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寻找
范凯接到报案的时候正在啃面包，他眉头紧皱，头发凌乱，一脸没睡醒的样子，身体周围笼罩这一层低气压，令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他原本是重案组的，因为上一个案子出了点事，被下放到失踪人口科，一天到晚到处寻找离家出走的少年或者精神失常的老人，本来脾气就不好的他现在更加暴躁了。这是正是早上7：53，离正式上班还有七分钟，雨已经停了，几缕阳光从稀薄的云层中透出来，弥漫着淡淡的雾气，空气湿润清新，是几日来男的的好天气，刚刚走进办公室的人大多心情舒畅，伸着懒腰，享受着宁静的时光。突然，门被打开了，一个中年人急惶惶地冲进来，说：“报案，我儿子失踪了。”
报案人是康清的父亲康良谋。康清一夜未归令康家人快急疯了，他们几乎找遍了全城，但还是一无所获，于是，一等到警察上班，康良谋便立刻冲了进来。
“别急，说说怎么回事？”张元让他坐下，问道。
男人喘了口气，擦了把额上的汗水，“我的儿子叫康清，昨天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警察同志，你们可要找到他呀。”
“别急，你还是先说说自己的情况，有没有什么仇家，会不会是绑架？”
“这不可能，我们家都是普通工薪阶层，没什么钱，平时也没有得罪什么人，不可能被绑架的。”
“那他是不是生气离家出走了？”
“这也不会，小清才九岁，而且一向都很乖，也没有惹我们生气，怎么会离家出走呢？”张元一连给出了好几个假设都被康良谋驳回了，他也并不生气，只是登记了一下，说他们会抓紧时间找人，便打算送人出门，毕竟，对他们来说这样的事情见得太多了，一般人失踪超过四十八小时便基本可以断定已经遇害了，然而面对这些焦急期待的家人，他们是没办法说出这种话的。
“警察同志，你们什么时候能找到我的儿子？”康良谋焦急地问。
“这个不一定，不过我们一定会尽力查的。”
“那你们什么时候能查出来？”
“我们会尽力。”
“尽力？那就是不知道了。你们怎么能这么冷漠？如果丢的是你们自己的孩子，你们也这么无动于衷吗？”康良谋抑制不住地吼道。
“你吼什么？”范凯把吃剩的面包往桌子上一放，不耐烦地说，“也不看看这里什么地方，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急？谁来这儿不急，急也得按规矩来。”
“你！”康父气得浑身发抖，却说不出话来。正在这时，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警察。
“范凯，听说了吗？那条河里又死人了。”
“又死人了？这次是谁？”范凯皱皱眉。
“是个小孩。都说了多少次了，每年都有小孩在那条河里淹死，这些大人怎么就不知道看紧点。刚才重案组的人……”
“多大的小孩！”他的话还没说完，胳膊就被康良谋抓住了。
“大概七、八岁吧，怎么了？”警察想甩开他的手，却没有成功。
“那，我能不能去看看？我的孩子刚刚失踪。”康良谋近乎绝望地说。
警察看看范凯，后者皱皱眉点了点头：“走吧。”
河堤上聚集了不少打着伞的人，他们站在那里，看着不远处河滩上那具小小的尸体窃窃私语，一些警察在旁边忙忙碌碌。
范凯看见了几个熟人，他本不想过去，却被眼尖的罗成看到了。
“凯哥，凯哥！”罗成叫着，挥着手，朝他奔过来。他小他四岁，今年刚进重案组，小伙子总是干劲十足的样子。其他人听见了，也抬起头，和他远远地打了个招呼，就又忙手里的案子了，毕竟这里不是聊天叙旧的地方。
“你叫这么大声干什么？”范凯看着跑过来的罗成，觉得他实在是鲁莽。
“凯哥你怎么来了？”罗成毫不在意地问道。
“我这里有个人的儿子失踪了，就带他来看看。”范凯冲康良谋招了招手，后者艰难地跟在他们身后，朝地上的死尸走去。
那个孩子大约有七八岁的样子，他的全身都被泡得浮肿，泛着灰白的颜色，脸上的五官模糊得无法辨认，衣服到处都是破口，从里面露出破损的伤口，有的能看到里面的白骨。
“不是他，不是康白。”康良谋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脸色苍白地说。
“你确定？”范凯问。
“是的，我确定，一点都不像，这也不是康白的衣服。”
“也是，他前天才失踪，这个起码死了一星期以上。”范凯看了看地上的尸体，“那你先回去吧，我们有了消息就立刻通知你。”
“好。”康良谋犹豫了一下，“那警察同志，你们可要费心给我们好好找找。”
“行，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康良谋想要说什么，最终只是张了张嘴，转身离开了。
范凯走到重案组队长身旁，递给他一支烟，点上，“这是第几个了？”
队长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第四个。”
“今年少了。”
“大概是因为我们有个守护者吧。”队长说着，看着远处河堤上的人群。
范凯也转过身，他首先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身材苗条，五官动人，有一头卷曲的长发，看起来不像是这个城市的。她的身旁站着一个老人，范凯认出来，那是薛林。队长说的就是他。
几年前他接办过薛兆的失踪案，在他经办的这么多失踪案中，他记这个案子最清楚，当时他们都没有找到薛凯的尸体，最后以失踪案终结，然而薛林却找到了自己儿子的尸体，他说他儿子给他托了梦，但没有人相信。他们怀疑是他杀死了自己的儿子，曾经暗地里调查过他，但结果并没有发现他和薛兆的死有任何关系，如果硬要说有的话，那就是他的责骂导致了最终悲剧的发生。
从那之后薛林就变成了护城河守护人，经常在这里拦住那些想要跳下去游泳的孩子，曾经三次将离家出走的小孩送到警察局。不管他的做法是不是有些不正常，但这几年死亡的孩子确实少了很多。
都是这条该死的河。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奶奶就不止一次告诫他，你千万不要靠近那条河，它会把你拖进去，你就再也回不来了。等到他稍大一点之后就听说学校的同学、班上的朋友甚至是亲戚家的小孩被那条河拉进去，再也没有回来。
那是一条杀人河，你一定不能靠近。大人们对他说。
他相信C城里很多孩子都听过同样的话，但每年依旧有很多小孩在这里淹死，天知道是为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朝薛林走去。他决定和他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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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案人是康清的父亲康良谋。康清一夜未归令康家人快急疯了，他们几乎找遍了全城，但还是一无所获，于是，一等到警察上班，康良谋便立刻冲了进来。
“别急，说说怎么回事？”张元让他坐下，问道。
男人喘了口气，擦了把额上的汗水，“我的儿子叫康清，昨天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警察同志，你们可要找到他呀。”
“别急，你还是先说说自己的情况，有没有什么仇家，会不会是绑架？”
“这不可能，我们家都是普通工薪阶层，没什么钱，平时也没有得罪什么人，不可能被绑架的。”
“那他是不是生气离家出走了？”
“这也不会，小清才九岁，而且一向都很乖，也没有惹我们生气，怎么会离家出走呢？”张元一连给出了好几个假设都被康良谋驳回了，他也并不生气，只是登记了一下，说他们会抓紧时间找人，便打算送人出门，毕竟，对他们来说这样的事情见得太多了，一般人失踪超过四十八小时便基本可以断定已经遇害了，然而面对这些焦急期待的家人，他们是没办法说出这种话的。
“警察同志，你们什么时候能找到我的儿子？”康良谋焦急地问。
“这个不一定，不过我们一定会尽力查的。”
“那你们什么时候能查出来？”
“我们会尽力。”
“尽力？那就是不知道了。你们怎么能这么冷漠？如果丢的是你们自己的孩子，你们也这么无动于衷吗？”康良谋抑制不住地吼道。
“你吼什么？”范凯把吃剩的面包往桌子上一放，不耐烦地说，“也不看看这里什么地方，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急？谁来这儿不急，急也得按规矩来。”
“你！”康父气得浑身发抖，却说不出话来。正在这时，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警察。
“范凯，听说了吗？那条河里又死人了。”
“又死人了？这次是谁？”范凯皱皱眉。
“是个小孩。都说了多少次了，每年都有小孩在那条河里淹死，这些大人怎么就不知道看紧点。刚才重案组的人……”
“多大的小孩！”他的话还没说完，胳膊就被康良谋抓住了。
“大概七、八岁吧，怎么了？”警察想甩开他的手，却没有成功。
“那，我能不能去看看？我的孩子刚刚失踪。”康良谋近乎绝望地说。
警察看看范凯，后者皱皱眉点了点头：“走吧。”
河堤上聚集了不少打着伞的人，他们站在那里，看着不远处河滩上那具小小的尸体窃窃私语，一些警察在旁边忙忙碌碌。
范凯看见了几个熟人，他本不想过去，却被眼尖的罗成看到了。
“凯哥，凯哥！”罗成叫着，挥着手，朝他奔过来。他小他四岁，今年刚进重案组，小伙子总是干劲十足的样子。其他人听见了，也抬起头，和他远远地打了个招呼，就又忙手里的案子了，毕竟这里不是聊天叙旧的地方。
“你叫这么大声干什么？”范凯看着跑过来的罗成，觉得他实在是鲁莽。
“凯哥你怎么来了？”罗成毫不在意地问道。
“我这里有个人的儿子失踪了，就带他来看看。”范凯冲康良谋招了招手，后者艰难地跟在他们身后，朝地上的死尸走去。
那个孩子大约有七八岁的样子，他的全身都被泡得浮肿，泛着灰白的颜色，脸上的五官模糊得无法辨认，衣服到处都是破口，从里面露出破损的伤口，有的能看到里面的白骨。
“不是他，不是康白。”康良谋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脸色苍白地说。
“你确定？”范凯问。
“是的，我确定，一点都不像，这也不是康白的衣服。”
“也是，他前天才失踪，这个起码死了一星期以上。”范凯看了看地上的尸体，“那你先回去吧，我们有了消息就立刻通知你。”
“好。”康良谋犹豫了一下，“那警察同志，你们可要费心给我们好好找找。”
“行，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康良谋想要说什么，最终只是张了张嘴，转身离开了。
范凯走到重案组队长身旁，递给他一支烟，点上，“这是第几个了？”
队长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第四个。”
“今年少了。”
“大概是因为我们有个守护者吧。”队长说着，看着远处河堤上的人群。
范凯也转过身，他首先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身材苗条，五官动人，有一头卷曲的长发，看起来不像是这个城市的。她的身旁站着一个老人，范凯认出来，那是薛林。队长说的就是他。
几年前他接办过薛兆的失踪案，在他经办的这么多失踪案中，他记这个案子最清楚，当时他们都没有找到薛凯的尸体，最后以失踪案终结，然而薛林却找到了自己儿子的尸体，他说他儿子给他托了梦，但没有人相信。他们怀疑是他杀死了自己的儿子，曾经暗地里调查过他，但结果并没有发现他和薛兆的死有任何关系，如果硬要说有的话，那就是他的责骂导致了最终悲剧的发生。
从那之后薛林就变成了护城河守护人，经常在这里拦住那些想要跳下去游泳的孩子，曾经三次将离家出走的小孩送到警察局。不管他的做法是不是有些不正常，但这几年死亡的孩子确实少了很多。
都是这条该死的河。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奶奶就不止一次告诫他，你千万不要靠近那条河，它会把你拖进去，你就再也回不来了。等到他稍大一点之后就听说学校的同学、班上的朋友甚至是亲戚家的小孩被那条河拉进去，再也没有回来。
那是一条杀人河，你一定不能靠近。大人们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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