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回：逆风如解意 容易莫摧残3
“公主，这额间……需要奴婢给您点颗朱砂吗？”晨起，小蛮在旁替我梳妆。我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伸手触了触额间因为解蛊而被银针刺的一个小小红点，还有些酸痛。虽说红点无伤大雅，只是这样生生瞧着倒也让人觉得有些怪异。若是点颗朱砂就能遮丑，要比之前更好看些。
“依奴婢看，公主在额间添朵微绽的海棠花恐怕会更妙美。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今日是中秋，秋海棠也开得正盛呢。”
我轻轻一笑，“宫里的白海棠向来玉雪可爱，纯净芬芳。有书云：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想来于今日父皇举办的中秋佳宴也是极应景的，小蛮，就替我上海棠妆吧。”
“是，公主。只怕今儿中秋夜宴之后，这长安城的少女妇人们都要兴公主这海棠妆了呢。也不知将来哪位王孙贵族有这样的福气，能娶得咱们大唐最高贵美丽的十七公主呢。”
我仰头清丽一笑，不避羞赧，“就你嘴贫，出去出去，这妆我自己来上。”
“奴婢哪敢呢，听说今日晚上的中秋夜宴，吐蕃使臣禄东赞要来长安朝贡，还有许多王孙公子都会来，奴婢可不敢耽误公主的终身大事……”小蛮动作利落地备好各种脂粉，嘴上的笑意却是藏也藏不住。
我斜睨她一眼，“好啊，胆子越发大了。”
小蛮一边替我绾发，一边笑嘻嘻道：“奴婢的胆子还不是公主给惯的，只是就这朝野上下来说，谁不知眼下陛下最大的心事莫过于为公主挑选驸马了。我们底下的宫人都常说陛下将公主婚配一事看作国家大事一样重要，这样的恩泽宠渥，连长孙皇后所出的长乐公主和晋阳公主也没有呢……”
我静静地听小蛮碎碎念，脑子里却忽的想起了辩机的身影。除了我最崇拜的三哥，我还从没有这么认真地听过别人讲话呢。可是每次与辩机交谈，我总能从他深邃的眼中看到不同于宫廷的纯净，那种返璞归真的纯净，来自自然。虽然他口中那些佛陀、空不异色色不异空这样的话让我理解艰涩，但不知为什么，我总能安下心来，似乎只要他一说话，温润的声音就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贯穿我的心。但那种温暖的力量，不同于他看着我的眼光，显而易见的淡漠疏离。
且不说他如何看待我这个公主，只说他矢志才学，在长安谋个官职并不是难事，可为什么一定要遁入空门呢？
“公主，公主，你在听吗？”小蛮在耳边问我。
我的思绪被一下子拉回来，“怎么了？”
“奴婢是问公主今日想戴这累丝花钿呢还是这蓝瓷坠子？”
我顿时索然，摆了摆手，道：“你决定就好。对了，辩机禅师可在佛光寺？”
“禅师今晨送来汤药后，便回寺中做早课了。”
我低低一叹：“早课、晚课、讲经、译经……究竟做佛有什么好？”
“公主是身体不舒服吗，需要奴婢去请禅师过来吗？”
我摇了摇头，“不用，我没事。小蛮，你去帮我准备些精致的素斋来，一会儿我要去佛堂院。”
“素斋？是要给禅师的吗？这点小事，公主交给奴婢去办就行，何必亲自走一趟？”
我从铜镜中笑着看她，道：“你说禅师替我辛苦解毒，我不应该亲自去好好谢谢他吗？”
“公主说的是。”
将目光转回到铜镜中的自己，看着额间的描金海棠妙美生姿，一络乌发如水般垂在颈弯里，映着那洁白的面颊，仿若隐隐有宝光流转。我轻快一笑，“小蛮，你画的真好看。”
“哪是奴婢画的好看，分明是公主光彩照人，姝华国色。”
“当真？”
小蛮点点头，面上是一片喜色，“奴婢说的是实话，众人谁不知十七公主是大唐皇室中最美的公主，阖宫上下，无人能比。”
我听了这话，吐了吐舌头，面上粲然一笑，心下却只盼着快点去佛光寺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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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奴婢看，公主在额间添朵微绽的海棠花恐怕会更妙美。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今日是中秋，秋海棠也开得正盛呢。”
我轻轻一笑，“宫里的白海棠向来玉雪可爱，纯净芬芳。有书云：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想来于今日父皇举办的中秋佳宴也是极应景的，小蛮，就替我上海棠妆吧。”
“是，公主。只怕今儿中秋夜宴之后，这长安城的少女妇人们都要兴公主这海棠妆了呢。也不知将来哪位王孙贵族有这样的福气，能娶得咱们大唐最高贵美丽的十七公主呢。”
我仰头清丽一笑，不避羞赧，“就你嘴贫，出去出去，这妆我自己来上。”
“奴婢哪敢呢，听说今日晚上的中秋夜宴，吐蕃使臣禄东赞要来长安朝贡，还有许多王孙公子都会来，奴婢可不敢耽误公主的终身大事……”小蛮动作利落地备好各种脂粉，嘴上的笑意却是藏也藏不住。
我斜睨她一眼，“好啊，胆子越发大了。”
小蛮一边替我绾发，一边笑嘻嘻道：“奴婢的胆子还不是公主给惯的，只是就这朝野上下来说，谁不知眼下陛下最大的心事莫过于为公主挑选驸马了。我们底下的宫人都常说陛下将公主婚配一事看作国家大事一样重要，这样的恩泽宠渥，连长孙皇后所出的长乐公主和晋阳公主也没有呢……”
我静静地听小蛮碎碎念，脑子里却忽的想起了辩机的身影。除了我最崇拜的三哥，我还从没有这么认真地听过别人讲话呢。可是每次与辩机交谈，我总能从他深邃的眼中看到不同于宫廷的纯净，那种返璞归真的纯净，来自自然。虽然他口中那些佛陀、空不异色色不异空这样的话让我理解艰涩，但不知为什么，我总能安下心来，似乎只要他一说话，温润的声音就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贯穿我的心。但那种温暖的力量，不同于他看着我的眼光，显而易见的淡漠疏离。
且不说他如何看待我这个公主，只说他矢志才学，在长安谋个官职并不是难事，可为什么一定要遁入空门呢？
“公主，公主，你在听吗？”小蛮在耳边问我。
我的思绪被一下子拉回来，“怎么了？”
“奴婢是问公主今日想戴这累丝花钿呢还是这蓝瓷坠子？”
我顿时索然，摆了摆手，道：“你决定就好。对了，辩机禅师可在佛光寺？”
“禅师今晨送来汤药后，便回寺中做早课了。”
我低低一叹：“早课、晚课、讲经、译经……究竟做佛有什么好？”
“公主是身体不舒服吗，需要奴婢去请禅师过来吗？”
我摇了摇头，“不用，我没事。小蛮，你去帮我准备些精致的素斋来，一会儿我要去佛堂院。”
“素斋？是要给禅师的吗？这点小事，公主交给奴婢去办就行，何必亲自走一趟？”
我从铜镜中笑着看她，道：“你说禅师替我辛苦解毒，我不应该亲自去好好谢谢他吗？”
“公主说的是。”
将目光转回到铜镜中的自己，看着额间的描金海棠妙美生姿，一络乌发如水般垂在颈弯里，映着那洁白的面颊，仿若隐隐有宝光流转。我轻快一笑，“小蛮，你画的真好看。”
“哪是奴婢画的好看，分明是公主光彩照人，姝华国色。”
“当真？”
小蛮点点头，面上是一片喜色，“奴婢说的是实话，众人谁不知十七公主是大唐皇室中最美的公主，阖宫上下，无人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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