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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3第38章

    进到庄子,门口的院子并不甚大,只一口水井,井旁有棵百年榆树,姚遥稀奇地瞧了瞧,便随着方少逸穿过正堂,步入后院,姚遥一踏出堂口,便被那炫目的花田夺了心神,没有哪个女人不爱花木,区别只在于,有人喜观赏,有人喜侍弄,有人喜侍弄也喜观赏,而姚遥,因前世姚妈的缘故,不止赏,也是懂,她爱花,如同感怀前世的母亲,那是她的一生的牵念。

    眼前近百亩的花田万紫千红,争奇斗艳,怎一个“美”字可形容得了?姚遥深受蛊惑,不自觉抬脚迈入,置身于那花锦世界里,便连生命都焕发了生机,泛出醉人的香气。

    方少逸随在姚遥身后,一直静默陪伴,未曾发言,直到姚遥回了神,眼神带有钦佩地回望于他,他才轻声开口道:“小茹,这是我方家基业,日后重振我方家声誉的资本,可我现在……”他一顿,极轻极轻地声音道:“我愿将此全部予与你,只望你一个承诺,予我一个机会,可以伴你半世。”

    这话方少逸说得极轻,但其中蕴含的感情却极重,只在霎那,姚遥便觉心底有根弦被扯动了一下,觉得有份感动在心间萦绕,拒绝的话便无论如何也说出不了口了,她迟疑地回望方少逸,见他眼中极其复杂地闪过各式情感,似有企盼,期盼,紧张,忐忑,但那股子深情却是分毫未减,姚遥有些无法直视,她避了视线,望向花田尽头一那片艳红的海棠林,犹疑半晌儿,才开口道:“我很感动,真的,可我此时给不得你半分承诺。”方少逸那眼里的失望难过掩都掩不住,他抿了抿唇,未曾开口分辩什么,姚遥心下颤了颤,柔声续道:“我心中有一个执念,不了心下不静,待我了了那执念,你若那时还在,我们再谈日后,好吗?

    方少逸那黯淡的眼神立时亮了起来,他看着姚遥,张了张嘴,终于声线有些抖地道:“小茹,你……”

    姚遥轻点了点头,就这样吧,给自己一个机会,再活一回,如此的话,眼前的这个男人确实是个比较合适的人选,可以预见,其对自己的温柔与和煦,还有自己最在意的,彼此间不会再有第三人。

    方少逸面上的兴奋越显越大,终于咧了嘴笑出来,他探手执了姚遥的双手,姚遥本能地缩了一下,未能缩回,便也由着方少逸紧握,方少逸感受到姚遥的意思,那唇间的笑意便整个漾到了脸上,他轻俯身子,将一极轻柔的吻印到姚遥额上,随后喟叹一声道:“小茹,那需多久?”

    “一二年间吧。”姚遥不太确定地回道。她颊上泛了丝微红,心内感叹,这要搁现代,那该多好哇,自己这年纪刚刚体会感情的珍贵,可这时代,自己却已是一把年纪的寡妇了。

    “好,我等你。”方少逸轻拥了拥姚遥,语气坚定的承诺道。

    有轻风拂过,带着沁人香气,醉人心脾……

    西北大营,风沙漫天,程承池左手倒背,静立于军帐地图前,皱眉思量着什么,上次他与成子俊设伏拖垮蒙国大军,让薛明贵釜底抽薪,直袭蒙国京都,却不料中途生了岔子,未能一击即中,但蒙军主力却也受损极重,此时龟缩起来,不肯再战。程承池本计划年关前便将西北战事给了了,可如此一来,反倒被拖住了,着实令他有些气恼。

    帐门被掀,一脸黄土粗糙感的成子俊大步走了进来,边唾着嘴里的沙粒,边将手里的信函递了过去,说道:“再有十天,林涵便至楼山城,此次筹措的粮草大概有半年的量,他押送来的,应不会有太大水份。这仗池哥还计划怎么打?”成子俊的意思就是,打快打慢自由他们说的算,是速战速绝了,应召回京呢?还是拖它个半年一载的,兄弟几个先在边关逍遥逍遥?

    程承池转身接了信函,展开看了看,才道:“年关前总要绝了后患,稳定军心,不过,尾巴总要留点,扫多长时间,便看吾皇有多大的耐心了。”程承池这话说得声量极低,不俯耳去听,绝计听不甚清,但成子俊就是晓得他说的是什么,听完,便咧嘴一笑,应道:“听池哥的。”

    程承池看完,便将信函递还给了成子俊,成子俊刚接过,便被程承池搂着肩凑至地图前,低语秘谋起来。

    大南朝四年十二月,西北大军再次攻向蒙国京都,进行全面围剿,京都军民抵死反抗,二十天后,军败城破,蒙皇自溺身亡,西北军活捉了蒙国皇后太子。大南朝四年十二月二十六日,蒙国被灭,消息传至盛京,南武帝大喜,但同来邸报也称,西北元帅程承池身负一箭,箭上有毒,毒引旧伤,此时危在旦夕间。

    南武帝深表同情,特遣京中太医连夜赶路,至西北救至,同时也下召,命西北军副将薛明贵率军将蒙国皇族押解回京。

    楼山城里,薛明贵那长年不见有何表情的脸终于裂了丝缝隙,人闯至楼山府后堂程承池的临时住所内,当着半卧于铺坑上的程承池,一把将自己手里的将帽掷于石板地上,扬声道:“我受了一刀,也伤重垂危,押解不了蒙国皇族。”说罢,拔刀便要自家向后背挥去。

    小坑上的程承池一皱眉,提脚一踢,将坑中小桌上的茶碗踹飞过去,恰至薛明贵脸上,淋其一头脸的茶水,程承池呵骂道:“真是胡闹。”

    得了通报的成子俊赶来,见薛明贵黑着脸,一脸湿水,提刀愤然而立,不由地失笑出声,薛明贵厉眼扫了过去,成子俊只好将那笑憋了回去,一搭薛明贵的肩膀,笑侃道:“明贵,西北军里,除了池哥,也便就是你我了,我这里,太子那档子事未完,自是回不得京,如此一论,你回京是必然的,动气也枉然呐。”

    薛明贵怒眼瞪向他,硬声道:“我不回去,副将多的是,随便遣一个应旨不就得了?林涵马上要来了,池哥和你均在此地,我一人回京算哪门子鸟事?”

    成子俊拍拍其肩,劝道:“圣旨已是点了你的名姓,改不得了,认了吧。”

    “事有突然,圣旨下时,我正奉命剿灭蒙国残余,一时不查,受了重伤也是有的。”薛明贵倒也聪明。借口想得倒也贴合。

    成子俊也皱了眉,不知该怎么劝了,程承池终于发话道:“回京还要受赏,你放心我们辛苦得来得成果让旁人去领?既便你放心,我还不放心呢?怎么着,也是用了我们小一年的时间,明贵,此次委屈你跑一趟,下回,便不轮你了。”言罢,程承池打眼扫了一下成子俊,难得程承池也知自己这事办得不甚地道,四人帮派,独让薛明贵回盛京,且还明知薛明贵回了京里便难再出来,他那家庭又是那个样子,其实最合适的人选倒是成子俊,他回了京里,夫人孩子一家亲的,可这家伙,也不知故意还是怎地?一早因太子那事失了君心,倒落得清净,这小子,若是故意为之,倒真是奸诈地很。

    薛明贵无法,抹了把脸上的茶水,嘟囔道:“我才不信池哥会在意那点皇上赏,不过是诳我回去罢了。”言罢,他难得露出乞求的神态,询道:“池哥,旁的人真不行吗?我实在不想一人回京里,没意思透了。”后头那句语意萧索,竟让人觉出分外可怜之意。

    成子俊本有些幸灾乐祸,此时心内倒替他有些难过,他那家庭,要搁成子俊,只怕早早便反出府里,与那一家子脱离关系了,可薛明贵为了顾念他祖父的那点子情份,到现在还在忍着他那继母,继弟外加庶弟庶妹一大滩子烂糟事和刁难。他叹了口气,安慰道:“你此次回去,定是要被厚赏的,军功在身,你对那一家子便就硬气点,不行,就分府过,将老太爷时时接出来散散心,总比在那府里天天坳糟强。”

    “那府里半分省心的也没一个,若能将祖父接出来,我早便分府过了,此次,得了赏,还不定他们怎么打我的旗号呢,糟都糟心死了,你们还把我往那泥坑里头按。”薛明贵这次真是有些气恼过了头,往日里,话少表情少,这回倒真惹出他一顿牢骚。

    程承池倒也体谅他,听了半晌儿,出口道:“明贵,你思量思量,早晚都得闹一场,不如借此机会,了个干净,否则,如此拖来拖去,会误你许多事,且你年岁渐长,又是那般背景,日后在朝里也定是要往高了走的……”程承池抬手止了薛明贵要辩白的话,续道:“莫说你愿不愿意,日后趋势如此,说其他无意,倒不如,提前将事端抹个干净,若日后再找补,怕不是那般容易解决了。”

    薛明贵终于沉默了,他抹了一把脸,微垂了头,苦恼地思量着。

    成子俊在旁看着,又拍了拍他的肩,道:“你不是喜欢我那双鞋吗?我也没穿几天,送你了。”

    “你的?不是你从池哥那抢来的?”薛明贵不屑地反驳道。

    “耶,你今儿反常的紧呐,往日一棒子打不出个P来的人,倒是一天把话说得干净?”成子俊揶揄薛明贵。

    “去,我再想想。”言罢,薛明贵便一揖礼,转身向外走去。待至门口,他又补道:“鞋,今晚便送至我房内吧。”

    “喂。”成子俊抗议道:“我就是说说,你还真当真呐。”

    “你若当小人,我也没意见。”薛明贵头也未回,补了一句,便离开了。

    这下换成子俊愤愤,恨不得拍自己嘴巴子两下,这嘴多的,哎,往日里的薛明贵多好的人呐,看来,今儿真是被气反常了。

    “池哥。”成子俊转而向程承池乞道。他那双鞋是自姚遥寄与程承池包裹内抢的,姚遥共制了三双反毛皮靴,轻且暖,成子俊一眼瞧上,便抢过一双,试了试,便坚决不肯脱了,实际上,他穿着大不少,那里头足垫有三层垫儿才将将合适。程承池拿他的无赖无法,只好由着他去了,好在姚遥那几件衣服,他倒未起心思,不过,起了心思也无用,他那身量穿上也不合适。

    自那鞋子上脚,他臭美了几回,打包搁了起来,说是回了盛京,要研究研究,也弄出几双来。程承池懒得理他,便由着他了。薛明贵自是也瞧上那鞋子了,不过,他面皮簿,不似成子俊脸皮厚,虽说羡慕,也仅是羡慕而已。这回成子俊脱口承诺,他便顺手推舟应了。

    但成子俊又不甘心了,转而求向程承池,希望程承池能再割爱一双,三双嘛,一又足穿嘛,瞧着,那鞋就挺结实。

    程承池横扫了他一眼,未曾理会,成子俊还待上前缠磨,被程承池一句话堵了回去,待回了盛京,会寻制鞋的法子与他,现下这双鞋便甭打主意了,林涵要来,天气着实冷,留一双与他,倒也方便。

    成子俊撅撅嘴,嘟囔道:“早知如此,还不若多穿穿过过瘾,如今,反倒自己是最吃亏。”如此边叨念着,边低了头出了程承池的屋子,独自郁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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