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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赶走明珠

    阿三的眉头皱了皱,嘴张了张却没说出口。他想到将这件事告诉四皇子的时候,他只是冷嗤一声,嘲弄地说:“愚妇之见!”

    鱼幼微这分明是下不了狠心的模样!

    明珠自幼承刘家抚养,却先是将鱼氏胭脂方子泄露给梁君,又将金娘当做替罪羊,现在又将幼微平日的行踪告诉梁君,可以说无情无义,心狠手辣,鱼娘子那样精明的一个人,怎么看不清这一点,竟容许她在自己身边那么久!

    阿三很是奇怪。

    他哪里知道幼微对明珠的好感源于前世那短短一年的主仆情分,前世她命运多舛,身边没有一个真心关爱她体贴她的人,只有短命的明珠曾给过她点点的关怀与温暖,便让她牢牢刻在了心上!她对明珠的印象便是温顺善良的,又岂会想到世间有一种人只能共患难不能同享富贵,她可以陪着你度过那些寒冷的深秋,度过那样贫穷凄苦的生活,却不甘愿看着你一步步走上富贵后自己依然原地踏步那日渐拉开的距离!

    更何况,明珠在刘家整日受到郑氏的辱骂,那颗温顺纯洁的心也就慢慢被仇恨与不甘染上了印迹!

    送走阿三,幼微转身进了宅子,明珠正坐在自己房间里安静地绣着一个荷包。

    幼微推开门进去,见状便笑道:“又在做针线,绣什么花样,来让我瞧瞧!”

    明珠嘴角翘起一抹笑,递给她:“随便绣的。”

    她自幼就跟郑氏学针线,荷包上的一对鹭鸶绣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幼微叹道:“真漂亮。我这辈子大概也绣不了这么好看的。”她做生意有一套,但若说针线厨房,自是比不上明珠的。

    后者微微一笑,掘唇:“姐姐是做大事的人,妹妹怎能比得过!”

    “这是给谁做的?”幼微忽问。

    明珠手颤了一下,抬头望向幼微。后者眼神明亮。笑意吟吟地看着她。

    “没事瞎绣的,还能给谁啊!”她笑道:“如果姐姐喜欢就送你啊!”神情很真诚。

    幼微嘴角的笑慢慢收敛了起来,静静地盯着她。究竟是什么时候,这个她一直认为温顺善良的妹妹变了呢!

    明珠察觉到她奇怪的注视。有些不自在,问:“姐姐怎么这样看着我?”

    幼微淡淡地笑:“明珠长大了,都长成大姑娘了。也漂亮了。”

    明珠脸色微红,羞赧地低下头去。

    “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有给你找婆家?”幼微声音有些冷。

    明珠诧异地抬起头,睁大眼睛。脸上闪过一丝不安。

    幼微直直盯了她半晌,原先想好的质问突然又不耐烦问下去了,纠缠于那些有什么用呢!

    她站起来,自袖袋里掏出一串珍珠项链放到她面前,那珍珠一个个都有鹌鹑蛋那样大,饱满圆润,光泽亮丽。十分高贵典雅,一看就价值不菲。幼微平静地说:“铜钱笨重。携带不方便,这是南海珍珠,一颗就值三四百贯钱,这串再加上我以前给你的,足够你这辈子过活了,今天你收拾一下东西就离开吧!”

    仿若一个晴天霹雳,明珠震惊地望着幼微,后者依旧面无表情,她颤抖着双唇,豆大的泪珠慢慢自眼眶里渗出来:“姐姐……”她低低叫道,眼中满是惶恐。

    幼微扭过头不再看她,抬脚向外走去。

    “姐姐!”明珠猛地提高声音,声调都有些变了。

    幼微站在门口,扶着门,冷若冰霜的脸上闪过一丝怅惘:“我们缘尽于此了,以后……还是不要再见了……”

    身后明珠望着她坚决挺直的背影,泪水哗得就流了下来。

    她知道的,姐姐性情强硬,眼里容不得沙子,她一旦决定的事情任谁也劝不回来……

    自己与姐姐真的是形同陌路了!

    幼微回了自己屋子,坐在床上时腿有些软,几乎已经没有力气了,她仰躺下去,一滴泪自她眼角划出,沁入黑密的头发里,很快就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些轻微的动静,幼微模糊听到明珠与人说话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再然后便都归于寂静。

    晚上,云氏让人将幼微请了过去。

    幼微恭敬地施了一礼,坐在一旁的坐榻上:“伯母找我?”

    云氏上下打量了一下幼微,便嘴角含笑,柔声问:“我听说这两日胡将军来找过你?”

    幼微秀美微微蹙起:“胡将军?”她明白过来,原来阿三本姓是胡,而且还是个将军。

    想着他那五大三粗的样儿,幼微好笑,倒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是有些事要与我商量。”她回道。

    “生意上的事?”云氏问,双目中满是探询。

    幼微点头,笑:“是啊。”胭脂生意不也是生意!

    云氏便望着她笑:“鱼娘子是个女中豪杰,这于生意上的天赋,你刘二伯也跟我提过!”

    幼微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垂下头:“伯母谬赞了。”

    “你和明珠怎么回事?”云氏转了话题,问:“怎么听下人回报说她突然收拾行囊离开了?”

    幼微的心微微揪紧,面上还是优雅大方的微笑:“明珠本就不是我家人,只是小时候家里穷,与我又有些机缘,便住在我家里,但现在她也大了,手里也有些钱财,又担忧家里的生计,我便让她回家侍养双亲……倒是这段日子麻烦伯母了!”她微欠身,表示歉意。

    “这样啊!”幼微说得有理有据,又是一顶孝道的帽子压上来,云氏倒不好再多说,只好笑着点头:“侍养双亲,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明珠也真孝顺!”

    幼微点头应是。

    两人又不咸不淡地说了两句。云氏便说累了,让人送幼微回去。

    一宿无话。

    第二日早幼微刚起床,外面就传来一阵喧哗声,她皱眉,穿了衣裳开门,外面却站着一个穿着庄重华丽的婆子。年龄约在四十岁上下。皮肤白皙,神情威严。

    这倒像是宫中出来的教养嬷嬷。

    幼微暗想。

    那婆子见她出来,先上前纳了个万福:“老奴王氏拜见鱼娘子,我家郎君令我前来请鱼娘子去府中一聚。”

    府中?幼微见来人气势不凡。忙走过来亲扶起她,笑得端庄婉约:“嬷嬷请起,您行这样的大礼。幼微可担待不起。”说着便微侧了身,向她施了半礼。

    王嬷嬷眼中便有了些笑意,简略解释道:“我家郎君说多亏了娘子相告。才知道五娘的处境,一直说要请您去府上好好谢谢您呢!”

    是杜府的人!

    幼微急急问:“杜娘子没事吧?”

    王嬷嬷眼中瞟过一院子缩头缩脑看稀罕的人,淡笑:“娘子随我坐车去看看便知。”大概见幼微神情颇为关心,便又道:“您放心,五娘没事。”却是给了幼微一颗定心丸吃。

    刘家只是商户之家,这次卖粮之前,还只是一个普通商户。家里规矩不甚严,一听说有一位宫中出来的教养嬷嬷带着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随从与鲜亮马车来到客房的院子。不由全部涌过来看热闹。

    幼微将王嬷嬷刚刚的神情看在眼里,还好,她并没有露出什么嫌弃鄙视的意味。她点头含笑:“那我就放心了。我是客居刘府,还请嬷嬷允我去与刘夫人告个别!”

    没有因自己是国公府的人而冲昏了头脑,可见是个知进退、懂理解的人,王嬷嬷点点头,神情庄重:“那是自然。”

    幼微便又去了云氏那儿将国公府杜娘子要见自己的事说了,毕竟杜璿是个男子,若说是他要见自己于名声有碍,她便改口说了杜五娘。

    云氏却是知道她曾与杜五娘合伙做胭脂生意的,倒没有太过惊讶,挥挥手让她去了。

    幼微与王嬷嬷共坐一车向杜府走去。

    不愧是五代袭爵的世家名门,国公府内建筑层层,一里又一里的深,幼微只觉已经穿过一道又一道的大门了,却还是没有到。路上所经处,无不是穿廊、假山、石木相接,还有湖水环绕,怪不得人常说庭院深深深几许!这么大的宅子,又种这么多的花草树木,光打扫一项上就得安排多少人!在经过一座弯弯曲桥时,幼微发现路两边的栏杆都是用白玉做成的。

    她微带讶异,前世她从不曾被邀请进入过这些高门大户,但这些贵人的生活方式她却是听说过的,以玉为盆,以金为碗,骄奢至极。可没想到,竟然会真的有以白玉做走廊的事情,这该是奢侈到了何种程度,国公府又富贵到了何种程度!

    想到杜五娘竟然甘愿舍弃这一切,与一个穷酸书生私奔,幼微就无限佩服起她的性情与勇气!

    王嬷嬷一路都在观察她,见她看到这满目的繁华双眸只闪过一丝惊叹,却没有半点羡慕嫉妒之色,不由点点头。

    眼前这小娘子,虽年纪小,但这份坚稳的心性着实难得!堪与自家娘子相交!

    好容易,一行人终于在一处种满了潇湘竹的院落停了下来,王嬷嬷对幼微介绍道:“鱼娘子,这是我家五娘的住处,请!”

    院里院外全是清脆高大的竹子,即使院落很大,但在深秋还是有些萧索的感觉,幼微穿得薄了,感到一丝凉意。

    进了院内,从一侧厢房内急匆匆地走出来一个身影,却是那日见到的杜璿。

    他一见到幼微便惊喜出声:“鱼娘子来了?快请进,请进!”他向幼微抱拳施了一礼。

    那日他可没这么客气。

    幼微也忙还了礼:“民女鱼幼微见过杜郎君!”

    杜璿笑呵呵地摆手:“不必多礼,你是五娘的好友,也就相当于我的妹子了,若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大哥也无妨!”

    幼微含笑而立,却不会当真就蹬鼻子上脸叫他哥哥。

    却不知他今日这样热情的态度却是为何。

    杜璿与王嬷嬷对视了一眼,后者便带着人恭敬地后退几步。他这才对幼微低低笑道:“其实今日请鱼娘子来是有事相求!”

    幼微一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静静望着他,等他的下文。

    杜璿便道:“五娘她,她那个未婚夫婿你应该也见过,当初她是非他不嫁,任谁劝也不行……”他眉宇间闪过一丝无可奈何,自家这个妹妹的脾气一旦固执起来简直让人没有办法:“现在她又与那小子闹翻了。唉。早就听说梁君做事不择手段,唯利是图,心狠手辣,没想到他连五娘的胭脂生意也想染手。其实这长安的两家女悦红铺子都是他暗中置下的……”

    他顿了下,幼微眉头微微蹙起,杜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正默默想着他的目的。前者已经说了出来:“想必鱼娘子也猜到了,外人不知,可是我却深知宫里新得的鱼氏胭脂方子就是你所献。那玉炭膏更是惊为天人,你于胭脂上实有天赋,五娘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整日以泪洗面,憔悴似骨,胭脂坊的生意也因梁君日渐萧条……还请你多帮帮五娘,将胭脂坊给撑下去……”他朝幼微深深做了一揖。

    撑下去?那胭脂坊的生意即使不如以前。也必是大赚的,除却自己的方子。杜五娘手里还有那么多好方,又有人脉,又有权势,哪里就缺她不可!

    幼微略一沉吟,便笑道:“杜郎君的意思我知道了,我自然是竭尽所能帮助五娘,但是依我想着,胭脂坊的生意蒸蒸日上,着实不用太过担心,只是五娘的身体,要多加注意……”

    这却是不甚情愿的意思了。

    也是,胭脂坊以前没有鱼幼微照样很火,怎的现在缺了她就不行了呢!

    杜璿脸色有些不好,但还是道:“其实那女悦红不仅将鱼娘子的方子给盗了去,还将五娘的胭脂方给偷了去……”

    幼微吃了一惊:“所有的?”

    杜璿点点头,眉也深深锁着,似是无限烦恼又无限厌恶的样子。

    胭脂靠的就是那道方子,杜五娘的胭脂方之所以做得很大,就是一则就是有钱,二则就是手中有几百种方子,足够开几家分店的了。

    怪不得杜五娘会那样憔悴,除了梁君的背叛,还有生意上的影响吧。

    可是是谁将方子泄露给梁君的呢?杜五娘肯定没那么傻,幼微眼中闪过那日在胭脂坊见到白蕊的情景,那样张扬放肆,那样志得意满。

    原来是她!

    她是杜五娘最信任的自娘家带出去的唯一一个丫鬟,她的背叛也是杜五娘受不了的原因之一吧!

    梁君还真有本事,先是哄骗了明珠,现在又哄骗了白蕊,她与杜五娘两个最信任的人!

    幼微嘴角浮起一丝极冷的笑意。

    白蕊的事杜璿却是万万不想说的,毕竟算是家丑,抬眼瞅了瞅幼微的神情,便再接再厉:“鱼娘子可以与五娘继续合伙做胭脂生意,五娘她生性爱钱,爱淘澄胭脂,说不定做生意能让她慢慢振作起来!”语气中隐含着一丝悲怆。

    这个嫡亲妹妹,自小就让人操不完的心!

    幼微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杜璿便忙道:“你可以先考虑一下,五娘在里面,你进去看她吧!”

    没有强求,幼微点点头,笑道:“那我先过去了。”

    “嗯。”杜璿侧过身子给她让路。

    杜五娘神色比那日见的要好一点,只是眉宇间依旧有着很深的萧瑟,如这秋日的天气,她看到幼微进来,倒是怔了怔,然后便笑道:“惠娘来了,来,坐。”

    幼微打量了一下屋内的装潢,同杜五娘在下邽的房间很相似,装扮华丽,有着股自然而然的风流,她望着正中墙上挂着的一幅秋水共长天一色水墨画,仔细瞅了瞅,不由惊叹:“这是唐寅的画?”

    杜五娘不甚在意地说:“可不是。”

    唐寅这个时候已经名满大江南北,一幅画的价值堪比千金,幼微前世非常喜欢他的诗画,但只能过过眼瘾,买不起。

    见幼微非常惊讶与欢喜的神情。杜五娘难得笑了一下:“你若喜欢就送你。”很随意的语气。

    幼微咋舌,眨巴眨巴眼睛笑道:“天哪,你这么大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豆大的字识不了一个,又是最俗的一个人,你若真送我,我铁定真拿去卖成钱花!”

    一语未了。杜五娘已经她被自我调侃的语气给逗乐了。也笑得双眼弯弯:“你骗得了别人,可哄不了我,你那手大字可是比我这练了十多年的人都要强!”

    她其实不很明白为什么鱼幼微明明天资聪颖,写得一手好字。却偏偏称自己不爱读书,不喜写字,在下邽落得个粗俗鄙陋的名声。

    有丫鬟进来上茶。见杜五娘与幼微坐在坐榻上有说有笑,不同先前的颓丧,心中一喜。忙忙奔出去告诉了杜璿,后者也很欣慰。若鱼幼微真能让五娘从阴霾里走出来,以后少不得要天天请她过来。

    这里杜五娘与幼微说了半晌的话,忽直直看着她问道:“你知道明珠的事了吧?”看她那认真又微带小心翼翼的神情,幼微便知这是她从一见她就想问的话。

    她淡淡地笑:“嗯。”顿了顿,便又道:“我昨日已经让她走了,不管是回老家还是别的地方。都老死不相往来!”语气平淡,但透露着毫无转圜的意味。

    “我那时就查出来了。但是他的事我不想管……”杜五娘脸上闪过一丝落寞,便接着说:“又见你也揪出了金娘,反正她也泄露了方子,我便没再跟你说……是我不对……”她很诚恳地向幼微道歉。

    后者倒是很清楚自己与杜五娘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并没有真敢让她把自己当成是平等的朋友看待,若不是这次自己对她的遭遇很关心,让她有种惺惺相惜之感,这话她仍旧不会说下去。

    既然对方已经很明确地表示歉意,她就应该识相地接受:“五娘也有你自己的苦衷!”

    杜五娘苦涩地笑,呆愣半晌,便又喃喃地问:“惠娘你说为何人的前后相差会如此之大?铮铮誓言犹如在耳,他自己却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

    幼微轻轻说了几个字:“人心易变!”

    “人心易变?”杜五娘慢慢咀嚼着这四个字,然后苦叹一声:“是啊,人心易变,倒是我愚了!”

    爹爹与大哥那么疼她,当初也坚决反对她与梁君在一起,是早就知道他喜新厌旧、阴险狡诈的本性吗?

    “我听丫头说我哥想让你与我再次合伙卖胭脂?”她好奇地问。

    幼微双手一摊,很无奈:“只可惜我所有的方子都献上去了,肚子里空空也!”

    杜五娘唇边浮起一抹笑,歪头想了想,便道:“原本我是不甚赞同的,惠娘你当初将方子献上去定是早就想好不愿再沾染这类生意了,但现在想想,你已经与张家闹翻了,倒不如就此机会搬来长安,以我杜家的实力,定无人敢觊觎你的方子!”

    这话倒是合情合理,也隐晦表明会与幼微一起合伙做生意。

    幼微略一沉吟,便道:“这个还容五娘让我回去好好想一想,两日后给您答复。”

    杜五娘笑,憔悴的容颜上绽开一朵艳丽的花:“这个倒是不急,若真要投入新方子,我就趁这个荒年的机会将铺子好好整顿整顿,等来年春再说,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幼微点头:“也好。”

    虽然杜家兄妹两个都没明说,但幼微心中明白,这是五娘要在胭脂生意上报复梁君了,如果没有猜错,那个精明的杜郎君也早就准备在茶叶、丝绸上压制梁君了!若想在玩弄过国公府嫡女后全身而退,指望着国公府装聋作哑,不再追究,那是不可能的事!

    亏得这是开放的大唐,对女子的束缚、规矩没有前代那样严厉,不然仅一个私奔的名声就能将杜五娘打入十八层地狱。

    也不知道梁君是如何想的,他该不会真以为自己有本事有实力与杜府抗衡了吧?

    幼微觉得自己很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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