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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2第 32 章

    “给皇玛嬷请安,皇玛嬷吉祥。”永璂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没有听到上面的人叫起,也不甚在意的继续跪着。

    钮钴禄氏看着眼前瘦弱的少年,依然还能够记得去年他来给自己请安时的情景,对这个孩子,她的心底真的存了怜惜之心。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气度以及风采,如果不是身体不好,加上他的身份,将来的皇位,十有□就是他的,可惜……

    不过也正是如此,所以她才会不为难与他,甚至在有些时候维护与他。只是这个孩子,与自己总有些说不清楚的隔阂,不似永琪与自己亲近,甚至连其他几个自己不怎么关注的阿哥,也比他对自己更尊敬些。

    这些她其实也不介意,一个在床上躺了3年没有继承权的皇子,如果活泼开朗,才是真正的有问题。只是前段时间,皇帝忽然给了那拉家给了十二太多的恩典,还是在永琪遭到皇帝厌弃的时候,这容不得她不在意。皇帝的性格她多少有些明白,如果这个十二真的入了他的眼,哪怕身体不好,他也会一意孤行的立为储君的。

    如果真的是永璂登基,对钮钴禄家更加不会有多少好处。人老了,她总也要为她的家族做些什么事情才是。年轻时,自己不讨雍正爷的喜欢,如果不是弘历入了雍正爷的眼,自己恐怕连妃位都得不到,毕竟,自己的身份并不高。为了保护弘历保护自己,她谨慎小心,就怕走错了一步。

    她永远都忘不了,当弘历登基时自己那一刻的心情;她永远也忘不了,当那些后宫妃嫔拜见自己时的小心翼翼,她永远都忘不了,那被所有人小心奉承的美妙滋味,她……真的……永远都忘不了……

    所以,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夺走她手中的权力,任何人……

    “永璂可知道,哀家今天找你来,所为何事?”

    永璂俯下身子磕了一个头,再抬起时带着些不理解:“回皇玛嬷的话,永璂不知道。”

    “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那你告诉哀家,紫薇的事情是不是你告诉晴儿的,福尔康的事情是不是你告诉晴儿的?你说你不知道,那你告诉哀家,你为什么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永璂面对钮钴禄氏明显的怒火,心底微微的叹了口气,难怪这位以前在皇玛法的后宫中也是被忽略的存在,如果不是生了一个皇阿玛的话,估计,也就是一个被皇玛法彻底遗忘的人。以前的小心谨慎到如今居然全部消失,论能力又不足,难怪之前会被令妃压制。这样的人,恐怕将来,真的会连令妃都掌控不住,甚至,会被令妃完完全全的握在手心里肆意的摆弄。

    “永璂以前听说晴格格与紫薇姑娘交情甚好,如今又被皇阿玛赐婚于福家大公子福尔康,所以才想着告诉她这个事情的,难道不对么?”

    “你……”钮钴禄氏看着眼前的少年,眼中带着审视,这个孩子,真的是无意的么?可是会不会也太巧了一点。

    他可不常出现在御花园,却在那天碰巧遇上了,是巧合还是特意安排,如果是特意安排的话,这个孩子的心机……钮钴禄氏在那一瞬间产生了一股杀意,如今已经与皇后有了间隙,皇后对她也不在言听计从,更多的是敷衍了事。这个永璂更是让她看不明白,甚至让她感到一种害怕,如果将来他登基,那她,还有钮钴禄家有好日子过么?

    显然,太后老佛爷忘记了,自己的年龄很可能等不到下一任皇帝的登基,至于钮钴禄家,怎么说也是八旗贵族,并不是任人拿捏的,尤其对于新君而言。

    “那么,你告诉哀家,为什么一个深宫中的阿哥会知道这样的消息,难道你要告诉哀家是你偶然听到的?哀家怎么就没有听到这样的流言?”

    “回皇玛嬷的话,永璂的伴读可以随时出入皇宫,他前些日子提到的。据说,当时福尔康发了疯一样的看到人就问紫薇去了哪里,福家的人拉都拉不住,后来还是被福家的人打晕才带回去的。后来,福公子终日去酒楼喝酒,每次都还是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被福家人带回去的。不过近来,福大人怕福公子出去继续如此,就把他关在了房里。这个事情,整个京城想来都很清楚,并不是只有我知道的。难道,皇玛嬷没有听说过么?”

    看着太后的脸色,永璂就知道太后不知道了。当然了,她肯定是得不到这个消息的,当初,可是他亲自下的令,让这个消息止于慈宁宫外,这个消息,紫禁城内知道的本身不多,除了那些出入禁宫的侍卫。宫里的侍卫个个都是人精,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该做不该做,都明白的很,自然不会拿着这事情到处瞎嚷嚷,省的吃力不讨好。如此,慈宁宫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钮钴禄氏总觉得心里憋了一把火,怎么也发不出来。多少年没有跟人这么对峙过了,除了皇帝,谁敢如此跟自己说话?就算当初小燕子那样的人,自己还不是照样训斥,然后才在皇帝的劝说下放过她们?

    “启禀皇上,查到那个侍卫的死因了。”

    坐在榻上批阅奏折的乾隆忽的抬起了头,目光灼灼的盯着下面的血一,当初那个侍卫进了慎刑司,却会忽然暴毙,慎刑司是什么地方,他可清楚的很,看来,这些包衣世家,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是高家的人下的手。”

    高家……慧贤……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明明跟高家毫无关系。想到这里,乾隆有些想笑,这些人,真是急功近利,没有了慧贤,高家就如此迫不及待的准备投靠令妃了?是的,是令妃,最近自己的冷落,让令妃感到害怕了,所以才想着这样的破釜沉舟的方法。

    “另外,坤宁宫高远当晚被断了手脚筋扔进了延禧宫,具体事情不明,不过,属下猜测,可能跟巫蛊之事有关。高远高达都被令妃娘娘收买,是延禧宫安□坤宁宫的探子。另外,最近坤宁宫中陆续被放出了很多人,都是其他宫放进去的探子,这些人中,有慈宁宫的人。”

    乾隆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位皇后会变化这么大,连太后的人都敢动,是真的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么?

    至于巫蛊娃娃的事情,看来事情是不简单了。无论令妃怎么狠毒,都一定不会如此诅咒自己的儿子,唯一的儿子,那是她的希望。所以哪怕跟令妃有关,肯定也不会是诅咒十五的。

    可是令妃当时的惊慌以及一瞬间的镇定都做不得假,除非……除非令妃所放的巫蛊娃娃是另外一个,这中间有人掉包了。

    可是跟高远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将高远送到延禧宫,在那样一个夜晚呢,难道说是嫁祸?如果高远被抓,那么坤宁宫一定无法洗清嫌疑。那么,那个巫蛊娃娃如今就还在坤宁宫中了?不对,应该已经被毁了,否则留着那样的东西,如何安心,万一被发现,很难自圆其说。

    可是那个娃娃会是诅咒谁呢?不可能是十二,否则何来嫁祸之说……

    忽的,乾隆的脑海中闪过一种不可思议的设想,却在排除了其他所有可能之外剩余的一种可能,也是最合情合理的可能,这个设想令他心底一片发寒。

    如果说,令妃当初放的那个巫蛊娃娃,是诅咒朕的,那一切都解释的清楚了,只是,令妃,她怎么敢,怎么敢……

    乾隆坐在榻上,周身散发着寒气,半眯着眼睛,面无表情。

    良久,待乾隆冷静下来,却有些不解,这些跟皇额娘什么关系,为什么令妃会如此心甘情愿的交出十五的抚养权,是为了十五的将来,还是手里握有皇额娘的软肋?

    血一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皇帝,继续低头汇报:“另外,流进十二阿哥处的毒,是从阿哥所流出的。那天的那个黑衣人最后消失的地方也是阿哥所。”

    “属下查到,八阿哥身边的一个教养嬷嬷石嬷嬷,是早年跟过桂嬷嬷的人。“

    乾隆无力的往后靠在榻上,右手捏了捏鼻子,眼中满是复杂。皇额娘,为什么不好好的吃斋念佛,偏偏要出来干预储君的事情呢?儿子真的不想将来,会跟您起冲突的,儿子先是一个帝王,然后才是您的儿子,您能明白么?

    想到这个多灾多难的儿子,乾隆心底的愧疚更深:“永璂呢,最近怎么样了?”

    慈宁宫中,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钮钴禄氏坐在上面,喝着茶,平息着怒火,永璂安静的跪在地上,微垂着头,脸色越来越苍白,却仍旧一声不吭,他们之间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

    如此跪着,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的自己,就是如同此刻这般,动不动的被那个男人罚跪,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如今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不过,无外乎是不敬兄长,肆意妄为之类的,那时的自己是不是也是如同现在这般感到强烈的痛意呢?太过久远的东西,果然都忘记了。

    永璂的身体有些支撑不住的晃动了一下,又强迫自己直挺着背脊,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瓣。

    皇玛嬷,你知道作为一个帝王,最顾忌的是什么么?立储之事,如何允许一个后宫之人插手,更何况您还介入到阿哥之争中。

    从当初将高远废了扔进延禧宫开始,一点一滴的将所有的事情用这样的方式告诉皇阿玛,那个男人,别人说的再有证据也不会完全相信,只有他自己查到推测出来的他才会相信,也唯有如此才能彻底断了皇阿玛对这个女人那本就所剩不多的愧疚。如此一来,算是彻底废了令妃的将来。

    至于您,这是您最后一次得到皇阿玛的尊重了,毒害皇子,控制皇子身边之人,如今更是明目张胆的处罚体弱的嫡子,您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永璂似是看到了什么,在无人见到的角度,勾起了一抹虚弱的却带着胜利的笑,忽的抬头看了一眼太后,然后在太后平静的目光下,彻底的失去了知觉。

    太后震惊的站了起来,看着少年苍白的脸色,破了皮的嘴唇,有些慌乱的招呼着人赶紧的将十二阿哥扶到床上,又派人去叫太医。

    “永璂……”一声惊慌的嘶吼从门口传来,却让太后的脸色倏地变得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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