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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4<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他说,“其实,迷上潜水那年,我父母已经开始关系恶劣了。男女之间的关系紧密与否,并不是都有理由的。所谓厌了,所谓倦了,再加上没有爱情,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陆家人不喜欢我,不过陆冷擎对我不赖。我少年时代心高气傲,他倒是十分愿意迁就。其实说起来,也谈不上是歉疚还是不是歉疚,母亲在他那样的人眼里,恐怕并不值得他付出歉疚这样的情绪。他只是说我像他,所以自小待我格外好一些,也时常亲自打电话到学校,关心学业。平时送来的礼物,天文望远镜,德国的轻质潜水服……长大之后直接送兰博基尼的跑车,我只是看了一眼,碰都没有碰,就把车钥匙亲自递还给他。他难得动了气,骂我‘狼心狗肺’。我回他一句‘有其父必有其子’,结果他大半年都没再出现。

    夏家大厦将倾,岳母来求我,让我救救他们一家,我顶着一口气,骄傲自负不愿意向陆冷擎开口,因为我知道,开了口,也只是废话。他对自己的身家利益从来都看得最紧。知颜去世后,我常年累月的加班,酗酒,那个时候我遇到了你。你十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伸出一只手,去抚平别人额间的褶皱,我就是那个时候记住了你。后来因为意外,我又进了一次医院,躺了几天,醒来的时候朦朦胧胧地听见他在外面会客间和医生讲话。你知道,养和医院三十七层的套房有多静,空荡荡的有他说话声的回应,焦急而担忧。”

    这是陆青玄第一次跟我讲起他的父母家事,我不由伸出手,覆上他的手背。

    他微微一笑,反手握住我,和我十指相扣。

    “我不能原谅陆冷擎的,不是他不爱母亲,而是他不爱她还让她一辈子都毁在他手里,没有丝毫出路。我永远不能忘记,母亲在病房上伸出一只干瘦的手,凄厉地喊,‘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一丝一毫都没有。’本来就是没有丝毫保障的关系,生不能同居,死不能同穴,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阳光下的资格都没有。这样委屈求全,最终的最终,还没有爱。

    所以我跟他说,我到死都不会原谅你。可是他后来真的去世了,我心里却那么难过。”

    陆青玄说完,拧开矿泉水瓶盖,镇定地喝下一口水。

    我问,“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

    “因为我想要让你知道,一个真实的,确凿的我。”

    甲板上铺着柔软的薄羊皮垫子,乳白色,宽大,没有一丝一毫的褶皱。

    黄昏的海风,拂过身体,我觉得有些寒冷,寒毛不由自主地竖起来,而他的呼吸,他的手指,他的嘴唇,到达的地方,却升起了迷离的热。

    这一次的感觉和以往都不同。

    以前,是甜蜜的相拥,是贴近的接触,是体温和热汗的交换,是怜惜与被怜惜,疼宠与被疼宠。

    现在,却仿佛是一个很正式,很庄严的仪式。

    陆青玄的背后是一轮红彤彤的落日,颜色是渐变的,浅金色,橘黄色,深红色,紫红色,绚烂无比,瑰丽无双。而他的脸,逆着光,暗着的,淬玉一般的白皙,在阴影里,眼睛里却有比漫天的晚霞更热的一朵小小的火焰,如同风过柴堆,感情和欲望一起升温,越演越烈。

    他的手抚摸在我的身上,干燥而温暖的修长手指,灵活而精巧。他低下头,柔软的唇蔓延在我的脖颈和肩头,最后落在我的胸前。

    他牙齿咬开泳衣的带子,张口咬住我的乳丄尖的时候,我微微觉得疼痛,在无尽的热力向后一缩。他抬眸,捧住我的脸,看着我,看住我,“钟心怡,我希望你记住。”

    他的手抚摸着我的花心,耐心地耕耘,直到那里从温暖干燥变得湿润起来。一根手指的进入,两根手指的探索,灵活的挑逗,惹火的迷离,海风和他的抚摸一起拂过身体,带来特有的气味,而身体中的液体,也不受控制地因他而产生,最后成为一条小小小的溪水。

    我想要抚摸他,抱紧他,可是刚一直起身子,就被他的胳膊隔住。我熟悉无比的那瘦长白皙的小臂有力地抱住我的腰。

    他低下头来,最长的那根头发拂过我的额角,或许并没有那一根发,只是无形中的诱惑,他的鼻尖亲昵地蹭过我的鼻尖,一下,又一下,手指推进的同时低声问,和隐隐的浪涛一起,“我是谁?”

    “你,陆青玄,陆从碧,统统都是你。”与此同时,他加快手上的速度,在那最为敏感的一点,我脱力地喊出声,迷离地望着他。

    稍有满足,却随着他的退出,变得空虚,我茫然地看着他,想要寻找依托。

    “你,在做什么?”不是恐惧,而是惊讶。

    他黑黑硬硬的短发,在我的大腿根处拂过,好像扎而痒,像什么矫健强壮的小动物。这是陆青玄第一次在我面前呈现这样低的姿态,我好像是一座青青的隐藏在茅屋碎石后的小山,被发现了,被探索了,被用最柔软湿润的舌头入侵了,坦然,无助,欢喜,糅合在无尽的对他的渴望里。

    在他的舌头深探的某一瞬间,我的核心被触动了。我忽然感到有一股强力的震撼袭击了身体,好像是闪电一般,从他与我最亲密接触的地方,一直侵入身体,笔直向上,直到脑海,整个身体如同一个被开启的过山车,呼啸而自由。

    他给的自由,可是不能太自由。因为所有的悲喜,都由他控制。

    飞跃最高点的刹那,他用口舌之欲,把我送入云端,无限高的云端。

    法国人说的,性,爱是小死亡。

    我微微喘息着,在海风中漾起薄薄的热汗,而他吻住我的唇,看着我的眼睛,进入我的身体。

    他的力道温柔而坚定,缓慢而充满力量,因为亲昵的熟悉,我的温热的内部,好像独立了思想一般,缠上去,包裹住他,紧紧的,热胀的,也因此没有丝毫缝隙地贴合在一起,如同符契一般,合二为一。

    我从船舱里走出来,远远地在楼梯处看见陆青玄的侧影,白色苎麻裤子,白色衬衫,没系几颗扣子,宽袍大袖,倒似乎有几分魏晋遗风。

    船舷上一盏小灯,豆一般,不亮,他的脸也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我觉得有些萧索,忍不住走过去,刚走到他背后,他似乎是听见我的脚步声,没有回头,却轻轻笑了一声。

    我顺着他的目光,抬起头来,天空万里无云,漫天的星斗,一轮弯月。

    我挨着他坐下,侧过头枕上他的肩膀,“你说,小王子会不会回到地球来?”

    陆青玄叹了口气,摸摸我的脸颊,“我已经老了,即使他来,也听不懂他的话了。如果他遇见的是你,或许可以交通。”

    “可是被驯养了的狐狸该有多伤心。”

    当离别的时刻来临,狐狸说,啊,我一定会哭的。

    小王子:这是你的错,我本来不想带给你任何痛苦,可你却要我驯服你……

    小狐狸:是这样的

    小王子:你要哭了!

    小狐狸:是的

    小王子:那你什么好处也没得到

    小狐狸:我有收获的,因为麦田颜色的缘故。

    “但是只要看见小麦的颜色,他就会想起小王子金色的头发,一切就都有了意义,曾经拥有,终究是美好的,你说对不对?”陆青玄说。

    我心头涌上热血,心口闷呼呼像压上了一块大石头。

    陆青玄说,“周围都是水,现在,船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我和陆青玄,也算得上是缘分深厚了。

    “剩下我们两个人又怎么样?”

    “我想跟你说说真心话。”

    午夜,似乎有午夜飞行缠绵悱恻的茉莉香萦绕,海风很轻微,咸乎乎的,他话音一落,一片静寂。

    我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海底的礼物,美丽的大堡礁,突然而来的华丽假期,我不是一个迟钝的人。

    如果此时此刻不在南太平洋的一艘游艇上,我一定提步就走,掩耳盗铃,不听他之后一切用温柔的语调说出来的如刀的句子。

    可是没有如果,在汪洋大海中的一艘船上,我即使逃跑,也只是从船头走向船尾。

    陆青玄竟然选在南太平洋上摊牌。

    他握着我的手,坐在我的对面,微低着头,看着我们相握的双手,“心怡,你听我说,你说你不甘心就那样走进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你说你想要跟一个你喜欢的人谈一场恋爱,你要的,我都给你了。现在,该结束了。”

    “不要,”我眼泪涌到眼眶,固执地忍着,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我不要,我说了我爱你。我不想跟你分开。”

    “可是,到现在,我还没有自信,可以给人一段完满的婚姻。”陆青玄的声音很轻,“我也从来没有打算,要爱上你。”

    “你撒谎。”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大滴大滴地流,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沉默地流泪,我全身上下都没有力气,固执地握住他的手,握住,再握住。他撒谎,如果他未曾动过心,如果他未曾爱过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为什么要给我那么多?陆晋衡说,他对我珍若拱璧,视若珍宝。可是为什么,他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来?他怎么能忍心,刻意给了我那么多美好之后,云淡风轻地让一切回到起点?我们连同生共死都经历了,怎么能如此轻易地说分手?

    我像打开了阀门的水龙头一样,所有的理智矜持骄傲都没有办法阻挡我的眼泪,哭得太急太用力,以至于哽住喉咙,连气都喘不过来。陆青玄的手背都要被我的指甲划出一道道深深的血痕,他狼狈地安慰我,眼角是红的,可是却一字都不松口,他的决定一点都不愿意更改。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找回来一点思绪,努力对他笑,也不知道满脸泪痕的笑会不会很难看,“我小时候看《木偶奇遇记》,匹诺曹因为撒谎长出了长鼻子。陆青玄,你撒谎,不怕长出长鼻子?”

    他似乎不堪忍受,面色苍白,紧紧抿了抿唇,抿到干燥的唇渗出了血丝。沉默了很久之后,他忽然笑了,用自嘲的语气说,“是,我撒谎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余心怡和陆先生,不是很像小王子和狐狸么

    陆先生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怜的陆先生,可怜的心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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