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遇见的遇见 拾玖 三见钟情（四）
把住的稍远的客人送到镇上的小旅馆，把本镇的客人客气送到门口。热闹的院子才安静下来。大姨、二姨、舅妈和一些村里请来的帮手一起收拾干净院子和厨房，也围坐到客厅。我和沈涟浠一左一右坐在外婆的身边，给她老人家按摩。
“舒不舒服呀外婆？”我卖力的按摩，自己的手都开始酸痛。
“舒服~”外婆享受的眯着眼，忙碌的一天似乎并没有给这个七十岁的老太太留下太多疲惫。
“你过生日我都没买礼物，还来白吃白喝，我真是不好意思呀。”
“我的小乖乖也知道不好意思了？”外婆爽朗的笑了几声，“七十岁的老太太，说句不该说的话，半个身子都埋土里了，还要自己的外孙女买什么礼物？”说着又抬起头慢慢环视了围坐在一起的人，“只希望儿女孙子孙女多在身边陪陪。我也知道你们都忙……”
“妈……”大姨讷讷的开口。
“都不用说了，父母养子女本来就不图回报。懂事的子女逢年过节回来看看，也就心安了；碰到不懂事的，也怨不得谁。还好老头子保佑，子女们个个孝顺懂事。”可能是一年一年的儿女们都更忙起来，外婆一个人孤单，才会在大家齐聚一堂的时候发发牢骚，“程阅，我特别要谢谢你，这么多年，一个人又要忙事业，又要照顾沅沅。现在沅沅大了，你也不要对我们老三的事耿耿于怀，考虑考虑自己的幸福。儿孙自有儿孙福，将来能陪你过老的，还是老伴儿。”
本来认真听外婆教诲的老爸，听到外婆提到他，脸上少有的愧疚，“我不是光为了沅沅才决定独身，我是觉得对不起余宓，对不起您当初的交付。”
几乎没有听爸爸提起过妈妈的名字，妈妈的名字似乎是家里的一个禁忌，外婆不提，长辈们不提，爸爸也不提。在这种情况下被郑重的拿出来说，我立马竖起了耳朵。虽然妈妈已经在我的记忆中模糊，可是她的死因，却一直没有透彻。
“你当然对不起三妹，如果她还活着的话，过几年也是四十岁了。四十岁，你还记得吗？她那么年轻就跟了你，却连一张结婚证书都要不到……”二姨脸上是因情绪激动而铺染的红。她一向和我们家没来往，也从没主动在团圆的时候和爸爸交谈过。曾多次无缘无故和爸爸针锋相对，被劝阻。
“老二你闭嘴。”外婆威严起来有些吓人，语气是平淡的，却包含着慑人的力量，同时也有道不明的哀求在话里。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让我说？难道不是他害死三妹的？你倒好，把一个杀女仇人当儿子疼，反倒骂起自己的女儿。”二姨挣开二姨夫的劝阻，吐弹珠似的一字一句吐出伤人的武器。
场面有些混乱。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似乎坐着并不能压制外婆的不平心情，站起身，“你怎么这么拧？这么拧？怎么就抓着过去的事不放手？”
“妈，您消消气。是我的错，您不要和二姐吵，不要气坏了身体。”爸爸和我调换了位子，伸手给外婆顺气。
“范程阅，你也太会做戏了。奸诈的商人，麻烦你不要把这一套用在我们家。我们老余家谁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二姨似乎更火了，大姨和舅舅都治不住她。
“涟浠，你先带沅沅去睡觉，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不要参和。”外婆控制着情绪，低沉着声音对表哥说，还安抚的给我一个笑容。
“外婆我不走，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们在谈论的，是我的妈妈呀。”其实我对妈妈的死以及他们现在正在争论的事，出于本能的想知道。
“沅沅，你也不听外婆的话了吗？”外婆转过头再次看着我，眼神里的疲累和心力交瘁，像刀子剜着我的心。
就这么一眼，我就想，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能让外婆安心的话，我又何必去知道呢？我这样不是也开开心心的过了这么多年？
*** *** ***
我不知道那晚他们究竟谈论了什么，只记得外婆被二姨扶到床上躺下时，几不可闻的叹息。她说，老二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你说的妈怎么可能不懂？等你到了妈这个年纪，才知道，什么都不重要，活着的人才最重要。
二姨只哽咽着闷哼一声，给外婆和躺在里面的我掖好被子。
我那晚很难才迷糊入睡，多年不曾入我梦来的妈妈像是要符合晚上大人们的争吵，来到我的梦里。我梦到她在家里摔东西，把爸爸送给她的礼物一件一件丢进垃圾桶；梦到她猩红着眼问爸爸，为什么？为什么？梦到她对着我哭；梦到她给我做了丰盛的早餐，然后说，沅沅乖，妈妈去找爸爸；梦到她从宾馆高高的窗台跳下，我想伸手拉她却怎么也拉不到……
被噩梦吓醒的我，瑟缩着身子朝外婆的怀里挪。想哭，最终忍住了。从小，身边所有的亲人都尽量回避着提起妈妈，我也从来没有刻意去深究。她为什么要选择以那样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为什么抛弃她口中“妈妈最爱的小宝贝”的我？……她和爸爸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算了，不想了。带着疑问入睡，让疑问埋在梦里。
由于一晚上的噩梦、胡思乱想，第二天，我是在沈涟浠的拖拽下下的床。他难道在韩国学了什么抖手功么？喜欢这样摇晃着把人从梦里弄醒。
“谁叫你不敲门就进来的？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好不好？”我满脸被吵醒的不悦。
“我敲门了，你没听见……不信你看那个门，都被我敲出一个大洞了。”他见我还是满脸不高兴，“是外婆叫我喊你起床吃午饭的。要不是外婆的命令，我才懒得理你。放眼世界，哪有我这么尽职尽责的表哥？”
有很强起床气的我，在这种时候是完全没有心思、脑力陪他闹腾。十分不乐意的起了床，然后花了半个多小时洗漱才清醒过来。
“我妈妈昨天晚上已经回城里去了，你待会儿不要问啊。”沈涟浠吓死人不偿命的来了一句。
“霍，你还没走啊……我当然不会问。”我不满的关上房门，“昨天晚上的情况我又不是没看见。”
“嗯，乖。”用逗他的小狗一样的语气来逗弄我。
拍掉他意图捏我脸的手，“不过话说回来，你对我妈妈的事……”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一个当事人都不知道，我更是soryy I don't know啦~”他不像撒谎的样子，还可以扮轻松试图叫我不要在意。
“当我没问。”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朝一楼客厅走去。
果然吃饭的时候少了二姨和二姨夫。但是小表妹表弟们在开心的玩闹，大人们在满脸坦诚的交谈，似乎并没什么异样。
事情都解决了么？
我松了一口气，既然大人们都在刻意营造和谐的氛围，我就不必去在意了。本来我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为那些无关痛痒的事把自己弄得神经错乱，不是我的风格。更不能超越权限去担忧大人们的心事。
“你怎么了？突然笑得这么开心？”沈涟浠疑惑的顿住脚步。
“要吃饭了还不开心你是要怎样啊？”我冲他努努嘴，“喏，那么多好吃的菜。平时在家可吃不到，一定要吃到管到下个暑假的分量。”
小七终于决定回来写文啦~~~以此来打发我寂寥的大学生活。嗯，先这样。
“舒不舒服呀外婆？”我卖力的按摩，自己的手都开始酸痛。
“舒服~”外婆享受的眯着眼，忙碌的一天似乎并没有给这个七十岁的老太太留下太多疲惫。
“你过生日我都没买礼物，还来白吃白喝，我真是不好意思呀。”
“我的小乖乖也知道不好意思了？”外婆爽朗的笑了几声，“七十岁的老太太，说句不该说的话，半个身子都埋土里了，还要自己的外孙女买什么礼物？”说着又抬起头慢慢环视了围坐在一起的人，“只希望儿女孙子孙女多在身边陪陪。我也知道你们都忙……”
“妈……”大姨讷讷的开口。
“都不用说了，父母养子女本来就不图回报。懂事的子女逢年过节回来看看，也就心安了；碰到不懂事的，也怨不得谁。还好老头子保佑，子女们个个孝顺懂事。”可能是一年一年的儿女们都更忙起来，外婆一个人孤单，才会在大家齐聚一堂的时候发发牢骚，“程阅，我特别要谢谢你，这么多年，一个人又要忙事业，又要照顾沅沅。现在沅沅大了，你也不要对我们老三的事耿耿于怀，考虑考虑自己的幸福。儿孙自有儿孙福，将来能陪你过老的，还是老伴儿。”
本来认真听外婆教诲的老爸，听到外婆提到他，脸上少有的愧疚，“我不是光为了沅沅才决定独身，我是觉得对不起余宓，对不起您当初的交付。”
几乎没有听爸爸提起过妈妈的名字，妈妈的名字似乎是家里的一个禁忌，外婆不提，长辈们不提，爸爸也不提。在这种情况下被郑重的拿出来说，我立马竖起了耳朵。虽然妈妈已经在我的记忆中模糊，可是她的死因，却一直没有透彻。
“你当然对不起三妹，如果她还活着的话，过几年也是四十岁了。四十岁，你还记得吗？她那么年轻就跟了你，却连一张结婚证书都要不到……”二姨脸上是因情绪激动而铺染的红。她一向和我们家没来往，也从没主动在团圆的时候和爸爸交谈过。曾多次无缘无故和爸爸针锋相对，被劝阻。
“老二你闭嘴。”外婆威严起来有些吓人，语气是平淡的，却包含着慑人的力量，同时也有道不明的哀求在话里。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让我说？难道不是他害死三妹的？你倒好，把一个杀女仇人当儿子疼，反倒骂起自己的女儿。”二姨挣开二姨夫的劝阻，吐弹珠似的一字一句吐出伤人的武器。
场面有些混乱。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似乎坐着并不能压制外婆的不平心情，站起身，“你怎么这么拧？这么拧？怎么就抓着过去的事不放手？”
“妈，您消消气。是我的错，您不要和二姐吵，不要气坏了身体。”爸爸和我调换了位子，伸手给外婆顺气。
“范程阅，你也太会做戏了。奸诈的商人，麻烦你不要把这一套用在我们家。我们老余家谁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二姨似乎更火了，大姨和舅舅都治不住她。
“涟浠，你先带沅沅去睡觉，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不要参和。”外婆控制着情绪，低沉着声音对表哥说，还安抚的给我一个笑容。
“外婆我不走，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们在谈论的，是我的妈妈呀。”其实我对妈妈的死以及他们现在正在争论的事，出于本能的想知道。
“沅沅，你也不听外婆的话了吗？”外婆转过头再次看着我，眼神里的疲累和心力交瘁，像刀子剜着我的心。
就这么一眼，我就想，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能让外婆安心的话，我又何必去知道呢？我这样不是也开开心心的过了这么多年？
*** *** ***
我不知道那晚他们究竟谈论了什么，只记得外婆被二姨扶到床上躺下时，几不可闻的叹息。她说，老二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你说的妈怎么可能不懂？等你到了妈这个年纪，才知道，什么都不重要，活着的人才最重要。
二姨只哽咽着闷哼一声，给外婆和躺在里面的我掖好被子。
我那晚很难才迷糊入睡，多年不曾入我梦来的妈妈像是要符合晚上大人们的争吵，来到我的梦里。我梦到她在家里摔东西，把爸爸送给她的礼物一件一件丢进垃圾桶；梦到她猩红着眼问爸爸，为什么？为什么？梦到她对着我哭；梦到她给我做了丰盛的早餐，然后说，沅沅乖，妈妈去找爸爸；梦到她从宾馆高高的窗台跳下，我想伸手拉她却怎么也拉不到……
被噩梦吓醒的我，瑟缩着身子朝外婆的怀里挪。想哭，最终忍住了。从小，身边所有的亲人都尽量回避着提起妈妈，我也从来没有刻意去深究。她为什么要选择以那样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为什么抛弃她口中“妈妈最爱的小宝贝”的我？……她和爸爸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算了，不想了。带着疑问入睡，让疑问埋在梦里。
由于一晚上的噩梦、胡思乱想，第二天，我是在沈涟浠的拖拽下下的床。他难道在韩国学了什么抖手功么？喜欢这样摇晃着把人从梦里弄醒。
“谁叫你不敲门就进来的？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好不好？”我满脸被吵醒的不悦。
“我敲门了，你没听见……不信你看那个门，都被我敲出一个大洞了。”他见我还是满脸不高兴，“是外婆叫我喊你起床吃午饭的。要不是外婆的命令，我才懒得理你。放眼世界，哪有我这么尽职尽责的表哥？”
有很强起床气的我，在这种时候是完全没有心思、脑力陪他闹腾。十分不乐意的起了床，然后花了半个多小时洗漱才清醒过来。
“我妈妈昨天晚上已经回城里去了，你待会儿不要问啊。”沈涟浠吓死人不偿命的来了一句。
“霍，你还没走啊……我当然不会问。”我不满的关上房门，“昨天晚上的情况我又不是没看见。”
“嗯，乖。”用逗他的小狗一样的语气来逗弄我。
拍掉他意图捏我脸的手，“不过话说回来，你对我妈妈的事……”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一个当事人都不知道，我更是soryy I don't know啦~”他不像撒谎的样子，还可以扮轻松试图叫我不要在意。
“当我没问。”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朝一楼客厅走去。
果然吃饭的时候少了二姨和二姨夫。但是小表妹表弟们在开心的玩闹，大人们在满脸坦诚的交谈，似乎并没什么异样。
事情都解决了么？
我松了一口气，既然大人们都在刻意营造和谐的氛围，我就不必去在意了。本来我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为那些无关痛痒的事把自己弄得神经错乱，不是我的风格。更不能超越权限去担忧大人们的心事。
“你怎么了？突然笑得这么开心？”沈涟浠疑惑的顿住脚步。
“要吃饭了还不开心你是要怎样啊？”我冲他努努嘴，“喏，那么多好吃的菜。平时在家可吃不到，一定要吃到管到下个暑假的分量。”
小七终于决定回来写文啦~~~以此来打发我寂寥的大学生活。嗯，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