧情绵绵的样子,这让风好生难过,他还没告诉他,这杰西已经闪电嫁人了!

    银灰色的小马在道路上飞驰,窗外昏黄的路灯和正在掉叶子的梧桐一闪而过。  辛勤的环卫工身穿桔色带反光条的工作服,还在各街道打扫,发出清脆的“刷!刷!”的声音。 当小马开到天府立交时,桥上桥下装点的霓虹五彩斑斓, 映出路人美丽的脸庞。 史可心想,好美的夜景! 这小子开车的技术还不赖嘛!

    “想听点什么?”阿文突然打断她的思绪。

    “啊?随便。 有没钢琴曲?”史可继续望着窗外,不想与驾驶员对视。

    阿文意外地从CD包里翻出一张经典的《贝多芬》,一打开便是《小步舞曲》,接着是《悲沧奏鸣曲》。  史可又想象那黑白相间的琴键神奇地击打出这变化多端的好听的音符。

    正在她陶醉时,车一停,到了。 她有些不想下去,这里挺舒服的。

    “欢迎光临。”银杏的美女服务员衣着旗袍,服务到位,将二人迎至二楼靠窗的绝好位置,旁边刚好有一对亲密的恋人在低声说着什么,男的先阴笑,女的跟着含蓄地傻笑,还捂着嘴,一看便是便是刚开始拍拖的小情人。 深夜了,来吃宵夜的客人也不少,暖白的灯光,精美的装修,舒服的沙发。 阿文点了一大堆小吃,广式泡椒凤爪,糯米糕,清蒸西兰花,秘制排骨,叶儿粑,大汤圆,银耳汤。 菜品一到,史可毫不客气就开始! 阿文神秘地笑笑,看着她狼吞虎咽。

    史可一阵秋风扫落叶地狂扫到一半儿,突然抬头看见阿文又盯着她看,她连忙擦擦嘴,问:“看什么呀!能不能不要用这种眼神?”

    阿文笑而不答。 史可急了:“再看!再看我把你眼睛挖了!嘿嘿!”

    阿文像一个父亲一样,托着下巴:“你吃得真可爱。”这时,这个“慈父”突然从提包里变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东西放在桌上:“给,这是我前不久我一个哥们儿在阿曼工作时,有一次和同事闲逛,发现这个小玩意儿,回去他发图给我炫耀,我就想着给你偷偷带一个。 他问我给谁带的,我还说给我小侄女呢,哈哈!”阿文还有点不好意思,眨了眨小眼睛。 小眼睛虽然开口不大,但是从里面显现出来的眼神很深沉,仿佛是深海中沉没的一颗宝石,不为人知。

    史可小心翼翼接过,扯掉上面的蓝色丝线,小包包一下打开,哈!居然是个神灯!“神灯阿拉丁!”史可开心极了。

    “嘿嘿,据说是,这个神灯很特别的,在中国应该没有见到吧! 店主说,当你倒霉的时候,只要轻轻打开神灯吹吹,许个愿,里面的魔鬼就会飞出来。 这魔鬼不是邪恶的,他是人间的庇护神,许愿后轻轻盖回,魔鬼就回去了。很灵的。阿文煞有其事地介绍道。

    这个铜色的神灯,大小约有一寸左右,像一个茶壶的形态,上面满是精美的圆形花纹。 壶嘴细长,又像一个天鹅的脖子,伸向远方。 壶盖上有一根同样铜色的细链子与壶身屁股后面高高立起的支架连在一起,看上去既优雅又神秘。

    史可玩弄着这个来自遥远国度的礼物,好奇地问:“阿曼?在非洲吗?你那朋友怎么跑非洲去工作了?”史可的手没离开这神灯。“啥?”阿文夸张地大笑,身子把后使劲一仰,把他身后的包给挤了下去。 他弯腰捡起,“哈哈!你这么白痴? 阿曼在中东呀!阿拉伯国家,非洲有神灯的寓言故事么?”

    史可揭开盖子,往黑洞里使劲望,说:“你啥时候去的?这灯太有造型了!我喜欢。” 阿文连忙说:“就是专门给你带的呀!别人还没这个福气呢,嘿嘿!你拿回去一定要放在经常能看到的地方,要经常给它除尘,爱护它,它才能显灵。” 阿文很严肃。

    “唔,唔。”史可小心地把它包起来,放回自己的手提包。 再抬头时,她的心情又好了很多。 眼前的阿文话不多,始终笑眯眯的。 这个28岁的小伙很干净利落,也仿佛知道很多有趣的传说,上一次是海怪,这一次是神灯。 史可望着这个同事,对他的讨厌减少了很多。 她感到,怎么每次和阿文单独在一起时,尤其是月黑风高夜,他的身上就闪耀一种神秘的光芒,他像一个技艺非凡的魔术师,将黑夜变为星空,将井水变为大海。 他有着风身上没有的神秘和幽默,他一往无前而无所畏惧。  史可被感化,被催眠,她很想抗拒,却很好奇,每次都想知道,下一次又是什么,你的笑到底意味什么。

    饭后,阿文准确地将史可送到家门口,一路上,他开得很慢。 车上依然放着史可最爱的钢琴曲,叮咚叮咚。  史可明知道车速很慢,可是她也没催他。 也许她知道阿文是想尽可能和她多呆一会儿。 到了。 阿文给她打开车门说小心,晚安,看着她消失后,才调头回家。

    风和Kevin聊完后,看史可还没回来,便和朋友去打台球了。

    史可回到家,捧着她神圣的神灯,小心放在电脑桌上。 她认为,这样的破环境放这样高贵的神灯,太不协调了!神灯应该不会怪罪她吧!  突然,手机响起,是房东又催他们搬家。 遭了,今天月底了,她只好答应房东给她几天时间,国庆节最后一天之前,一定搬。

    第二天,还得继续半天的工作。 由于基本已经发完该发的货物,史可好不容易闲下来。 午饭后,大家都出去散步了。 史可留在办公室打盹儿。“笃笃笃。”有人敲门。 打开一看,阿文。 阿文背着包,冲史可笑笑:“没打扰你吧!我就是给你告个别。我在家休息三天后就要返回上海了。昨晚和你共进晚餐感觉很好, 你呢?”史可慌乱地望望身后,没有一个人,她有点恼怒:“拜托,不要在公共场合谈好不好!和你吃饭只不过是顺便而已,你不要想多啦!一路顺风,啊。”史可还是不冷不热,又来了。阿文笑笑,他的眼神有些恋恋不舍,拍拍史可肩膀,离开了,留下还在困觉的史可。 她回到座位,呆呆地想,这人还真有礼貌。 他下次会不会还有新鲜的事儿和礼物带给我呢? 不能这么想,是不对的。 他应该还是单身吧!如果哪个女人找上他这么一个细心的男人,应该还是会幸福。 这家伙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他明知道我有主了,对我还这么好,不是浪费生命么? 史可不知道,她的心里,对这样一个有心计的追求者,已经不自然慢慢敞开了心门,偶尔还会为他考虑,尽管,她有一位深爱她的男友,他们已经在谈婚论嫁。  而在风的内心,他从来不感觉和相信会有感情危机,他坚信,他们将很快结婚,生子,幸福一辈子。

    尽管这危机悄然逼来,更进一步,这国庆大假依然按时来到,大家都忙活着怎么安排玩乐,没有谁还在思考这个若有若无的问题和解答。 于心三天后就抵达成都,她就一个人。 那边陈彪已经收到确切的回复,这次聚会将有15人参加,再加上家属亲友,应该有20几人吧!陈彪成了主要组织者,忙得不亦乐乎,连馒头也表示他要来赴会!

    提到群英会,风想起了那次“桃园结义”般豪气冲天的三人酒会,想起了就在2天前提心吊胆的龙泉“7朵花”家庭聚会,这些何尝不能算是群英会!个个豪杰,人人英雄。 国庆的真正群英会,我来了! 会有哪些豪杰与会呢? 也许,每个人都将怀揣满腹精彩绝伦的奇闻轶事来大谈阔谈,每个人其实都期盼和等待过这重逢的一天,只不过,是之前缺少忠实的听众罢了。

    大伙儿慢慢品鉴,欢迎提建议和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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