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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何去何从(上)

    大晋华宫长宁殿,软玉枕,烟罗帐间,金色夕阳的余晖,自层层帏帘中淡淡落进,似一尾尾停留的锦鲤,落在那床鸾凤锦被上。

    鸾被锦裘下,伊人静静沉睡着,细密的睫毛,挺秀的翘鼻,温润的红唇,之前那毒发缠身的险症已经不见了踪影,若诗此刻安然入睡的摸样如同未经世事的婴孩般。

    一抹羸弱修长的身影,临床靠榻,负手而立。

    那份清贵风华掩去了他所有的憔悴不堪。

    五步开远处,是楚如歌俯背垂眸的身影,他靠窗而立,双手随意的支撑在窗拦上,面色平淡,却掩不住目光中浓浓的无奈和哀伤。

    刚刚得知了所有关于若诗的事,他先是震惊后是心痛。

    “王上,七欲绝的配方能找出来吗?我想试试能不能配出解药……”他毫无把握的探问。

    “七欲绝是苗疆奇毒,每服都有单独的配药,只有下毒者才会知道若诗所中之毒的配药;生死不离其实也算不得解药,只是一服抑毒剂,它将若诗体内的毒暂时凝固住,但终不能解了她的根症。……这么多年来,朕一直派人在搜寻当初给若诗七欲绝的人,只奈若诗无了记忆,也查无音讯……”大晋王轻言淡语,却令人见到了无奈和不弃。

    楚如歌将一切尽收眼底,若是之前,他定会怪责这位君王对若诗的执着护爱,但此时,他内心更升出一番钦佩之情——是眼前这个男人,用自己的健康和生命在维系若诗的性命,说到底,他楚如歌终是应该感激他。

    “你为什么不告诉若诗这一切?”

    “两年前,朕不能确定若诗心意,又因为那份骄傲和执着,才害的她如此,为她流点骨血是属弥补;而今,她心中只挂念楚将军,朕再用这翻事宜来迫留她,将军觉得有何用?若诗又岂是只顾性命不顾情谊之人?”

    楚如歌闻言目中清光闪动,和若诗相识这么多年,他知道大晋王所说非假。胸腹间似被压上了万吨汞铅,他用力吸了口气,长吁了声。——如果可以,他楚如歌宁愿用自己的生命去陪着若诗生死不离。

    楚如歌沉默不语,帅气的神容中满是颓废之色。

    他有丝后悔带若诗回大晋王处求救,他情愿不知道这一切,哪怕和若诗两人只有朝夕一日的恩爱,也算万分满足。

    但现在,他却知道了一切,知道大晋王竟为若诗血熔解药、减寿折命;若诗的性命已经和眼前这个男子密切相系,他又能如何当什么都不知道?他再也不能不顾若诗性命,不顾大晋王恩义,再也不能自私的带走若诗……

    举手用力搓了下那张愁眉俊脸:“我出去走走。”说完转身便离开了长宁殿。

    一旁常言默见楚如歌在晋王面前没有半丝该有的请退礼仪,欲上前喝斥,却被大晋王竖指挡住,他语气中略带了丝疲惫:“楚将军生性豪迈不拘小节,也许若诗正是喜欢他这性格。”似是在开玩笑,但常言默却品尝到了大晋王的心苦。

    常言默不再啃声,退站一处。

    “如歌……”榻上女子一声模糊的呢喃,似在梦呓。

    大晋王闻声伸手挑开罗帐,见眼前玉人仍未苏醒,良久,一丝轻叹,低低飘落。——醒来,她又怎愿第一个见到的是自己?

    青袍挥袖,常言默紧跟大晋王出了长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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