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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百零一章 急安家冒雪首相亲 遭淘汰缺财不缺貌

    康梅众人随即起身,到北屋和二老告别后陆陆续续离开了马家大宅。那彭电心不甘情不愿的一步三回头看着傅春芳不肯离去,葛志成知道他的心事,只好推着他出了院子。原来这一小队是四位男生,除了马宏生单门立户之外,三位男生借住在一户农民家。三位虽是初三毕业的同班同学,也是很要好的朋友。然而性格迥然不同,一起相约来到农村,那葛志成情绪低落,越发不自信,遵循插队落户就要娶妻生子的思想意识,全然忘记了自己曾经在学校是叱咤风云的学生会主席,不但公开表示自己娶妻的标准很低,是个女人就行,还接受了房东做媒,准备正月十六到离永东村十里远的一个村庄去相亲。那彭电自不必多说目标很明确,满脑子就是傅春芳的形象,整日陷入单相思的苦恋中,又无勇气向傅春芳表白自己的心思。

    第三位名唤高远峰,身高有一米八几,是村里知青最高的,身材是匀称的间架结构,面庞白里透粉,五官虽不及葛志成英俊出众却也是招人喜爱的眉眼,且是生得十分干净。乍一见是一位白面书生,接触多了却发现他性格磊落豁达,为人爽朗,虽听说他在北京家庭条件很优越,尤其有一个十分疼爱他的奶奶,到了农村却很踏实。一不唱高调紧跟形势,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二也不像葛志成只是满口怨言,一腔的不满。来到农村爱上了驾车,不论是马驾辕还是牛拉车,还是赶头小毛驴,都会令他兴奋不已,虽然他也穿旧军装,但却不效仿军人腰间扎根军用皮带,下地干活时却是在腰间扎根草绳,毛茸茸的胡茬也不刮,一身的军绿,脚上穿的也是绿军鞋,正值冬去春寒,大雪没过脚面,高远峰脚上穿的高腰棉军靴在村民和知青面前很显绝无仅有,因为永东村的知青中军干子女寥寥无几,仅有的几位都没有像他一样的全副武装。他将草绳当作军用皮带,特立独行的每天春风满面,大大咧咧的喜欢和老年农民在一起或赶着马车或扶犁耕地,至于在闲时虽也同葛志成和彭电到马宏生家做客,对老师和师母格外尊敬,却从不参与时事论谈,也不搜寻女生容貌,少言寡语的坐在一旁听凭着同学们说长论短。

    此次傅春芳组织猜灯谜,他也不报名参加,倒是在书架上找了本辞海,看得津津有味。众人散了还是葛志成催他走,他才恋恋不舍的放下辞海,三位男生踏雪缓缓同行,葛志成问他的两位同学:

    “哥们,给咱出出主意,明天相亲,我到底去不去?听说那村姑家境挺富裕的,肯不肯嫁给我这一无所有的穷学生呢?”

    高远峰说道:“其实你要把复杂问题简单化,既然你的人生目标已确定,是个女人就行,那你就没有选择权了,只有追随命运权,现在没有人把最漂亮的女知青介绍给你,你自己也没有具体目标也没有自信去追求,那自然要去相亲,这种相亲就是碰运气,也许你命好,初次就见到了深山里的金凤凰,以你的相貌应该不会让女方不满意。再说果真遇上仙女下凡变成的村姑,真的看不上你,你灰溜溜的回到了永东村,那又没什么损失。”

    葛志成说道:“听话听声,锣鼓听音,你的意思我可以去相亲碰碰运气?彭电,你的观点呢?”

    彭电说道:“我是没资格对你的事说长论短,从我本心来说,我当然希望我们都是和一同从北京来的女生中选到自己的另一半,但是,有时事与愿违的,女学生自然也是想通过婚姻把自己的生活质量提高,而作为我们这些一无所有的同乡,根本无法让她们过上安逸舒服的生活,那她们为什么会必须选择我们?她们为什么不可以选择村里最富裕的农民?原本我还是觉得自己有勇气去追求傅春芳,现在傅春芳成了知青中地位最高的,而我却是默默无闻,一无是处,我自己都没自信追到傅春芳,怎会限制你必须在女生中选择,让你放弃和村姑相亲?远峰说得对,既然你标准低,那就勇敢地去相亲吧,兴许会碰上下凡的七仙女,会看上你这一无所有的董永。”

    次日一大早,房东陈老汉赶着小毛驴车,带着葛志成去刘庄相亲,路上陈老汉对葛志成说道:“如果相亲成功,女方家是要招女婿的,这家里很富裕,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啦!”

    吃饭时,高远峰和彭电还以为女方一定留葛志成用午餐了。就没有等他,俩人做了一锅面片汤,就着窝头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地吃起来。正吃得香,葛志成满身披着雪花进了屋,随手拿起自制的布掸子在门外掸净了衣服,沉着脸无精打采的找碗筷。一看锅里一干二净,不洗锅都看不见一块菜叶,一个面片。赌气说道:“你们俩真不够哥们儿,好歹多做出一份儿能累坏你们呀?现在饿得我前心贴后心,却没有一口热汤喝。”

    高远峰纳闷道:“这话应该是我们俩说你才对,你要搞明白,是你不够哥们儿,撇下我们俩去找自己的女人,去做自己的打算。我们俩还异口同声地说,凭你这小子魁伟的身材,英俊的五官,那女方就是仙女也会一见钟情的,那家是富人,怎么也会留你用餐的。谁能想到你会空腹而归呢。你别急,先喘口气,哥们儿这就给你做一锅热汤面,还有两个窝头,你先填填肚子。”

    彭电笑道:“哥们儿这个形象都没让村姑看上,我长得如此龌龊,更没勇气去追傅春芳了。”

    葛志成摇了摇头,说道:“这第一次相亲,就受到恶性刺激,那家里倒是真的很富有,一座大宅院,十几间高屋亮舍,院子里还有马圈和马车。这个独生女儿虽不是咱村小娥般美貌的小村姑,实在也不算太丑,当然不能与咱村的傅春芳等女知青相提并论啦。村姑中相貌算中等偏下,可家境是属一流的。”

    葛志成找到窝头边吃边又说道:“我虽是嘴上说是个女人就行,心里还是盼着娶的是天女仙娥。我想自己身处劣势就将就吧,可那女方父母听我说家中母亲已去世,父亲年老多病只有一个姐姐和妹妹照顾。在北京的家是住公租房,在永东村是一贫如洗。便毫不犹疑的拒绝了婚事,别说留我吃饭,既没了意愿,只恐我给他们的大宅院添了穷气和霉运。

    在北京我们是被敲锣打鼓送上火车的,打的旗号是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大有作为的。可这位老农却把我当成倒霉蛋儿,嫌我运气差,怕她女儿跟了我受苦。三言两语就下逐客令啦!唯一欣慰的是,那村姑好像是相中了我,可做不了她父母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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