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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寻爱记

    “钟心怡。”进了办公室,大衣都没脱,徐平已经站在门口敲门,沈乔懒洋洋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看起来,徐平是来找我的。

    “我是来告诉你,北京的一个工程的启动仪式,公关部送来的邀请函,需要设计部的人一起去,和内地的合伙人谈下一步合作。所以我们下午就要出发。”

    “这么仓促?”

    “是啊,”徐平笑容和暖,好像邻家大哥,“北京方面公关协调出了点问题,不过跟当地政府很多官员都会出席,场面很大,其他同事都已经有这方面的经历,所以这次就带你去。”

    “只有我?”

    “还有我,公关部的同仁已经启程,我们一班飞机。”徐平浅笑,语带挪揄,“怎么,你希望跟谁一起去?”

    “没有。”我赶紧低下头,脸上发烫,偏偏沈乔扑哧一声笑出来,让我恨不得钻到地缝里。

    临走前给Lily打电话,她听说了以后,一怔,方才说道,“杜柏沁也在北京呢。”

    “你怎么知道,娱乐新闻?”我随口问。

    Lily叹了口气,“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可笑,明明已经离婚了,还过这个,他在酒店打电话过来,显示来自北京。”

    无限唏嘘怅惘。

    赵枚则说道,“这个季节不知道会不会下雪,飘絮一样,美的同时冷到骨头,要钻到一个人的怀抱里才会温暖。”

    不用说也知道,这是她和淡家儒的甜蜜记忆。

    而我,想起陆青玄。

    关了手机之后,在三千英尺的高空,竟然想起他沉静淡然的侧颜,他镇定的黑眸,他漂亮地不像话的线条。

    北国早春,下飞机的时候,我忍不住扣紧大衣,竖起领子。

    竟然真的飘起了纷纷扬扬的小雪,冷得我牙齿打颤。

    剪彩仪式在室外举行,几乎耗掉了整个下午,晚上又是应酬。

    中国的酒桌文化博大精深,而徐平仔仔细细地叮嘱,“你不会喝酒,所以一杯都不要碰。”

    果然,我滴酒不沾,因为徐平帮我挡了所有的酒。

    谁知道半夜竟然发起烧来,两只鼻孔都不通气,嘴巴发干,早晨起来脸色惨白如鬼。

    徐平立刻建议去医院,我摆摆手,“算了,我带了药。”

    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已经学会照顾自己,感冒的时候床上摆一大堆药,睡醒了就吃。

    小时候,有一次半夜发高热,家里只有佣人,身后裹了几层被子,空调打了很高读书,仍然觉得冷,脚底冰凉,父亲母亲出国度假,还是小弟放学回来招呼司机送我去医院。

    一路疾驰,车子里皮座椅的味道差点让我晕过去,而小弟的手那样小,根本没有办法提供什么安全感。

    那时候才几岁,合该忘记了,偏偏就记得那么清楚。

    针头扎进手背的时候我没哭,只是静脉注射时间长了,就觉得手臂冰凉,心里一片委屈。空荡荡的病房只有自己一个人,异常想念父母,他们却连一个电话都欠奉。

    徐平皱着眉头勉强同意,谁知道傍晚的时候肋骨下面剧烈疼痛,几乎喘不过气来。徐平飞车把我送进医院,才知道已经转为肺炎。

    万万没想到第一次出公差就搞到这样狼狈,我羞愧极了,反倒是徐平安慰我,“舟车劳顿,天气又这么冷,生病不是错。”

    出师未捷身先死,哪好意思让陆青玄知道,趁人不注意,我捉住徐平的衣袖,“徐大哥,他……”

    徐平说,“放心。”

    肺部的炎症一直消不下去,还伴随着低烧,只能住院,我想要跟大部队一起离开,还是徐平说,“我们正好有工作延期,你在这里继续住院。”

    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你总要我回去能够对陆总交代。”

    还是北国料峭的春天,还是发着低烧的我,心头竟然那么温暖。

    我住了几天院,徐平偶尔照看。

    天渐渐黑下来,我躺在病床上输液,房间空荡荡的,我眼皮不停打架,药水看起来滴得很快,却怎么也打不完似的。这几天我晚上总是睡不安稳,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

    有人碰我的手,我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没有点灯,只有晚霞过后窗外透过来的微弱光芒。

    在这样的光芒里,我看见了旁边站着的身影。

    瘦削而高挑,深蓝色的法兰绒西装,乳白色衬衫解开两颗扣子。

    再往上,是秀雅漂亮的下颌弧线,陷入柔软的阴影中,只能看见朦胧的英俊轮廓。

    这时候小护士进来给我拔针,一下子亮如白昼。

    我一下子看清楚他冷峭硬挺的眉目,眼角迤逦的一道刻痕,以及窄长晶亮的凤眸里和煦如春风的暖意。

    时光仿佛静止在此时此刻,我呆呆地看着他,张大嘴巴,不可置信。

    陆青玄。

    某种脆弱柔软的情绪在胸口涌动,他伸手覆在我的额头,干燥的手心,温度略凉。

    那温度顺着皮肤蔓延到血脉,却成了不可抵御的热。

    该死,我怎么就忘了徐平也是深谙谈判技巧语言漏洞的人才,还以为他答应了不告诉陆青玄。

    “好像不烧了。”他转身吩咐小护士过来。

    针头拔丄出来的刹那,他飞快按住那小小的棉球,“宝贝,忍一下。”

    他按得我有点疼,可是我就想要维持着这微微带着疼痛的力度,他说话的时候身体前倾,勾起唇角。他的脸离得那么近,黑眸中清清亮亮的光彩,下一刻,他的唇就落下来了。

    空气中好像有什么丝线拉扯着我的皮肤,撩拨着最敏感的神经,好像发丝一般。我迷迷糊糊觉得是错觉,因为陆青玄刚刚理了头发,剪得那么短那么短,可是他一靠近,我迟钝的嗅觉终于被唤醒,他身上有我熟悉的清香,清冽而安心。心如擂鼓的同时,他的唇轻轻地停留在我的唇上,柔软得不可思议,他并不深入,只是好像品茗一样,细细地品尝着。

    我觉得喘不上来气,伸手去推他的硬硬的肩膀,他的下颌擦过我的额头,就这样看着我。

    我还没等反应过来,他已经伸出手轻轻扣住我的下巴,再次吻了过来。

    刚才的浅啄如同蜻蜓点水,现在的这个吻却带着温柔之外不容抗拒的强势。他的手臂撑在床侧,紧紧地将我困在他的胸膛和床板之间,鼻塞让我喘不过气来,他在我口中细细密密地吮吸辗转,不放过任何一处柔嫩,似乎还觉得不够,要继续,攻城略地,不留余地。

    好像我是美味佳肴一般,他仔仔细细品尝着,直到我几乎呼吸不畅晕过去,才轻轻喘息着放开我。

    他的脸距离我只有一寸,我大口呼吸着,一刹那竟然相顾无言。

    而这时,他又拉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倾身将我搂在怀里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身旁,我眼中居然有酸意。

    我紧紧靠着这片温暖,伸出手环住他瘦削紧实的腰部,把整个人埋在他的怀里。

    我安静地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只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宝贝,你这个小笨蛋,出差之前不知道多穿一点么?小小一个感冒都能让它恶化成肺炎,你懂不懂照顾自己?”

    一连串的数落,我理亏,却恨恨地咬住了他衬衫的一颗扣子。

    他的身体震动了一下。

    片刻之后,吻了吻我的头发。

    此时此刻我才相信,他来了。

    他在我身边,他特地为我而来。

    空气中最小的粒子,都因为温度的升高更加迅速而欢快地跳起舞来。

    “你吃过晚餐了没有?”他轻声问,“刚才来的途中下车给你买了点吃的。”

    我呆了呆,看着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纸袋。

    “糖炒板栗!”忍不住惊呼起来。

    我迫不及待的打开热乎乎的纸袋,而陆青玄笑着看我雀跃,不动声色地坐在我旁边剥壳,长长细细白白的手指,很认真地播着金黄色的栗子肉。

    这是一双在大单合同上签名的手,此时此刻正在为我剥栗子。

    他似乎做什么都耐心谨慎,技术也特别好,我自己把手弄得脏脏的就只能剥出几个碎块,而却可以将完整的栗子塞入我的口中。

    绵软而甜。

    何德何能,竟然能让陆青玄认真地帮我剥栗子,面容沉静专注。

    这一夜他一直陪着我。

    他仍旧穿着衬衫西裤,抱着我的肩膀钻进被子里。

    独立病房,可是床并不是很大,两个人靠在一起,难免有些局促。

    我的脸埋在他的怀里,很清冽很干燥很温暖的味道,和医院冷冰冰的消毒水味一点都不一样。

    “睡了?”

    “还不怎么困。”

    他的手掌一遍一遍从头顶抚摸我的头发,一直抚摸到后背,像抚摸小动物似的。

    我在他颈窝蹭了蹭,他的脸埋在我的肩胛骨上,拨开我的头发,一个很清浅的吻像一片打着旋

    飘洒下来的雪花一样,落在我的后颈上。

    很轻的一个吻,偏偏挠心地让我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

    十分自然地,他的手滑过我的衣襟,摸索着抚上来,到达我的背,一遍遍轻轻拍着。

    ……

    朦胧中醒来的时候,天刚刚破晓,窗外是极其纯净的蔚蓝,光彩澄澈,室内渐渐明亮起来。

    侧过头,是抱着我睡着的陆青玄,绵长的眼线掩住了湛然的黑眸,让他看起来沉稳而坚毅,眼角的纹路很淡,下颌的弧线稳重而可靠,他温热的呼吸如同轻轻的春风一般拂过我脸上的绒毛,一下又一下的,一颗心好像荡漾在春日的田野里。

    忽然之间,不知道今夕何夕。

    曾经和另一个人海誓山盟,以为就这样一生一世,相伴到老。

    却没想到命运到这里转了个弯,让我奇迹一般的,来到这里,遇见了陆青玄。

    他是打动我心的设计师,他是翩翩无良地产商。

    就这样为他沦陷,相对而眠的感觉,温暖美好到不真实。

    忍不住去触碰他眉心浅浅的褶皱,不喜欢他连睡觉的时候都蹙紧的眉头,更加不喜欢他眉间的那一抹浅浅的纹路。

    “醒了?”他睡得极浅,一下子就被惊动,睁开眼睛的刹那,黑眸干净温暖。

    声音有些沙哑,却是惊人地好听。

    我点了点头,很抱歉吵醒了他。

    他的手背贴上我的额头,这次是温的。

    “宝贝,好点没?”

    “没事。”我真的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皱了皱眉头,“不好意思,把你吵醒。”

    “你什么时候学会跟我这么客气?”他语气调侃,眸中却带笑。

    我伸出手去在他手背上画着圈儿,而他抬起瘦长的手腕,黑色表带白色皮肤,百达翡丽5002在他腕上异常漂亮。

    他皱着眉头说,“我上午要赶回公司,你自己可以么?”

    我乖乖点点头。

    “我一会儿给你订好早餐,记得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

    他站起来,有像不放心似的,“真的可以?”

    “当然。”我甚至还举了举拳头,显示自己力大如牛的状态,“可是,怎么这么赶?”

    “赶着回去谈横滨的项目。”

    “那你还来。”我低声自言自语。

    “宝贝在生病,不是么?”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我脑海里还在回荡这句话。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将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说得那样动听,好像蜜糖一样的滋味,唇齿之间还有着黏着的糖丝,缠绕在心底,无法自拔。

    作者有话要说:温情戏,明天是陆先生视角,解答疑惑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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