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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三章 喜结良缘

    四月十二这日天还不亮,钟庆春就被青芙唤醒,起来沐浴更衣,用绿豆面揉搓身上,洗净又扑膏脂和珍珠粉,将身上都涂抹得细嫩白皙,这才换上干净的中衣中裤出来。

    随后又被安置地躺在榻上,有专门请来的人给脸上敷了什么糊状的东西,敷了一盏茶的时候洗去,随后又换了一种东西,再敷了一次这才让钟庆春起身儿,安置在妆奁前坐好。

    门口传来说话和脚步声,青芙忙去挑起帘子,韦氏陪着个陌生的年轻妇人,进屋便道:“这是诚亲王府的元大奶奶。”

    屋里的众人忙行礼问安。

    钟庆春刚要起身儿就被元大奶奶按住肩头道:“新娘子的礼我可受不起,快好生儿坐着,我今日是来做全福妇人,给新娘子开脸的。”

    后面的丫头捧着托盘,大红的绒布上摆着丝线,元大奶奶伸手拿起丝线,一端咬在自己嘴里,手中不知怎么拧了两下撑出个三角形的线框,用丝线在钟庆春脸上细细地绞拔掉绒毛,随后又绞拔了脖颈的汗毛,修齐了发际线处的碎发。

    钟庆春忍着疼,脸上还要挂着笑容,身子坐得端正不敢乱动,最后修了眉毛,用煮熟染红的鸡蛋在脸上滚了几滚,这就算是开了脸。

    接下来就是上头,青芙先捧来了早就备好的茶水,喜娘在一旁道:“请姑娘喝闭口茶。”

    钟庆春接过茶盏抿了两口,从这之后新娘子就不可再胡乱开口讲话。随后两个喜婆上来给钟庆春拆散了发辫,一并梳向脑后。

    上头的婆子手劲儿极大。每梳一遍就紧上一分,钟庆春觉得自个儿的头皮都被扯得生疼,却也只能尽力忍着,此时若是出了声音。被人笑话还是小事儿,传出去更要被说新媳妇连这点儿性子都耐不住,到婆家定然不会温顺孝敬。

    盘好发髻之后。又换了两位喜娘上前给上妆,最后起身儿张开双臂,丫头们伺候着穿上内外五层的大红吉服,最后元大奶奶来给钟庆春戴上喜冠,插上簪子固定,左右端详了半晌道:“好一位俊俏的新娘子。”

    钟庆春被丫头们扶着到床边坐定,这会儿她非但不能说话。连乱动都不行,顶着沉重的头饰,如木头人一般坐着不动,喜娘来给她穿上大红的绣鞋,脚下摆着一个喜凳踏着。

    屋里的人都有条不紊地忙着。只钟庆春自己在床边坐着,又过来个人在她手中塞了个苹果,嘱咐道:“姑娘拿好,平平安安。”一会儿又有人过来给她戴个荷包或是项圈,嘴里也说着吉利话。

    这样过了差不都半个时辰,外面又响起脚步声,齐氏被人扶着进来,看着盛装的女儿,眼泪就有些止不住地要往外涌。连忙深吸一口气憋回去,笑着上前道:“庆儿长大了,打扮起来好生漂亮。”随后说了些为人媳、为人妻的规矩道理,叮嘱以后要孝敬公婆,与夫婿举案齐眉,然后从丫头手里接过金银饭。喂给钟庆春吃。

    钟庆春只吃了两口,眼中的泪水就再也忍不住了,骨碌碌地顺着脸颊滚落,却又不能开口说话,只能紧咬着下唇。

    “大喜的日子,高高兴兴。”喜娘忙上前来给钟庆春重新扑粉补了妆容,将红盖头递给齐氏道,“太太大喜!”

    齐氏也忍着眼泪,将大红盖头给女儿盖好,握着女儿的手,一直不忍放开。直到喜娘又挑开门帘子,这回是钟永元进来背新媳妇。

    钟庆春没有亲哥哥,家里年纪稍长的钟宏辉却是庶子,嫡长子钟宏天年纪太小,只得由亲叔叔来背。

    被丫头们扶着起身儿,伏在钟永元的背上,一出门就有人在头顶撑起一把打伞,新嫁娘脚不能沾地,头不能见天。

    钟庆春看着地上熟悉的青砖路从眼前掠过,虽说钟府给她留下的并不都是美好的回忆,但是如今就要离开了,却也有一种莫名的留恋和不舍。

    这样胡乱想着,再回过神儿来已经坐在了花轿中,喜娘往她手里塞了一柄扇子道:“姑娘等会儿起轿的时候记得丢出窗外。”

    钟庆春默默点头,捏紧了手里的扇子,只觉得手心儿全是汗水,不多时就濡湿了扇坠儿上的绦子。

    外面纷纷乱乱的似乎有许多人说话,只不过没有炮声也没有锣鼓,就这样随着一声“吉时到——起轿——”

    钟庆春忙将扇子从窗口丢出去,虽然外面乱作一团,但她觉得自己清楚地听到了齐氏的哭声,又忍不住鼻子一酸,却还是咬牙硬是忍了回去,不然等下妆容花了,半路也不知有没有人给自己补妆。

    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钟庆春也不知到底走了多久的路,终于听到落轿的声音,这回才听到了邵世彦的声音,也不知刚才迎亲他可有去。

    轿子落定后过了半晌,才有人来掀轿帘,钟庆春记着喜娘一早的嘱咐,低头看清脚下已经铺了红毡布,这才迈步下轿。

    两个喜娘扶着钟庆春一路跨马鞍,迈火盆儿,又过了门槛儿,耳边是一连串的吉利话儿,最后手中被塞入一条红绸,想着红绸那边的人就是邵世彦,她才觉得心下稍安,不为别的,只似乎在这个偌大的陌生府邸里,有个自己认识的人,似乎就多了一分安心似的。

    在堂上拜过祖宗天地,钟庆春这才被人一路引着去了内宅,安置在床上坐定。

    “新郎挑喜帕,日后称心又如意。”喜娘将系着大红绸花的秤杆儿递给邵世彦,他当着众人的面儿,稳稳当当地挑起了钟庆春头上的盖头,屋里顿时一片喝彩之声,七嘴八舌地称赞新娘子貌美。

    钟庆春不敢胡乱抬头去看,只垂首老老实实地由着喜娘摆布。与邵世彦一东一西地对坐在喜床上。

    元大奶奶这会儿又上前道:“我又来讨新人的喜气儿了。”说着从喜娘手中的篮子里抓起枣儿、栗子、花生、莲子、桂圆等物,向床帐四周撒去,另外还有印着吉利话儿的金银钱儿,也一并撒向帐角四处。嘴里说着白头偕老,福泽绵长,儿孙满堂之类的话。

    屋里的孩子也都嬉闹着。抓着东西朝屋里各处的柜子、抽屉里洒着,喜娘都在一旁哄着,

    撒帐之后,喜娘拿了一把扎着彩绸的新剪子,将邵世彦和钟庆春的头发各剪下一缕,在手中撵在一起,取彩线扎紧。装入一个放着喜梳的木匣内,嘴上道:“结发合髻,夫妻同心。”

    最后端出御赐的合卺杯,元大奶奶亲自给倒入酒水,笑着看二人饮下合卺酒。然后道:“如此好了,今后日子和美,可别忘了我这个全福妇人的好处。”

    邵世彦自然拱手道谢,一旁的丫头取了一杯茶递给钟庆春道:“请新奶奶饮开口茶。”

    钟庆春虽然早就口渴难耐,但是也不敢多喝,只抿了一口润润唇舌,微笑着冲元大奶奶颔首道:“多谢奶奶今日辛苦。”

    如此礼毕之后,邵世彦出去招待宾客,屋里的女眷也都走了个干净。只剩下几个不认识的丫头站在屋内各处。

    钟庆春稍微挺了挺背,转了转有些酸楚的脖子,趁机想要看看自己的丫头有没有跟进来的。

    旁边一个穿着浅碧色褙子的丫头很有眼色地过来行礼道:“奶奶,可是有什么吩咐?”

    “我的丫头都跟来了吗?”钟庆春开口问道。

    “奶奶的丫头们都在跨院儿里用饭,等会儿就会过来伺候奶奶。奴婢名叫如锦,奶奶现下有什么吩咐。尽管使唤奴婢就是。”这丫头还算有些礼数,恭恭敬敬地说。

    “我不过问一句罢了。”钟庆春笑笑,“你们可用过午饭了?”

    “多谢奶奶惦记,奴婢们等会儿再去吃。”如锦没想到钟庆春会问这么一句,脸颊略有些发红,回了一句就忙又垂手站好。

    钟庆春与如锦说话的时候也打量了屋里的其余几个丫头,公府果然不比自家,丫头们都极有规矩,这边一个与自己说话,其余人连眼皮都不抬,只老老实实地站在自己的位置。

    不多时,夏嬷嬷领着青芙和五儿进来道:“给主子请安,奴婢们过来伺候。”

    钟庆春微微颔首,挥手打发屋里的其余丫头道:“你们都下去用饭吧,我这里用不着这许多人。”

    话音已落,屋里的丫头们却都没有动地方,全都用眼角去看一个似乎年长些的丫头,见她转身行礼道:“多谢奶奶体恤。”其余人这才都行礼后跟在她身后退了下去。

    青芙朝她们的背影瞥了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碍着夏嬷嬷在场,到底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钟庆春自然察觉到了青芙的小动作,心下稍稍觉得好笑,不过看着她懂得看场合说话了,却也觉得心下安慰。

    至于邵世彦屋里的丫头如何,钟庆春却是丝毫没往心里去,在这个时候来触她霉头的人不足为虑,以后有得是时候和手段收拾,怕的是那种口蜜腹剑、深藏不漏的。

    夏嬷嬷对刚才那些丫头的小动作更是看在眼中,她留神的却是钟庆春的反应,见她根本不屑一顾,眼中露出些许赞许,随后道:“爷在前面招待宾客,怕是要晚上才会过来,主子可要先用些茶点?”

    钟庆春看看自个儿身上的喜服,里外几层穿的时候就已经极其费劲,如今要一直穿到晚上不能脱换,若是吃了东西要出恭,到时候岂不是麻烦。想到这儿她便摇摇头道:“我不饿,略喝两口水润润喉咙就是。”

    夏嬷嬷见状也没多劝,又起了个话头儿道:“刚才屋里的几个,都是三等丫头,那个年长些的是个头儿。”

    钟庆春这才心下思量,这样的人品模样,才只是三等丫头,公府之家的水,果然是深不可测。不是自个儿在外面想就能想出来的。

    “看着都是极有规矩的。”钟庆春不置可否地说。

    不多时,屋里又进来两个丫头,身上穿着上好的绸衣,掐牙滚边儿的褙子。梳着一样的发型,只一个插簪,一个戴着珠花。模样清秀、身材匀称。瞧着端庄大方的气度就与之前的丫头不是一个档次的。

    钟庆春在心里估摸着,这两个兴许就是邵世彦贴身的丫头。

    果然,两个人端着托盘上前行礼道:“奴婢见过奶奶,爷惦记着奶奶到现在水米未进,特命奴婢来给奶奶送些吃食。”

    钟庆春朝托盘内一扫,果然是些米粥小菜,都清清爽爽的样子。顿时觉得腹内空虚,忍不住悄悄咽了些口水,生怕自己肚子里发出不雅的咕噜声。

    夏嬷嬷见状忙道:“既然爷惦记着,主子就少用些吧!”

    两个丫头放下手中的托盘,抬了一个红木嵌螺钿饰花鸟图的小几。放在床上,然后将粥和菜摆在上面,又给钟庆春摆好碗筷。

    钟庆春没有急着动筷,而是问两个丫头:“你们二人叫什么名字?”

    “回奶奶的话,奴婢名叫艾叶。”圆脸儿戴簪子的丫头道。

    “奴婢名叫川穹。”戴珠花的丫头道。

    “艾叶、川穹,倒都是药材的名字,雅致得很。”钟庆春微微颔首,青芙会意地取了两个装着银锞子的荷包过来。

    “辛苦你们跑这一趟,莫要嫌弃。”钟庆春温和地道。

    两个丫头也极有眼色。拿了荷包后跪下谢恩,然后告退了出去。

    夏嬷嬷忽然开口道:“府里老夫人的本家,在江南的药材生意做得极大,当初连太医院缺了药,都得找姜家去讨问有没有呢!”

    钟庆春知道她这是在提点自己,想到刚才两个丫头的名字。若有所思地道:“如此说来,那可真是鼎盛世家。”

    青芙见钟庆春没有动筷的意思,心下微动道:“姑娘若是不饿,这吃食便赏了奴婢吧!”

    虽然两个丫头打着邵世彦的名头送来吃食,钟庆春却也没打算吃,毕竟如今到得一处陌生的地方,入口的东西总是要万般小心,听了青芙的话,心里明白她是怕等会儿来人见东西分毫未动,传出去说自己不给邵世彦面子。

    钟庆春犹豫片刻才点头道:“你们端到一旁随便用几口吧!”

    青芙和五儿十分迅速地吃了几口菜,稍稍拨乱,又用了小半碗粥,便把东西都摆在一旁。

    小半个时辰后,两个丫头果然进来收拾东西,见粥菜用得不多,却也没有多嘴多舌,行礼后抬着小几退了下去。

    五儿站在离门口不远处看着,青芙帮钟庆春揉捏着酸楚的脖颈和肩膀,见夏嬷嬷离着挺远,这才轻声贴在钟庆春耳边道:“姑娘,这房里的丫头,一个个都不简单。连个三等丫头都跟个主子似的,以后还指不定如何给咱们下马威呢!”

    “这里不是自家,凡事要谨言慎行,多看、多听、少说,看着是屋里的几个丫头,你可知道背后都牵扯着什么人?咱们不能被人轻易地欺辱了去,却也不可在未看清楚之前就胡乱挑起事端,不然到最后丢脸的是咱们。”钟庆春低声叮嘱道,“尤其是你,炮仗脾气一点就着,如今可给我仔细着!”

    “姑娘放心……”青芙略有些委屈地应诺道,“奴婢如今已经很稳重了,姑娘就只记得以前……”

    “当真稳重就不该再叫姑娘了。”钟庆春嗔道,“都是我惯坏了你。”

    青芙忙道:“是主子,奶奶,邵大奶奶……这回总是没错了。”

    钟庆春被她逗得抿嘴直笑,严厉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好歹知道青芙不是个关键时候掉链子的人,她心里还是放心的。

    暮春的午后阳光十分晴好,透过窗纱和物理的纱幔层层照进来,屋里亮亮堂堂却又不是太热,钟庆春让夏嬷嬷下去歇着,自己也有些昏昏欲睡,青芙和五儿在一旁站着也有些瞌睡,却都互相警醒着不敢打盹儿。

    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把两个人吓了一跳,却见撩开红纱幔进来的却是邵世彦。他冲二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挥手把人都撵了出去,自个儿进来走到钟庆春面前。

    钟庆春虽说是在瞌睡,却还是保持着端正地坐姿。不敢随便弄乱了身上的衣服,头上的珠串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邵世彦轻轻地站定看着她,平时见惯了她粉黛不施的模样。如今瞧见这般盛装打扮,反倒像是有些不认识了,面庞依旧是白皙的,只是脸颊上扑了胭脂,被午后的阳光一晒,越发显得红润。眉毛修得细细弯弯,睫毛在眼下打出一小片阴影。眉心平展,看不到素日里的执拗,倒是有些温柔平和的模样。

    钟庆春似乎当真睡着了,身子猛地向前一俯。

    邵世彦伸手一把扶住,声音带着笑意道:“这样也能睡着。你倒是好生的本事。”

    钟庆春被耳边的声音惊得一跳,抬头看见只有邵世彦一人,并无旁人在场,这才稍稍安心道:“被你吓了一跳。”不过说话间还是红了脸颊。

    虽说已经见过许多次了,但是此番是头一回以夫妻身份单独相处,饶是钟庆春努力让自己尽量平静,但是效果却着实不好。

    “外面还在闹着,我被他们吵得头疼,过来躲个懒。”邵世彦不甚在意地说。身子斜靠在床栏上,嘴角勾出个慵懒的笑意。

    钟庆春见他这般神色,彻底醒过来才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当心等下外面的人追来找你。”

    邵世彦伸手从钟庆春颊边撩起一串珍珠,手指擦着她滚烫的脸颊划过,越发笑得眼睛都眯起来道:“今个儿太阳真好。晒得人脸都烫了。”

    钟庆春脸上越发涨红,从他手里夺回珠串,却被他顺势握住了手,不敢动作太大,只能低声嗔道:“你这人是喝多来耍酒疯的不成?”

    “我……”邵世彦话没说完,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然后似乎有男子说话的声音。

    随后传来青芙的声音道:“这位爷,主子在屋里休息,还望您自重身份。”

    钟庆春面露惊讶,刚才自己只是胡乱一说,难道还真有男子敢胡乱到新房来不成?

    “我又不是来看新嫂子的,我是来找大哥的!”那男子的声音带着几分调笑,“虽说今个儿是大哥的好日子,可春宵再怎么苦短也得等到晚上,总不能大半天的丢下满院子的宾客,自个儿到后面来陪着新媳妇。”

    钟庆春伸手推邵世彦道:“我的爷,你快出去瞧瞧吧!”

    邵世彦刚才慵懒的笑意早已经收敛起来,虽说眼睛依旧眯着,却已经不是刚才那带着笑意的模样,多了几分狠辣的神色。他放开钟庆春的手,走前却忍不住道:“刚才送来的粥菜你似乎没用几口,若是饿了再叫丫头给你准备,我怕是要晚上才能回来。”

    说罢他转身离开,外面传来刚才那男子的声音道:“看,我就说大哥定然是惦记着新娘子,半截儿就丢下我们跑到后面来了,果然如此。”

    “二弟,你喝醉了!”邵世彦的声音清冷,丝毫听不出是喝过酒的。

    “我看大哥才是喝醉了呢,人都娶进门了,还这样放不下的,想来是前几个都……”话没说完,外面忽然没了声响。

    钟庆春试探着唤了声:“青芙?”

    过了一会儿,青芙才面色怪异地挑帘子进来,轻吁一口气道:“主子。”

    “外头刚才怎么了?”钟庆春略有些担心地问。

    “那位爷话说了半截儿,爷突然就发火了,伸手掐住了那位爷的脖子……”青芙说道这儿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她从未见过邵世彦那样的神色,有些害怕地说,“那位爷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也白了,没再开口,二人理了理衣裳就一起往前面去了……”

    说罢青芙拍了拍胸口道:“多亏爷出去的及时,不然奴婢当真要拦不住了,那位爷可真是个混不吝的主儿,青天白日的,嘴里说着醉话浑话,眼睛和手也都不老实……”

    “刚才听爷管他叫二弟?”钟庆春怕自个儿听错了地问。

    “是,爷是这样叫的。”青芙这才反应过来,“难道是府里的二爷?”

    “罢了,爷们左右都是在前面,咱们惹不起总躲得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钟庆春摇摇头道。

    “奴婢 头一次见爷这般凶狠的模样,着实吓了一跳呢!”青芙轻拍着胸口道,“好在爷对主子一直极好。”

    钟庆春这会儿却没有说话,如今才只看到了冰山的一角,就已经这样暗潮汹涌,自己凭着在钟府打磨出来的那点儿小聪明,在这里该如何自保和求全,却也是件极难的事儿。

    到了晚上掌灯时分,钟庆春已经饿得前心贴着后背,却也打算忍到晚上再说,况且已经有丫头进来传话儿,说府里的女眷正往这边过来。

    果然外面传来纷乱的脚步声,随着嘻嘻哈哈的说笑声,五儿在门口打着帘子,二十来个人鱼贯而入,顿时就把屋里站了个满满当当。

    最前头的是个中年妇人,打扮得十分光鲜,头饰随着她的动作,在烛光下熠熠生辉,走到钟庆春身边尖声假笑道:“瞧瞧,咱家大少爷娶得新媳妇,多标志的一个人儿,难怪太后都赞不绝口,也不管门第身份,一定要留给亲外孙。”

    钟庆春没想到第一个人就这般不留情面,但是这会儿却丝毫不能示弱,嘴角噙着笑意道:“夫人说得极是,自古英雄不问出处,门第身份不过是世人眼中的俗物罢了,太后礼佛多年,心性眼光自不是一般人可比。”

    这妇人似乎没想到钟庆春竟敢开口还嘴,顿时被噎在当场,而且她话里还句句扣着太后,任谁也不敢再开口反驳。

    到了晚上掌灯时分,钟庆春已经饿得前心贴着后背,却也打算忍到晚上再说,况且已经有丫头进来传话儿,说府里的女眷正往这边过来。

    果然外面传来纷乱的脚步声,随着嘻嘻哈哈的说笑声,五儿在门口打着帘子,二十来个人鱼贯而入,顿时就把屋里站了个满满当当。

    最前头的是个中年妇人,打扮得十分光鲜,头饰随着她的动作,在烛光下熠熠生辉,走到钟庆春身边尖声假笑道:“瞧瞧,咱家大少爷娶得新媳妇,多标志的一个人儿,难怪太后都赞不绝口,也不管门第身份,一定要留给亲外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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