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玉树琼枝（2）
清云快步入内，只见左宗棠以金冠束发，穿了件白地金丝绣龙软缎半臂，下身着一条黄色绸裤，赤着双脚，正盘腿坐在榻上，右手执蒲扇煽着几上的火炉，左手竟在抠着脚丫。清云见此情景，知道他不耐烦应酬，佯装酒醉，忍不住大笑，说道：“皇帝都做了几年了，父亲怎的没半点长进，还像个乡下老农似的，也不怕人笑话。”
“谁敢笑话？我原就是耕读持家，岂能忘本？你坐下。”左宗棠指了指对面的空位，问道“你可闻到了茶香？”
清云坐下，一看茶炉，差点又笑出声来，说道：“您这是煮茶还是熬药吶？”
左宗棠脸一红，好在喝了酒，也看不出来，分辩道：“你看，这几年我忙于政事，喝茶都有人伺候，头一回想自己煮茶，竟不知该从何下手了。你快来帮帮忙。”
清云二话不说，将茶炉、汤瓶、砧椎、茶铃、茶碾、茶磨、茶罗、茶匙、茶盏等器具重新摆好，随即将点茶的程序熟练地表演了一番。
左宗棠看得眼花缭乱，张大了嘴，好半天才说道：“还是你有过目不忘的能耐，定然把那《茶经》、《茶录》全都记下了，才能懂得这点茶的法子。”
“您还没老呢，怎就胡涂了。《茶经》、《茶录》我可没读过，您别这么抬举我，可我有的是时间，平常没少与文臣们一同喝茶，这点本事都是现学现卖。”清云说着，手却没停下。
左宗棠一拍脑门，道：“你看，我真是老糊涂了，真不知今日何日了。哈哈，哈哈……”
清云倒出茶水，用一支细签迅速分开茶沫，然后递给左宗棠。左宗棠一看，原来泡沫竟然组成了“天下一统”四个字，然后慢慢消失。品了一口，然后赞道：“好茶，你的手艺却更好。原以为书上说的分茶技艺乃是附会而已，没想到吾儿也学会了。”
“这分茶的功夫，我可远不及陆放翁，上回草草写了句‘小楼一夜听春雨’，偏偏还少了两笔，看来不光手快就能办到。”清云看似谦逊，却又大大炫耀了一番。左宗棠如何会听不出，却故意不接茬。
左宗棠见清云并不喝茶，问道：“你为何不喝？”
清云摸了摸鼻子，说道：“我都快被熏倒了，闻不到茶香，还喝什么茶。”
“什么熏倒了？”
清云指了指左宗棠的脚丫子，左宗棠大笑，却伸直了腿，把双脚抵在了清云腿上。
“唉，真是粗鄙不堪。你等着。”清云转了下眼珠子，一骨碌下榻而去，很快便领着两名内侍抬着一桶热水进来。待内侍退下，清云挽起袖子亲自伺候左宗棠洗脚。左宗棠毫不客气，还故意溅起些水花打在清云脸上。清云只是抬起左臂擦了擦，然后用力按住他的双脚。左宗棠一边让儿子给自己洗脚，一边喝着儿子亲手烹制的香茶，这是何等的福气。
为左宗棠擦干了双脚，见他有些倦意，清云道：“父亲这些日子都忙坏了，现在定然是累了，就让儿子为您按摩放松一下吧。”便扶着左宗棠在镶满了宝石的御榻上躺下。清云唤来内侍，撤去了茶具和洗脚水，燃起了安神的香料。待内侍们熄了半数灯火，放下帐幔，退了出去，清云也脱去了袍子，跪在左宗棠身边为他揉按。
左宗棠彻底放松了下来，问道：“天气并不炎热，可近日我却总是焦躁不安，是何道理？”
清云不说话，只是抿着嘴笑，只是笑得未免夸张。
“混账东西，还有没有半点规矩？”左宗棠语气之中却没有半点责骂的意思。
清云止了笑，答道：“恕儿子直言，您的身子健壮得跟头牛似的，如此症状，可都是自找的。”
“什么意思，你说明白了。”
“还不明白呀，您身边有几个女人伺候便解决了。”
“说起女人，几次要给你选太子妃，你老是推三阻四的，这回可不能再拖延了。明日就让礼部把单子列出来，这几日便给你定下，我也好早日抱上孙子。”
“说你自己呢，怎么绕到我身上来了？再说我还小，不着急。”
“你都十五了，我不着急，大臣们都替你着急了。”
“十五的那是刘继兴，清云可没长那么大。”清云手上加了把劲。
左宗棠好像突然想起一件事，重重地往榻上拍了一下，说道：“你把裤子脱了。”
“什么？”清云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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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笑话？我原就是耕读持家，岂能忘本？你坐下。”左宗棠指了指对面的空位，问道“你可闻到了茶香？”
清云坐下，一看茶炉，差点又笑出声来，说道：“您这是煮茶还是熬药吶？”
左宗棠脸一红，好在喝了酒，也看不出来，分辩道：“你看，这几年我忙于政事，喝茶都有人伺候，头一回想自己煮茶，竟不知该从何下手了。你快来帮帮忙。”
清云二话不说，将茶炉、汤瓶、砧椎、茶铃、茶碾、茶磨、茶罗、茶匙、茶盏等器具重新摆好，随即将点茶的程序熟练地表演了一番。
左宗棠看得眼花缭乱，张大了嘴，好半天才说道：“还是你有过目不忘的能耐，定然把那《茶经》、《茶录》全都记下了，才能懂得这点茶的法子。”
“您还没老呢，怎就胡涂了。《茶经》、《茶录》我可没读过，您别这么抬举我，可我有的是时间，平常没少与文臣们一同喝茶，这点本事都是现学现卖。”清云说着，手却没停下。
左宗棠一拍脑门，道：“你看，我真是老糊涂了，真不知今日何日了。哈哈，哈哈……”
清云倒出茶水，用一支细签迅速分开茶沫，然后递给左宗棠。左宗棠一看，原来泡沫竟然组成了“天下一统”四个字，然后慢慢消失。品了一口，然后赞道：“好茶，你的手艺却更好。原以为书上说的分茶技艺乃是附会而已，没想到吾儿也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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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见清云并不喝茶，问道：“你为何不喝？”
清云摸了摸鼻子，说道：“我都快被熏倒了，闻不到茶香，还喝什么茶。”
“什么熏倒了？”
清云指了指左宗棠的脚丫子，左宗棠大笑，却伸直了腿，把双脚抵在了清云腿上。
“唉，真是粗鄙不堪。你等着。”清云转了下眼珠子，一骨碌下榻而去，很快便领着两名内侍抬着一桶热水进来。待内侍退下，清云挽起袖子亲自伺候左宗棠洗脚。左宗棠毫不客气，还故意溅起些水花打在清云脸上。清云只是抬起左臂擦了擦，然后用力按住他的双脚。左宗棠一边让儿子给自己洗脚，一边喝着儿子亲手烹制的香茶，这是何等的福气。
为左宗棠擦干了双脚，见他有些倦意，清云道：“父亲这些日子都忙坏了，现在定然是累了，就让儿子为您按摩放松一下吧。”便扶着左宗棠在镶满了宝石的御榻上躺下。清云唤来内侍，撤去了茶具和洗脚水，燃起了安神的香料。待内侍们熄了半数灯火，放下帐幔，退了出去，清云也脱去了袍子，跪在左宗棠身边为他揉按。
左宗棠彻底放松了下来，问道：“天气并不炎热，可近日我却总是焦躁不安，是何道理？”
清云不说话，只是抿着嘴笑，只是笑得未免夸张。
“混账东西，还有没有半点规矩？”左宗棠语气之中却没有半点责骂的意思。
清云止了笑，答道：“恕儿子直言，您的身子健壮得跟头牛似的，如此症状，可都是自找的。”
“什么意思，你说明白了。”
“还不明白呀，您身边有几个女人伺候便解决了。”
“说起女人，几次要给你选太子妃，你老是推三阻四的，这回可不能再拖延了。明日就让礼部把单子列出来，这几日便给你定下，我也好早日抱上孙子。”
“说你自己呢，怎么绕到我身上来了？再说我还小，不着急。”
“你都十五了，我不着急，大臣们都替你着急了。”
“十五的那是刘继兴，清云可没长那么大。”清云手上加了把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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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清云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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