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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五章 一只红杏挂墙头

    “我说怎么刚才一进厨房就看满屋子的水汽!”吴琣看到床边白雪云洗梳用过的水盆,把自己手里的那只放到门后的盆架上,笑道:“韩大哥你做完了热水就不能把锅子盖上盖儿吗?现在倒好,厨房里跟下了大雾似的,伸手不见五指!”

    韩敬儒“啊”了一声,百思不得其解,他明明记得自己不光把盖子盖好了,更是把灶门关好,火调到最小,怎么会像吴琣说的那样子呢?

    “啊什么啊呀?你还不信是不是?”吴琣见他那样子,一把抓住他的手,不由分说把他拽出了门,“要不,咱们过去看看!你把我的厨房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虽然韩敬儒一个劲儿挣脱,无奈吴琣一双小手拉得紧紧的,韩敬儒呢,也没用心去挣扎,毕竟,再过一时三刻他就要永远的与这个心爱的姑娘说再见了,他也舍不得不是?能单独相处一会儿也是好的嘛!于是,他半推半就的没挣开,就跟着她来到了厨房。

    进了厨房,一切如旧,窗明几亮,灶火微明,锅盖严密,哪里有水汽的痕迹?

    韩敬儒一笑:“小琣,这不是挺好的嘛?锅子、灶台哪里有问题?”

    吴琣咣的一声将厨房门紧紧的插上,猛的突然转过身来,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只是人有问题!”

    坚定的语气加上她板得板正的小脸吓得韩敬儒退了半步,结巴道:“你……你……什么意思?”

    吴琣伸手纤指戳在韩敬儒胸前,嗔道:“你昨天晚上终于承认,这么长久以来你一直是在骗我了,怎么。今天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小姑奶奶我不从你这收点利息走,你对得起我吗?”

    “哈?”韩敬儒不解,一时忘了制止吴琣戳胸这个暧昧的动作,虽然有点痛。

    “哈什么哈?”吴琣一挥手,有些小得意的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这一去。立时如蛟龙入大海。孤鹰跃长空,我再想找你……嗐,那可就难了去了。你是我家账房吧?我还是你东家吧?你一没交辞程,二没结工钱。你凭什么说走就敢走呀?我们家良田千倾你都收回来了没有?店铺百间,房地契又在哪里?你一件事都没干成,还有脸跟我说要离开?”

    韩敬儒听出她在无理取闹。哭笑不得的道:“小琣,我知道这次我的决定有些冲动,可我与我娘分开了七年。实在不想再受制于江彬。虽然这一去也许再无见天日之时,却也好过在京城里做个人偶呀!我娘……病得那么重,也许时日无多,我真的想让她过上几天好日子。”

    “好日子?”吴琣针锋相对,根本不为所动,“你以为的好日子是什么?你以为你这一走,江彬能放过你吗?以你娘现在这身子骨儿。出了京城无论你往东西南北哪里去,出不了十里地。就得让江彬擒住!他昨天晚上还在张家湾,也许对此并不知情,但现在已过去了一夜,你以为他是吃素的吗?他能放过你吗?别根我说你舅舅那个破门派的人,武功再高,能有江彬现在手里的锦衣卫多?人家腰里可都是别着带响的,六连响呢!你们拿肉身挡呀?当场就涅磐罗!”

    以上吴琣所说,都是韩敬儒一直担心的,救人出来,是最简单的一步,接下来要往哪里走才是关键,他不由得低头默然。

    吴琣一见成功的忽悠住了他,心里不由得有些雀跃,但她还是控制着不让自己太过得意。清了清嗓子,吴琣沉着的道:“现在,你听我一句,把你娘留在这里,让你舅舅他们快些趁天还没亮走得越远越好。而你……无论想什么办法,也要回去江彬府,做出一幅这一夜哪里都没去的样子。至于你老娘被人劫走这件事,你是根本不知情的。”

    “什么?”

    “要我再说一遍吗?”吴琣气结,这么聪明的一个男人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呀,刚才说的多么清晰,他竟然没听懂。

    “不,我的意思是,这样一来,岂不是将你置于悬崖之侧?”韩敬儒方才不过是因为太过惊讶才会脱口而出,“我没有出府的借口好找,可万一江彬要挨家搜人,你怎么办?”

    江彬发现手中的重要的人质出逃了,满北京城挨门查访他是一定会做的。

    “嗯,山人自有妙计!”吴琣奸笑着卖了个关子,韩敬儒听得一愣。

    “而且,你以为江彬真的能相信我一直在府中,连自己老娘丢了都不知道吗?我……我现在想不明白我要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跟我说起这件事。”韩敬儒有些懊恼。

    “嘿嘿,他傻呀,你娘是他把控你的最佳棋子,现如今丢了他敢跟你说吗?相信我,最好的伪装就是不伪装。你自踏踏实实的回去,只要你能找到有力的人证物证,当你面对江彬的质问时,你做什么反映都是正确的。”

    韩敬儒看着她得意的脸,别说头脑了,他哪里都摸不着。

    “行啦,接下来的话才重要。”吴琣突然正色起来,“现在已在年根儿,安化王朱寘铭看到一手布下的局被打散,亲弟弟又被割了鼻子、纹了脸回去,他一定没有心情过年。他过不好年,自然也不会让阿寿过得下去,只怕,宁夏那边早已打起造反的旗子来了。”

    韩敬儒点头,这一点与他的预料是一样的。

    “我想,以阿寿之心,只要那边一有动静,他就会自己披戴齐了准备御驾亲征。”

    韩敬儒点点头:“可无论是朝中重臣还是皇太后,都不可能让他这冒这个险,土木堡一役带来的后怕他们一定还没有忘记。”

    吴琣当然同意,因为记得书里也写了,阿寿没有亲自去,而是派了养马的杨一清做大将军,张永做督军去平的乱。而那一场出征也不过是阿寿抛出的烟雾。最终不过是让张永等人带兵将刘谨擒住而已。可是现在,刘谨大患已除,阿寿难道不想亲自出去看看吗?吴琣可是记得,他是大明朝最爱玩的皇帝,特别是玩骑马打仗耍大刀片子。

    “所以,你回去后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想各种办法。让江彬怂恿阿寿御驾亲征!如此一来,他陪王伴驾要准备的事多了去了,哪还有闲心管你娘这件事。等他离了京,全城搜捕这事还不就是你说了算?”

    韩敬儒被她一说。只觉得茅塞顿开,转念想了想却又有点担心:“可如此一来,不是将陛下置于危险之中吗?”

    “大哥。你愁死我得了!”吴琣哭丧了脸,他可真算是忠君爱国的典范,“宁夏那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地儿。想打起仗来,只怕连河套地区都走不过,就得让守军给平了。你瞎担什么心呀?”

    也对!安化王那若不是除了砂子什么都没有,他也没必要造反了不是。韩敬儒点点头,只觉得吴琣说得很有道理,只要江彬被其它重要的事牵绊住,他娘这件事就好办得多了。更何况。今天早上再看,白雪云的身体真的不适于长途奔走。

    “算算时间。这消息也该传回京来了。”吴琣有些担心的道。

    心里已有了打算的韩敬儒却是一笑:“放心,我昆仑派在江湖中最有名气的就要属打探消息了,只要我舅舅一声令下,连皇帝今天晚上吃什么都能探得出来,小小宁夏安化王是不是起兵了他自当能得知。再派几个京城弟子四下里传播一下,只怕过不得今天朝中就有人会知道。”

    一切都已想明白,事不宜迟,吴琣好心情的收拾屋子,而韩敬儒马上去与舅舅相商先行撤走及撒布消息之事。那个祁老六人虽木讷,身手着实不错。有他保着韩敬儒的驾,果然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入了府,按韩敬儒的指示把他送入了一间屋子,昆仑派的一干人等又悄没声息的退出了京城。

    天色才刚蒙蒙亮,一队锦衣黑披风的军马站在城门前叫嚷着让守军打开城门,眼见守军睡眼惺忪,有人不耐烦的抛了块金牌上到城墙上。随后不多久,守军领队连滚带爬的把城门打开,这队人马飞驰而过,直奔江彬府,这队人正是自张家湾赶回来的江彬。

    江彬进得府来,一甩大麾,露出腰间的长刀。

    早有府中守备迎了上来,躬身胆颤的跟着他:“大人,小的是今天凌晨得的报,可这事儿是半夜发生的。别业那边的人是到了凌晨才挣巴开来回报的,听他们说,那伙人蒙着面,故意没使家伙,就是点穴功夫了得……大人,我猜是……韩掌事家里人干的。”

    江彬听到这句话,猛然低头,一双环眼盯得锦衣守备收声低头不语。

    “他人现在哪里?”过了良久,江彬这才收回目光,淡然的问了一句。他不相信,韩敬儒听话的像一条狗,怎么可能起反心?更何况,先不说韩敬儒是否能找到他娘在京城的藏身之所,单就他娘的身体状况,韩敬儒也不敢起长途跋涉而去的念头。

    “韩掌事他……不在房里。”

    “什么!”江彬勃然大怒,抽身而去,大步走到韩敬儒的房前,伸脚踹开房门。只见里面一片清冷,烛火清冷,炭盆冷清,床上更是帐缦高垂,被褥整齐,一看就知道昨天晚上根本没有人回来过。

    跟在江彬身后的人俱都噤若寒蝉,一个个缩起身子往后退去,生怕被江彬迁怒的怒火波及。

    “来人,给我发通辑……”江彬打量了一番韩敬儒的屋子,深吸了口气恶声恶气的低吼。

    “阿嚏!!”“咣当!”“哎呦!”

    就在锦衣守备低声应了一声,躬身正在接下这道命令时,却听得一旁的屋子里一连串的奇怪声音。连带江彬,一众人都屏息转头看向一旁屋子。

    要知道,江彬等人落脚的地方,正是江府里的后宅院,这里住的都是江彬平时的亲信、娈童,都是亲近的人。而由于天色还早,方才这些人浩浩浩荡荡赶来时都是轻手轻脚的,这些亲信们没有受到惊动,还在熟睡中,这一声喷嚏实在清脆的很。

    江彬没有说下去,看了一眼旁边的门,狐疑的迈步走过去,伸手轻轻推了推门。

    那门竟然没有闩住,“吱扭”一声有江彬手下应声而开。

    门里,金道枬一身白色中衣大开着胸口,露出里面一道骚包的粉色肚兜,头发也是纷乱的,头下脚上的倒在外间的罗汉榻上。而最让诧异的是,他竟然被人用被单草草的系住了上半身,这也是他会自罗汉榻上摔下来的主要原因。这一跤摔得金道枬自梦乡收回心神,挣扎着坐起身来,看到门外一群诧异不堪的人,他也不好意思的一笑。随即脸上转成惊恐,翻身一个激灵跪在地下,向着江彬一个劲的磕头,一幅惶恐不安的样子。

    这下,屋外的人更不明白了,他这是犯了什么事?如果是被人挟持,此时见到江彬到来也应该是见到救星的样子。怎么现在反倒是做了错事,生怕受罚的样子。

    江彬的眼光越过被扯下一半的内间帘子,只见里面是一片混乱,桌倒椅翻,床上的帐子也扯了一半下来。床上,蜷缩着睡了一个人。

    江彬制止住众人,自己走了进去,走到一半,金道枬扑上来,跪在江彬身前哭腔的道:“大人,小的真是一时糊涂!可您也看到了,我被……我被绑住了,我们俩是真的没有做什么呀!”

    屋外之人一听他这话,便已猜到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合着,是两个娈童趁江彬不在府中,私自行起了苟且之事。看这架势,金道枬想以武力威逼人家,人家抵死不从呀!众人心里都憋着笑,缩在屋外更是一步不想走,只伸脖子,想看个究竟。你说,韩敬儒这事还没了结,现在又让江彬捉到挂在墙上的红杏,这才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呢!

    而金道枬这一叫,惊动了床上的人,那人听得有人进来,想都没想凭空一跃而起,一道寒光直扑江彬面门。

    不过,那人扑来的动作迟缓又没有准头,江彬不过一个闪身便让过了他的袭击,脚下轻轻一绊,那人惊叫一声扑向了前面,那把寒光“扑”的一声没入外厅的梨花桌面内,直接到柄,那寒光竟是一把吹毛可断的利刃。屋外的人都是一声惊叫,不为那把匕首,反而是扑起来的人,正是韩敬儒。(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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