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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如意算盘打得响

    红墙有些斑驳,前日的寒露在墙上还未全褪去,一群小太监挽着袖子不顾严寒的涮洗。

    一片忙碌间,有人跑过正在干活的小太监身后,他一路小跑着,略胖的身子撑得杏色的太监服没有一丝褶皱,一身的肥肉随他笨拙的步伐颠呀颠。

    那人径直跑到正房的猩红棉门帘前,停步缓了口气,正了正衣冠,这才轻声唤道:“小的许满堂,求见谷大人。”这处院落置于皇宫的深处,原是为四位掌事大太监所设,而今却只剩了谷大用一人。虽然他在宫外还有外宅,可为了方便服侍皇帝,谷大用在宫里给自己特设这么个所在。

    许满堂的话音落下片刻,有一名脸色苍白、身材纤弱的小太监挑帘出门,细声细气的请许满堂里面回话。

    进到屋内,许满堂说有要事回禀,遣了谷大用屋里的所有闲杂人等。

    谷大用歪在榻上,对于许满堂的到来并不为意,他向里挪了挪身子,伸脚指了指榻旁的脚墩,示意许满堂坐下。

    人还没坐稳,许满堂已是一脸担忧的探头道:“大人,小的刚打听到,吴少东家被太后请入宫中了。”

    榻上的谷大用身子一滞,斜睨了他一眼。

    许满堂急忙躬身压低身子道:“您说,她这次来,会不会是为了孙家那事来的?”

    谷大用也想到了这件事,吴琣此次前来若不是为了孙家采办的事而来还能为了什么事?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巧,孙家前脚刚出事她后脚就进宫?

    谷大用抬手转了转粗胖小指上的碧玉戒子,沉吟道:“那你有没有打听出来,她见了太后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许满堂叹了口气。以表示自己深深的担忧:“那妮子才一进宫就为太后做了一顿午饭,听太后宫里的宫女说,因为太后很是受用,还特让收拾出一间配殿,留她长住宫中。太后要求,今后这一日三餐里,少不得有一道菜得由她操办!”

    听到这里,谷大用不由得抽了口冷气。翻身坐起,心里骂道:这丫头怎么狗屎运这么好,什么贵人她都牵得上?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又对陈祥云无比的忿恨,玩仙人跳你倒挑个欺负得起的主儿哇!没事你招他们家干嘛?打狗不还还得看看主人吗?就这个眼神,还敢玩鹰?吴家如今得了圣眷,正在兴头上,孙家娶的正是她家的大姐儿。这是能跳得了的人吗?谷大用狠狠的捶了下罗汉榻,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许满堂对谷大用的举动很是满意,可面上却不敢流露半分。他凑近了谷大用,低声道:“大人,这事全因陈祥云而起,为今之计。小的以为,最是该把孙家那个小子先放了回去,量孙家也不敢再追究此事。吴家见孙完无事了,想必也不会得理不让人,此事就大事化小得了。至于陈祥云……”说到这里,他小心的瞟了一眼谷大用的动静。

    “您说,让他去给孙家赔个不是……这事能不能了呀?”许满堂话都到喉头了,临了又咽了回去,改了一篇词说了出来。

    他这话气得谷大用狠狠的“呸”了他一记:“我呸!这个不是若赔了。就代表咱们认下这个错了!你疯了心吗?”

    许满堂低头连连点头。擦着额角的汗,想了想又道:“是,是,是。您说的是。我就是怕,那丫头如今已搭上太后了,这事岂不是由着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吗?小的这次来,就是想给您提个醒,先做些准备,可别让那个丫头信口雌黄。”

    谷大用静静的坐在榻上,盯着他说完所有话,却是面无表情。他知道,陈祥云与许满堂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和,各管一摊,又老想把对方踩在脚底下。“听你的话茬儿,你似乎对陈祥云有想法?”谷大用盯着许满堂,目光森森,盯得许满堂低了头,他才缓缓的问道。

    许满堂何等聪明的人,他一见谷大用的眼光,便知自己的小算盘已让他猜透。低头思索了片刻,只觉得今天是一个不可失的好机会,许满堂终于横了心的道:“大人,陈祥云失误惹事也不是一次二次了。虽说您大人大量每次都不过于计较,可对于底下的人……不免会觉得大人您过于仁慈。底下人不服陈祥云倒在其次,小的是怕损了大人您的威名呀!”

    谷大用点了点头,好似接受了许满堂的话,却还是面无表情。

    许满堂看这话已说出去了,索性今就借这个当口一吐为快,他小心的斟酌了一下用辞,又道:“上次您对他的惩罚倒是让他收敛了不少,这次不如您再发配他下去一趟,也让他把这个毛毛燥燥的性子好好改改。”

    谷大用听了这话,冷笑一声道:“那他手里那一摊子活儿谁去办?你来?那你手里的活怎么办?”

    这话说得许满堂心里痒痒的,他当然很想把那摊事接下来。他是宫内专司造办金玉首饰的,陈祥云是专司造办裳衫的。虽说都有一专,金玉首饰听着又比衣服来钱,可必竟那些重金打造的首饰等物有祖制管着,一年下没几次添加的机会。可这衣服就不一定啦,小到宫女太监的鞋袜,大到皇帝的龙袍,几乎每个月都可有进项。如此两厢对比,许满堂一直艳羡陈祥云的职务之便。

    可谷大用如此问了,他又不能不接,又不能表现得自己实在想换个工种,只得讪笑接道:“小的……小的哪敢那么贪心,只不过想……”

    谷大用却早已想清楚了,抬手一挥,道:“算了吧!你们六个人,各安一摊事项,几门账,都是互查互审的。大家都是自己人,钱也是都沾了手,审账这事不过是一个招呼。可你想想,若是新换个人上来,不论是坐哪个位置,你敢把这些事让他担上吗?没个十天半月,你摸得清他到低姓什么吗?像上次,陛下让咱们专门给索家坟那帮老邦菜添制新器的三万两银子,真正花在他们身上有几分几毫,你也是心知肚明的。账头上做好了,不代表查不出来。这个节骨眼儿上,容不得咱们出任何纰漏!”虽然,谷大用对陈祥云这次的疏漏也是恨得牙根痒痒,却还是隐忍着不能发作。他早就不想用陈祥云了,可要知道,强大的堡垒都是自内部瓦解的,谷大用绝不能让自己的队伍出现这个问题。

    “都是系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以为陈祥云若是被查,他能抗着什么不说吗?还不是跟串糖葫芦一般,扯出一大串来!”谷大用眯起眼,他太了解这些软蛋的性子了,吃肉时互相掐,挨打时难道指忘他们守口如瓶吗?到时,不用上刑,只要吓唬两声,连祖宗都能出卖。“若你还想像现在这样安安稳稳的活着,就别想着把谁扳倒,老老实实的助咱家活安稳是最要紧的,记下了吗?”

    许满堂撞了一鼻子灰,只得赔笑的低头称是。

    看许满堂一脸的失望,谷大用轻咳一声道:“当然,那个笨蛋我也不会用太久,既然你已经敏锐的查觉到了,不如……你这两日就抽空先去把裳衣监的账查一下。省得咱家让你接手时,再费事啦!”

    许满堂立时重拾希望!谷大用能这么说,也就是说许满堂的如意算盘还有打下去的希望。

    “行了,行了,这事咱家已知道了,你先退了吧!不过,记着随时给咱家打听那个小丫头都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她若想救孙家,光见太后是不行的,只怕她还得查些实据才行。你把你的账头都管好,别东边没着火,你西边倒冒起烟来!”

    许满堂连连应声,退了出去,虽然是一点好处没捞着,却是得了谷大用一句话,这话让他信心满满又提了个醒:不要太露骨!他迈着方步,缓缓退去,沉稳安静,远没有来时的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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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陈祥云也得到了同样的消息,这消息倒激得他如热锅上的蚂蚁。他可是深知得罪谷大用的后果。反复思索无果后,陈祥云只觉得自己已是走投无路,只得收拾一番,前去求见吴琣。(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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