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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 道德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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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晓因为与宋长源的交易纠结不堪,这交易,显而易见她是弱势一方,只是他手中有着她急需的那根胡萝卜,不得不从。

    她有些鄙视自己。

    但转念她又安慰自己,常春晓,古往今来,有多少人是能屈能伸才能成就大业的,你虽然没有什么大业要成就,但为了这个难得的学习机会,牺牲一点面皮尊严而已,不碍事,不碍事。

    但仅凭几句自我安慰,还是难以压抑心中那股郁卒。

    太强人所难了,心思便如跷跷板一般上下跌宕。

    深深呼吸,挺直背脊,想象自己是所向睥睨未来女战士,敢于面对一切挑战,常春晓颤抖着按下那串遗落在手机深处的号码,口中却祈祷:“不要接,不要接,不要接……”

    “喂,谁啊?”懒洋洋带着清晨特有慵懒感觉,男子声音带着独特魅惑感觉,叫人忍不住心跳加速。

    “……”实在是说不出口,春晓唯有沉重呼吸表示是活人给打的电话。

    对方静默几秒,突然扑哧一声笑了,于是春晓的世界开花了。

    一串大喇叭花!

    “是常春晓同学啊,怎么?想我了?”懒懒独特的上挑音,春晓突然觉得也许对面是一只猫妖化作人形与她对话,语音起转承合,处处带着喵喵喵的感觉,像是要人去哄逗。

    “咳咳咳咳,那个,苏学长,我……是来……嗯,讲和的,那天……啊……事实上……我身体不大舒服……所以……那个……脑子……”一段话说了半天,断断续续,支离破碎。

    “咦,春晓,你怎么说话像是结巴啊?是不是病了?口吃了?”能将如此毒舌的话说地这样云淡风轻宛如讨论春花秋月的人,确实不多了。

    瞬间,春晓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唇瓣咬下,过一会儿又松开。“学长真幽默。”咬牙切齿。

    就知道不会这样轻松。

    呵,但是我是真病了,我大姨妈,不好意思。”垂下眼帘,咬咬牙,春晓扬起狠狠笑意,他既然这样,反倒不需要掩饰了,不早就看清互相真面目了么?

    自然不需要装模作样虚以委蛇。

    “呵呵呵呵呵,这样啊,那倒是挺辛苦呢。”那头苏冕似是扬起一个明媚笑意,这丫头,何须装模作样呢,这样直白不是很好嘛。

    一来二去,又唇枪舌战几句,之前隔阂似乎烟消云散,没有发生过一般了。

    最后春晓说:“学长,为了道歉,请你吃饭吧。”

    苏冕欣然应约。

    挂上电话,常春晓皱起眉头,脑子里响起宋长源临走前附在她耳边叮咛的话:“你,去和苏冕做朋友,接近他,然后……。”然后他没说。

    宋长源,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春晓决定,只要不超出自己的道德准则范围,暂且听他的吧,反正本姑娘最近不忙。

    晚上六点,两人准时学校后门见面。

    春晓空身只揣着钱包,苏冕带着一个不小的包,看着有些奇怪,春晓心想这人是想吃完兜着走么?未免太会当家罢,但一想到他家庭困难,也就作罢不去说他。

    两人终归略有尴尬,一前一后,就这样走着,间或交谈几句。

    “去哪里?”

    “西直门。”

    “嗯?”

    “那里有好吃的。”其实是便宜好吃的。

    “嗳?”

    “不是KFC,放心。”

    “哦。”

    20分钟后……

    “……咳咳,到了没有?”苏冕似笑非笑。“你走这样长的路,又不和我说话,很无聊呢。”闲闲的口气,似乎之前一个月的不见面都是浮云,两人是熟稔朋友。

    好吧,肚子好像满饿的。

    “快了。”常春晓尴尬抹汗,事实上,她是走错路了,但碍于面子不好说话,就憋着,真是要命。

    幸而条条大路通罗马,西直门不是只有一条道儿,渐渐人流拥挤起来,空气里混合了叫卖声和各种油烟的香气,四处飘浮。

    春晓眼尖,越过层层人头看到熟悉的小刘鸭血粉丝汤的招牌,直接兴奋的冲了过去,叫了两碗,加了鸭胗鸭肝香菜。端过来给自己的放了醋与辣子,就左手勺,右手筷摆好。“来吃。”她朝着门外苏冕招手。

    苏冕笑笑,背着手进去,优雅地坐下。

    “这里的鸭血粉丝汤十分好吃,价廉物美,对了,你吃辣子么?”她抬手,要帮他。

    “不吃,醋倒是要的。”苏冕倒了醋,挑起一筷子粉丝,眸子亮闪含着赞许似乎看着一件艺术品鉴赏:“确是像银丝一样爽滑,卖相很不错。”

    春晓只觉得他无聊,不管他的欣赏模样,走那么多路还走错她早就饿昏了,兀自先挑了一块鸭血送入口,粉嫩爽滑的不忍下咽,又喝口汤,让舌尖在浓厚的滋味里萦绕徘徊。

    “这里的汤啊是一绝,鲜而不腻,滑而不油,芫荽香甜脆爽,鸭肝绵糯入口即化,实在是最最美味的东西。”吃的满足了,春晓禁不住开始介绍,带着一股类似主人家的自豪感。

    事实上这不过是她偶尔发现的一处美食,念念不忘。

    鸭肠、鸭肝,红的白的,你会被那种说不清的诱惑缠绕,沉迷。

    劳动人民的人真是手巧,就这么个简单的东西也可以做得这般精致,百般滋味,万种风情,让人沉醉痴迷。

    苏冕见她吃的入迷,褪去了咄咄逼人的气势与莫名拘谨,显出几分可爱起来,心里也宽了,想:“她这个样子,会有什么阴谋呢,不过是良心发现的单纯十八岁女孩子罢了。”

    于是也埋下头吃起来,事实上,他也是饿极了。

    西直门他是认识的,只是好奇她到底七拐八拐走的是哪条怪道才忍了没说,最后却还真是西直门,算了,这丫头那一路窘迫而又不敢说的样子也满有趣的,就当看戏算了,抿了唇,苏冕挑起一筷子粉丝入口,细细品味起来。

    倒还真是出乎意料的美味。

    两人安静吃着美食,气氛一时间倒也是很和谐的。

    然好景必然是不长的……

    “喂,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好吃。”

    “喂,真是好吃的关系?”

    “那还有什么,难道是你美地让我想笑?”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气愤了。

    “哟,那什么嘴里能吐出象牙?阁下吐一个看看?”同气愤。

    “再说我不付钱。”

    “那就留下洗碗吧。”由此见,创建和谐社会,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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